第三章
‘蓝先生!很抱歉有关令嫒休学的事,我想还是要让您知道一下,尽管她不愿让您知道;或许是校方督导不周,不知她执意休学的原因,在考虑结果后,我们决定还是知会您一声。’常校长向蓝文彬说道。
‘哦,非常感激您,我会深入了解状况的。’挂上电话后,蓝文彬又气又沮丧,气的是小琳为什么要休学?为什么这样任
与多变?沮丧的是他是她最亲的人,为什么这么重大的事不告诉他,还要教学校不要通知他?到底是何原因?是代沟吗?!他一直很尽力,与她沟通、相处,虽然她失去了母亲,但他也很用心地去做好父代母职的双重角色呀!或许他没办法同她一块住在别墅,但他一星期会去三、四次,有什么事也是每天保持联系呀,况且还有锦姨在照顾她。咦!对了,锦姨怎么没告诉他呢?
情急之下,她马上招呼老孙开著车送他到别墅去。车子驶人仰德大道,并停妥在一幢白色三层楼高的别墅停车场内,门口是镶著金色的镂花铁门,蓝文彬不待司机老孙开门,即气冲冲地自个儿开门下车往大门走去。
蓝文彬一进门即看见蓝琳半躺在沙发上,而手上正拿著红笔似乎在看就职快报,并圈选合适的工作。
‘小琳,你为什么今天没去学校?’蓝文彬故作镇静,他要女儿自个儿告诉他,他要在动怒前给她解释的机会。‘啊!老爸,你来了。’蓝琳讶异爸爸今天怎会这么旱来,连忙坐起。‘对!我在问你话,回答我!’因有些动怒,口气明显的较为重了些。‘嗯,我生病了嘛!’说完惊见手上的东西,连忙
到背后。‘是吗?可不许骗我。’蓝文彬再向她确认一次。‘是呀…’蓝琳心虚的将眼光转移。
蓝文彬知道女儿不大会撒谎,只要撒谎就会手足无措,眼光不敢直视。‘给我叫锦姨来,锦姨呢!怎么不见她?’蓝文彬用一百二十分贝的高嗓门吼著。蓝琳以为其父在生锦姨的气,连忙解释:‘喔!她去帮我买东西了。’‘买什么?’‘买报纸。’‘买报纸做什么?’蓝文彬咄咄
人的追问著。‘嗯!要看呀!’蓝琳胡乱找个理由,希望能搪
过去。‘还骗我,是不是你和锦姨联手不告诉我你要休学的事?’蓝文彬气呼呼的说著。
蓝琳从小到大还没见父亲用这么大的声音对她说话,知道事情非同小可,连忙跪下并解释道:‘Daddy你不要生气,不关锦姨的事,她并不知道我要休学,你…怎么知道的?’蓝琳怯怕地问道。
‘怎么知道并不重要,你太让我失望了,你让爸爸觉得太对不起你死去的妈妈,是我没照顾好你,没好好疼你,没能让你觉得老爸是你的亲人,一切都是我的错,女儿才会眼中没我,我太失败太痛心了。’蓝文彬不
鼻中酸楚而泪眼模糊。
蓝琳吓坏了,叱吒商场、和蔼可亲的爸爸怎会如此?她连忙站起来跑去抱住他喊著:‘Daddy!Daddy!是我不好,是我不乖,惹你生气,惹你伤心,你骂我呀!千万别怪自己,我爱你呀!Daddy…’
看蓝文彬没反应,蓝琳急著又说:‘你给个机会好不好?我会告诉你的,之前不告诉你是怕你担心,想等一切就绪后,就会让你知道,让你明白女儿长大了,不需你
心了!Daddy…’蓝琳一边哭一边摇著蓝文彬,而且愈哭愈凶。
蓝文彬实在太爱她了,她是他的宝贝女儿呀,怎可让她哭成这样,是呀!是该给她解释的机会。‘好!你说,只要合理,Daddy就不生气不难过。’‘好!是你说的喔!骗人的是小乌
。’蓝琳看父亲不生气了,才破涕为笑。蓝琳将整件事情陈述一遍,并有条不紊将心中的想法表达出来。‘好!爸爸告诉你,我生气并不是因为你擅自决定休学,而是你不向我说,让我认为老爸在你心中没多大分量;我要告诉你,虽然我不赞成你放弃学业,但是我相信休学这决定是你慎重考虑后所下的决定,并且也选择了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可是我还是要告诉你,走在生涯的岔路上,遇到困境是在所难免,有的人因颓丧而裹足不前,有的人则会意气用事,自暴自弃,但也有的人在理性思考后,坦然走过;既然你已经决定休学,你就该坦然面对未来即将接踵而来的一切,未来你将身处竞争
烈、挫折不断、诡计多端的社会;你该冷静地思索这些问题,如果你可以勇敢面对,就可以将危机化为转机,走得更稳健。’‘Daddy你是赞成我的决定-!’‘我并不赞成,但我尊重你的决定,任何事我都支持你,但不帮你作决定。另外,你要明白,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中,有时会有人陪伴,有时则必须靠自己走下去;现在有爸爸陪你,但爸爸总有离开世上的时候。’‘Daddy别说了,你永远不会离开我的。’蓝琳紧紧地抱住他。‘Daddy!对不起!以后有任何决定,我一定会第一个告诉你,不会让你像人家说的‘我老公有女人,我是最后一个才知道’那样…’蓝琳开心的逗著他。‘傻小孩!’蓝文彬溺爱的抚著她的头。‘要不要Daddy替你安
几个工作试试看!’‘不要!绝对不要!不过你放心,我决定要自己凭实力去你的分支机构应征,不过你得答应我,绝不能施任何压力给我所应征的公司,也不能告诉他们我是你的女儿,不管发生任何事都不能说,即使我做不好被革职,你也得装作不知道。’‘好!好!Daddy绝对做到不干涉不过问不调查!OK!’‘耶!耶!耶!我就知道Daddy是最明理最万能最
最帅的。’‘小马
还没上工,就猛灌
汤呀!’‘是!董事长!小的马
!小的不敢!’‘哈!炳!炳!’‘董事长,您还在生气吗?’黎惠在意地问著。‘黎秘书,你多虑了。’蓝文彬继续埋首批阅卷宗。‘那为何您总是自己泡茶,还自己将桌子整理得一尘不染呢?好似怕我碰您的东西一样。’‘你太多虑了,将心思放在工作上不是更好吗?’自从上次庆生后,蓝文彬总觉黎惠是那种不知道在想什么及下一刻不知会做出什么事的女孩子,有点深不可测。‘您是否在告诉我,我该辞职了?’‘你言重了,黎秘书,你不觉得老板和秘书之间本来就该有些距离才好吗?这样才不会公私不分,况且我自个儿要喝的茶自个儿泡也是为你分担些工作,你才好为我多做些事,不是吗?况且你在职务上一直表现良好,我怎么会请你辞职呢?不要多想了,下午三点帮我联络U.N.PoloTeam集团张总裁,我要和他谈一个年度六亿的SP促销案。’黎惠当然是故意说说的,她怎可轻易放弃,她一定要不择手段的掳获他的心、他的人、他的一切…
人生中总会错过一些人事物,有些你并不会察觉,但有些你会知道,当知道的时候就可以在事先去掌握。蓝文彬手上拿著雪神酒店的火柴盒,心中如此说服自己千万不要错过,至于错过什么?心中则隐约的尚未明白。
那恍如百合清新优雅般的闭月羞花淡淡地
著一股清新;有时却像一束玛格丽特洋溢著活力和动人光彩,
人的影像又翩然复临在它的眼畔中。
不住思念之苦,今晚无论如何他要再去确定自己的感情。天若有情天亦老,天若无情月长圆。直道相思了无益,未妨惆怅是轻狂。也想不相思,以免相思苦。几度细思量,宁愿相思苦。
静静地坐在
谊厅拱型沙发中,尽管他已是雪神所视为的贵客,他仍不需劳师动众的招呼,只点了杯淡酒,因为他不是来喝酒的,他只是来看看她。
一颦一笑的身影穿梭在他身旁,今晚的她将头发-了个发髻
出细致自-的粉颈,素净的脸只擦了粉
系的妆彩,身上穿了一套纱质连身的白色衣裙,随著她的行走飘呀飘,摇曳生婆。
终于他有机会接近她了,一个很自然的机会下。‘AliCe你好!还记得我吗?可以聊聊吗?’蓝文彬走近她。‘您是…哦!我想起来了!那天大力鼓掌的蓝先生。’她心里暗暗吃惊,怎么他今天会来找她?雪神并不是寻花问柳的地方呀!况且他也不像是那种垂涎美
的人;而她会知道他的姓名还是裹面客服部经理告诉她的,当然也包括休假那天他来过的事。‘很高兴你还记得我,那天出糗算是值得了。’‘您别这么说,这也是一种缘分。’亦筑不亢不卑地回覆著,她对他总有股好感,怎么也拒绝不了与他交谈,其实在她心中也渴望再见到他。
就这样时间无声无息地列了打烊的时间,两人才驾觉时间还真是稍纵即逝,依依不舍地起身告别,而亦筑的心中则是五味杂陈,对这样的感觉无法理解。
宁愿相思苦!
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三个月,四个月…蓝文彬已经持缕六个月天天报到,亦筑怎会不懂呢?况且她又不是木头人、石头心,怎会无动于衷呢?只不过她的爱情是躲在寒极冰冻的地底层,阳光照不进去的地方。
一度他们的关系沉蛰著;慢慢的,亦筑开始不言不语闪躲他深情的眼神,深怕一不小心就陷入漩涡中卷人大海永无超生,而蓝文彬也察觉她的异常,并知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于是给了自己三天的时间不到雪神。在这三天,亦筑误以为蓝文彬遇到点挫折就不来了,于是自顾自地
想,情绪恶劣得很,连天气不好都可以令她发一阵脾气,其实她的心早已慢慢融解,只不过她不愿去接受去承认。
但!爱在心中,受从心底慢慢滋长,任谁也无法阻挡,无法抑制的。三天后。
‘AliCe,我真的很喜欢你,你别对我不理不睬,你不知道这三天我是怎么过的,以前我从不知等待是件这么痛苦的事,等待著看自己能否稍减心中对你
益滋长的爱苗;我的年龄对你而言是大了些,足足大你十八岁,或许没资格说这些话…’
亦筑急著想解释情事并不是像他想的这样,无奈却开不了口。
‘但是我很诚恳地希望与你交往,而不是以客人的身分,我绝对会尊重你,不干涉你的决定,也不需要你马上回答我,你有一个月的时间可以考虑,如果你愿意接受我,当然那是我期望的答案,倘使你不愿意,我会自动消失在你面前,永远不再纠
你。十七号我会再来,希望你能给我好消息,好吗?AliCe不要现在就拒绝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希望好吗?’
亦筑衷心认为如果她没有晦暗的过去,她绝对会答应和他在一起;但是现在她得好好想一想,厘清纷扰的思绪。于是抬起头望着他,给他一个点头应允的表示。
经过一段日子的交谈,蓝文彬发现AliCe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女孩,虽然她若即若离,但总胜过不理不睬;但这种不明确的关系令他困惑,究竟他只是客人,还是朋友,或者可以是情人,他要明白,他不可以在不明白的状况下就陷得无法自拔。就算是难逃命定的尘缘,他注定要遇上她,注定要爱上她,为爱沉沦吧!他愿用心栽培以浇灌,让这中年之爱开花结果。
回到家之后的亦筑,站在厅里,颤抖著身体,打脚底板升起一股寒意。怎么可以…爱…他说要和我在一起,呵!怎么可以!我行吗?呜咽梗
在喉咙里,慢慢地释放出来,愈哭愈大声,‘我可以吗?我为什么哭?我伤心,为什么伤心?因为我在乎?我为什么在乎!因为我爱…我竟爱上了他!’‘妈!’亦筑驾觉自己竟自咽喉裹冒出三年不敢想,没法想的,在心底最底层的人,竟在今夜已不恨不怨而渴望见她,投人她怀裹;或许她需要一个温暖的肩膀,足以温暖她心灵的停泊港湾,她需要爱需要亲人的爱及能给她爱情的人||蓝文彬。我承认了,我爱他!停止这折磨吧!想爱又不能爱,好爱他又不敢爱…但是她能忘掉那禽兽般的朱平浚吗?那企图强暴她的人,虽然他并没有得逞,但他的暴行却让她对男人起了戒心,一直抗拒男人,隐隐的痛深烙心田,久久不去。
或许她期待文彬能带她走出这灰涩的记忆,忘掉那不堪回首的过去,带她远离阴暗悲凄。
但是这一切是要付出赌注的,或许一旦接受他,就得像时时刻刻站在悬崖边缘,一不小心就会跌入万丈深渊。况且除了年龄的差距,还有身分的悬殊,就算她明白了自己对他的感情,那又如何呢?她可以保证他永远会接受她,甚至爱她吗?
不安的情绪一直在心里浮沉著,痛苦煎熬著她。白天上课时,她神游四海,眼光落寞。吃饭时,她食不知味,逐渐消瘦。晚上上班时,她落落寡
,眼神闪失。睡觉时,恶梦连连,呓语不断。清晨时,眼皮红肿,眼神呆滞。
持续多
的异常表现,引起雪神颇为关心她、照顾她的人||妍姊的关心。‘亦筑!怎么了,最近看你魂不守舍的,你看看你瘦成这样。’妍姊关心的拉著她左看右看的,只有在私底下妍姊才这样叫她,并除了老板何定外,只有妍姊知道她的本名。虽然在雪神工作并不是出卖灵
,算起来还算是个正当职业,但亦筑仍不喜欢别人知道太多关于她的事,因为知道太多,谣言就多。‘妍姊,谢谢你的关心,我没什么事。’亦筑虚弱地回答。‘你别瞒妍姊哦!有事得告诉我,或许妍姊没法替你解决,但毕竟能给你意见或想个办法的。’‘不了,这事只有我自己才最清楚该怎么做。’‘你看,明明有事还骗妍姊没事,听客服部经理说那个合纵集团总裁追你追得很紧,最近怎么都没见他的人影?是你爱上他了,还是你们闹翻了?’妍姊猜测著。‘你对我那么好,告诉你也无妨,是他说希望熊和我交往。’‘嗯!这是个很难得的机会呀!虽说他大你很多岁,但人品、外貌、显赫的家世、庞大的财力,我实在找不出让你迟疑困扰的理由呀!你该把握住才对,到手边的幸福,你要懂得掌握,不要等到失去了才后梅,千万别像妍姊一样。’
‘妍姊,我知道他十分优秀,我能认识他已经非常幸运了,能让他爱上我,我何其有幸,但我是担心自己,我担心配不上他。’难过使得她清澈的双畔更加水汪汪,今人爱怜。
‘你呀!傻女孩,你是不是还没法忘记以前的事?其实不是妍姊爱说你,事情已过去那么久了,而且这样对蓝先生很不公平的,给他个机会吧!我相信他不是那种虚浮的人,放心地好好交往,要是想太多就什么都不必做了。’
如同妍姊所言,是该给他一个机会,同时也给自己机会。剖析自己的内心后,她明白自己将要给的答案了。
而蓝文彬则用工作来消解心中的思念之苦,臆测之苦,他多希望AliCe的答案是肯定的,纵横商场数十年,从未有任何事令他如此期待而又忧心忡忡;该死的自己居然给她一个月的时间,居然让自己有一个月的时间见不到她。爱的煎熬竟是如此
耐。
亦筑这几天魂不守舍,自从确认了自己对蓝文彬的感情后,她就一直想着他,并发现自己竟然除了知道他的名字之外,根本不知道他的电话、他的住址。啊!如果有他的电话,她就可以马上告诉他她的决定,她的答案,那他一定会马上飞奔而来,如此就可以缩减彼此等待的日子,等待的苦楚。原来爱情竟这般甜美,让喜悦倍增,悲伤减半;让眼睛所见之物都充满愉悦…
缤纷世界百花齐放,大地被一种细腻的柔情包围著。‘对不起!请问AliCe小姐在吗?’‘哦!请稍等一下。’‘您好!我是Alice。’亦筑看着眼前这个她并不认识的人。‘这是蓝先生请我交给您的。’说完,交给亦筑一个红色丝绒盒及一封信。亦筑十分不解与
惑地将信给打开。AliCe展信愉快:
希望你没忘了今天的事,不管你的决定如何,信中所写的词句正代表我现在的心情与对你的感情。
如果你有话尽管对我说
如果你有爱放心交给我
如果你很苦我想分一半承受
但是你沉默这教我怎么做
至少还有我在乎
就算所有人错通
这条长路不应该只有风
难道非要到明天你才会发现
原来有个人一开始就在等
如果你要走转身就能走
如果你要酒一生陪你喝
如果你倦了我仍是你的城堡
用整个世界换一朵你的笑-词/陈乐融曲/陈大力-
我所能给你的是我的真心诚心与用心;当然,如果你不愿意接受,我也不会勉强,只有偷偷将伤心藏好。
此刻,你的心里应该已有了决定,请打开红色的丝绒盒,心型的钻戒代表永恒;如果你的答素是否定的,那就当作相识一场的纪念吧!我不亲自当面送给你,也是避免你不愿意见我时的尴尬,望你能谅解我一番苦心。但是如果你愿意见我,请你带著它到一楼来,设我为你戴上它。我等待著你的到来。
亦筑看完信后,眼眶溢满泪水,不
开怀破涕为笑。按著飞奔到了一楼,给早已等在那儿的蓝文彬一个深情的拥抱。
他抬起她的脸俏皮的说:‘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对不对?’亦筑合著笑猛点头。
在确认双方在彼此心中的感情后,两人心中都有种万分珍惜、小心翼翼、惟恐不小心就弄伤这份感情的默契,他们要好好灌溉、好好经营、好好维护这份得来不易的情感。
蓝琳在告知蓝文彬
休学之事得到谅解之后,她隔周就向同学宣布此事,并向学校办理休学手续,并开始著手就职前的一切准备事宜,既然放弃学业决定就业,就必须全力以赴,才不枉此举。
经过多
的深思
虑,几番思酌后决定要往大众传播同体系的广告界迈进。为使就职顺利,她先到各大书局寻找相关书籍包括广告心理学、市场心理学、媒体战略、文案发想、sP促销事典…等等,还至台北市立图书馆查阅广告界年度鉴赏及动脑杂志、广告杂志…以便了解广告在目前市场上的定位及发展,并费尽心思专注的研读,因为她晓得工
善其事先必利其器是绝对错不了的。
蓝文彬如同往常一样一周起码三次至别墅去看看蓝琳,并供给生活费,所以蓝琳在物质绝对充足的状况下,得以全力
收精神层面的知识。在告知蓝文彬千虑一得的决定之后,就像一般求职应征者寄出履历表等待著。一天,二天,到了三天终于有消息了。‘铃!铃!’‘喂!’锦姨接起了电话。‘您好!我们是潜意识广告公司,请问蓝琳小姐在吗?’‘在,您请稍待一下。’‘小琳!电话来-!’
锦姨和蓝琳就像母女一样,尽管锦姨才五十多岁,但她没儿没女的,简直将蓝琳当自己的女儿一样疼爱著,且忠心耿耿的服侍别无其他意图。蓝琳亲了一下锦姨,并顺手接过电话。‘喂!您好!我是蓝琳。’‘您寄来的履历资料,经本公司审核,初审阶段已通过,接下来的面试希望您能准时于六月十四
上午九点三十分到本公司十五楼找沈中杰副理报到,不知您是否能参加?’‘是,可以的。’蓝琳笃定地回答著,因为她知道一旦选择了,轨必须负担一切成败,只因已选择了,便无法再重新考虑要或不要,而是要无虑地勇往直前。潜意识广告公司坐落在天母繁荣商圈麦当劳附近十五层楼高的大厦中,其中第十二层楼为业务部,第十三层楼为广告设计部,而第十四层楼则为媒体部、市场调查、公关部,十五层楼则为大型会议室及主管办公室和会计行政部门,而每一层楼面积为五百坪。
蓝琳于履历上并未载明她是蓝文彬的女儿,所以在一个要求大学学历的外商公司而言,想被录取的确要经过一场苦战。‘你为什么休学?’‘为追求生命更深一层的意义,所以要从生活中落实去体会。’‘为了体会生命,就得要放弃学业来证实吗?’‘或许您不会,甚至很多人都不会如此做,但每个人的做法不尽相同,我愿意对自己的人生负责,所以找选择我自已的路走,并对所踏出的每一步负责。’‘但是你要知道,社会竞争
烈,没有大学文凭可是会失去很多机会的。’‘我知道,我当然清楚‘文凭’是一张通行证;但是我更相信我可以凭毅力与努力去弥补这个不足,而以专业来取代这个不足,以胜过一些只会纸上谈兵的人。’蓝琳心想,我是来应征的,又不是来解释‘休学’的,为什么老将话题在此打转?‘非常好!从你充满自信的言谈中,我知道你懂得对自己负责,相对的,将来你也会对你的工作负责,对上司对客户负责,有鉴于此,你适合这份工作;但是你要了解,现实常取代很多理想,即使你本身具有许多能力与优点,但阶段
的条件仍是重点,如果你愿意从基层做起,可以屈服在这条生硬的‘文凭’条件下,先以业务助理做起,我相信你一定会很快爬升的。’沈副理说毕,推一堆他那副金边眼镜等待答覆。‘我可以接受,有制度的公司升迁制度才会健全,我尊重公司制度。’‘好!那恭喜你不必再经过层层复试阶段,我直接决定你已被录取;另外我必须先跟你沟通,因你的资质很好,有可能以极快的速度升为主管,所以你要了解身为一个国际
公司的主管,经常需面临因国外宾客来访,或者国内业务需求,而必须参加或安排一些不同的会议,且视会议
质及规模,可能会安排特殊场合,甚至应酬至深夜,不知你能接受吗?’‘如果是工作上必须的,我想我能接受。’‘很好!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还有什么问题是你想了解的?’‘我可不可以知道何时开始上班?’‘嗯!你很积极,我想今天是十四号,你可以选择二十号再来报到后即开始上班,在十天内先熟悉环境,或者你希望下个月初再开始上班?’‘我想我可以二十号就来报到。’‘好,到时你找资深业务Amy报到,上班时间是上午八点五十分到五点三十分,星期六及国定假
均休,但若遇提案前一个礼拜通常需要留下来加班。这样清楚了吗?’‘清楚了,谢谢。’蓝琳愉悦地站起来,并与沈经理握手告辞。第一步就这么顺利,她不
喜上眉梢,快乐得不得了。第一天上班回到家,蓝琳就显得疲惫不堪,神经拉得很紧,倒不是做了什么大事,而是…‘小琳!把这份设计草图影印一份。’‘小琳!把这三张会议纪录传到大江山。’‘唉呀!叫你传不是传传就好,要打电话去确定呀!如果光传一传就了事,我叫小妹做就好了。’‘喂!新来的,把年度企书书拿给我,大概在书桌上,你找一找吧!’‘对不起!什么样的企画书?’‘你看桌上有什么就拿什么呀!也不知道今年什么最风行,就是茶饮料,所以当然是绿茶的全书案呀!真是的。’
一天下来,就是帮这个传真、帮那个影印,原本还指望一个热热闹闹的
会,就像在大学时为学妹做的
新会,害她昨夜在家拟了份自我介绍词,预备今天好好的‘惊动武林,轰动万教’show它一场的,谁知在不到一个小时的报到手续后,就开始做杂工;真不知明天是不是要扫厕所哩,如果要的话,今天得先练一练了。
不过,说真心话,要不是一开始叫她传传真,印印东西,她还真不知该做些什么,在学校学的不过是些皮
,书上学的也只不过是纸上谈兵,况且她也发现原来影印机的功能这么大,除了影印放大缩小一般资料外,还可以影印投影片。想一想,只要有成长即使是扫地又有何不可呢?
第二天更扯了,居然像外务一样搭计程车从中山北路七段搭到忠孝东路三段,为的是帮设计部取照相打字;明明是外务可以送,他们却嫌太慢,叫她自己去取。天啊!什么跟什么!有听过计程车比摩托车速度快的吗?
满肚子的不悦,回到公司交给设计部后,就独自坐在椅子上生闷气;谁知设计部居然又跑来告诉她刚刚漏打了一排字,叫她二十分钟后再去一趟。
哇…忍耐是蓝琳现在唯一能做的。她不知所措!她无所适从!包不知如何对自己解释!不是的,她伟大的抱负不是这样的,这样的微不足道,顿时困惑充
她整个思绪,泪就快滴下来了。‘喂!新来的,你叫小琳呀!’满脸落腮胡的设计师Tony走向她,拍一拍她的肩。‘什么事?’蓝琳不想抬头。‘没事的!罢来都是这样,你要习惯哦!况且出去跑跑也好呀!一来看看协力厂商,二来出去透透气;总比我们每天在公司裹埋头苦干、闭门造车好呀!是不是?’说完就走人了。蓝琳顿时觉得不好意思。文化!这就是广告公司的文化,就像现在流行的新新人类一样,自然、率
、不拘小节,原来是自己太期待以至于招来落空后的不安与空虚,幸好有大胡子Tony的一番点醒,要不然她又要被自己打败了。
过了两个星期后,蓝琳已完全习惯广告公司的作业习
及作业情绪了,设计部的人习惯晚上加班做设计;文案呢!喜欢独居想标题;业务部的人呢!泡咖啡厅写案子,总之到了提案前可以不眠不休两、三天讨论案子,提案过了再睡两、三天。不过,成就感是支持大家再接再厉的原动力。
看着电视播出的广告是自己参与执行的,会不兴奋吗?听到Radio播放的广告,会不拉长耳朵多听几遍吗?翻到MG-杂志-刊登的广告,会不多看几眼吗?
这就是别的工作缺乏的优越感,走在流行最前端,带动流行的术语,就像变魔术般将商品变成有生命力、有故事情节的生活一部分。蓝琳爱死这份工作了,就算现在叫她跑去深坑买一盘臭豆腐她都愿意。‘蓝先生,您来啦!’‘锦姨,最近小琳乖吗,怎么不见人影呢?’‘最近小琳忙著工作都没时间和我说话呢!还叫我煮完饭端上去。’‘她在几楼?’‘在三楼房间里。’‘我上去看看她。’蓝文彬已经四天没来了,最近他和亦筑的感情快速发展,愈重视她就愈离不开她,如果小琳不反对,将来还可能会将她娶进门。心想:她们年龄相仿,小琳若不愿意、不好意思启口告诉她的事都可以藉由亦筑来说。但天底下有事事顺利,事事尽如人意的吗?‘小琳!Daddy来了-,开开门。’‘Daddy!你有好几天没来了耶!想死你了。’‘少骗Daddy了,想Daddy的话怎么连一通电话都没打给我呢?嫌总机麻烦可以播专线电话呀!锦姨说你连和她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呢!’‘嘻!’‘你笑什么?Daddy生气这么好笑呀!’‘笑你生气的样子好像小孩子,咦,Daddy!你怎么最近看起来好像吃了还童丸似的,一下子变得这么年轻呀!还是…哦!
女朋友了,是不是?从实招来。’蓝琳拉著蓝文彬的手甩呀甩的。‘小琳,我…’蓝文彬
言又止。‘哦!对了,爸!你想不想知道我同事,也就是你职员的鲜事呀!不用你调查,我自动告诉你的哦!保证你笑死!炳!’蓝琳没注意到她打了岔之后,蓝文彬将
说的话又
了回去。如果蓝琳知道他要告诉她的事,她一定会让他先说,因为说了就不会引起之后的轩然大波了,但世事有谁能预料、能提防的呢?‘说吧!’蓝文彬专心的听著。‘刚开始上班时,我都搞不清楚同事给的时间观念,怎么说呢?比如我帮张经理去催一篇稿子什么时候好,擅长四两拨千金的大卫就反问我:‘她的特刊什么时候给,我就什么时候好’。下一次我去设计部问陈三什么时候可以
设计稿的时候,他也会反问,‘她希望什么时候’,我又去催写文案的阿又什么时候可以
活动促销文案的时候,她一定会
出诚恳、正在努力的表情说‘马上,马上’,至于我呢?嘿嘿!您也听得出来,我是跑龙套负责催稿迭稿的。
‘Daddy!不过,我不以现在做约为杵,因为要将别人
代的事办好,也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您认为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蓝文彬感到很欣慰,女儿真的长大了,懂得去面对任何一件
面而来的考验,及以一颗真实诚恳的心去看待自己,即使是一份微不足道的工作,她也认真的付出;即使是小小的业务助理的角色,她也努力扮演好,不会为了表面上的面子关系而产生蒙骗及故意抬高身价的行为,有这种认清自我,而后肯定自我心态,最后她一定能成就自我,创造出不凡的成绩,他相信她,她是他的女儿,积极进取,脚踏实地的态度像极了年轻时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