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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哇!想不到你家这么大,这…这实在是太好了!”站在大门前的孟欣嫱先是对应府的豪华壮观看得目瞪口呆,接着兴奋的大叫起来,开始幻想她将来的生活定是丰衣足食,餐餐大鱼大,随时有仆人在一旁伺候…

 应慕摇摇头看着她。“别兴奋过头了,进府吧,娘还等着见你呢。”

 真不知道当娘见到她盼望许久的媳妇竟是这副德行时,会有什么反应?他还真有些等不及想瞧瞧娘的表情。

 “你娘要见我?原来你有娘啊!”孟欣嫱吃惊的问。

 “谁没有娘?我当然也不例外。”他不悦的说。这丫头的脑袋到底装了些什么?

 真是千算万算,就是少算了这一点。既然他有娘,那她怎么能在应府随心所、呼风唤雨,她还怎么能快活得起来?这会儿还得去见她,这可就麻烦了。这死木头也真是的,没事蹦出个娘来干啥?

 哎呀,不管了,先去见了那老太婆再说,也许木头他娘很温柔、很好摆平也说不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等她嫁给了木头,那老太婆能奈她何?干脆待会儿见面时就先给她来个下马威,教她别太古怪,否则要她好看。嗯,就这么办!

 孟欣嫱主意一打定,立刻大摇大摆的率先入府,逢人便笑,一副她已是应府的女主人般。应慕在她身后摇头暗笑不已。

 “这厅还真大。”孟欣嫱大剌剌地坐进厅中的主座。

 “娘就要来了,你现在坐的是娘的位子,还是快起来吧。”他提醒她。不知怎么着,他心里还是希望娘能对她留下好印象。

 “难怪我觉得这位子特别大,坐起来特别舒服,真不想起来。”她故意跷起腿在椅子上晃呀晃的,就是不肯起来。

 “大胆,居然敢死皮赖脸着少爷不放,还敢跑到应府来撒野。”应中天一见是上回那低下女子,立刻火冒三丈的冲上前,一把揪起正舒服着的她。这女子真是不知羞,竟敢追人追到应府,待会儿若教老夫人看见还了得。

 “放手!你快放开我。死木头,还不快救救我,你未来的贤被人欺负了,你还在那发什么楞啊!”她扯开喉咙叫。

 “臭丫头,什么贤,我家少爷才不会看上你,你再胡言语,当心我一掌劈了你。”应中天恶狠狠地举起手掌威胁她。

 “啊──打死人啦!”她闭上眼鬼吼鬼叫。

 “哪个没规矩的丫头在这大呼小叫的?”一位雍荣华贵的妇人在两名丫鬟的搀扶下走进大厅。

 “老夫人。”应中天立刻捂住孟欣嫱不停鬼叫的嘴。

 庄馨静皱眉的看着那丫头,只见她嘴被捂住,一双圆圆大眼转呀转的,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这小姑娘是谁?”庄馨静问应中天。

 “她是…是府里新来的丫鬟。”应中天回答。绝对不能让老夫人知道这丫头是跟着少爷回来的,否则老夫人不气死才怪。

 “丫鬟?”

 孟欣嫱用力扳开应中天捂住她嘴巴的手,大叫道:“我才不是什么丫鬟,我是──”

 “娘,没错,她是我请来的丫鬟。”应慕连忙截断她的话。让她当个丫鬟不仅可以暂时掩人耳目,免去不必要的麻烦,还可以整治整治她,让她尝点苦头,或许能学乖些。

 “你请的?你何时管起府里丫鬟的琐事来着?”庄馨静狐疑的问。

 “是这样的,她是我在路上顺手搭救的姑娘,孩儿见她无处容身,便将她带回府来,还希望娘能多教教她。”

 “喂!死木头,你说这什么话,我可不是来你家做什么鬼丫鬟,我是来做你的──”她的嘴又被捂住了,不过这回动手的人是应慕。

 应慕阻上她冲口而出的话,并且对她低语道:“你不是要表现吗?当丫鬟最能表现出你的刻苦耐劳,也能让娘知道你适不适合当应家的好媳妇。”

 孟欣嫱的大眼骨碌一转,这话好像有道理,先暂且为仆,等到府里的人了解她是多么的精明能干,将来也好收服人心,入主应府。

 这么一想,她立刻笑眯着眼道:“是是是,我是来当丫鬟的,请老太…老夫人好好照顾。”本想一见到这老太婆就先来个下马威,没想到才见面就得矮上一截,真是事与愿违。不过先忍着点,这老太婆也威风不了多久,她一定要让老太婆知道她的厉害。

 “嗯,你叫什么名字?”庄馨静打量着她。这丫头倒是机灵的,只不过自己的儿子几时这么好心过,会带一个姑娘回府?看来慕有事瞒着她。

 “我姓孟,名叫──”

 “娘,孩儿还有事要向您禀告,这丫鬟的事改再问吧。”应慕连忙阻止孟欣嫱说出全名。

 “怎么她也姓孟?”庄馨静怀疑的问。她该不会就是…

 “娘,这是巧合,您先让她下去吧,其他的事我会一一向您禀告的。”他想先支开孟欣嫱,免得她嘴快当众说出身分。

 “嗯。”庄馨静虽有满腹疑问,但仍是转过头对孟欣嫱道:“既是丫鬟就得懂得丫鬟的规矩,我们应家最重门风,今后你可得小心做事,恪守本分,别再像刚才那样鬼喊鬼叫,实在不雅。”

 “是的,老夫人。”孟欣嫱皮笑不笑的咬牙应道。

 “知道就好,下去吧,我与少爷还有事要谈。”庄馨静坐进主位,端起茶啜了一口。

 “下去?下去哪里啊?”孟欣嫱扯着嗓门问。

 庄馨静不悦的皱着眉,她还真不是个当丫鬟的料。

 “老夫人,这丫头就交给我处理吧。”应中天连忙道。

 “也好,你顺道告诉她府里的规矩,并分派点活儿给她。”庄馨静代。

 “我会的,老夫人放心。”说完,应中天暗示孟欣嫱跟他走。

 怎知孟大姑娘根本不想离开,好奇的想听听应慕要对他娘说些什么。也许他是要向他娘谈他们的婚事,如果是这样,她当然得在场,因为她得提醒他们婚礼要办得极尽铺张、热闹非凡才成,这样别人才知道她已成了盟主夫人,后她行走江湖时也省得她逢人就得来个自我介绍,太费舌了。

 应中天对她比了好几个手势,孟欣嫱都故意视而不见,硬是死赖着不走。最后他气急败坏的朝她低吼:“你还不走!”待会儿他非得好好教训她不可。

 “再等一下。”她仍是不理会应中天,重要消息都还没听到怎么能走呢!

 “-…”

 “你先下去吧,我待会儿自会去找你。”应慕见她一脸算计的笑容,心想这丫头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可是…”

 “叫你下去,你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庄馨静不耐的斥道。

 “好吧,下去就下去,有什么了不起。哼!”她不满的嘟嘴离去。

 应中天也跟在她身后要离开大厅,但被应慕唤住。

 “应大哥,我希望你先别让她与府里其他的人接触。”

 “为什么?”应中天有些不解。

 “这你先别问,等我和娘谈过后,自会详细告诉你。”

 “既是如此,我就先下去看着那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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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跟什么嘛!简直欺人太甚。进府当个丫鬟也就算了,还硬把我赶出大厅,又派个恶煞来监视我,这是什么意思?我可是未来的盟主夫人,怎能受到这种待遇。不行!我得找木头理论去。”她怒气冲冲的打开房门。

 “你上哪见去?”应中天正守在门外。

 “我去哪里关你什么事?别再碍着我,当心我当上盟主夫人时,第一个拿你开刀。”她神气的威胁。

 “就凭你?哼!”应中天不屑的上下打量她。

 “别狗眼看人低,等我当上你的主母,可有你瞧的。”

 “请问你现在是什么身分?”他故意问。

 “我是…”

 “是什么呀?”

 “是丫鬟。”孟欣嫱不情不愿的低声道。

 “这就对了,你现在只不过是府里的丫鬟,而我却是应府的总管,你还敢对我口出威胁,难道不怕我先整治你,让你没好日子过?”应中天对眼前的女子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这丫头一点姑娘家该有的举止都没有,言行又俗不堪,真不晓得少爷怎么会把她带回府,害他情急之下把她说成是府里丫鬟,让她顺势留下来。早知当时就实话实说,让老夫人将她赶出去,省得她在这里碍眼。

 “真是有钱王八坐上席,落魄凤凰不如!”她哼着鼻道。

 “你好大的胆,看我不──”

 “应大哥,住手!”应慕及时架开了应中天眼看就要落在孟欣嫱身上的手掌。

 “少爷,你不知道,这丫头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我知道,以后还要请应大哥多看着点。”

 “谁要他看着,他最好离我愈远愈好,省得碍事。”孟欣嫱不满的大叫。

 “不得无礼!”应慕轻斥。

 “哼!”“少爷,多说无益,还是让我来教训教训她吧!”应中天怒气冲冲的说。

 “不用了,应大哥,你先下去,我有话要和她谈谈。”应慕看着孟欣嫱。

 “少爷,你太放纵她了,她只是个丫鬟,怕将来要爬到你头上了。”应中天担心道。少爷太维护她了,也不想想他即将娶名门山庄的孟姑娘进门,有这丫头在,只怕会弄得天翻地覆。

 “我会教训她的。现在让我单独和她谈谈,一会儿我也有事要麻烦你。”

 “别这么说,少爷,有什么事吩咐一声即可,我先退下了。”应中天瞪了孟欣嫱一眼后,才躬身离开。

 “哼!”孟欣嫱顽皮的朝他做了个鬼脸。

 应慕见状,不住的摇头,实在拿她这子没办法。

 “我有话告诉你。”

 “什么事?”她也有事找他理论。

 “我要你改个名字。”

 “什么?!这怎么成,有道是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你怎能…你要我改名字做啥?”她好奇的问。怎么突然要她改名字?难不成老太婆嫌她名字不高雅,所以要她改个通俗又好念的。

 “这只是暂时的,因为你和名门山庄的孟姑娘恰巧同名同姓,为免外人混淆,所以娘要你将名字改一改。”

 “这么巧!她也叫孟欣嫱?那女人真不要脸,竟连名字也跟我抢,不如要她改好了,我作主就叫她孟麻子。”她气呼呼的说。

 应慕捂着嘴偷笑,将来她若知道她骂来骂去竟都是在骂自己,肯定会气歪了鼻子。

 “她毕竟是我未过门的媳妇,怎么能用这么不雅的名字,还是委屈-改吧。”他好笑的说。

 “好啊!你居然还打算娶她,分明是在玩我的感情──”

 应慕突然托起她的下巴,低头在她上印上一吻。“我说过你得好好表现,我才能决定娶不娶她。而且改名字只是暂时的,你若表现得好,让我决定不娶她了,就可恢复真实姓名。”

 “改成什么?”孟欣嫱仿佛教他给催眠了。想不到这木头居然会吻她,她抚着瓣,脸上火烧似的布满红晕。原来他不是块木头,而是块热铁头。

 “孟欣。”见她出难得的娇羞,应慕竟有些心猿意马。

 “孟欣?好吧,就叫孟欣。”反正只少了一个字,不算太离谱。“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前头,这只是暂时的喔。”

 “嗯。”他努力憋住笑。

 “对了,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干什么叫人把我关起来?还有,你干嘛不告诉老太…你娘咱们的关系,害我从未来的少变成了丫鬟,这消息要是传出去,会被江湖中人笑话的,堂堂的女侠兼盟主夫人竟成了仆佣。”

 他搂着孟欣嫱的肩,引她坐下后道:“你只要安安分分做好娘代的工作,让娘满意也让我满意,自然你就成了应夫人,到时江湖上谁还敢笑你。”他安抚道。

 “是不是只要努力讨你娘开心,我就稳坐盟主夫人的宝座?”

 “可以这么说。但若是娘对你不满意,喜欢上另一位孟姑娘…毕竟人家孟姑娘知书达礼又出自名门,怎么说也强过你。不过这也很难说,缘分这东西就是这么奇妙,也许你刚好投了娘的缘,娘一欢喜,明就要我将你娶进门也不一定。”这小妮子不着点、哄着点,是不能教她乖乖地待在这儿。

 “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将那老太婆收得服服帖帖,教她不会着了那孟麻子的道。”孟欣嫱又开始得意忘形。

 “你说什么?”

 惊觉自己说错了话,她连忙改口道:“我是说我一定将老夫人伺候得服服帖帖、周周到到的,让她不会喜欢上另一位孟姑娘。”

 “-呀!”应慕无奈的摇头。她真是江山易改,本难移。

 孟欣嫱吐吐舌头,十分俏皮,让他不由得心一紧。他不会真的喜欢上她吧?不,他只是为了责任才不得不娶她,他怎么可能喜欢上满脑子鬼主意的丫头?

 “你知道怎么做就好了,早点休息,明天娘会指派你工作。”说完,他几乎是仓皇的逃出她的房间。他不愿承认自己已对她动心,因为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她根本不是他所喜欢那一型。

 “他怎么了,突然得了急惊风啦!”孟欣嫱不解的摇头。

 想不到要当上盟主夫人得这么费功夫,早知道就独自去闯江湖,说不定能闯出个比至尊盟主更了不得的名号,也不用在这里受苦受难的。可怜她这细皮外加貌赛西施,还得看人脸色度。唉!她几时受过这种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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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你说那丫头是名门山庄庄主的千金?”应中天闻言仿佛遭青天霹雳般。那俗的丫头竟是名门之后,说出去谁相信呀!

 “没错。”应慕也有些无奈。

 “少爷,会不会搞错了,也许刚巧是同名同姓?”应中天还是不敢相信。

 “没有错,她确实是孟云飞的女儿孟欣嫱。”应慕肯定的说。

 “可是那丫头轻佻浮躁,哪像个大家闺秀?”

 “不可这样说欣儿,她毕竟是我未过门的子。”应慕轻斥。虽然孟欣嫱的个性确是如此,但他不希望别人说她是非。

 “对不起,少爷。”应中天连忙道歉。真想不到少爷竟会对那丫头如此维护。

 “应大哥,我有件事想麻烦你。”

 “少爷有事尽管说。”

 “欣儿从小就被送往山上,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和娘商量过了,在成亲之前先不公开她的身世,也暂时不让她知道她就是孟庄主的女儿,否则以她的个性定会四处招摇,引起江湖人士的注意,徒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我明白了,少爷的顾虑没错,以她的个性确实会如此。但不知少爷要我帮什么忙?”

 “我希望你能暗中保护她。”

 “这…”只要想到得随时跟着那丫头,应中天就头皮发麻。

 “应大哥,麻烦你了,因为除了你之外没人能保欣儿的安全。”见应中天面有难,应慕也知道保护孟欣嫱是件苦差事,但在两人成亲前,她一定会有危险,因为事关烽玉昭,所以将会有很多人想尽办法来阻止这件婚事,甚至下手抢夺她,不然孟庄主也不会为了她的安全将她藏这么久。

 “其实不用少爷代,我也知道孟姑娘的重要。”他别无选择,烽玉昭太重要了,容不得有一丝差错。

 “嗯。”应慕只希望能顺利与孟欣嫱完婚。

 “少爷,江湖传言只要娶得孟家女,就能得到烽玉昭,此话当真?”

 这十七年来江湖上对烽玉昭传言颇多,但谁也没见过烽玉昭,不知它究竟是何物,只知拥有烽玉昭者可称霸武林,而开启这至宝的钥匙便是孟家女。多年来江湖上各路人马费尽心思寻找孟家女的下落,想乘机夺取烽玉昭,但仍是不可得。孟庄主苦心藏匿女儿十七年,要不是老夫人道时机成要少爷前往提亲,恐怕这孟家女的下落仍是个谜。

 “应该不假。”

 “属下斗胆问一句,这烽玉昭究竟是什么宝贝,能让武林人士疯狂至此?”他十分好奇。

 “其实我对烽玉昭并不感兴趣,也不清楚它是何物,只知它是属于应家之物。我感兴趣的是随着烽玉昭出现的人。”

 “什么人?”应中天被挑起兴趣了。原来少爷意不在烽玉昭,而是其外的玄机。

 “一个消失了十七年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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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孟欣嫱暂时改名为孟欣后,应慕就将她与丫鬟小巧编派在一块。

 “欣儿,起来了,老夫人要见你。”小巧轻摇着睡得不省人事的孟欣嫱。

 老夫人一早便要她来唤欣儿前去见她,还代今后凡事在暗地里多帮着她点,但别让她知道,也尽量别让她接触应府以外的人。小巧实在不明白老夫人的用意,但又不敢多问,只觉得奇怪老夫人为什么对府里的新丫鬟如此关心。

 “别吵,再让我多睡一会儿。”孟欣嫱翻个身又沉沉地睡去。

 小巧无奈,只好再用力推她。“快起来,老夫人正等着你呢!”

 “让她等好了,是她要见我,又不是我要见她。”她拉起被子捂住头闷声道。姑娘睡得正舒服,就算是天皇老子来她也不见。

 “你怎能这么说话,这话若是教老夫人听见,你非讨顿打不可。”小巧用力掀开棉被,看她能不能清醒过来,哪知孟欣跟只小猪一样,缩着身子照睡不误,任由小巧死推活拉,硬是理都不理,径自睡得呼声连连,反倒小巧弄得浑身是汗。

 “好,你不起来,我只好去禀告老夫人。如果老夫人责怪你,你可别怪我。”小巧气呼呼的走出房间,找老夫人复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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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馨静正在大厅品茗,等候孟欣嫱的到来。

 “欣儿呢?我不是要你把她带来。”见只有小巧一人前来,她不解的问。

 “她…”

 “她怎么了?你倒说啊!”庄馨静心想该不会出事了吧。

 “她…她睡死了。”小巧硬着头皮说。

 “睡死了?什么意思?”

 “因为我怎么叫、怎么推,她就是不起来。”小巧显得很无奈。

 “哼!这丫头。你可有告诉她是我找她?”庄馨静不悦的问。

 “有,可是她说…说…”小巧不晓得该怎么替孟欣嫱说话。

 “她说什么?”

 小巧见老夫人发怒,只得着口水说:“她说…让您等好了,还说是您要见她,又不是她要…见您。”

 “放肆!”庄馨静愤而拍桌,好个刁蛮丫头。昨慕说孟欣嫱这丫头个性异于其他姑娘,她还不怎么在意,心想既是玉丽的女见,理应不会太离谱,没想到她竟然这么不懂规矩。看来她得代替玉丽好好教教这丫头。

 “老夫人请息怒,我想欣儿只是一时贪睡,我再去唤她,一会儿她就会赶来。”小巧连忙要再去唤醒孟欣嫱。

 “不用了!我亲自去叫她。”

 “什么?老夫人要亲自去叫她?这不好吧…”小巧从没见过老夫人动气,而且还为了一个新来的丫鬟打算亲自到下人房去,这下欣儿不就更惨了。

 “我倒要瞧瞧那丫头有多异于常人!”庄馨静率先往下人房走去。昨天和她没说上三句话,只见她长得机灵,倒没注意她的情如何,现在她倒要会会那连慕都头疼的丫头。

 “异于常人?老夫人居然用异于常人来形容欣儿。不过欣儿不雅的睡姿还真有些异于常人…哎呀!我真是胡涂,还在这发什么楞,得赶在老夫人之前把欣儿叫醒,否则她可惨了。”小巧连忙拔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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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巧气吁吁的赶来叫孟欣嫱,生怕老夫人怒气冲冲的前来不把她痛斥一顿才怪。

 “快,快醒醒呀!老夫人来了,你再不起来就来不及了。”她死命的摇晃孟欣嫱。

 “别烦我!”孟欣嫱挥开小巧的手,抱着枕头翻个身,眼皮连掀都没掀一下。“老太婆来就来嘛,你大叫个什么劲儿,吵得我都睡不好。”

 “谁是老太婆?”庄馨静沉声问。她才四十出头,居然敢叫她老太婆,真是好大的胆。

 “老太婆就是木头他娘嘛,这你也不知道。”孟欣嫱咕哝道,浑然不知大难临头。

 “有胆你再说一次!”庄馨静忍无可忍的拍桌怒道。

 这下可把孟欣嫱给吓醒了,她睁着眼瞪着来人。哎呀!居然让老太婆听见了,瞧她气成这模样,八成会向木头打小报告,运气真是背!“您听错了,我是叫您老夫人。老夫人早,怎么有空到我房里来坐,敢情是要来同我话家常的。”她随意的挥挥手,一脚踢开棉被跳下,继续自顾道:“这也好,昨没机会和您聊聊,这会儿咱们可得好好聊一聊。”

 她披头散发,仅着单衣一**便坐在庄馨静面前,不知从哪里掏出一颗果子便毫不客气的吃了起来。这是她昨晚膳时顺手偷抓的,因为她哪知道身为丫鬟连吃个饭还得同七、八十人抢食,要不是她动作快、手脚俐落,还真是吃不

 “你想聊什么?”庄馨静咬牙问。她简直不敢相信玉丽的女儿竟是这副德行。

 孟欣嫱随手将吃完的果子核丢向墙角,抹抹嘴,一脸谄笑的说:“我想问一下那木头是否有同您提起过我。”

 “谁是木头?”庄馨静皱眉的问。

 “就是…哦,对不起,我是说少爷,他有没有说我什么?”她一脸的假笑。

 “有。”

 “他说了什么?”她好奇的问。一定是提婚事,想不到这木头做事还快的。

 “说你是来应府为奴,要我好好调教调教,让你做个称职的好奴才。”庄馨静故意气她。

 “他当真这么说?”那个没良心的,居然还真把她当成奴才。

 “这还有假?”庄馨静睨了她一眼,这丫头虽没什么规矩,倒是生得一副生龙活虎、精力充沛的模样,将来一定可为应家生下许多孩子,应府也会逐渐热闹起来。

 “可恶的木头,我要找他算帐去!”她卷起衣袖打算去找应慕兴师问罪。

 “慢着!”庄馨静出声唤住她。

 “你别拦我,我非──”

 “你穿这样想上哪儿去?”

 孟欣嫱这才低下头来,看见自己只穿了件单衣,要真这么冲出去,不羞死人才怪,一张小脸立刻涨得通红。“看我胡涂的。”她不好意思的转过身。

 “瞧你一副莽莽撞撞的样子,成什么体统。现在都什么时辰了,你还在睡,说话连点分寸都没有,行为更是不知检点,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身为一个丫鬟竟敢犯上,还想找主子问罪,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呀!”真不知道贺照圭这几年是怎么教她的。

 “我…”这老太婆一早吃了疯粉不成?

 “从今以后你给我多学着点,别净闹笑话。你要知道,在应府是一打柴一烧,绝不养无用之人,所以你最好努力干活,别想偷懒,我会让小巧和中天盯着你。”庄馨静打算从现在开始好好调教她,否则将来进了门,铁定会做出有辱门风的事。

 “我…”

 “你还不去梳洗梳洗,瞧瞧你这一身又脏又臭,谁敢让你伺候。”

 “你…我…”一早就被人数落成这样,孟欣嫱气得说不出话来。这死老太婆!

 小巧见状连忙道:“老夫人放心,欣儿的事交给我好了,我会端洗脸水让她梳洗的。”

 “不用你帮她,让她自己来。欣儿!”庄馨静故意唤她。

 “啥事?”她不情愿的应着,这死老太婆就知道欺负她善良。

 “你说话就不能文雅点?”庄馨静没好气道。

 “是,老夫人,啥事?”

 “你…算了,以后再慢慢教你。等你梳洗完毕后,端杯参茶到我房里来,我有事代你,听到了没有?”庄馨静气结的说。

 “听到了,老夫人。”孟欣嫱无打采的回应。

 “哼!”庄馨静气得摇头离去。

 一见老太婆气呼呼的离去,她得意的说:“气死你这老太婆最好,一早就来欺负人。”

 “你别说了,要是被老夫人听见,你就吃不完兜着走了。还不快去梳洗,老夫人等着你的参茶呢。”欣儿真是胆大包天,不怕老夫人一怒之下对她家法伺候。不过说也奇怪,老夫人一向不管下人的事,这些全由应总管去心,为何会独独对欣儿特别留意?

 “参茶!喝得这么补,难怪有力气骂人。”孟欣嫱仍不住的咕哝。

 “你别再惹老夫人动气了,在应府里老夫人就是皇太后,惹恼了她对你没好处,少爷若知道你对老夫人不敬,也会怪罪于你。”

 “糟了!我答应过木头,要把老太婆伺候得服服帖帖的,怎么一觉醒来全忘光了。这下得赶紧想法子补救,否则老太婆一状告到木头那里,我又有苦头吃了。”孟欣嫱心急道。

 “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小巧不解的问。看来老夫人形容的没错,欣儿的确是异于常人。

 “这你别管,你快告诉我厨房在哪,我赶快去把参茶端给老太婆,顺便谄媚两句,看还来不来得及补救。”

 “补救什么?”她到底在说什么?

 “我不是要你别管吗?对了,木头人呢?”

 “木头是谁?”小巧还是不解。

 “哎呀!你问题真多,我是问少爷人呢?”

 “喔,原来是指少爷,他一早便出门了。”

 “出门?他上哪去?”这死木头放她一个人在这里受老太婆的气,他倒开心快活去了。

 “听应总管说好像是上花语楼去了。”

 “花语楼?一听就知道那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他竟敢背着我去寻花问柳、风快活,等他回来我非剥了他一层皮不可。”她醋劲大发。

 “少爷去花语楼关你什么事,你还要剥了他的皮?”这欣儿怎么愈说愈莫名其妙!

 “他在外头偷腥,我当然要剥了他的…呃,我是说他在外头风花雪月,身上难免会有脂粉味及酒臭味,回来得好好洗个澡,就像剥了一层皮般。”她想起自己现在的身分,连忙兜一圈硬转回来。

 “是吗?”小巧半信半疑。欣儿怎么活像个吃醋的子般,一副要将少爷大卸八块的模样。

 “你别想太多了,木…少爷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没有。”小巧摇头。

 “没有?!好哇!他倒连忘返了…没有就算了,咱们快去厨房吧。”孟欣嫱又差点出本,拉着小巧的手急急朝门外走去,赶着去办老太婆代的事。

 “可是…”

 “你别再耽误我的时间了,迟了又惹得老太婆不快。”

 “可是你还没梳洗,你这模样出去不吓死人才怪。”欣儿言行怪异不说,还真是枝大叶。

 孟欣嫱不好意思的傻笑。

 “我的天啊!”小巧一阵呻。真怀疑少爷怎么会可怜欣儿,进而把她带回府中为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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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撇开孟欣嫱刁钻的个性不说,她没半点功夫底子实在让人伤透脑筋。虽然他已委托应大哥随时看着她、保护她的安全,但以那丫头喜托大的子,难保麻烦不会三不五时找上她,应大哥两手恐怕难敌众口;而更别指望那野丫头收敛个性,自己也不能随时跟在她身边约束她,反而徒然惹来歹人的注意。

 在往花语楼的途中,应慕左思右想,该如何让孟欣嫱避免暴身分,以免遭来杀机。至少在两人顺利成亲前,她是名门山庄千金的消息绝不能漏,因为她根本没办法保护自己,而江湖人又四处在寻找孟家女…

 啊!有了!他终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正牌的孟欣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他大可以去找个会武功、有能力自卫的“孟欣嫱”来个李代桃僵,一来可以成功转移觊觎烽玉昭的江湖人士的注意力,还可以藉此给那丫头一个观摩学习的机会,一举两得!

 嗯,看来他得快去寻觅适合对象了,事不宜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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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欣嫱站在应慕的房门前,被风吹得直打哆嗦。

 她已在这里站了两个时辰,一直苦候不到应慕回房。“夜都这么探了,死木头到现在还不回来,我瞧他是在温柔乡里快活得不想回来了。气死我了!这不知羞的男人,丝毫不守夫道,真不知老太婆是怎么教他的,竟教出这种风儿子──”

 “你要骂到什么时候?”应慕出声问。其实他已经躲在一旁听她咒骂好一阵子了,她还真是厉害,骂了这么久也不见重复,更不会口渴,真不是普通人有的功力。

 “好哇!你总算舍得回来了。我告诉你,我是一咒十年,愈咒愈结实,非咒到你把你今天所做见不得人的勾当,一字不漏的全盘供出。”她扯着他忿忿的说。

 “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我自己怎么不知道?”他好笑的问。

 “还不承认。说!你上花语楼干什么?是不是和那里的姑娘勾搭上了,搞些偷摸狗的事?”她一脸凶悍的问。

 应齿一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便径自进房。孟欣嫱气冲冲的随后跟了进去,非得要他代清楚不可,否则她铁定会被自己的醋海给淹死。

 “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否则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她一走进房便朝应慕大吼。“你要我说什么?”说实在的,他还满喜欢看她吃醋发飙的模样。

 “说你上花语楼勾搭上哪个不要脸的女人!”她大发雌威的样子有如河东狮吼。“你知道花语楼是什么地方?”

 “我当然知道,那里是你们这些风男人的销金窟,一个罪恶的深渊。你难道不晓得字头上一把刀,当心──”

 “闭嘴!”他不得不制止她说下去,否则到天亮她恐怕还是没完没了。

 她一听,顿感委屈,噎噎哭了起来。“你做了见不得人的事还敢要我闭嘴,你都不知道我这一天受你娘的气有多可怜。她一早便来寻我晦气,对我挑三捡四,我低声下气、委曲求全,一句话也不敢顶她,还倒了杯参茶去孝敬她老人家,想不到她对我还是百般刁难,一下要我弹琴、一下要我刺绣,这些我哪行啊!弄得我两手都是伤痕,但我还是强忍痛苦取悦你娘,尽心伺候她。我受尽折磨,辛苦了一天,我这么委屈是为了谁呀!你居然还背着我在外头偷人…呜…”这招叫作“先哭夺人”,装可怜博取他的同情心,就算老太婆来告状也不会死得太难看。

 “偷人?!”应慕忍不住大叫出声。有对男人用“偷人”这种字眼的吗?亏她想得出来。还有,她这一番话实在有待查证,她会这么乖巧听话?真令人存疑。可是瞧她哭得这般真切,看来今天她是真的吃到苦头了。

 “呜…你背着我在外面拈花惹草,不是偷人是什么?”她愈想愈呕,她在这里为他水深火热,他却在外头风快活。

 他走到她身旁,将她搂在怀中,轻声道:“欣儿,花语楼是应家一处书坊,里面的藏书有十万册,同时那里也是一处赏花楼,因为园中栽种的花卉有近千种,所以娘将它取名为『花语楼』。”

 她眨着已哭得红肿的大眼道:“你没诓我?”

 “我为什么要诓你。”

 “原来花语楼就是书坊兼赏花楼,这下我可以睡得着觉了。”她登时破涕为笑。

 应慕不觉莞尔,心头暖洋洋的。这丫头的醋劲可也非一般人,真不知该喜还是该悲,喜的是她明明白白的占有,悲的是他以后的日子难过了。

 “你在门外站了多久?”他有些心疼。

 “整整两个时辰。”

 “你这小傻瓜,以后别再胡思想了,瞧你冻得小脸都发紫了。”应慕心疼的帮她轻手掌取暖。“咦?你方才不是说你今天又是抚琴、又是刺绣的,弄得一手伤痕,可是怎么看起来还是白无瑕。”他好笑的点出,知道这丫头又在恶人先告状了。依他看,今难过的应该是娘,不知她老人家被她气成什么模样?

 “呃…这个…因为…因为我伤口一向好得快,我有祖传秘药可疗伤…”她支支吾吾的说。奇怪,最近说谎怎么老是一下子就被拆穿?

 “什么药这么灵,让我也开开眼界吧。”他故意道。

 “这个…药用完了。”他怎么这么呀!

 “这么巧?”

 “就…就是这么巧…嘿嘿!算了,别谈这个了,谈谈咱们的婚事吧。”她连忙转移话题,再让他继续问下去,她的恶行铁定教他给揪出来。

 “婚事?现在谈太早了吧。”

 “不早,不早,哪会太早呀!”不赶快解决这件事,她迟早会被他娘给整死。

 “可是我还没与另一个孟姑娘解除婚约,也还没决定娶你呀!”

 “你…”看来不用点手段不行,她下山时曾遇着一位好心的姊姊,传授她不少对付男人的绝招,现在正好试试灵不灵。记得她曾道:要抓住男人的心,首要,一降百马。但要怎样才叫?她侧着头思索。当初真应该仔细问问那姊姊,顺便教她表演一两招来瞧瞧…

 见她这鬼灵的模样,不知道她又在打什么鬼主意?但她这俏模样着实令人心动,应慕不由自主地托起她的下巴,深深地看着她。

 她不解的望进他多变难解的眼。“你要做什么?”她杀风景的道。

 唉!她还真是不解风情。“你难道不知道好人家的姑娘是不能随便进男子房间的?”他抚着她细白的双颊。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正坐在他腿上,而他则坐在上,两人的姿势有些暧昧,真是羞死人了!她连忙跳出他的怀抱。

 不对呀!这是个好机会,最好弄成生米煮成饭,她再以施恩的态度对他负起责任,这么一来他就逃不出她的手掌心了,还怕他不乖乖就范。

 思及此,她立刻如恶狼扑羊般的扑向应慕,双手捧着他的脸一阵亲。

 应慕对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先是一楞。这丫头又在搞什么名堂?不过瞧她这笨拙的模样,实在很难勾起男人的兴趣,还是让他来教教她吧。

 他一个翻身反将她在身下,但不解风情的她却误以为他要反抗,立刻如同比角力似的再翻身将他在身下,并为了防止他再反抗,索跨骑在他身上。“你最好不要反抗,等我偷香窃玉成功,我自会放了你。”她开始剥他的衣服,并主动强吻他。

 他并没有阻止她,享受她暴的热情。

 “你们在做什么?”庄馨静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她看见儿子的房门大开,孟欣嫱正衣衫不整的跨坐在她儿子身上,一副霸王硬上弓的模样。更不可思议的是,她向来骄傲自持的儿子居然任那丫头胡作非为,还一脸陶醉样。这…她会不会走错房门了?

 孟欣嫱连头也没抬,双手仍忙着剥应慕的衣服。“不管你是谁,别坏了我的好事。”她一身是汗,男人的衣服怎么这么难,拉了半天还是不下来。

 “娘!”倒是应慕一见来人是庄馨静,立刻推开孟欣嫱的手,挣扎着坐起身。这下娘定要数落他几句了,想不到碰上这丫头,他的自持力会变得这么差。

 “哎呀!不是叫你别动,你这样我怎么办事?”孟欣嫱还不知来人是谁,一心只想要剥下应慕的衣服。

 “快住手,娘来了。”他无奈的抓住她的手。

 “老太婆来了?”孟欣嫱这才注意到已气得发抖的庄馨静。惨了!怎会让这老太婆给撞见,瞧她气得咬牙切齿的模样,真是出师不利。“这么晚了,老夫人还没睡呀!”她一面爬下一面陪笑道。

 “睡!我还睡得着吗?”庄馨静咬牙道。

 “娘,这不怪欣儿,是我──”

 “你住嘴!瞧你们俩这像什么话?”她挨近儿子的身边,低声道:“门也不懂得关上。”

 “娘──”

 “别叫娘了,瞧你们这模样若教人撞见还得了。”

 “老夫人,您就别怪木头了,美女当前,难免他会情不自。”孟欣嫱还不知死活的火上添油。

 “你好大胆,竟敢勾引少爷,也不想想自己的身分。瞧-刚才那什么模样,有哪个姑娘家像你这般德行?我真为你感到羞。”庄馨静对这未来的媳妇简直头痛至极。她无才、无德,一无是处就算了,没想到居然还是个女。

 “娘,是孩儿的错──”

 “对,都是这木头的错,你怪他好了,千万别怪我。”木头,你可别怨我,老太婆怎么说也是你娘,人说虎毒不食子,你就一肩扛了吧!

 他简直拿她没辙。“娘,下回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哼!还有下次!”庄馨静冷哼道。若因此让人知道了孟欣嫱的真实身分,可就麻烦了。

 “喂,死老太婆,你别得理不饶人,我不妨告诉你,我就要嫁给你儿子了,到时候小心我把你赶去尼姑庵。”哼!索跟她挑明了说,省得她一天到晚趾高气扬的。

 “你──”好个刁蛮媳妇,慕真娶了她还得了。“你凭哪一点要我儿子娶你?一个姑娘家一觉睡得不省人事,还要人千呼万唤才舍得起;叫你倒杯参茶来,结果洒了我一身;叫你抚琴助助兴,你偏自作聪明说用指弹手会疼,竟拿饭叉来弹,白白毁损了我一把好琴;我说既然抚琴不行,刺绣总行了吧?没想到你竟能把好好一块绣料绣成了破布。试问以你的才华,哪家人敢讨你做媳妇儿?”庄馨静气呼呼的把她一天的恶行全给说出来。

 “老太婆,你还真是恶毒耶,故意破坏我在你儿子心目中完美的形象。木头,你千万别信她,事情不是这样的。”

 “那事情是怎样?”这丫头干不出一件好事,他是心知肚明的。唉!他也只有摇头叹息的份。

 “事情是──”

 “你是块什么料,我还会不知道吗?你忘记自己答应过我什么来着?”

 “记得。”都是这老太婆爱告状,害得她百口莫辩,成了应声骡子。

 “看来娘对你极为不满意,唉!我看你可能不适合当盟主夫人,还是别勉强了。”他故意惋惜的说。

 这还了得,怎能才一天就教人给踢出局了。她连忙道:“不勉强,怎么会勉强呢?今天是我第一天当丫鬟,难免不顺手,有道是一回生、二回了便得手,您说是不是啊?老夫人,骂了这么久,您铁定是累了,坐下来让我给您捶捶背、消消气,您就大人有大量,别同我计较了。我这人虽蕙质兰心、善体人意,但有时也难免嘴尖舌快的惹您不悦,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哼!”幸好儿子还治得住这丫头,否则她还真担心这丫头进门后会无法无天,无人管得住。

 “娘,瞧欣儿这么有诚意的悔过,您就再给她一次机会,否则把她赶出府,她还真无处容身。”他朝庄馨静眨眨眼。

 “是啊,我好可怜,孤孤单单的,要是被赶出府…呜…我不如死了算了。”为求真,孟欣嫱哭得呼天抢地的。

 “住口!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便是。”再让她这样嚎啕大哭下去,不把府里所有人都引来看热闹才怪,真服了这丫头。

 孟欣嫱一听,立刻眉开眼笑。“我就知道老夫人不会那么狠心。呵──”说完她打了个呵欠。折腾了一夜也累了,现在一听不会被赶出府,她立刻放心的大打呵欠,也不管庄馨静还在不在,以及自己身在何处,倒便睡着了。

 “她…这…唉!”庄馨静简直气坏了,这丫头永远教不会。

 “娘,您放心,我待会儿会送她回房。”应慕也很无奈。

 “也好。不过送她回房时,可得小心点,别教人撞见了。”

 “孩儿知道。”

 “慕,你…”看着正小心抱起孟欣嫱的儿子,庄馨静言又止。

 “还有事吗?娘。”

 “慕,如果你觉得这桩婚事不妥,咱们就别娶孟家女了。”虽是为了烽玉昭,但也不能让儿子娶一个恶,毁了一生的幸福。

 应慕低头凝视怀中人儿的睡容。“我并不觉得有何不妥。”

 “如果你是为了烽玉昭和你──”

 “不!”他打断庄馨静的话。“不为任何东西或人,我是真心想娶她。”他语气坚定。

 “可是她并不适合你,也不适合应家,娘看得出来。”她不要儿子牺牲一辈子的幸福。

 “适不适合我心里有数,今上花语楼我突然发觉了一件事。”

 “什么事?”

 “欣儿我是娶定了!”

 “你…唉!好吧,你考虑清楚,如果后悔了,成亲前都还来得及。”

 “我不会后悔的。”他瞧着在他怀中沉睡的人儿。他一辈子也不会后悔的,他还想就这样抱着她、拥她在怀里一辈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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