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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这…好像有点不对吧!”煦晴把剧本递到副导的面前“我的剧本好像拿错了,我不是应该拿‘丘思璇’的剧本吗?”

 所有的工作人员也疑惑的相互对望,副导又翻了翻自己的记事本,上头的确写着:梁煦晴饰叶桦。

 “没错啊!导演是这么代我,而女主角丘思璇是由…我看一下。”他又快速翻阅着“饰演丘思璇的是郑丽乔。”

 在场的人一片哗然,惊讶于女主角竟会是由内定的人饰演,而这个郑丽乔又是谁?

 煦晴花了几秒钟才搞清楚状况,而当JOJO跟郑嘉同时出现时,她才恍然明白郑丽乔是何许人也。

 “对不起,我有必要向大家解释一下。女主角的人选在当初就决定由郑丽乔担任,但是那时因她课业身无法配合,所以我们才公开试镜,可是结果并不令人满意。之后因作业的拖延,正好她又已于上个月毕业,所以…”

 那成串虚伪的说词根本无法平复煦晴此刻心中的怒火。

 但她马上告诉自己必须冷静下来。于是在整个冗长的讨论会上她始终未曾发言,只是冷眼看着高举胜利旗帜的JOJO。从她的笑容中,煦晴看透了一些事实,她发觉自己绝不能强硬的和JOJO对立,因为她没有任何背景,但是如果她用怀柔的方法,或许会有出乎意料的结果。

 于是会议一结束,她便到停车场。凭着记忆,她找到了JOJO的白色跑车。

 “郑小姐,我有事想要跟你谈一谈。”

 煦晴的突然出现使得JOJO略感震惊,但她并未表现出来。

 “如果是拍片的事,我想并不适合在这里谈,而我和你之间更没有什么好谈的。”她冷漠的拒绝,随即发动引擎。

 “我知道换角这件事是故意针对我,但是我和你并没有什么过节,如果有,那定是误会,我想跟你解释清楚。”

 “我倒是有兴趣听一听。”

 JOJO急转直下的态度令煦晴有些手足无措,她怔在原地,思绪成一团。

 “我不知道你从他们那听到了什么,但那一定是误会,你要相信我。”

 “我凭什么相信你呢?我和你才见了三次面,而我和家齐已经认识很多年了。如果你是我,你会相信谁,JOJO失去耐的想升上车窗,马上被煦晴阻止。

 “家齐他也误会我了。其实…这都是因为唐晓晓,她一直把十年前的事怪罪在我身上。她的一面之词不但害家齐误解我,现在连你也被她骗了,你一定要相信我,那都不是真的…”煦晴语无伦次地说着。她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

 “我是很仔细的在听,可是从头到尾你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一直说自己被误解,但是家齐和晓晓从来没在我面前说过你什么。你能解释一下吗?”

 “我…我和他们是好朋友,只是…”

 “好朋友?!就我和家齐谈过之后,我发觉你和他对好朋友的定义有很大的差距。”

 “你什么时候跟家齐谈过我的事?”煦晴不再那么急于为自己辩白,反而关心起他们的谈话内容。”我们只不过随便聊聊,你不必太介意的。”JOJO故意吊她胃口。

 “你不要故弄玄虚,有什么话你大可直说。”煦晴不耐烦地说。

 JOJO对自己能轻易地使她失去耐甚至动怒有莫名的成就感。

 “也好,我向来是直话直说,更何况他说的也是实话。”她决定明说“我问他对你有什么感觉,他说你对他而言,不过是个佣人的女儿。而他之所以对你特别照顾,也是感激你母亲对晓晓的照顾,如此而已。”

 “你骗我,他不会这么说的。”煦晴的神情异常的慎定。

 “你和我又没有利害关系,我为什么要骗你?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JOJO往前开了点,又探出头来说:“至于换角的事,你还是看开点,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有些事你就算挤破了头,到最后还是不属于你。有时做人认分点会活得快乐些。”

 汽车的引擎声回在空旷的停车场内,煦睛站在原地动弹不得,脑中有个声音告诉她,就这么承认失败吧!争不过的终究是争不过,在她尚能全身而退时,放弃吧!

 这个声音在她脑海盘旋许久,但当她走出停车场时,她否决了先前所有懦弱的念头。她不要自己的未来和母亲一样,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要试一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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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齐欣喜的站在晓晓的房门外,这是这些日子以来,晓晓第一次主动说要见他。

 他举手轻叩着门。

 “进来。”她的声音听来颇有精神。

 家齐开门进去,双手背在身后。他有礼物要送给她。

 “我知道你很忙,但是我有件事想要告诉你,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的。”她出少有的温柔恬静。

 “一天八小时够我忙完工作上的事,正好我今天也有事找你。”他毫无预警的把东西放在她腿上“我找了好久才找到这个手制的陶盆,我相信你一定会喜欢的。”

 晓晓惊讶地看着腿上的东西,那陶盆虽然特别,但真正吸引她的是里头一株小小的、翠绿色的芽。

 “你怎么找到它的?那场火不是把它们都烧掉了吗?”她简直不敢相信这株她和家齐共同移植的非洲堇竟然还存活着。

 “起先我也是这么以为,但后来我发现它是那么坚强的活了下来。看到它,也让我更有信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晓晓逃避着家齐那炽热、充满生命力和期盼的目光,她知道自己绝不能心软,为了他美好的未来,自己的决定是完全正确的。

 “看看我,又带给你压力了。别说这个了,你不是有话要告诉我吗?”家齐把花盆放在一边,在沿坐了下来。

 “爸下个星期就回来了,我本来想等他回来再说,可是这几天考虑的结果,还是先告诉你比较好。”

 “到底是什么事?”家齐好奇不已。

 她深一口气,轻轻的吐出四个字:“我要离婚。”

 “什么?”家齐如坠五里雾中。

 “我想我说得够清楚了。我要跟你离婚。”

 她的神情没有一丝惶不安,却给了家齐惊恐的感觉,因为她愈是不在乎,愈显得这桩婚姻没有存在的价值,根本不值得她留恋,更别说是依依不舍。

 “这总得有个原因,不会无缘无故的…”

 “谁说无缘无故?这事情一开始就注定要结束,只不过让它提早发生,我今天也只是告诉你,不是找你商量的。”她希望赶快结束这段谈话,因为她怕自己薄弱的决心和无法伪饰的深情会无可遏止的在眼底转,化成泪水向他告白。

 “这就是你的理由?”

 “你还想我说什么?我觉得这已经够充分了。”晓晓拒绝再多说。

 “我要听的是实话,如果你真的心意已决,那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次!”

 家齐紧抓着她的双臂,那力量轻易的就可以将她碎,他强迫晓晓必须面对自己真正的情感。

 “我…我要…”晓晓双手扯着他前的衣服,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掉。十年了,她就算是身体上受再大的苦,也从未掉下一滴眼泪,如今竟然为此而落泪。”

 “说啊!如果你真的狠心说得出口,我也就死心了。”家齐温柔的威胁着。

 晓晓再也不能确定什么是对、什么是错,她在心里不断喊着:抱着我,紧紧的抱着我吧!永远也不要松手,因为那会使我再度坠落于黑暗阴冷的深渊之中…

 “我怕…怕自己再也离不开你。我知道自己是个沉重的包袱,可你偏偏要把我往肩上扛,我不要成为你的负担,我已经厌烦了!”

 “你是说我没有资格吗?没有资格爱你、照顾你一辈子?”

 晓晓突然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命运是和自己紧紧系在一起的;如果他此刻真的离开,恐怕自己会先死去…想到这,她又不由自主的抓得更紧些。

 这或许是个暗示,至少家齐是这么想的。

 于是他把她揽进怀里,紧抱着她。

 “你不怕我一辈子着你,让你甩都甩不掉?”晓晓依偎在他怀里娇叹的说。

 “怕!可是我就像上了瘾一样,想戒都戒不掉。唯一不会痛苦的方法,就是一辈子紧跟着你,就算你要躲也躲不掉。”

 “这是威胁吗?”

 “不!这是命令。”家齐深情的吻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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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充满阳光的早晨中醒来,晓晓很小心的侧着脸看着身旁的男人,甚至不敢呼吸太过大声。发觉他仍放在自己际的手臂,回想起昨晚他温柔的吻和**,她不由得又涨红了脸。

 突然,一阵风吹开了窗帘,家齐似乎也被吵醒,晓晓迅速闭上眼睛,只感觉际的手一个使劲,将她的身体拉向他,随即他的脸埋在她的颈窝。

 “你偷看我睡觉!”他恋那股淡淡的茉莉香,像个孩子恋母亲一般。

 “如果再让你选择一次,你还会愿意跟我结婚吗?”她知道这个问题很傻,但她必须确定。

 家齐沉思了一会儿,很肯定的摇摇头。

 “你还是很后悔的,对不对?”她想推开他转向另一边,可是被家齐拉了回来。

 “你自己说,谁敢要一个穿着黑纱的新娘?如果可以重来一遍,我一定要你穿上最美丽的新娘礼服,然后——”

 没听家齐说完话,晓晓就往他怀里钻,眼泪又掉了下来。

 “怎么变得这么爱哭,到底愿不愿意?快回答我啊!”她被逗得不知该哭还是笑,但在心里早就喊了千万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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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卡!”郑嘉脸上尽是满意的笑容。“好了,今天就拍到这里,大家辛苦了。回家好好休息,后天再开工。”

 JOJO坐在树荫下的长椅上,伸了个懒

 “累死我了!我真搞不懂,怎么有人愿做这种工作。先说好,下不为例,我实在没兴趣了。”她对郑嘉发着牢

 可是郑嘉并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他认为言之非常有潜力,准备大力栽培她成为耀眼的明星。

 “先别急,等这部片拍好再下定论。对了,那个梁煦晴最近有没有再找你?”

 “没有。我也正在奇怪,她不是也找过你吗?”JOJO语带玄机的看着叔叔。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是不会用这种手段追女人的。自从我跟她说了你是我侄女,而且这个角色是专门为你设计时,她转头就走,什么话也没说。”

 “原来她已经知道了。看来她大概真的死心了。”她起身收拾东西。“我要走了,我想去看一个朋友。后天见啦。”

 “Bye!”郑嘉朝她挥挥手。

 JOJO坐进车内,她发动引擎才刚踩下油门,一个身影迅速冲到她面前。她因为煞车踩得太猛,整个人往方向盘上撞去。

 她痛得猛口,同时也看清站在车前的那个人正是煦晴。

 “你走路不看路的,被撞了我可不负责!”她探出头来数落了煦晴几声。

 煦晴没有应声,只是绕到她的车窗旁,低下身子对她说:“开车要小心点,意外…是很容易发生的。”

 “你是在恐吓我吗?我倒觉得你要当心点,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JOJO讽刺地道。她升上车窗把车开走。

 原先她决定直接到唐家,却在经过仲浩的医院时临时改变计划。

 不过,不知是运气不好还是和他没有默契,到了医院,她才知道他已经先一步去了唐家。

 她只好坐回车上,加速驶向唐家。一路上,她心里悬念着许多事。初次拍电影出乎意料的顺利,但她始终觉得事情不可能如此平顺,换个角度来看,这未尝不是一种危机来临前的异常平静。

 事实上,她对梁煦晴的敌意多半是因为自己对晓晓较投缘,这种本能上保护弱者的心态,她常在不经意中出来,而且她也知道对晓晓的好感多半是因为家齐的缘故。

 车子经过一个大转弯,她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车子没有了煞车!

 没有多做考虑,她紧抓着方向盘,告诉自己必须把车停下来,否则会连车带人的滚下山坡。

 在没有选择的情形之下,她把车开过了中央线,靠着摩擦山壁减缓速度;却在这时,面驶来一辆车,她下意识的闪躲,方向盘一转,车子猛地往山壁上撞。

 轰的一声,她整个身子往前倾,顿时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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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OJO被人送进了医院,处理车祸的警察由JOJO的皮包中找到家齐的名片,打电话到唐家去,家齐和仲浩得知消息后立刻赶往医院,在急诊室门口前看到等待许久的郑嘉。

 “她现在怎么样了?”仲浩直接冲到郑嘉面前询问。他俩不算识,只见过两次。

 “还在动手术,不过好像没有危险了。真谢谢你们赶过来。”郑嘉对他们两人点头示意。

 “这次给她个教训,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开快车。”家齐又气又心疼的说。

 “可是警察刚刚告诉我,据目击者说,当时她的速度并不快。而且就算超速,也不会去撞对面的山壁。”郑嘉把手在口袋里,若有所思的说着“警察的报告是说煞车失灵,照目前的情形推测,似乎也只有这个可能。”他的语气变得较肯定,但神情仍是疑惑不已。

 “可是车子三天前才保养过,根本不可能出这么大的问题。”仲浩也不能理解。

 这时医生走了出来。

 “请问谁是郑丽乔的家属?”

 “我是她叔叔。”郑嘉一个箭步站到他面前。

 “你先去柜抬办一下入院手续,她已经没有危险了,只是腿骨断了,需要好好休养。”

 “谢谢您,医生。”郑嘉满心感激的说。

 医生点点头转身要走,忽然又像想起什么事似的走回来。

 “她刚才昏的时候一直喊着粱煦晴这个名字,如果可以的话,请她来医院一趟,对病人的情绪可能会有安抚的作用。”

 他说完之后便带着微笑离开,留下三个男人怔在原地。虽然他们没有开口,却都清楚彼此心中所得到的答案。

 “我去打个电话给晓晓,她还在家里等着呢!”家齐说完就匆匆离开。

 仲浩看着他的背影,突然感觉到这不是个巧合。或许十年前种下的因,现在是结果的时候。JOJO只是个意外的牺牲品,再蠢的人也会联想到下一个被点到名的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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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是靳先生打来的电话。”华姊叫着一直凝视窗外的晓晓,晓晓转身接过电话。

 “喂,她还好吗?”

 “没事了。我待会儿要到公司去一趟,若是晚了你就先吃饭——”他的话突然中断,感的晓晓马上觉得事有蹊跷。

 “怎么啦!是不是还有事?”她故意表现出非常担心的样子,只有这样才能他多少说一点。

 “华姊在吗?”

 “她…”晓晓下意识的看向华姊“她在我身边。怎么啦?”

 “也不知道为了什么,JOJO在昏时喊着梁煦晴的名字。警察说车祸的原因是煞车失灵,她们俩又根本没什么情,所以我想——”

 “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她冷漠的拒绝家齐,她仍是拒绝谈起十年前那件意外。

 “晓晓,不管事情真相如何,你不能永远困在自我闭的牢笼里,要救你们的也只有你们自己——一

 卡的一声,晓晓无情的切断电话。

 “郑小姐没事了吧,”

 晓晓没有理她,转身走向大厅另一端。华姊对她这种态度早已习以为常,不以为意的朝厨房走去。

 “这些年来,你为什么一直待在唐家?”晓晓突然问道。

 华姊被她的话问得有些惊慌失措,但她依旧故作镇定。

 “我说,这些年来你留在唐家,是不是为了赎罪?”

 “赎罪?我不懂你的意思。我是跟着太太一起来到这儿,太大过逝后,先生好心的收留我们母女,我是因为感激。”

 “不必说得这么好听!如果没有十年前那场车祸,或许你现在已经是唐家的二太太了。我说得没有错吧!”晓晓微笑的望着她,那双颇有深意的眸子看得直让人心寒。

 华姊颤抖着双,始终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为自己辩解。

 在遇见家齐之前,晓晓已经决定用仇恨过完这一生,但是世上就是有那么奇妙的事,上天竟然让她嫁给了家齐这个温柔体贴的好男人。

 于是她不愿再将青春和生命投掷在仇恨上,甚至于她试着开始学习去宽恕和原谅。家齐的爱真的使她改变,她自己也感受得到。

 可是就在一切都逐渐好转时,那破坏美梦的始作俑者却伤害了一个无辜的人,这使她再也无法忍耐了。

 “小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煦晴对我所做的呢?你敢当着我的面说你完全不知道吗?当时站在她身后拚命喊着她名字的人,不就是你吗?”晓晓的质问像千万支箭一起向她“这个谎你说了十年,现在她又害了一个人,你是不是还要为她隐瞒下去?”

 晓晓抓起身旁的东西往地上扔,华姊仍然紧跟在后。

 “对不起!小姐,对不起!”

 “你口口声声说不是赎罪,那你为什么不走,为什么不离我远远的?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心里有多难过?你以为是在赎罪,可你知不知道,这根本是在折磨我!”她又回到华姊面前“只要看到你,我脑中就会一遍又一遍的重演那天的情景,但你为什么就是不走,为什么?”

 这一刻,华姊才完全明白自己真的错了。她像断了线的木偶般无力的跪在地上,口中不断说着对不起。

 晓晓擦了泪,迳自上了楼。

 一直到当天晚上家齐回来时,她才知道华姊失踪了。

 这是她一直期盼的,她以为自己的怨与恨会随着华姊母女的消失而消失,然而此刻她什么快乐的感觉也没有,相反的,随着时间的过去,她内心渐渐感到沉重了起来。

 第三天,家齐终于当面质问她。

 “晓晓,你回答我,华姊不告而别的事你究竟知道多少?”

 她仍然只是看着他,没有任何回应。

 面对晓晓这般漠然的态度,家齐第一次有了逃离一切的念头。

 “找个时间…我想去医院看看JOJO。”晓晓开口道。

 这是她的让步,但此时家齐却没有一丝喜悦。

 “也好,找个时间陪你出去走走。”他看了看表,拿起了自己的外套“时间差不多了,我得去机场接爸爸。你在家要乖乖的,如果有华姊的消息马上通知我。”

 晓晓微笑允诺,这个时候她是真的希望能有华姊的消息;如果能够选择,她是怎么也不会再赶走她的。

 家齐出门之后,她便回到自己房里,在上躺着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觉得有人在摇晃她的身体,醒来之后才发现是小琳。

 “小姐,有一通电话要找靳先生,可是他还没回来,他们说找你听也行。”小琳怯生生的捧着无线电话站在那儿,表情看来非常惊慌。

 “是什么人?他的朋友我都不认识。”晓晓本能的回绝,她极不习惯和陌生人说话。

 “我问过了,他说他是警察…”

 晓晓一听,只好勉强接过电话。

 “喂…是,我是唐晓晓。”

 “唐小姐,很抱歉打扰你,原来我们是想找唐先生或靳先生谈一谈,但是不巧他们都不在。”对方很有礼貌的说着“我想由你转告他们也是可以的。”

 晓晓看了看墙上的钟,算一算时间,他们应该也快回来了。“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是这样的…”电话里的那个人像是转过头去和身旁的人说话,一会儿才又对她说道:“请问你是否认识一位梁华女士?”

 “当然认识,她是这儿的管家。你们找到她了吗?我能不能跟她说话?”晓晓闻言欣喜若狂,她早就发了誓,只要华姊愿意回来,她会前嫌尽释的。

 “很抱歉,我们在今天早上发现她的尸体,根据验尸结果,她大约是于前天深夜到昨天凌晨自杀身亡的。我们是根据她留下的三封遗书才知道她的身分,希望你们能来警局趟。”

 晓晓震惊得无法动弹,眸中不断的滚下晶莹的泪珠,心如刀割,悲伤不断地涌上,根本无心再去听电话。

 “小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华姊她怎么了?”看到晓晓这反常的举动,小琳被吓得不知所借。

 “不会的…她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对我…”晓晓像梦呓般的不断重复这几句话。

 小琳急得跟着掉眼泪,房门在这时打开了,家齐探了头进来。

 “原来你们在这儿,我正在奇怪,怎么客厅里一个人都没有。”

 “靳先生…”小琳像是得到了救兵似的,不顾一切的把家齐拉进房里。“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小姐莫名其妙的一直哭…”

 家齐马上知道事态严重,他二话不说的把电话抢了过来,询问事情的来龙去脉。当他听到“自杀身亡”四个字时,他伸手把晓晓揽进了怀里。

 “好的…我们会去。我想请问一下,你们是否联络上她女儿了?”说着,他感觉到晓晓抱着他的双手愈来愈紧,他只有不断轻拍她的背安抚着“刚联络上?好的…我们马上赶到。”

 家齐挂上了电话,松开晓晓的手。他捧着她的脸,为她拭去脸颊上的泪珠。

 “我不想再勉强你做任何事,如果你不愿意谈,我们就不谈。但是现在…你要怎么去跟爸爸解释?他刚回国就…”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生气才对她这么说,她怎么可以当真,怎么可以就丢下我不管,怎么可以…,

 家齐再也不忍心责备她,但他强烈的感觉到自己再一次被摒除在外,只能接受已成定局的事实,收拾残局。

 他小心翼翼的抱她坐上轮椅。面对唐继明是迟早的事,逃也逃不了的。

 三个人坐在大厅里,在家齐尽量简单地把事情转述一遍时,唐继明只是闭上了眼,直到听完了事件始未,他才深深的叹了口气。

 “唉!她就是这样,总觉得自己欠唐家很多,连女人最宝贵的青春也给了唐家,到头来却变成我们欠她最多,而且连还的机会也没有了。”唐继明淡淡的说着,眼角泛着泪光。

 “是我不对,如果我细心点,平时多和她聊聊,或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不是你的错,这怨不了任何人的。现在我唯一担心的就是煦晴,只剩下她一个人,她以后的日子更需要人照顾。”

 “对了,刚才警察说他们联络到她,或许我们现在赶去还来得及碰上她。”

 家齐的话让唐继明马上起身,两人相偕朝门口走去。晓晓也迅速的跟了上来。

 “我也要去。”她红着眼,坚决的说。

 “我们是去认尸,还要上警察局做笔录,可能还会和煦晴聊一聊,你还是待在家里好不好?”家齐劝着她。

 “我要去,不管你们允不允许,我一定要去。”

 “可是…”家齐停顿了一会儿,望了望唐继明。

 “让她去吧!”他用悲伤的语调说著。

 一路上,三个人始终不曾交谈。

 家齐坐在车子后座,他发现唐继明眉头深锁的沉思着,不知他对华姊有着什么样的情感,或许这将随着华姊的死去而成谜了。

 下了车,唐继明独自一人默默朝殡仪馆门口走去,家齐将晓晓抱上轮椅后便推着她快步跟过去。

 在长廊的尽头站立着一些人,他们沉默的朝那走去。

 唐继明在快接近那些人的时候被认了出来。

 “请问梁华的女儿来了没有?”他向其中一位警察问道。

 “来了有一会儿了,可是她不许任何人进去,所以得麻烦你们在这稍等一下。”警察翻了翻手中的资料,又说:“唐先生,我有一些问题想请教你,麻烦你跟我来。”

 他把唐继明带进办公室,另外一个警察也跟了进去,外头剩下家齐、晓晓和工作人员。家齐蹲在晓晓面前。

 “该结束了吧!这样的报复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受伤害的都是些无辜的人,我不想看到你或她成为下一个,你懂吗?”他紧抓着她的手臂,激动不已。

 “我没有,你不能随便给我加上罪名,我承认我恨煦晴,对华姊的态度也是因为迁怒,但我从来没想过要报复她们。”她忿忿不平的为自己辩解。“就算我说我早就原谅她,你也不会相信的。”

 “我相信,我相信你不会的。我会这么口不择言全是急坏了。你不会知道这些日子我心里的感受,每一天似乎都在等待着不可预知的事发生,我真的很怕…”

 “你怕下一个会是我?”晓晓伸手触摸他的脸“你好傻。”

 他望着自己的小子,傻愣愣的笑了起来。

 这时停尸间的门打开来,煦晴慢慢的走向他们。她的神情虽然漠然,但谁都看得出她是强忍着伤悲。此时他们宁愿看见她哭泣、狂喊叫,甚至破口大骂,无论如何也不要像现在这个样子,掩饰心底最真的情感。

 “你们走吧!我不会让你们见她的。”她冷酷的语气,像是在转达别人的话。

 “煦晴,再怎么说华姊也在唐家待了二十年,你的拒绝并不能抹杀过去存在的事实。”家齐极力向她争取“至少让我们见她最后一面。”

 煦晴有些心软,她的任何防卫在家齐面前似乎都失去作用。

 而唐继明也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

 “我真的很抱歉…”唐继明内疚的说。

 “何必呢?这根本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她一直是很认命的。”

 “可是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我却不在这儿,我真的对她感到抱歉。”

 煦晴不以为然的摇着头。“就是你这样一点一点的恩惠,让她背了一辈子的包袱。她连临死了还觉得自己欠唐家太多,为了你们,她连命都可以不要了,那我算什么?”

 “我不知道…我也从没要她回报什么…”

 “可是她不会这么想。我试了多少遍想带她离开,她就是不肯,看看现在!她真是走得了无牵挂。”

 “煦晴…”唐继明走向她“听我的话,忘记过去那些事吧!回到唐家来,我会照顾你的。”

 她听了这话,像是触电般大步的往后退。

 “不必了。我不要任何人的帮助,你们走吧,我不想再看见唐家的任何个人!”她狠狠的瞪着晓晓,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一封遗书交给了唐继明。

 他接过了信,望着它发呆了好一会儿。

 “她遗书上写得很清楚,她不想被你们看到她的样子,所以不必再求我了,请你们走吧!”她转身要走,却被晓晓叫住了。

 “求求你,让我见她一面,好吗?”她的恳求丝毫感动不了煦晴。

 “你凭什么见她?在这里最没资格说这种话的就是你!你竟然敢开口要求我!”她不只是在责怪晓晓,那口吻更像是在兴师问罪。

 “不管你怎么骂我,我只求能见她一面。”晓晓近乎哀求的说着。

 “你是内疚还是想忏悔?”她走到晓晓面前,用一种迫式的高姿态看着她。

 “我只是…想跟她解释…”

 她话没说完,煦睛就朝她掴了一巴掌,力量之大,几乎使晓晓从轮椅上滑下来。所有人全吓了一跳,家齐一把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开。

 “你这是干什么!”他气愤的质问她。

 “你清醒了没有?你要对一个死去的人解释什么?”煦晴用力甩开家齐的手“你这么做无非是想减轻心里的愧疚,死心吧!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我就是要让你内疚一辈子!”

 说完,她转身离去,眼眶中已经盈满了泪水。但是她不许自己在唐家人的面前下一滴眼泪。

 她在心里默默的发下重誓,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她也要让唐晓晓尝到失去所有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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