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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夕阳西下,伏牵着柳霜染缓步走回王爷府,沿路,两人不断听着人们谈论柳家的命案及王大三人发疯的事。

 柳霜染又听见柳家的事,心情不免有些沉重。

 但是,现在她又能替柳家做些什么呢?

 柳霜染暗自叹气。要是她也像伏一样厉害,说不定就可以帮上忙了!

 “伏少爷、霜染姑娘。”尚武在看见两人踏进府内时,立刻出声叫住他们。

 “什么事?”伏问道。

 “柳三小姐来访。”尚武面无表情的答道。

 “三姊?”

 “柳似画?”

 伏及柳霜染同时出声,彼此对看了一眼,才由伏开口问道:“她来做什么?”

 “柳三小姐据说是惊吓过度,特地来找霜染姑娘说说话的。”

 “惊吓过度应该找神婆收惊去,找霜儿说话能做什么?”伏才不信那个柳似画是真的想来找霜儿说话,她一定有什么诡计!

 柳霜染一听是柳似画来找她,心中便有种抗拒的感觉,因为柳似画也喜欢伏,前几天还要自己替她制造机会。

 一想到有人跟自己一样喜欢伏,她心里便有种酸酸的难受感,她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不想见叫尚武打发她走便是。”伏在柳霜染耳边说道。

 “我、我…”她确实不想见柳似画,因为她很害怕柳似画会跟她抢伏。这样的想法好像很自私,但是,她真的不想把伏让给别人,即使是她的姊姊也一样。

 “尚武,你去把柳似画打发掉,就说我不准霜儿和她见面。”伏见柳霜染一脸为难的模样,遂下令道。

 尚武领命而去。

 “三姊应该会很生气吧!”柳霜染喃喃道。

 “她生气也不关我们的事呀!”伏笑着安慰她。

 “伏,我很自私。”柳霜染低着头说。

 “很自私?”会吗?

 “嗯!三姊也喜欢你,但是我不想把你让给她。”柳霜染说着,耳慢慢浮现暗红。

 “你这样做本来就是对的。”伏抱住柳霜染,低头在她耳边柔声说道:“要是你把我让给她,我才会生气呢!”

 “伏,三姊长得很漂亮。”

 “有我漂亮吗?”伏冷哼。

 “没有。”柳霜染听了伏的回答,嘴角扬起笑了出来。“可是她比我漂亮很多耶!”

 “那又怎样?”

 “为什么是我?”柳霜染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她想知道的是伏为什么会喜欢上像小草一样不起眼的她。

 “因为你比较笨。”伏伸手她的发。

 “我不是小孩子了!”她扭动着想逃开伏的“魔掌”

 “我知道。”伏点点头,低头贴近她,的笑道:“我也不会想亲吻一个小孩子的。”

 话音方落,他的便贴上她的,细细啄着,然后由浅啄转为深沉绵密的热吻,热切的着。

 火热的温度从畔传来,她双脚一软,瘫在伏怀中,任他予取予求。

 好半天,伏才勉强将自己从柳霜染上移开,哑的息着。

 “我觉得我们应该要赶快成亲才是。”伏叹气。再这样下去,他大概会成为第一只因求不满而亡的笨狐狸。

 柳霜染双颊发红,任由他抱着,沉默了好一下子,小手摸着怀里的荷包。

 “伏。”她忽地出声。

 “嗯?”

 “绯雪姊姊说,那块白玉是定情信物。”

 “…她怎么会跟你说这个?”

 “所以,你在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就喜欢上我了,是不是?”她抬头问道。

 某只狐狸闻言开始东张西望,企图转移话题。

 “唔——听说今晚厨房有做竹筒,我先去看看。”可疑的红晕爬上俊美的脸颊。

 呋!他干嘛要害羞啊?伏在心中鄙视自己。

 “伏,我喜欢你。”柳霜染有些羞怯的说。

 “我也喜欢你,很久很久了。”他低声喟叹。

 虽然他很不想承认,但他的确喜欢她很久很久了!或许就在她泪眼汪汪的看着他的那一刻,他的心就被她给偷走,再也要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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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那个小女孩!

 他皱眉,看着不远处的树下缩成一团噎噎哭着的小人儿。

 这几他路经芜湖城,老是看见这小女孩窝在某处哭泣。

 他转身想离开,狐狸天生的慵懒是不容许他去多管闲事的——要是一管管出麻烦甚至是个大包袱,岂不是自找罪受?他是只精明的狐狸,才不会做糊涂事呢!

 就当没看见好了!

 但,为什么他的脚步却一直跨不出去?今天再不回去,寻到的解药一定会来不及交给亦葭,到时候亦葭一定会气得四处追杀他。

 “我、我也想跟你们玩…”

 他听见背后传来小女孩怯怯的声音。

 第一次看见她,是他到芜湖的第一个晚上,那天晚上他隐身出外闲逛,就发现一颗小小的“球”在哭。

 这可新奇了,狐狸从不知道有“球”是会哭的,一时好奇便走近去瞧,这才发现原来是个小小女孩儿呀!

 当下,他转身就想走,一个半夜在外头哭的女孩还不足以引起他的好奇心。

 再次见到她,是两天后在白天人来人往的早市。

 他又看见很眼的一颗球蹲在角落,只是,这次小女孩不是哭,而是张着她晶亮的大眼睛,抱着一只被打得体无完肤的小狈心疼的抚摸着,嘴里还念念有词“不痛不痛!伤明天就会好的。”

 他听得直想笑,那么严重的伤怎么可能明天就会好?不死就万幸了!

 而小女孩怀中的小狈似乎是看见隐身的他,呜呜的低咆着,很紧张的样子。

 他施了个术,让那只受伤过重的小狈睡着,并减轻它身上的疼痛。

 小女孩显然没发觉小狈已经睡着,兀自对着小狈喃喃自语,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没在意一旁经过的路人都用同情的眼光瞧着她。

 她很寂寞吧!

 她是乞儿吗?衣着破烂,又老是蹲在路边,看来应该是了!要不要施法替她寻户好人家呢?

 他让自己心中的念头吓住了!

 他一向习惯独来独往,对任何事情都好奇却只当戏看,从来不会过分热中投入,即便看见什么人伦悲剧,他也没什么感觉,反正不关他的事呀!但是,他现在居然会想要帮一个小女孩找户好人家,他是不是生病了?

 “喂!把那只狗出来!”霸气又娇的嗓音突地打断他的思绪,他飞快往发声处看去,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女孩,她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她前方抱着小狈的小女孩。

 她身边还围了几个跟她差不多年纪的孩子,有男有女,脸上都着稚气,却一脸凶神恶煞,好似坏人的样子。

 是他太久没到凡间了吗?怎么现在的孩子越来越可怕了呢?

 “可是、可是它已经受伤了。”衣着破烂的小女孩紧张的说。

 “闭嘴!叫你给我你把狗给我就是了!有你啰唆的余地吗?”

 “不、不行!”小女孩坚决反对将小狈交给眼前的女孩。

 “你说什么?你是想回去被爹爹痛揍一顿才甘心是吗?”漂亮女孩生气的质问。

 “不!不是!”小女孩摇摇头。

 “那还不把那只死狗出来?”漂亮女孩凶恶道。

 “可是…”小女孩还是紧紧抱着怀中小狈,没有要出它的意思。

 “你们去把狗抢过来。”漂亮女孩见状,吩咐站在旁边的其他孩子。

 “别、别过来…”小女孩害怕的抱着小狈不住往后缩。

 几个听了漂亮女孩吩咐的男孩子不怀好意的走近,鲁的踹开小女孩,用力将她怀中的小狈扯出来,其他人也围上,拿着子狠狠的往小狈身上打去。

 “不要打!不要打!”小女孩急着护在小狈身上,被不停落下的于打个正着。

 他皱眉,施了个法,让已经昏的小狈忽然清醒,并发狠似的狠狠的朝着打它的人咬去。

 果然,那些坏孩子都逃了,只剩下奄奄一息的小狈和受伤的小女孩。

 一人一狗就这样缩在角落。

 他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心中不住告诉自己,不要多管闲事,天下事何其多,不是他一只狐狸可以管得完的。

 第三次见她,是第二天的事,她仍是缩在街道角落,怀中抱着冷冰冰的小狈尸体,不哭、也没说话,只是那样静静的、静静的任街上的大人把小狈尸体带去掩埋,然后不发一语的继续缩在角落,看着远处玩得很开心的孩子们。

 当下,他心里坚硬的一角开始崩落,柔软了起来,就为了这个神色茫然、老是被欺负却又有着美丽眼睛的羞怯小女孩。

 他从窃窃私语的路人口中知道,原来小女孩不是乞儿,她是芜湖城富商柳有财的第四个女儿,但因为她的母亲只是个下人,连妾的身分都不是,所以她这个四小姐自然而然也被当成下人看待。

 唉!

 他叹了口气,回身举步朝树下的小女孩走去,晚个一刻钟回去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你在哭什么?”

 然后,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很温柔的说。

 小女孩抬头,愣愣的看着他,好半天没说话。

 含着泪水的晶亮大眼睛就这样眨也不眨的、专注的看着他,让他的心莫名的悸动起来。

 原来自己喜欢得那么早啊!

 伏慵懒的躺在上回想着与柳霜染初遇的经过。

 当时他便有种冲动想把她一起带回无苍山,但却顾虑到她母亲不见得会让她跟他走,只好留下跟了自己三千年的灵玉,替她挡挡一些小灾祸,也顺道借着白玉的灵力得知她的近况,还因此被绯雪讥笑是变态。

 回到无苍山后,他时常想起在人间的那个叫做霜染的小女孩,满脑子都被她的大眼睛给占据,不得安宁。

 伏轻笑着,心情很好的闭上眼睛。他没料到一向害羞的霜儿今天会这么勇敢的说出自己的心意呢!他还以为得再等上好些日子,他的霜儿才会克服羞怯,然后大方的告诉他“我喜欢你”或“我想嫁给你”之类的话。

 “啊——”

 一声凄厉的尖叫声画破寂静的夜幕。

 是霜儿!

 伏闻声一惊,立刻从上跳了起来,连鞋都来不及穿,就瞬间移形到柳霜染的卧房前。

 “霜儿,你怎么了?”伏拦抱住冲出卧房的柳霜染,担心的看着披头散发、眼神恐惧不安的她。

 “蟑螂。蟑螂…好多蟑螂…”柳霜染发抖哽咽,语气微弱的紧抓着伏,像个快溺死的人紧紧抓着唯一救命的浮木一般。

 柳霜染脸色惨白,身子抖得像落叶一般,好像受到极大的惊吓。

 伏心疼的抱着她,轻拍她的背安抚她,眼神凌厉的朝她的卧室看去。

 “怎么回事?”

 绯雪、朱定恒及尚武也赶到了,三人一脸不解的看着伏

 “那是什么?”绯雪见伏的视线落在卧房内,也跟着看去,却看见一堆密密麻麻、黑黑小小的东西正快速移动着,爬满柳霜染的卧房。

 “蟑螂。”朱定恒语气沉稳,但讶异的神色却表无遗,那卧房里少说也有好几千只蟑螂。

 好恶心!

 “难道是柳似画动了什么手脚?”绯雪想起今天柳似画要求一定要到柳霜染的房间等人。

 “可恶!”伏瞪着卧房内的蟑螂,杀气腾腾,他一定不会放过柳似画还有那个养蟑螂的老女人。

 伏自袖中拿出一撮白,双手结式,口里不断念着古老的咒语。

 “怎么你们都习惯拿自己的皮来施法?”朱定恒好奇的问。这样的施法方式他曾看过绯雪用过几次,该不会是所有的狐狸都这样吧?

 “修炼成妖的狐狸皮中有着灵力,可以用来打开各种结界或下咒术,很好用呢!”绯雪随口回答自家相公的问题,不然伏现在这么忙,也没空回答他。

 “闻我声者,听我令行,去!”伏喝道,并扔出那撮白

 只见白色发轻轻飘落进卧室内,瞬间起了很大的变化。

 先是蟑螂都静止不动,接着,一阵白色烟雾慢慢由白色的发中飘散而出,弥漫整间被蟑螂占领的房间,久久没有散开。

 过了约莫一刻钟,白色烟雾渐渐退去,原本黑一片的卧房,瞬间又恢复原本干净的模样,仿佛从来没被蟑螂入侵过。

 “那些蟑螂会跑到哪里去?”朱定恒咋舌的问着绯雪。

 “谁放的咒,就跑到谁那里去。”伏一脸狠,平时的俊美慵懒已不复见。

 朱定恒摇摇头,看来柳家的三小姐惨了!

 果不其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一声凄厉无比的尖叫声从王爷府隔壁的柳家传来,听那声音似乎是柳似画没错。

 “霜儿,没事了!”伏轻轻拍着她无神茫然的脸蛋,柔声的叫着她。

 “有…有蟑螂、蟑螂…好多好多…”柳霜染无意义的重复着“有蟑螂”这一类的话,完全没把伏说的话听进去。

 “霜儿、霜儿,我把蟑螂赶跑了!”伏抱着柳霜染,轻轻的说着。

 天!他真恨不得杀了自己!早知道柳似画待过霜儿的房间,就该立刻替她换间房间,不让她继续住下去才对!

 “霜儿,没有蟑螂了!我把蟑螂赶走了!”伏安抚着,每拍一次柳霜染的背,就告诉她一次,蟑螂被自己赶走了!

 柳霜染在伏轻柔的安抚之下,因受到惊吓而激动的情绪渐渐平复,大眼睛里渐渐恢复了些许神采。

 她慢慢的转头看向自己方才飞奔而出的卧房,心有余悸的颤抖着。

 “霜儿,没事了,真的。”伏贴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深怕又吓到已经脆弱不安的她。

 “刚刚、刚刚…”柳霜染指着卧房,颤抖着,却无法将想说的话语说全。

 “我知道,现在已经没事了。”伏柔声哄着。

 “伏,我好怕、好怕。”柳霜染紧紧抱着伏,不愿意放开。

 “别怕,我就在这儿。”

 “伏…”柳霜染突地两腿一软,瘫倒在伏怀中。

 “霜儿——”

 柳霜染拉着伏衣袖还想说些什么,却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便失去意识,昏了过去。而在她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丝印象,便是伏惊慌失措的叫喊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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