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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车子行驶不到五分钟,林柏瑞便注意到他的车子有点状况,八成是刚才撞坏了内部某些零件。

 “喂,我的车子有点状况,必须停下来仔细检查。”

 “什、什么?车子有状况?”梅咏萱一呆,立刻想到会不会是刚才被她那么一撞…坏了!

 啊…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

 “你可以不必重复我的话。”他没好气地看着她。

 “那、那现在怎么办?”这里她不是很,又下着雨,哪里可以停下来让他仔细检查呀?还有,他会修吗?

 “前面有间汽车旅馆,就先去那里吧!我们也该赶快换下这身衣服!”对这里的景点还算熟悉的他,当机立断地决定。

 “汽车旅馆?不行,怎么可以去那种地方呢!”她大叫。

 “不然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他冷睇她一眼,就不信她能提出比这更好的办法。

 梅咏萱顿了下,摇头。

 “那就依我,OK?”

 “嗯…”“放心,我对你那几两没兴趣。”他强调。女人就是喜欢胡思想。

 他这番说明让梅咏萱稍稍安了心。

 片刻,车子驶进汽车旅馆,他一停好车便打开引擎盖检查车况,边催促着她“你先去洗,动作快点。”

 “哦,好!”梅咏萱是第一次进入汽车旅馆,所以有点发傻。

 “上去呀!杵在这里做什么?”他继续检查车子,但耳朵没有丧失功用,听到她没半点动静,忍不住地催着。

 “哦。”她登登登地跑上楼梯,打开了房门。

 “先等等,你的车号和保险公司业务员的电话写给我。”他展现他的行动效率。

 “车号…我、我不知道!”她又呆住。

 “为什么不知道?”他突地一吼,显得不耐。

 女人,就是这样麻烦、令人头疼。

 按着额际,他放下手边正进行的工作,也走上楼。

 梅咏萱知道他要上来质问她,赶紧解释道:“我怎么会知道,车、车子都是我弟在开,呜…”想到“后果”,她又想哭了。

 “不准哭!”抚着额头,林柏瑞发觉自己头疼得紧,真不该难得大发善心的。

 闻言,梅咏萱抑住眼泪,鼻子一的,一脸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一时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见状,林柏瑞无奈地挥挥手,放弃跟一个爱哭鬼说教“算了算了,你先去洗吧!”

 “哦!”鼻音浓重地应了声,她挫败地走进浴室。

 突然,她又像想到什么,回过头来说道:“你不可以自己偷跑。”

 “我要走早就走了,还管你!”真是不识好人心,他林柏瑞何时这么体谅一个人了?她居然还误会他?

 “反正如果你偷跑,你就会轮胎破掉、引擎起火、钱掉光光…”

 “小姐,你可以进去洗了吧?”下这么毒的咒,他想跑,除非车子改装成座车,炮不侵,还有自动防御功能。

 “你最好记得,我的嘴巴是很灵的。”撂下话,梅咏萱这才安心去洗澡,以为这恫吓对他会有效果。

 哼,最好是,少了我,到时看你怎么下山?林柏瑞瞪着浴室的门,不跟她赌起气。

 好好一个难得的假期,竟然就这样泡汤了,更叫人犯闷的是,他才开始休假,车子就准备进修理厂,看来他只好改变行程,先回到市区再说。这笔账再看要怎么跟她算。

 其实他不是小气鬼,更不是对女人不大方,只是与他交往的女,没一个像她这样,会给他制造麻烦。

 她们都会自动做好分内的事,不敢劳烦他丝毫,就怕惹得他一个不高兴,Fire她们。

 “啊啊啊——”

 那女人又在尖叫了。

 林柏瑞翻了翻眼,问道:“又怎么了?”

 “这这这…你刚才有没有看到?”梅咏萱急忙穿回衣,身体贴在门板上。

 “我看到什么?”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浴门旁侧,有一大块雾面玻璃,若是近看,依悉可以看到里面人的身影及动作。

 女人的身体他又不是没看过,她有的别的女人也有,又不是模样特别奇怪,他一点儿也不希罕看她好吗?

 “你不要假装了,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什么叫她先洗,分明就是想让他的眼睛吃冰淇淋。

 “小姐,我又不是老眼昏花,怎么会去看你这种要身材没身材的‘瘦’!”他无奈地响应,未觉自己口吻里多了纵容与宠溺。

 “不管,反正你给我眼睛捂住…不对,我要把这一块遮起来。”

 梅咏萱看着雾面玻璃的两侧,一侧有挂勾,另一侧则是有置物架,刚好够她把浴巾和浴袍展开绑上,遮住全部。

 她自顾自地开始动作,林柏瑞见她忙碌的这边拉来那边拉去,懒得理会。他就等着看她等会儿洗好,要拿什么来遮住她的身体,边拆边穿吗?

 他倒是很想看她知道自己自找麻烦后的窘样,思及此,他的角漾开一抹期待的笑。

 这女人不但麻烦,还有点神经质…一点点的兴味泛上心头。

 同时,浴室里的梅咏萱,得意地看着自己完美的杰作。

 OK,好了!这下万无一失,她可以安心洗澡了。

 她掉黏答答的衣服,扭开水龙头——

 “哈啾哈啾!”鼻子,她不在意,拿着莲蓬头享受沐浴乐。

 “你最好动作快点,要不感冒了更麻烦。”

 他是不想再找麻烦,而不是关心她。

 “我知道…哈啾!”

 门外的林柏瑞暗自摇头,他真的带回了一个麻烦。

 五分钟后,林柏瑞耐心用完,准备进浴室逮她。

 不料,梅咏萱正好穿回衣,拉开门要他去找服务员再拿件浴袍。

 砰地一声,两人撞在一起。

 “唉哟!”各自倒退两步。

 “啊——”她往地板滑的浴室里退,脚因水打滑,身子瞬间往后倾倒,她还来不及反应,蓦地际一紧,他有力的手臂揽住了她,这才没有跌得惨兮兮。

 “你真吵!”除了会尖叫之外,意外也不断。

 掌心传来柔软的触感,教他的心一悸,而虽然只是匆匆地一瞥,她衣下的娇躯已映在他的脑海…

 他胡乱地摇晃脑袋,试着将她若隐若现的娇躯赶出脑际。

 可恶!尝试失败之后,他暗自在心中骂道。不过就是一个女人而已,和别的女人一样,为何她的躯体影像是那么地清晰?

 “我又不是故意…啊!”她身子一旋,被他拉出浴室。

 像想起什么似的,她脸色一白,慌张地奔至边,抓起被单遮掩住漉漉的身躯。

 “闭嘴!”他像野兽般扑上她,目光凶狠危险。

 本是要威胁她安静的,却因这更近距离的接触,看清楚了她的长相——

 凌乱的长发在洗净后,服贴的贴在耳际旁,黑亮柔顺;她有双圆圆的大眼睛,镶嵌在白皙透红的脸蛋上,额际宽广、满;秀气直的鼻子、红的,看起来秀可餐…

 可惜,是麻烦!精明的脑子迅速地提醒了他,教他思绪顿时清明。

 “你、你…你要做什么?”她的心跳急骤,男强烈的攻击气息围绕在她的四周,她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嘿嘿嘿!”他先是恶地笑出声,令人害怕,但随后,他立刻泼了一大桶冷水,硬着声调说道:“不想干吗!”

 语罢,他不带一丝眷恋的走进浴室,砰地一声关起门,无视她那对惊恐的大眼。

 “呼!”拍着口,她呼出一大口闷气。

 她还以为碰上了心机深沉的大**,先是装出无害的形象要她信任他,然后再…很多电视剧都这样演的。

 好在,一切都是她想太多了,他不是那种人,不然,她一定被拆吃入腹。

 你就这么信任他喔?

 嗯…没错呀!你看他刚才没有趁人之危就知道了。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趁你睡觉,或者是喝饮料的时候对你…

 不会啦!他看起来不是那种人。

 两种声音在她耳边斗上后,梅咏萱这才迟钝的发觉,自己竟对他这么有信心。真是诡异。

 八成是受了太多刺了吧?她自我解释着。

 说真的,今天真够她吓的。先是表演高空逃生,再是小红摔成废铁,又被浴室里的那个男人威胁,真是倒霉到家。

 “哈啾!”猛地,鼻子不受控制地打出嚏。

 “你再不把衣服换下、头发擦干,我看你今晚有得受了。”这时,已洗好澡的林柏瑞走出浴室。

 他自顾自地拆下枕套充当巾,盖在她的头发上,要她自己擦干头发。

 “咦,你好像哆啦A梦,什么都能变耶!啊——”梅咏萱拿开枕套,眼前的景象让她尖叫。

 “闭嘴!”

 “你怎么没穿衣服?”她闭紧眼,一只手胡乱比着。

 “衣服都了怎么穿,我又不像你。难道,你要把身上的被单给我吗?”他没好气地提醒她,也不想想是谁把浴袍拿去当窗帘,还得到处都是水,有大巾遮下半身算是不错了,虽然它是的,但也好过她整身衣。

 “不要!”她揪紧身上的被单。

 “那就不要嫌、不要叫,OK?”

 在公司里,多少女人想看他雄伟的体魄都看不到,便宜了她还嫌,尖叫声像看见鬼一样,真是不识好歹!

 “可是你好歹也通知我一声啊!”她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以为你知道。”看来她一点也没有想到让他赤luo的凶手是自己,他暗忖。

 “我怎、怎么可能会知——哈啾!”她打了个冷颤。

 “快把头发擦干。”他拿起电话,要服务员送来两件浴袍、干净的被单还有食物。

 才放下电话,她就打了个重重的嚏。

 “真慢耶你!”林柏瑞干脆直接抢过她手上的枕巾,替她擦起头发。

 看似鲁的动作,竟然没有扯痛她的头皮,反而带给她似按摩般的舒服感。

 “你不要再给我找麻烦了行吗?”他的声调里竟出现了“拜托”的意味,话出口,他心中一窒,讶异自己的反常。

 “我自、自己来就行了。”这不是情人间才会做的事吗?霍地,她整张脸红得像西红柿。

 “你的动作太慢了。”见她莫名其妙的脸红,素来不曾去了解女人家心事的林柏瑞根本没多作联想。

 两人一时无言以对。待她的头发干得差不多了,他才接过枕巾随意拨弄几下头发,动作利落感。

 那是她擦过的耶!这样不会把她的气味覆盖在他的头发上吗?

 想到两人的气味相迭,她的心跳得飞快。

 “你一直看着我干吗?”注意到她发傻的模样,林柏瑞拨出一点点精神理睬她。

 “没有。”她别开脸,发觉到自己的咽动作有困难,喉头也干得要死…这是看到猛男就会有的反应吗?

 “没有就好。”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原来是服务员依照指示送来林柏瑞要的东西。

 “您好,我们送东西过来,这些是您要的东西吧?”

 “对,就先这样。有需要再叫你们。”他伸手去接过服务员递来的食盘还有衣物。

 “好的。”服务员这才转身离开。

 “原来那个门是给他们走的喔!”她还以为楼下的铁门是唯一的出入口呢!

 “不然呢?当然要有两个以上的出口,否则发生火警怎么办?”他一副你在大惊小敝什么的模样。

 “也是,不过…你对这种地方蛮的喔?你常光临吗?”

 “这是公共安全的基本常识!你还是快换掉衣服吧!要是得了感冒,看我还管你吗?”

 他递了一件浴袍给她,还不忘来个口头警告。

 “知道了。”梅咏萱自然是跑到浴室里去换了。

 等他们从头到脚都弄干了,也开始吃东西,他才发声:“现在,你要自我介绍了没有?”

 “你、你先说!”

 “林柏瑞。”

 “怎么写?”

 “小姐,那不重要好吗?现在是你的名字!”他威厉地扫了她一眼,害她什么也不敢再多问。

 “梅、咏、萱。”

 “怎么写?”

 “你要干吗?”她防备地看着他。

 “好吧!你自己打电话联络家人报平安。剩下的我处理。”有了名字,一切就好办了。

 一听要联络家人,梅咏萱马上变了脸色,急急改口道:“不要联络我家人啦!”

 幸好爹地人在纽约,不然知道她出车祸,一定派人把她逮回去关闭,从此过着不见天的生活。

 “你偷车开?”他锐眸一眯。

 她说车子是她弟在开的,这个答案很可能成立。

 “耶?没有没有!”她面上闪过一丝惊奇,但随即被掩去。

 还想骗?林柏瑞当下将她的反应归为疑点之一。

 “你未成年?”继续旁敲侧击。

 “怎么可能,我已经二十三岁了。”她看起来有这么小吗?

 “你是从外县市来的?”他不着痕迹地问道。

 “不是啦!我住在士林。”

 “你出门没经过家人同意?”

 “没有没有。”

 “你果然没有经过家人同意私自开车!”

 “啥?什么?我没听清楚。”

 她的脑子突然一片空白,刚才他问了什么,怎么她都想不起来?

 哎哎哎,她是不是透了太多?

 “结论就是你趁家人不注意偷开车。”林柏瑞判定她装傻。

 这也难怪她看到车子摔下山谷,会哭得淅沥哗啦的,根本就是心虚使然。

 “所以你不敢通知家人,对吧?”

 加加减减就是这样了,接下来就是派人去查出那辆红色车的车号和投保公司…他暗自盘算着。

 梅咏萱一张小脸霎时红透,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经了一切,答案不言自明。“你怎么都知道?”

 他当然不可能告诉她。

 扫了沮丧的她一眼,他正道:“言归正传,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我不知道…”

 看她又迅速地红了眼睛,他立刻喝道:“不准哭!”

 她撇着嘴不说话。

 “算了算了,后续我来处理。”

 谅她一个小朋友也没办法担这么大的事,等她处理好,恐怕天都要亮了。

 啧!捡了个麻烦,他全身的同情细胞似乎突然活络了起来。

 “真的!你要帮我?”他要帮忙?梅咏萱再次感到救世主降临。

 “不然咧,一哭二闹三上吊不就是你准备要用的伎俩吗?”等到闹出人命,他更倒霉。

 他是为了避免这样的意外才帮她,可不是因为其他原因。

 “我才不会哩!”梅咏萱吐了吐舌头,模样可爱逗趣。

 这模样映入林柏瑞的眼里,他一怔,忘记已到了嘴边的训斥。

 凌晨——

 “呜…救、救命——爹地!”

 上的人儿身子不自主地翻转,嘴里因着不真实的梦境而呓语着。

 睡卧在沙发上的林柏瑞被一阵低泣给吵醒,睁开眼往上看去,只见那女人抓着被子翻来覆去。

 “真是,都几十岁的人了,还会说梦话!”他不耐地起身,挨近边,就着室内晕黄的灯光看着她,看她到底在变什么把戏。

 “呀——我的车,不行不行!”她的额际沁着汗,面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

 这麻烦的女人一定是作噩梦了。她可真是会找麻烦!害他睡觉的兴致都给她清光光了,林柏瑞没好气地想。

 “喂,醒醒。”他拍拍她的脸,不意,掌心传来的热度教他愣了下。

 “竟然发烧了!”一定是淋雨的关系,再不就是惊吓过度…他摇头,拍了拍她的脸,试着唤醒她。“喂,梅咏萱,醒醒!”

 又拍了好几下,她仍是没有反应。

 他索放弃,直接打电话给服务员,问问有没有退烧药。

 “抱歉,没有喔!”

 “我知道了。”他知道忽视感冒和延迟就医的可怕后果,当下决定要送她去医院。

 放下电话,他走到沙发边将衣服穿戴整齐,再踅回边,将她连人带被地抱起。

 车子他大概检查过了,问题没他想象的严重,应该可以撑到下山。

 “这可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喔,你再找麻烦,看我管不管你。”他低声警告。

 她在梦里呜咽了声,也不知道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

 见状,林柏瑞浓眉虬结,面上出担忧之情。他从不曾这样,是以不曾察觉自己心境的细微变化。

 “好恐怖哦!小言言——”突地,梅咏萱像是承受了极大的惊吓般,猛然睁开眼睛,瞪看着他。

 “看来你很好嘛!”什么小言言?一股酸气莫名地冒了上来。

 “你干什么?”她感觉自己的头好重,身子好像是悬在半空中般,而身侧宽阔的膛微贴着她,样子像是他在抱着她。

 她惊惶地一缩,浑身绷紧。

 “你这个迟钝的笨蛋!你发烧了都不知道吗?”

 她就如他所想的一样笨,但他却没有像对其他女人那般嫌弃她、鄙视她,反而要带她去看医生,他肯定是吃错药了。

 “感冒?难怪我喉咙好干,我还以为是我火气大咧!”她干笑,意图化解此刻的尴尬。

 “笨蛋!生病了还笑得出来?”他轻斥,没注意到自己对她的宠溺。

 “嘿,不好意思。你可以先放我下来吗?”这样的说话姿势很奇怪耶!

 “放个头,你不要动来动去,我们要下楼了。”

 “下楼!去哪?”

 “当然是退房、去医院!不然我半夜不睡,抱着你做什么?”他斜睐了她一眼,生病的人没有生病的样子,她都跟别人不一样吗?还是专门针对他在找麻烦?

 “医院?”

 “叫那么大声干吗?”他蹙眉,拉开了后座的门,将她放在后座上。

 她一离开他的怀抱,立刻坐直身子说道:“我不打针喔!不然不去。”

 砰!回应她的是一声重重的关车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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