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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5)
 瞠目结舌,难怪这画这么多年无人破解,原来两画单独研究,根本就是无法破译的残本。

 陆澹白又道:“左卷在庄清研那里,我们必须拿到她手上那幅,与我的右卷合并,才能得出完整的《楼兰望月》。不瞒你们说,合并了也不一定有用,因为这幅画内有玄机,真正的机密不在画上,你拼凑起来,也只知道个大概位置,内在的玄机,还得让庄清研来解,她是庄家唯一的女儿,这世上只有她知道。”

 杨立道:“那我就把这丫头抓来,十八项酷刑慢慢来,我就不信她不说!”

 陆澹白冷冷道:“庄未年当年被你们活活切了气管都没肯吐图的半个字,身为他的女儿,庄清研也一定宁死不屈。”

 几人没说话,心里都清楚他的话是对的,庄家一贯将文人傲骨看得比命重,宁死也不会屈。

 “不能豪夺,只能巧取。”陆澹白丢下最后一句“所以,你们现在不能动她,交给我。

 …

 收回思绪,杨立碰碰身边沉碧如“你说,这陆澹白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啊,难不成这藏宝图真是两幅?”

 沉碧如拨弄著手上的玉镯,翠绿的镯子在她白皙手腕衬托得越发剔透“不管是真是假,我们看戏就好了,这事越来越有趣了!”

 “哪有趣了?”

 “你不觉得陆澹白身上的谜越来越多了吗?他是谁?他哪来的《楼兰望月》?他怎么知道是左右两幅?连我们圈内人都不清楚,况且我还跟那死鬼庄未年过了那么多年,我都不知道!他凭什么!”

 “我也好奇。”杨立点头。

 缓了缓,沉碧如说:“老杨,有件事我一直很疑惑,你不觉得这陆澹白像一个人吗?”

 杨立一怔“这话什么意思?”

 “我看陆澹白的第一眼起,就觉得面,可始终想不起来是谁,他的来历一定有问题,我总想着回趟老宅翻翻老照片,看有没有头绪…”

 杨立不以为意“还老照片呢,他才多大年纪啊。人像人,这种巧合常见的很。”

 “不信是吧,那撇开这一点不谈。我们谈其他的,他现在拥有的不仅是一幅举世名画,更远超我们的更多。你想啊,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丧母丧父一无所有,这样的人,凭什么爬到这么高的位置,掌控我们所有的把柄…你以为,就凭继承了关九的光大,就能做到这一切?”

 杨立若有所思“你是说…关九与光大只是他的幌子,其实他背后还另其它更强大的势力?”

 沉碧如垂下眼帘“这也只是我的猜测。”

 “那…我们继续查查他。”

 沉碧如瞪他一眼“你查什么?让老张查才对。”

 杨立竖起大拇指“对,借刀杀人,咱不能亲下手查,让老张去,查出来跟我们分享,没查出来,陆澹白发现了要追究,咱就撇干净,反正不是咱的人出面!”

 “那表面上就听陆澹白的吧,暂时别惹这底细不知的角。至于庄清研…”沉碧如扬眉浅笑,似乎十分愉悦“就留著她的命吧,我倒想看看,这神秘的陆澹白,到底要跟她怎么玩!他跟她的恩怨,绝对不是一幅画这么简单!”

 25。Chapter25表白

 初夏的天,浙浙沥沥下起雨来。

 庄清研坐在房里,由著身边医生护士围著自己打针换药。

 陆澹白将医生请到了家里来,还有什么仪器设备的,也都弄了几台,她现在可谓是专人照顾起居。

 小护士坐在她身边,小心翼翼拆她的头上的绷带,给她换药。

 药进伤口带起刺地疼,庄清研忍不住倒了口凉气,护士正要安抚她,就见一阵脚步声传来,房门被人推开,可不正是陆澹白。

 护士一笑“陆先生来的正好,替我扶著庄小姐,不然她一疼就动,我不好上药。”

 陆澹白便坐到了头,庄清研原本还怕疼来著,可陆澹白的手一搭上她的肩,那些尖锐的疼痛,她便即刻忘到了九霄云外。

 她身上软绵无力,几乎是靠在陆澹白身上的,而他便如从前虚凰假凤一般,将她半抱进了怀里。彼此的距离那么近,近得她闻见他身上清冽的气息,像陈年的花雕酿。而他的下巴挨著她额头擦过去,细腻的凉意,似肌肤间一个若即若离的吻。

 庄清研的心猛地狂跳起来,砰砰砰根本收不住。

 一侧护士发现庄清研的动静,疑道:“庄小姐,是不是我弄疼了你?”

 “没有没有。”庄清研面红耳热,不自觉地避过了脸去。

 下一刻一只手却伸到了她额头,低沉又磁地男声响起“脸红红的,发烧了?”

 他的手在她额上摸来探去,她的脸红得更厉害,讪讪道:“我…我是热。”

 陆澹白瞟瞟窗外“热?外面在下雨,天气很凉快啊。”

 终是女人比较感,房内的护士们意识到了气氛的暧昧,几人对视一眼,都抿笑了笑,上完药就退出了房间,临走时还把门给带上了。

 房内只剩两人相对。

 陆澹白看了看庄清研新包扎的伤,问:“上了药伤口还痛不痛?”

 庄清研低头没有看他“好些了。”

 “这几天胃口怎么样,有什么想吃的吗?”

 庄清研脸红红,仍是不敢看他“随便。”

 陆澹白这才查出庄清研不对劲“你怎么了?”又托著庄清研的下巴将她脸抬起来“今儿怎么说话老盯著地面?”

 被他宽厚的掌心捧著脸,庄清研的心跳再次拔高,局促地找了个借口“我…我累了。”

 “那你休息,一会晚饭好了我喊你。”

 陆澹白没再多问,将庄清研扶到了上,将她身上的薄毯给盖好。

 屋外雨越大越大,紧闭的窗子像是隔开了两个世界,窗外雨声如瀑,而窗内安逸无比,安静得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庄清研一直在看着陆澹白,他清隽的侧脸,以及替她盖被子晃过的手肘,他袖上的银色袖扣在的空气中闪著微光,像她忐忑跳跃的心。

 在他替她盖好被子,准备起身离开的刹那。她突然伸出了手去。

 “陆先生。”她抓住了他的手腕,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又或者是冲动。许是他今的体贴给了她鼓舞,那曾经无数次咽回去的话,她终于开口。

 她握著他的手,握得紧紧的,郑重其事称呼他的全名“陆澹白,我有话对你讲。”

 “什么?”他低头看她,表情很平静。

 庄清研仰起头,认真瞧着他的眼睛说:“怎么办,我喜欢上了你。”

 陆澹白平静的脸一瞬微变,却没有回话。

 “别笑我未成年,我是在很认真的跟你说。”仿佛怕自己退缩,庄清研一股脑全倒了出来“其实这种感情有一段时间了,只是我自己不愿意面对,怕你觉得我年纪小不懂事,怕我的身份会给你带来困扰,毕竟我目前四处面敌…我很矛盾,但这一刻,你对我这么好,好像突然给了我力量,我不想再逃避自己的心。”

 她说到这抿笑了笑,黑白分明的眸子勇敢而坦“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呢?是在你风雨无阻来接我的路上,是你像前辈般对我谆谆教诲,还是酒庄紫藤下你将我护在怀里的那一夜?不,或许在见你第一面我就喜欢你,虽然你晴不定,喜怒无常,但那会你像英雄般出现在我面前,将我从绝境里救出来…遇到你之后,我常想起电影里的那句话,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踏著五彩祥云来娶我…”

 “这些话原本我不想说,但那天在机场上,我被人攻击,那一刻我以为自己要死了,我特别遗憾,人生中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却连告白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我鼓起勇气,想问问你,陆先生,陆澹白,你有没有一点点的喜欢我,哪怕一点点心动也可以…”

 长长一大段话,庄清研终于将心事倾诉完毕,仰头看着陆澹白,面上含著忐忑。

 陆澹白却自始至终只是听著,面上并无太多表情,更没有回话。

 房内久久的缄默,窗外的雨还在下,从屋檐落到窗台,一滴、一滴、一滴,像钢琴奏出最低音的鸣响。

 也不知过了多,陆澹白抬起头来,薄动了动,声音比屋外大雨还冷。

 “庄清研,你我之间,最不该谈的,就是感情。”

 26。Chapter26 离开

 陆澹白走后,庄清研在上静坐良久,最后,拿被子缓缓蒙上了眼睛。

 而陆澹白去了台,夜中如孤竹伫立,不知在想些什么。

 风雨顺著台飘进来,淋他的衣衫,好久之后,他终于有了点反应,低声一笑:“呵,盖世英雄?”

 短短四个字,伴随著讽刺而苦涩的笑,而他指尖的烟,一接著一

 在一整盒烟都燃尽后,一句话落在了袅袅的烟雨中。

 “庄清研,这世上再没比你更傻的人。”

 这一夜后,陆澹白再没出现在庄清研的房中。

 他每天早出晚归,也不知是真的忙,还是刻意躲著她。

 如果是真躲,庄清研无法形容自己的感受。其实在表白之初,她就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只是没想到,他会这样抵触自己。

 就这么讨厌自己吗?

 庄清研陷入了低落,每吃药打针完后就趴在窗台,看屋外的光。

 她不明白,就算陆澹白不接受她的感情也没关系啊,他既然明明白白的拒绝了她,那她也不会苦苦纠,她会让自己死了这条心,以后只把他当做单纯的盟友对待。

 可看陆澹白如今的反应,这个盟友,不知道还能不能继续。

 “嗡”地一声,头手机震了起来,庄清研接起电话。

 是她姑妈庄宁的,机场遇袭的事想着姑妈虽然住在国外,但国内也有些人脉,她拜托姑妈查一查。

 如今想来,姑妈就是说这事了。庄清研抛去低落的情绪,问:“怎么样姑妈?”

 庄宁语气沉稳“a。g的嫌疑排除了,幕后主使还是你的几位老仇人,但他们很狡猾,将痕迹抹得干净,想指控,难。”

 “东边不亮西边亮,查不了这个我查其他的。姑妈,在国外您有没有人脉能查不动产之类?沉碧如她们国内财产遮掩的很好,我查不出问题,看能不能查她们海外的,据我所知,沉碧如常去意大利z市,也许会在那置业,刚巧姑父就是意大利z市的人,您能不能查查,查出问题就算是我们回击的证据。”

 “好,我试著查看看。”

 顿了顿庄宁话题一转“我还要跟你说a。g的事,虽然这次遇袭不是ag,但我还是让你姑父打听了下,你姑父认识一个人,据是某国际组织调查局前成员,消息非常灵通,这方面没准知道。如果ag真接近你了,咱早知道,早采取措施对付。”

 庄清研道:“可ag这么神秘,即便能调查出来,也不知道这人肯不肯透啊。”

 “无论如何,姑妈去为你试试,看能不能请出这尊大神。”

 “那就谢谢姑妈了。”

 挂完电话,庄清研披起衣服起身,推开房门,走向走廊最前面的主卧。

 虽然现在她与陆澹白疏远了些,但某些事她还是要同他讲清楚,两人即便没有情侣缘分,也可以继续做同盟,他用不著早出晚归躲著自己,另外还有a。g的事,姑妈的话她都要说清楚。

 带著七八糟的心,她走到了陆澹白的卧房。

 咦,房门居然是虚掩的,陆澹白没关门?——往常陆澹白回家就会把自己关在房里,谁也不让进,没人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只知道往往房内的灯一亮就是大半宿。

 虽然没关,还是敲一下以示礼貌。庄清研伸出了手,可就当手即将触及门的一霎,她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非常,非常,非常温柔的男低音。而这个声音,竟然来自她眼中一贯清冷的陆澹白。

 “怎么还没睡?”陆澹白握著电话,对那边问。

 他的手机听筒声音有些大,庄清研虽听不见内容,但能分辨得出里面是一个女声。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陆澹白回:“嗯,那就周五见…早点睡,别想那些不好的事了…嗯,晚安。”

 …

 最后一句晚安落下来,庄清研已经转身离开。

 忽然之间,方才想说的满腹话语统统都去了九霄云外。原来,陆澹白也有这样温柔体贴的一面,原来,他不是对每个人都像对自己一样冰冷决绝,他也会这样温热绵柔,也会用低沉又磁的声音,深情地道晚安。

 所以,他其实是有了女朋友吗?最近交往的?

 这么一想,好像所有事都能想通。

 因为有女朋友,所以毫不犹豫地拒绝自己。

 因为忙著恋爱,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去医院看她,而这些天,他夜夜晚归,也许不是躲著她,而是去约会了。

 庄清研的呼吸渐渐有些不畅,她走向房间,却觉得脚步如此之沉。

 她不该难过的,纵然她对他有意,但人家早就拒绝了。他是自由的,他爱跟谁在一起那都是他的权利,她应该尊重他,如果豪气点,她还应该说一句,祝你幸福。

 可她说不出口。

 这个夜里,庄清研彻夜未眠。她突然想起那个遗失了的相框。

 或许一切早就是注定。他不喜欢她,他有了自己喜欢的人,所以冥冥之中,代表她心意的水晶相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翌清晨,庄清研做了一个决定,等伤势痊愈,她就离开陆宅。

 如今她手头上有些钱,买个小公寓,或者租个好点的宅院,连通报警器,再雇些保镖保护自己的安全,独立出去也不是不可以。不然继续在陆宅也不妥当,且不说陆澹白以后带女友回家不方便,便是她自己,跟一个爱而不得的人朝夕相对,多半也是难受得的紧。

 于是在养病的后期,她著手寻找房源。当然,这时她还并未跟陆澹白说。她打算将一切搞定再跟陆澹白摊牌,以便让他能相信,自己是经过谨慎思考才做出的决定。

 事情进展很顺利,庄清研的秘书帮她在市里治安最好的小区租了两套公寓,左右各一套,届时她住左边,保镖们右边,双方仅隔一堵墙,她再按个监控系统,一旦有什么风吹草动保镖立刻进屋护驾!

 找好了房子,她开始联系监控安装公司,想起那天谢挚偶然说他有同学做这行的,便给谢挚拨了个电话。

 当然,说正事之前,她先感谢了谢挚一番,毕竟人家在医院照顾了她这么久。

 谢挚接到她的电话似乎意外又惊喜,连连道:“不用不用,应该的…我还以为你回去后就不会理我了。”

 庄清研道:“怎么会!我感激你,后还你人情都来不及呢!”

 谢挚笑:“人情就不用了,回头请我吃个饭就行。”

 庄清研笑着应了,然后转了个话题“谢导啊,还有事请你帮忙,您不是有个人懂监控这一块吗?我有套房子,打算安装监控。”

 谢挚反应很快“你搬出去?你不是住在陆宅么?怎么突然要搬?”谢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忐忑“莫非你跟陆总…感情出了问题?”

 庄清研尴尬地笑,只能说:“唉…也算是吧。”

 谢挚沉默,三秒钟后他开了腔,却有些语无伦次,似乎充满了狂喜“好的,监控的事我来帮你弄…另外,装修这边我也有认识的人,保准给你全弄好,你直接拎包入住就行。”仿佛是担心庄清研拒绝,他又了补了一句“你放心,装修公司老板就是我表弟,你就当给他照顾生意了。”

 一听这话,庄清研哪还能拒绝,毕竟她还欠著谢挚人情呢,只能点头说谢谢。

 谢挚果然效率,公寓的事很快弄好了,反正原房东本来就有装修,他们只是稍加改装,再加个监控而已。而此时庄清研的伤历经大半个月的休养,也痊愈了,既然一切都已准备就绪,该是跟陆澹白摊牌的时候了。

 这个清晨,庄清研一早便下了楼,陆澹白没有像往日一样坐在楼下喝茶,而是在整理著什么,似乎要出门。

 庄清研走上去说:“陆先生,有件事我想跟您说下。”

 陆澹白拨弄脖子上的领结“晚点说行不行?”

 庄清研看着他,他打扮得这么周全,又是要出去约会吗?她突然一分钟都不想再拖,开门见山道:“陆先生,我打算搬出去住。”

 陆澹白动作顿住。

 庄清研接著道:“我是经过深思虑的,我在外面已经找好了房子,环境很安全,你大可以放心…另外,谢谢你这几个月对我的照顾,即使我搬出去了,我们的联盟仍然还在,只要你有需要,我随叫随到。”

 她突然而来的郑重让陆澹白一怔,默了片刻后他说:“我现在出国有点急事,你对我有什么想法,三天后我回来,我们再谈。”

 他话落走了,半分不拖泥带水,屋外轰地油门一响,车子载著陆澹白远远离开。

 庄清研呆站在门口,许久都没回过神。

 …

 而那边,车子远远驶出了小区,天空碧蓝如洗,苍穹下乔木繁盛,蜿蜒的林荫小路越拉越远,陆宅再看不见。

 副驾驶上的阿其扭头看看后座的陆澹白,道:“陆哥,她怎么突然要走?是不是发现了咱的事?”

 “应该不是。”陆澹白嘱咐道:“让保姆看着点她,别让她做什么傻事。”

 “嗯。”过了会阿其的表情又快起来“陆哥,你说咱去英国见那个密码大师,他真能破译出画里的秘密吗?”

 “我不确定,毕竟画里藏了密码只是我这些天研究后的猜测,去看看再说。”

 阿其做祈祷状“希望一切顺利,揭开谜团我们就可以回去差了。”

 陆澹白颔首,又吩咐另一件事“阿其,去查一下那天机场的事。”

 “还查什么呀,那事不是早就清楚了吗?你还差点跟张建名他们火拼。”

 “不是张建名,我想知道那天让庄清研冒死也要往回冲的是什么。”

 阿其恍然大悟“陆哥你怀疑这东西跟画上的机密有关?我马上让阿力去查!”说著霹里啪啦拨了一串号码。

 一切吩咐完毕,阿其笑起来“陆哥,如果秘密被咱破了,一切了结后你打算怎么对庄家那丫头?”

 陆澹白没说话。

 阿其接著说:“反正我觉得不能饶了她!这些年你这么苦,她一个罪人的孩子,却风风光光像生活在天堂里…太不公平了,一定得…”

 “阿其。”陆澹白截住他的话“这不是你该关心的。”

 他语气淡淡地,表情也如常,但阿其却敏锐的感觉到,陆澹白不悦了。

 车厢里无人再说话,只有沉默的汽车,在川不息的马路里继续前进。

 27。Chapter27 找回

 庄清研是在第二天离开陆宅的。

 尽管陆澹白阻止她离开, 但她去意已决, 翌清晨, 收拾好自己的行李她就离开了, 反正也就一个旅行箱。

 保姆们纷纷来劝说, 但她没有回头,去车库拿了自己的车,驶出门去。

 半小时后, 她来到了市里的某高档小区, 也就是她的新家所在地。

 秘书的眼光果然不错,楼盘位于城市中闹中取静的黄金地段,保卫敬业负责, 凡是进去的人都要认真盘查, 小区里景致也不错,大片的绿植,将各住宅楼装点得郁郁葱葱风景如画。

 走进自己的B栋305,庄清研更是瞪大了眼,刚还夸秘书不错来著,等进了自己的公寓才发现谢挚更不错。房子不仅按她的要求来改装,效果还远超想象。屋内所有家具用一应俱全,大到家电,小到巾拖鞋牙刷, 甚至睡衣都给她备了!

 这男人真是太靠谱了!

 庄清研要放下东西给谢挚打电话道谢, 不料门一开, 一个人抱著一盆花还有些生活琐碎用品推门进来, 可不正是谢挚!堂堂大导演百忙之中不仅帮她装修,还帮她搬花买用品!她还以为都是施工的工人们帮忙的。

 见到她,谢挚一愣,眼里有惊喜“这么快就搬来了?”又指著手中的盆栽道:“你看看这花你喜不喜欢,我想给放在阳台上种著,开了花心情好…”庄清研连连道谢“喜欢喜欢,你已经安排的够好了!”看他搬花搬得满头大汗,赶紧又道:“这次真是麻烦你了,走今晚请你吃饭!”

 听闻她主动邀约,谢挚有些受宠若惊,说:“真要请我吃饭啊?”又懊恼地道:“唉,早知道今儿你要请吃饭我就不答应去电视台做宣传了!现在没法推了,明天行不行?”

 “好,那就明晚。”

 时间一晃就是次下午,与谢挚约定的时间终于来到。

 下午五点,庄清研换衣服准备出门,无意间看看窗外,夕阳坠,城市被镀上一层黄的光,像西洋画里的油彩,让人赏心悦目。

 庄清研驻足看了几秒,想起年幼练画的场景,不恍惚。

 一阵手机铃声见她的出神打断,是她姑母庄宁的。

 庄宁的语气很郑重“研研,我托人找了好久,那位情报局的大神终于答应出山帮你,并且他手中已经掌握了信息,但他不肯跟我说,非要跟你直接谈,你愿意么。”

 “谈。只要他的信息可靠。”

 “可靠,但是传说他性格古怪,也许会刁难你,你要做好准备。”

 “好。”

 “这是他的联系方式,你决定了就拨打,他只等半小时,半小时后直接注销电话卡。”

 五分钟后,庄清研按著姑母给的联系方式,给那位情报可靠的神秘人物大去了电话。

 电话里的男人似防止别人查出来,用了变声器,声音得低而沉,让庄清研有种与特工联络的神秘紧张感。

 “庄小姐,AG是个强大又神秘的组织,我不能说太多,担心招来杀身之祸,但是,我愿意给你透一条线索。”

 “您请说。”

 那边却说还休地顿住嘴“我不是慈善机构,作为易,你得付出相应报酬。”

 “多少。”

 “两千万。”

 庄清研静了三秒钟,两千万买一条线索…但想着至关性命,她一咬牙“成。”

 那边轻笑,声音沙哑如沙砾磨砂纸“我说的是两千万欧元。”

 庄清研不说话了,两千万拿出来她都艰难,两千万欧元,砸锅卖铁她也没有啊。

 那边似乎看出她的为难“这样吧,如果这次你因为我的线索逃过一劫,这一生你赚的钱,不论是拍电影还是其他生意,永远分我两成。”笑了笑又道:“当然,如果你不遵守约定,那么我就将你的信息发布出去,相信有更多的人会对你的画产生兴趣,到时候你的性命…珍重吧。”

 庄清研默了默“好。”

 “那下面的话你听好了,每一个字都千真万确。A。G的确已经下指令派人接近你了,而且潜伏在你身边的人应该不止一个,由于AG组织管理严密,我只能查出这两人的代号,一个叫“玫瑰”一个叫“暗夜””

 “玫瑰?暗夜?”男人低哑的声音让气氛更加神秘而紧张,庄清研喃喃念著这两个词,而那边沉沉一笑,挂了电话。

 挂了电话的房间格外安静,空气却似紧绷起来,男人沙哑的笑还盘旋在耳边,一声声预示著危险即将来临。

 就在此时,门“砰砰砰”地响了起来,正沉浸在紧张气氛里的庄清研,心猛地一紧!

 莫非…莫非A。G的人已经发现了!

 心砰砰跳起来,一声比一声快,庄清研强稳住心神,屏声静气往猫眼处看了一眼。

 屋外一个个子高高瘦瘦的男人,戴著黑框眼镜,气质斯文。

 谢挚。

 大抵是刚才听到AG的事,杯弓蛇影,她看谁都有嫌疑。

 思考片刻,最终她得出的结论是,谢挚应该不是,他们是校友,而且多年前她就因谢蕊的事知道谢家情况,算得上知知底。再说,如果他是A。G的人,那天提起A。G时,为了防止自己起疑,他应该当做不知情,而他却是主动问及,坦诚相告。

 思量再三,她开了门。

 谢挚满头大汗,怀里抱了一个大盒子,说:“我突然想起来天气有些干燥,就给你买了一个空气加器。”

 “谢谢。”庄清研心不在焉地跟他道谢。

 谢挚将加器放在屋子一角安装好,这才看向了庄清研“晚饭时间到了,我们走吧。”

 庄清研脑中仍在为方才的电话纷扰,满心都在猜测AG的那两位是谁,且人在得到危险警示以后,本能是减少出门,以躲避危机的发生。想起那么危险的敌人就埋伏在自己身边,她越发陷入一种高度警惕状态,顿了顿,她讪讪地看向谢挚“谢导,今晚…我突然有点事,要不就在我家吃饭好了,或者我们改天?”

 也不知谢挚是不是在外面有额外的安排,他似乎就想请庄清研出门:“没关系,我可以等你事忙完。”他话落,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多久我都等。”

 庄清研默了默,再看看谢挚为了她奔波得汗衫透,最后不忍拒绝,危险虽然存在,但她多带几个保镖,去人多治安好的商圈吃个饭,应该没什么问题。

 于是她说:“还是去吃饭吧,你要去哪吃?”

 谢挚带庄清研去了商圈内一家自助烤店,选这的原因大概是庄清研从前在朋友圈内发过该店的点赞,而且庄清研一贯爱吃烤,谢挚便记下来了。

 店内生意很好,来来往往都是人。

 自助烤味道不错,各式各样的菜肴贴在平底锅内,油花的飞溅中发出“滋滋”香气,庄清研却心不在焉想着A。G的事,思绪都是飘的,手中动作完全跟不上节奏,放了一堆吃的进锅却来不及照应,要么这个糊了她才翻边,而那个没烤好她又夹著吃了。

 见她手忙脚,谢挚摇头一笑,说:“我来,你等著吃就好了。”

 “你搞的定么?我们这可是两个锅!”——没错,这店主将国内外混搭风搭配到了极致,一张桌子上,左边是韩式烤平底锅,右边还弄了个川式小火锅。

 谢挚只是笑,旋即庄清研就见他有条不紊地翻炒食材、掌控火候、添加作料、完美装盘…不慌不忙姿势优美,一锅菜弄时,旁边甚至一滴都没有溅出来,一气呵成地像个烹饪大师。

 庄清研敬佩地看他:“你是不是厨艺很好啊?”

 谢挚扶了扶眼镜,笑道:“小时候我爸妈工作都忙,没人看我跟我妹妹,我就学著自己做饭。至于厨艺…我妹说她不想结婚的原因,就是难找到做饭比我更好吃的人。”顿了顿,又说:“我最拿手的是西冷牛排。”

 “真的?西餐里我最爱的就是西冷牛排了,下次要再合作,要是饿了,就喊谢导给我做牛排!”

 谢挚笑的和煦,将一块烤的基围虾给她“没问题!你想吃的列菜单给我就好,保准你满意。”

 …

 两人就这样一面烤一面聊天,而那边,呼啸的飞机降落声中,一行人出了机场。

 为首男人白衬衣黑西,衣著简约,但那袖口上微闪著袖扣的银色光泽,细枝末节彰显著来人的格调。

 出了门口,等候多时的司机了上来,将行李箱放到车后座,问:“陆先生,您现在是回公司还是回家?”

 陆澹白道:“回家吧。”

 汽车轰一声发作,踏上归途。

 后车座上的陆澹白一直一言不发,表情凝重若有所思。快到陆宅时,副驾驶上的阿其扭头说:“陆哥,你也别失望,那个什么密码没找到咱大不了再来。”

 陆澹白颔首:“其实我也猜出来了,里面的秘密未必是密码,只是我求成心切,病急投医。”

 阿其道:“嗯,您就放宽心,咱为这事也不是一年两年了,只要上头还肯给我们时间,那庄家丫头在咱手上,咱就接著想法套。”

 陆澹白没答话。

 此时车子一个拐弯,慢慢驶入宅院,眼前洋房灯火通明,夜下郁郁葱葱花团锦簇,陆宅已经到了。

 阿其递了一个眼神给陆澹白,忽然坏笑“陆哥你加油啊,小丫头在屋里呢,你想法去套,实在不行,就委屈下用美男计…”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保姆从屋内急急忙忙出来,用忐忑的语气汇报:“陆先生,庄小姐现在不在了,我们还要不要留这啊?”原本陆澹白请了两个保姆就是为了庄清研。

 陆澹白跟阿其表情同时一顿,阿其嚷道:“不在了,怎么不在了?前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保姆啜诺道:“昨天庄小姐就走了,我们想拦,没拦住…后来我们连著给您打了几个电话,都没通。”

 阿其怒道:“没打通不知道多打几个呀!现在才说!你们都是木头脑子啊…你们知不知道她有多重要啊!就…”

 “好了。”陆澹白止住阿其的话,他表情依旧平静,但微抿的薄透出他内心一二,短暂的沉默后他径直下令:“马上派人查!”

 商圈那边,烤店内,庄清研与谢挚终于结束了这顿晚餐。

 庄清研准备跟谢挚告别,不想谢挚提议:“还早,才七点钟,回去也无聊,不如我带你去个有意思的地方?”

 庄清研不大愿意,但还是礼貌地问:“什么地方?”

 “影院,就在餐厅楼上。”担心庄清研不答应,谢挚劝道:“不是普通的影院,我带你去看我们自己的片子!我在影院里有人,可以让他给我开个单独VIP小影馆,你想啊,咱的片子,还没上映,全国观众还没看到呢,我们先去影院尝尝鲜,去看看自己作品投影在大屏幕的感觉…就当提前审核了。”

 庄清研内心挣扎起来,担心危险不愿去,但又想在大屏幕上预览自家公司的项目,这毕竟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个作品,在扫了扫身后魁梧的一排保镖后,再加上影院就在楼上,几步路就到的距离,她终于点头“好,那看一会就走。”

 两分钟后到了楼上影院,谢挚果然找人弄了个小影厅,开始放映了。

 这包间应该是专供给顶级VIP的,座位只有十来个,装修分外豪华,椅子是真皮靠椅,既能立起来坐著看电影,也能放下去变成躺著看,可谓舒服至极。椅子中间还置放了一张长桌,模样类似西式餐桌,一束光静静投下来,映出长桌上精致的果盘糕点与鲜花,赏心悦目。

 两人一面喝著果饮一边看片,大概看了一个小时,庄清研看了看表后对谢挚说:“今天谢谢你啦谢导,时间不早了,我有些累,先回去了,咱改天再聚。”

 这么顺理成章的事,庄清研以为谢挚会答应,绅士点就送自己回去,没想到谢挚伸手拦住了她,说:“如果真谢谢我,能不能听我讲个故事。”

 “啊?突然间讲什么故事啊?”

 谢挚一笑“咱的影片不就是爱情故事吗?那我也应景地讲个爱情故事,作为今晚完美的HAPPYEND…几分钟就好,讲完就送你回家。”

 庄清研不好拒绝,道:“讲吧!”

 谢挚开始讲了“有个男生,从小什么都很普通,普通的成绩、普通的家庭出身,总之就是一**丝男的最好写照…他没有目的地活著,觉得人生大概就像他爸一样,以后随便考个专科,毕业后找份养家糊口的差事,再娶个凑合的女人生个娃,这辈子就这么过了…那什么梦想啊信仰啊,在从没想过…就在他浑浑噩噩时,命运却在十六岁那年,将一个人送到了他面前,从此改变了他一生。”

 庄清研出兴味“谁啊?”

 谢挚笑了笑,继续讲“那一年,男孩的家人生了重病,男孩家里无力承受天价医疗费,全家到处借钱,男孩的母亲甚至到学校哀求,校长发动了全校捐款,全校师生自发捐了不少。男孩家里很欣慰,但很快他们高兴不起来了,因为这钱离手术费用还差几万,那时男孩家里亲戚朋友邻居,该借的都借了,再凑不出这钱了…而医院那边来电话,说手术必须快点进行,不然病人情况危急。男孩家一筹莫展下只能计划卖房,他们四世同堂,挤在一个80平米的房子里,原本就拮据,如今再卖了房子,一家十口对即将落街头的事都感到绝望…可就在这时,一个女生出现了,就是那个改变了男孩一生的人。”

 谢挚慢慢讲述著,而庄清研的脸色随著他的话微微生变。

 “那个女孩,是男孩妹妹的同学,那夜她跟他爸爸一起,送来了这救命的六万块钱。全家都狂喜著,他爸爸接钱的手甚至都在抖,而他爷爷更是拉著他下跪,说,这是你妹妹的恩人,大恩大德谢谢人家!他觉得窘迫,作为被救助的一方,他很感激,但是要自己这个十六岁的男人下跪,还是对比自己小几岁的小姑娘,他更是尴尬…就在此时,一只手扶住他的手臂,就是来送钱的女孩,她笑着说“没听过那句话吗?大恩不言谢,都不用说谢,还跪干嘛!”就这样一句轻松玩笑话,女孩免了双方沉重的恩义之情,也保留了他的自尊…”

 坐著的庄清研越来越不自在,谢挚却执著地继续讲“女孩送完钱走了,男孩妹妹的手术也很顺利…日子又回到了从前,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男孩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因为那个女孩的笑留在了他心里。是的,他喜欢上她了!”

 庄清研终于坐不住了“谢导,时间不早了,我真要走了。”

 “听我把这个故事讲完!”谢挚按住了她的手,态度近乎固执。

 “男孩陷入了痛苦之中,他根本配不上这个女孩。她长得漂亮,父母又都是一等一的人物…自己拿什么配她呢?痛苦后他觉悟了,他靠不了别人,只能靠自己,于是他开始发奋读书,因为能给他出路的,只有读书。他原本一般的成绩在刻骨的努力下直线上升,最后高考那年居然从班上三十名冲到了年级前三十,还考上了一本大学。”

 “大学里,他比以前更勤奋,别人学五个小时,他就学十个,但这一切他不敢说,虽然每次假期他都会回老家,去女孩家的小区外偷偷看她…每次偷看她时,他都跟自己说,等我拿了奖,有了底气跟实力,我就跟她表白…他不断这样想,不断努力,除开疯狂的学业外,他这个导演系的还常去剧组跑龙套帮忙,就是为了能认识多一点圈内的人,早点进入这个圈,早成长起来,能以更优秀的姿态站在她身边。”

 “终于,他做到了,今年年初的某个国外电影节,他执导的电影拿了最佳影片奖,不仅如此,他还以23岁的年纪成功该奖项的最年轻导演,台下掌声一片,而他欣喜若狂,颁奖结束后抱著奖杯就上了回国的飞机,他要飞奔到她面前,大大声声地跟她说一句——”谢挚说到这话语中段,他看向了庄清研,提高声音,语句清晰一字一顿:“庄清研,我喜欢你,整整六年。”

 随著这一句话,影院的灯光一霎全亮,方才还阴暗的大厅展现无遗——大厅顶上的灯坠著五颜六的桃心气球,墙面两侧画满了桃心,每个心正中都以漂亮的花式字体写下了“庄清研”三个字。

 谢挚表白完毕,满脸期待地看着庄清研。

 而庄清研没有半点惊喜,反而瞪大了眼,一脸震惊。

 她不是被谢挚卒不及防的表白吓到,而是——

 大厅四周,全摆满粉玫瑰,一簇簇一束束,轰轰烈烈不下几万朵。

 庄清研的脑子也跟著轰然炸响。

 那一瞬脑子里只有一句话——“玫瑰!A。G!”

 而那时谢挚转过身,似乎去掏什么东西。灯光中有锐利金属一闪而过,晃过庄清研的眼!

 再没有片刻犹豫,庄清研退后一步掏出兜里防身器材,同时冲外大喊:“阿龙阿智!”

 刷地一排保镖冲进放映厅,快如旋风,不到眨眼的瞬间,谢挚已被摁到了地上!其中一个保镖还一脚踢飞谢挚掏出的金属物,唯恐是武器伤人。

 东西摔在地上,发出“哐当”轻响,仍是在灯光下闪著金属微光,全场却在定睛瞧清后尴尬起来。

 不是什么武器,而是——一尊奖杯。

 一个小金人,跟奥斯卡的奖杯颇为神似。

 庄清研蒙住,敢情是她误会了?

 地上的谢挚显然还没从变故中回过神,他看着被踹飞的奖杯问:“怎么了,我就是想拿个奖杯给你,你们怎么这么大反应?”

 庄清研忙散开保安,赶紧扶谢挚“对不起啊有点误会,你好端端给我奖杯干嘛?”

 谢挚起身将奖杯捧了回来,到庄清研怀里“因为这个奖杯是为你得的,我这些年的努力,都是为了你。”

 缓了缓又道:“从前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告白,只能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努力,这次在柏林得了奖,我终于有底气,站在你面前,堂堂正正说,我有资格跟你在一起。”

 庄清研将奖杯推了回去“谢谢你对我的喜欢,但我没法接受你。”

 谢挚毫不气馁“我不会你,或者你喜欢什么样的伴侣,你可以跟我说,我会努力朝著你要的方向去发展。”

 “不是的。”庄清研摇头,无奈下只能将真实情况说了一丝半点“其实是这样的,刚才你也看到了,我目前是个没有安全感的状态,我面临的情况跟一般人不一样,我周围有不少敌人,我跟你在一起,只会害了你…”谢挚反问“那你为什么不怕害陆澹白?”

 庄清研无言以对。

 谢挚语句坚定“你既然都不害怕连累他,就更不应该害怕连累我。你有危险,我就该在你身边。”

 见庄清研沉默,谢挚又说:“难道你是顾虑陆澹白?清研,只要你没结婚,我就可以跟任何喜欢你的男人公平竞争…这是我的权利,你不能剥夺。”

 瞧出庄清研的无奈,谢挚语气放缓下来“那好,我不你,那你能不能等过了眼下的情况,认真想想我的话。”

 “请你相信我的真心,我会努力让你开心。”谢挚眼神诚挚“不瞒你说,这些年我到处收集你的资料,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了解…我希望有一天我能配得上你的时候,我们是最合适的一对,我可以陪你看你最喜欢的电影,做你最喜欢吃的菜,过上你认为最舒适的生活…”

 “清研,我懂你要什么,你父母不在了,你孤身一人,你时常觉得无助,我能体会你的感受…你跟陆澹白的事我不了解,但他既然没有珍惜你,那么,能不能换我来珍惜?如果你觉得太过草率,你可以约定一个试用期,我们试著交往几个月看看…几个月后你要是觉得我不好,我不会再纠你…”谢挚说到这缓缓蹲下了身,仰起头看着庄清研“清研,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对你好,你所缺的爱、你想要的温暖,我都会给你…”明亮的灯光中,他半蹲在地,拉住了她的手,郑重其事如求婚,他抬头凝视著她,语气那样认真,他的瞳仁在透明镜片后,幽黑明亮而一往无前,满满都是对她的坚定。

 庄清研动了一下,缓缓开口。

 喧哗的商圈内光影变幻,影院的男人还在等待心爱女人的回答,而城市另一侧,高档住宅区的某栋楼里,气压低到几乎凝结。

 “陆哥,都查清楚了。这几天庄小姐的情况如下,昨天一早她离开的陆宅,搬到了万景小区305。昨天下午她出门见了公司里的几个人。而今天,她没见其他人,就跟谢挚出去了,现在还没回。”

 “陆哥,我怀疑这两人早有一腿了!估摸著是庄小姐在你这吃了闭门羹,心里空虚寂寞冷,刚好剧组里有个谢挚,可以填补她的空虚,两人眉来眼去的就好上了!而且两人一个影视公司老板,一个知名导演,搭在一起,对双方的事业也是强援啊!”说到这阿其焦急起来:“陆哥,咱不能这样下去了,危险啊,要是这两人真好了,她把画的秘密告诉谢挚了怎么办?你快点把她找回来,就算不喜欢她,你也得为这画想想是不是!”陆澹白坐在沙发上,表情不怎么好,但还是维持著理智“她跟谢挚的事,没有足够证据不要妄下定论!”

 “我没证据?陆哥,我能骗你吗?我都跟了你多少年了?”一贯好脾气的阿其像受了莫大委屈,将一踏通话记录往茶几上一放“呐,这是庄清研最近的通讯记录,你看看她跟谢挚的通话数量!这么多!正常吗?”

 “呐,还有,今晚两人单独出去了,还是谢挚亲自接的,一起吃饭,逛街,现在在看电影!这意思还不够明显?深夜幽会啊!”“我还打听了,谢挚今夜在万达某高级VIP包场,据说他提前许多天就开始准备,准备了上万朵玫瑰花!如果只是普通关系,他干嘛这么费心思这么烧钱?”

 “更关键的!刚才我想办法查了万景小区的监控记录,谢挚频繁出入,甚至房里装修都亲自出面,堂堂大导演为了别人的房子忙前忙后,正常吗!这两人根本就是共筑爱巢!同居了!”

 随著他的话不断落下,陆澹白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空气都似乎凝滞住。

 “你要不信我,咱就去小区外守著,你看他们看完电影,过完浪漫的周末夜,会不会甜甜蜜一起手牵手回家?”

 砰一声响,陆澹白手中茶杯磕下,再没有多余的话,他大步出了门。

 夜里十点,庄清研到了小区。

 谢挚与她一起,左右手还拎著大包小包的,都是些鼓囊囊的生活用品。走到住宅楼下,庄清研对谢挚笑了笑,说:“今天谢谢你了。”

 其实这句话就是委婉的一句,别送了,你回去吧。

 谢挚读出言下之意,面上有不舍。

 ——方才在影院,面对他的心,庄清研最终拒绝。

 她不是不感动,但目前她面临的情况太过复杂,强敌在侧,她不敢轻易谈感情,不然也不会对陆澹白的心意拖了这么久才说。当然这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她对感情分得清楚,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感动不能凑合感情。她清楚知道自己心之所系,即便陆澹白不喜欢她,她也不会将就谢挚。

 谢挚那会的失落难以言表。

 可她也无力安慰什么,感情与人心是这世上最难掌控的事,或许痛苦便是人生的阅历,就像当初被陆澹白拒绝,所有的失落与难受,也是她自己独自消化的。这种事,无人可依、无人可帮。

 她慢慢走出了影院,街头霓虹还在变幻,看着商店的各种广告,她想起陆澹白,他在做什么呢,跟女朋友约会吗?她不苦笑了几声。

 不料身后刹车声一响,谢挚竟追了出来,说送她回家。见庄清研摇头拒绝,谢挚说:“虽然你拒绝了我,但我既然把你接出来,就得有始有终的把你送回去。别拒绝我,这是男人的风度。”

 庄清研就这样被谢挚送回了家,半道路过某卖场他还下了一次车,她以为他是去给他自己买东西,就在车上等,不料他抱了一卷浴室垫出来,说她的公寓他忘铺垫子了,怕她滑倒…庄清研看到都忍不住难过,换做是她暗恋一个男生六年,一开口就被拒绝,这种心酸根本无法估量。可他即便在这样的情况下,仍还心心念念为她著想。

 不愿再这样纠葛,楼道下面她挥手向他道别“快回去吧谢导。”

 谢挚将东西给她,口里说要走,却久久凝视著庄清研,低声说:“清研,我感觉,我以后再也不会喜欢其她人了。”

 “怎么会。”她挤出笑安慰他,身子却向前一倾,谢挚将她搂到了怀里。

 她要拒绝,可两手上都拎著沉甸甸的袋子,根本没法推开他。耳边听得谢挚说:“就这一次,清研,就当是一个朋友的拥抱。即便你拒绝了我,但我仍然感谢你。谢谢你那一年救了我妹妹的命,谢谢你出现在我的命运,让平庸的我,变成这么好的自己…”

 庄清研心下复杂万千,她从没想过,自己曾无意的一个善举,能让一个人的未来从此翻天覆地。

 心下微叹,正结束这个拥抱时,猛地一股劲道传来,她的肩膀被人往后一拽,摔进了另一个怀抱。

 她扭头,就见身后那张熟悉的脸庞,往常清淡如冷玉,这一刻却薄紧抿。

 而她面前,几个三大五的大汉齐刷刷架住谢挚,不住将谢挚往后拖,谢挚吼道:“你们做什么!”

 “做什么?”陆澹白本就比谢挚高一些,颀长的身姿在灯光下拉出阴影,满满居高临下的睥睨感,他轻蔑一笑,手猛地扣住庄清研后脑往前一带。

 那一霎,光影微暗,所有人的诧异中,两相触。

 被箍在陆澹白怀里的庄清研猛地瞪大了眼,呆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即便是一个吻,都一如陆澹白的为人,清疏又强硬。

 三秒钟后陆澹白放开庄清研,施施然去看那侧谢挚,口吻似宣告主权般“这个女人的所有权,看清楚了。”

 谢挚面色一暗。

 庄清研也反应过来了,捂著半羞怒半诧异,看着一群人还反扭著谢挚,怒道:“你们放开他!”得不到回应她大声喊“大龙阿智!”

 没人回答,影院内反应急迅的保镖此刻迟迟没有影,也不知是不是被陆澹白的人拦住了。接著庄清研脚步一离地,陆澹白将她麻袋般进了后面的路虎。

 庄清研从没见过这样的陆澹白。

 车开到陆宅,他拽著她往里进,哦不,应该说是往里拖,因为她死活不肯,一路拼命挣扎“放开我!放开!”

 他不回话,拽著她上楼梯的手铁钳一般,她根本挣不开,而他的脸色如此可怕,楼下保姆没一个人敢上前,就连阿其想跟来,也被他一个眼风止步楼梯口。

 他将她拖到了他的卧室,反手一甩,关门的声音震天响。

 她拼尽全力终于挣脱了他,怒不可遏:“你带我回来干嘛!你把谢挚怎样了?!”

 陆澹白冷冷看着她“能怎样?打死呗。”

 “你…”庄清研像不认识陆澹白般盯著他,有那么一刻她觉得,那些清隽的外表清冷的气质统统都是假的,他披著商人高雅的外衣,骨子里就是个氓地痞黑社会!

 怒到极点,庄清研骂了一声:“你这个疯子!”

 她转身朝外走,推门时身后传来陆澹白的声音“去哪?”

 她头也不回“找谢挚!不然还要跟你这种疯子在一起吗?”

 陆澹白却笑了,墨瞳仁深处满是冷意,周围空气似也一并冷了下来“庄清研,是我对你太仁慈太耐心,所以你就可以玩我是吗?”

 “谁玩谁啊?你都有女朋友了还招惹我!我告诉你,你这样的人我不稀罕!你…”话未落,庄清研身子骤然一飘,一股力道将她扯了回去,还未反应过来,人已跌落在身后上。

 庄清研以为骂恼了他,正想逃跑,却被他按住了肩,他居高临下将她看着,手里拿著一样东西,慢慢地抖开放在她面前,眼底一丝嘲讽,冷冷吐出四个字“口是心非。”

 庄清研目光落在他手中小画上——正是那幅遗落在机场的画,她曾心心念念想要送出去的礼物,画中每一笔都是她认真勾勒,倾心所绘,为了它她甚至不惜以身犯险。

 庄清研尴尬又羞恼“是我画的又怎样,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我早就放下了,我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你这种怪人,脾气古怪,晴不定…唔…”她的话“唔”一声被堵了回去,因为喋喋不休的被他掌心覆盖,旋即眼前黑影一晃,陆澹白按住她的肩,覆身而上!

 接下来的事态便如刹不住的车,完全不受控制了。

 衣服被扯开的一瞬,庄清研拼命捶打身上的男人“陆澹白,你放开!你凭什么!混蛋!”

 陆澹白的动作反而越发放肆,辗转她雪白的脖颈间又亲又咬,往常清冷的声音奇异地透出蛊惑“那天醉了都要扑到我身上来,今天倒想撇干净了…”

 庄清研脑子嗡地大了,却完全想不出来那夜醉后的事。

 他又一声笑“你不是想跟我好吗?我成全你。”

 她蒙在那,而他的动作已然更烈,伴随著他略微粝的掌心,温热又强劲的,在她肌肤上遍地游走,而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混合著古龙水味,随著他的呼吸扑倒她的鼻翼,她根本招架不住,理智大,心脏狂跳,想去推他,浑身却一片软绵。

 是的,她嘴硬,她根本抵抗不了,眼前这个男人,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喜欢上的人,喜欢到被拒绝了还放不下。

 她的**跟理智天人战,用手推他“不行…你有女朋友了,不能这样…”

 他将头埋到她前,在那柔软中继续辗转,所到之处像燃起了火,烧的庄清研后头的话都不清楚了,迷糊中死守著另一件更重要的事“你把谢挚放了…”

 他蓦地抬起头,灯光下他薄紧抿,却是一声寒笑“再提这两字我就拉他去喂狗!”

 庄清研喉中一窒,她相信陆澹白做得到。

 而陆澹白在话落后身子往下一,庄清研似听到一声模糊的声响,像是薄薄的窗纸被硬物撕裂贯穿,她的意识空白了一下,旋即便被剧烈的疼痛拉回了神“疼!”

 他却只是笑,大概以为她在骗他,笑意有些轻蔑“你在谢挚上,怎么没觉得疼呢?”

 她扬手一巴掌过去,羞愤中她力气格外大,他被打得脸颊发红,却是冷冷笑了起来。

 下一刻他将她的手腕身一扣,她彻底动弹不得。而他俯下身去,更肆地掳掠。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澹白蓦地停下,像看到什么诧异的事。屋外月光照进来,落在庄清研的躯体上,那雪白中却滑下两道水光——庄清研拧著眉闭著眼,不知是羞愤还是痛苦,狠劲扣著他的肩,眼中不断有泪珠往下落,打身下的枕巾。

 而两人身下雪白单,几滴殷红落于其上,如深冬落梅。

 陆澹白脸色微变,一霎顿悟,松开了庄清研。

 “你混蛋…”庄清研眼眸睁开,声音含著哭腔“疼,真的疼…”

 许是这月光太清幽,庄清研竟在黑暗中看到他的脸庞,他额上有细密的汗珠,而他的瞳仁乌黑幽深,刚才的暴戾褪去,竟有歉疚浮起…是她的错觉吗?

 可他没有松开,不知是骑虎难下还是另有原因,这件事上他似是破釜沉舟也要完成。他再次低头吻她脖颈,沙哑著声音说:“我轻点。”

 28。Chapter28 交往

 夜半三点, 风停雨歇。

 月华离, 袅袅青烟中陆澹白倚在台上, 指尖的烟一接一

 而房内,庄清研躺在上, 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刚才她流泪喊痛, 陆澹白并没有终止,但随后动作轻缓了许多, 完事后他起身披了件衣服就出去了,不知道在外做什么,时不时有烟味顺著风飘进屋。

 她的大脑一片混乱, 不知如何面对今晚的一切。

 七八糟想了一个小时,她起身想下离开, 阳台上的玻璃门推拉一响,颀长的人影一晃, 陆澹白回来了。

 他披著月光而来,褪去上半夜的暴戾与, 清冷如初。她看着他, 而他脚步很慢,似乎每一步都要经过千百般的思量,最后他坐到前,看着她的眼睛说:“庄清研, 我们试试吧。”

 庄清研微微睁大了眼。

 陆澹白接著说:“我已经把谢挚放了, 另外我没有女朋友, 你大可放心。”

 庄清研没有回答, 下出了陆澹白的房间,陆澹白似是想给她时间考虑,没有追上去。

 时间点滴而过,窗外月落西沉,东方缓缓出鱼肚白,太阳自东方而出。

 当金色阳光盈满庭院时,陆宅院外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是一早赶来接陆澹白去公司的阿其。往常这个点陆澹白一般都是在一楼餐厅用早餐,而今天餐厅却空的,只有保姆们候在旁边。

 阿其上前问其中一个保姆“陆先生呢?”

 保姆用眼神瞟瞟二楼,给了一个暗示。

 “这么晚还没起来?”阿其低声音又问:“昨晚,庄小姐在陆先生房里过夜的?”

 保姆不好说穿,但表情已是默认了。

 阿其砸舌自语:“啧啧,为了画,陆哥还是牺牲了美!”

 二楼浴室,袅袅的水雾中,庄清研正泡在浴缸中。

 温暖的水遍体而过,浑身的不适果然减缓了许多,她仰著头阖眼,呆呆想着几个小时前的事,那会陆澹白跟她提出了交往的要求,她看着他许久,却是寒笑起来“陆澹白,你就不怕我报警吗?”

 陆澹白波澜不惊“那你去,我在这等著。”

 庄清研忍了一夜愤怒与痛楚终于爆发,她几乎用了浑身最大的劲捶打他,末了张口咬在陆澹白手腕上,这一口下了狠劲,牙齿狠抵著陆澹白的皮,陆澹白手腕鲜血直

 而陆澹白似有心让她撒气,一直任她捶打,鲜血滴到地摊上眼都不眨。直到她打到筋疲力尽,他将她抱了起来,放到了洗浴间里的浴缸,将温水调了下来,说:“你泡一泡,身体会舒服些。”

 说完他便走了,而庄清研待在浴缸里,脑中想着这一系列猝不及防的变故,直到现在。

 水雾还在室内蒸腾,水温凉了她再放热,如此反复重来,而大抵是她在浴室呆得太久,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似乎是陆澹白。

 庄清研只当没听到,将自己整个浸入了水里。温水没入口鼻,她屏息潜在水底,水从四面八方涌入,像隔开了一个世界,她闭著眼,想在这被隔开的世界里,撇开这一切纷扰。

 而门外“砰砰砰”的敲门声越敲越急。

 下一刻她身子一轻,整个人被一股力量扯出了水面。就见陆澹白不知何时破门而入,将她从水里拎了起来。他眉峰微蹙“我要你沐浴,不是要你寻死。”

 庄清研将浴巾一裹,瞅著他冷笑“怎么,怕我自杀?”

 她走下浴缸,赤足踏在地面,慢慢穿上衣服,回看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恼的男人“我怎么会死呢?现在的我,遇到任何事,也绝不寻死。”

 她话落推开他,出了屋。

 庄清研去了公司。

 即便离开陆宅,离开陆澹白,庄清研脑里仍因昨夜的事成一片,但想着还有更重要的事,她强行将凌乱的思绪下,投入其他事项中。

 新片子宣传发行各种事宜已经完成,就等著上映了,工作上已经没有太多的事情需要心,她如今要想的,一个是继续对付杨立沉碧如,另一个就是调查A。G。陆澹白虽然让她愤恼,但AG的事更关乎性命,她必须先解决。

 如果那天情报局的家伙线索是真的,A。G真的来到她身边,那么,会是谁?

 公司里会有员工是吗?她不动声拉开电动帘幕,眼光落向外面大厅,下属们忙碌地工作著,这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一天。

 庄清研一面观察人群一面想着那两个代号“玫瑰”、“暗夜”

 玫瑰应该就是指女人,公司里有谁特别喜欢玫瑰吗?或者玫瑰、玫瑰味的香水?

 还有,暗夜是什么意思,听著像是小说或游戏里的角色,公司里有没有什么爱打游戏的男员工?

 或者,AG不按常理出牌,潜伏的不是一男一女,而是两男或者两女?

 观察了半天没有头绪,于是她叫来行政,把所有人事资料送到了办公室。

 厚厚的资料她一页页仔细搜索,然而看了几个小时,昏头涨脑却仍是毫无头绪。

 她有些疲累地趴到桌上,眯眼小憩。

 大概是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刚眯上眼没一会,大脑放空,无意识浮起昨夜的一幕幕,昨夜里,那些黑暗中的绵与亲吻,男人的强硬与热烈…

 庄清研猛地抬起头,却发现自己脸颊通红,用力拍自己的额:“庄清研!这节骨眼上你还分心!”

 …

 就这样继续强撑到了傍晚,直到办公室外快的下班声音将庄清研唤醒。

 著发晕的脑袋,庄清研从无数个AG的猜测中抬起头。此时已是下午六点,窗外斜半坠,苍穹被赤晚霞映染,如一帧色彩浓烈的油画。夕阳下不少员工拎著包出了公司的大门,奔向下班回家的归途,几个年轻的女孩一边朝外走一边叽叽喳喳讨论著某热播剧的剧情。

 说的是曾热播的谍战片《麻雀》,几个人讨论到了其中为爱而死的柳美娜,啧啧道:“哎呀,这柳美娜真是,唐山海明摆著骗她感情呢,她还不知道!”

 另一个叹气:“唉,谁叫女人就这么傻呢?怀疑谁也不会怀疑自己的枕边人!”

 这一句话落,庄清研拿笔的手一顿,戳破了桌上的纸张,仿佛有一道雷轰然闪过脑海,枕边人!枕边人!

 那这A。G里的其中一个,会不会就是这个她从未怀疑过的陆澹白!

 在喝了一大杯水后,她强迫自己镇静下来,逐条分析。

 一,陆澹白出现的契机很巧,刚巧是在她被追杀时,这点如果不是安排好的,的确令人起疑。

 二,陆澹白与自己的关系很奇怪,时亲时疏,根本没有正常的逻辑可言。好的时候那体贴关怀,远超出了盟友的界限,坏时就跟仇人一般,比如除夕夜。而昨夜…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她完全无法解释。容她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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