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杭州
喧闹的商店林立,百货聚集,川
不息的人
与杂沓而来的噪音让阎仲羿刚毅的脸孔上平添不悦的表情。
“二少爷,你大可不必亲自跑这一趟路的。”他身后的贴身侍卫韦翰低声地说。他知道主子不喜这类烟花之地,或许不至于深恶痛绝,但以主子洁身自爱又严谨的
子来看,到这种地方著实是委屈了。
“我不来,谁能将他带回去?”阎仲羿冷声嗤著。
“那倒也是…”韦翰的声音更低了些,不敢再多说话。
才转了个弯,进入“
花秋月阁”的领域,一名
奴便热切招呼著“这位大爷,咱们的姑娘可是全杭州城…”
阎仲羿以冷酷的视线睨著眼前喋喋不休的
奴,硬生生地让他止住了话头,他涨红了脸,嚅了嚅肥厚的
,却又恐惧阎仲羿那杀人的目光,只好咽了口唾沫,微微退了两步。
阎仲羿不再瞧他一眼,迳自迈入“
花秋月阁”
身后那窘迫的
奴小声嘀咕著“-!还不就是来消火的!”
韦翰耳尖,正要转身教训那不识相的
奴,只听阎仲羿头也不回的道:“不许惹事。”
“是。”韦翰回身瞪了
奴一眼。
奴耸了耸肩,也就相安无事。
面目严肃的阎仲羿立身于莺声燕语云集之处,眉头蹙得更深了。他仰头巡视一番,正要迈步之时,一名浓妆
抹的中年妇人便已笑意盎然地来到他面前。
妇人脸上吓人的妆扮让阎仲羿鄙夷地蹙起了眉,他根本懒得掩饰他的不屑,这个地方本来就毋需他的尊重。
“这不是阎二少吗?”老鸨热络地说著,并未忽略他眼底的轻蔑,可她早已习惯逢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不以为意。“真想不到阎二少会大驾光临…”
“我弟弟在哪里?”阎仲羿寒冻的脸上不见一丝笑意,开门见山道出来意。
“这…”老鸨眸中闪过不安,脸上依然是盈盈笑意,道:“难得阎二少大驾光临,不如先…”
“我弟弟在哪里?”阎仲羿加强了语气,不怒自威的神色让老鸨敛去了笑容。
“阎二少,今
阎三少并未过来…”
老鸨的话未说完,阎仲羿便对韦翰说道:“一间间搜。”
“主子…”韦翰面有难
地迟疑著。
“还不搜?”阎仲羿面色十分难看。
“阎二少。”老鸨身后多了几名
奴,依然陪著笑脸“您该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由不得您如此…”
“是吗?”阎仲羿撇
冷笑道:“那么,你告诉我季翔在哪一间房?我搜那间便是。”
“我方才已说了,阎三少今
并未…”
阎仲羿眼角余光一闪,侧脸望去,瞄见一道熟悉的身影,随即拨开老鸨追上前去,还抛下一句“如果让我找到他,我绝不放过你!”
“阎二少!”老鸨愠怒地赶上前去,阎仲羿却已转入后院——
*********
“
花秋月阁”后院某一厢房内
“好舒服…”整个身躯泡在大木桶里的女子眼睫微合,神情愉悦地微笑着。
细细一瞧,她纤长睫
上的水珠正闪耀著点点光芒,白皙的脸庞点缀著红
的
,她的美丽不可方物。
“你…不冷吗?”一名女孩几乎是趴伏在桌面上,莫可奈何地嘀咕著,她眨著明亮的眸,眼底净是好奇。
女孩名叫小宝,是“
花秋月阁”里打杂的。
她的存在是个异数,毕竟在
院里的“女
”几乎都是花娘,可她就是被藏在后院里,与前头的
场
易无涉。
听说,小宝的娘与老鸨是手帕
,小宝的娘不幸早逝后,便将她托付给老鸨金大娘。为了不负好友的期望,金大娘将小宝藏在后院里,只让她帮些小忙,而不让她涉足前院的“工作场所”
但,这只是道听途说,根本没人知道详情。只是,金大娘对小宝的保护是“
花秋月阁”里人尽皆知的事,谁也不敢让小宝出了差错。
只是,阁里的人还是忍不住私下议论著,金大娘竟会如此看重好友的嘱托,将一个年华正盛的女孩放在后院里搁著而不拿来牟利,到底是为了什么?
于是,大家揣测著,若是小宝的姿
再好一些,也许金大娘的做法又将不同了。
总之,小宝的存在引起了很多议论,却无人敢当面对金大娘提起。
“怎么会?”木桶里的女子睁开了眼,笑意旋绕在眼里,散发出一种慵懒的神韵。
如果说合眼微笑的女子已美得不可方物,那么此时星眸半掩的她,更是美得让人屏息,她不似凡间女子,反而多了一抹空灵缥缈的神韵。
“怎么不会?”小宝打了个哆嗦,瞄了窗外一眼“现在是秋天,你泡在那冷水桶里…”
悠儿微微一笑“你忘了吗?我…”
“我没忘。”小宝摆了摆手,翻著白眼喃念道:“你是条从天上来的鱼
,你说好几百遍了。”
“但你总是不相信。”悠儿笑睇著小宝逗趣的表情。
“没有人会相信的嘛!”小宝瞪著悠儿美丽的脸庞“你明明就是个人,再说,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看的鱼儿?我才不相信呢!”
“我真的…好看吗?我觉得小宝也很好看呀!”悠儿抚著自己的脸颊问著。对她来说,好不好看是个难懂的词儿,她不知道何谓“好看”
“才不呢!”小宝嘟起了
“金大娘总说我是丑丫头。”
“她骗你的。”悠儿笑着。
“诶!我问你喔…”小宝目光中有著向往“天上好玩吗?”
“才不好玩。”悠儿皱了皱鼻尖“我只能窝在池塘里,闷得很呢!若是
出仙翁来了,听著他与闲鹤仙翁聊天还有趣些。我总听他们聊起人间的事,恨不得能来瞧一瞧呢!”
悠儿原是条锦鲤,意外得到“万生水”的照拂,因此得以幻化为人形来到人界。可她并末不安、害怕,反倒觉得开心极了。
人间哪!她向往的世界!
“人间很闷的。”小宝喃喃说道:“我也只能窝在后院里,金大娘不准我溜出去玩儿。”
“为什么?”悠儿趴在水桶边缘,眨著眼问。
这一个月以来,她瞧什么都有趣,只是这后院就这么丁点儿大,所以现在她也觉得闷了,直想溜出去瞧瞧外面的“人间”世界呢!
“金大娘说外面很可怕的。”小宝敲著桌面说话“可是,为什么可怕呢?我总是听到笑声和一种很奇怪的声音…”
“什么声音?”悠儿好奇了。
“我也不知道。”小宝微偏著头,认真地想形容那种奇异的声音“我曾经偷溜到前院去,就是那时候听到的,很像是…啊…嗯…”她拔尖著语调,却学不来那种味道。
“啊?嗯?”悠儿呐呐地重复著,脸上也是不解的表情。
“有点像是这种声音,但又不太像。”小宝点头又摇头,很是困惑。
“为什么会有这种声音?”悠儿问,
“我也不知道。”小宝摇摇头“我很想偷看的,可是慢了一步。”小宝不胜惋惜地说著。
“不如…”悠儿脸庞一亮,提议道:“我们去瞧瞧!”
说著,她自木桶里起身,洁白美丽的
体挣脱水面而出,登时让小宝看傻了眼。
小宝合起眼,甩了甩头,飞快地将衣衫递给悠儿,结巴的道:“快…快穿上。”同为女孩儿,对方有的自己也有,可小宝还是看得眼冒金星。
“可不可以等会儿?”悠儿噘起
咕哝“为什么非穿不可呢?那衣料会
乾我身上的水珠哪!”她可是爱极了水珠附著在皮肤上的感觉。
“不行,你快点穿上!”小宝索
动手强迫悠儿著衣,嘴里还叨念著“金大娘总说女孩儿家一定要把衣裳穿牢,说什么也不能轻易卸下,况且,你…你不穿怎么行呢?”
“怎么不行?”悠儿实在不明白小宝的想法。
“我问你,你希望我不舒服吗?”小宝没好气地说著。
“当然不希望。”悠儿直觉地回答,又道:“你不舒服吗?”
“是不太舒服。”小宝扁著
,诚实地道:“你一定不晓得自己有多么好看,我看得脑袋里一阵晕眩,你若是为了我好,就把衣服好好地穿著。”
“怎么会晕呢?我也瞧过你的,可我就不晕…”悠儿无辜地说著。
“这…”小宝涨红了脸,没好气地道:“我们不一样嘛!”
“哪儿不一样?”悠儿又问。
“你…”小宝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悠儿皮肤白皙光滑,纤细优美的身段像是上天精心雕琢而出的产物,可小宝的肌肤不算白
,身段也不若悠儿那般完美“看起来的感觉”自然是大不相同的。小宝懒得解释那么多,反正悠儿也不会懂。
悠儿本想再问,可屋外传来的喧嚣声已让小宝紧张地直推著她“快躲起来!”
她还来不及动作,门扉已被人无礼的推开——
“啊!”小宝反
的护在悠儿身前,瞪著眼前不该出现的男人。
男人背著光跨入房内,瞧不清他的脸孔,可他散发出来的气势却教小宝好半晌都发不出声音。
“阎二少!”气急败坏的声音来自金大娘。她急冲而入,拦在小宝面前吼著“这儿不是您能来的地方!”高扬尖锐的语声显示出她的惶急。
金大娘的狼狈恐惧看在阎仲羿眼里,只代表著一项讯息:他的弟弟阎季翔肯定是躲在这儿!
小宝在金大娘身后悄悄探出头,一对上阎仲羿犀利的目光便畏缩了下。这人顶好看的,可就是那表情活像凶神恶煞似的让人害怕。
而悠儿的脑袋则自小宝身后悄悄探出。
“阎二少,我金大娘虽然是一介女
,可你也不该咄咄
人,况且,这里是我的地盘…”
“那又如何?”阎仲羿
莽地打断了金大娘的话,不客气地在房里巡视著,又道:“你以为让他躲在这儿,我便找他不著吗?”
小宝看两人似乎都未察觉到悠儿的存在,赶忙回过身,悄声道:“你快去躲起来…”
“我…”悠儿不明白小宝为何总要她躲,可现下她也不敢反驳,才转身迈出一步,便被扣住了手。
“啊…”悠儿惊呼了声,被强拉著回过身,便对上一双
骛的眸。
阎仲羿一直不曾注意到悠儿,直到她鬼祟地想逃,他才一箭步地上前抓住了她。这一抓,两人四目交接,他有些失了神。
他一直厌恶花街柳巷里的女子,总觉得她们少了清澈的灵魂,或许投身为娼
并非她们自愿,可他还是认定了绝不与这样的女子纠葛,可眼前的女子有著不解人事的纯真,那秋水双瞳更是清幽地望进了他眼底,让他的心没来由地狠烈一震——
他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环境里遇见这样的女子,这感觉就好像在污浊稠腻的池塘里,见到一朵清香白莲一样。
阎仲羿尚未自冲击里回神,悠儿却突地捂住了口鼻,挣扎著想逃开他的箝制,那紧蹙的眉显示了她的难受。
见她想逃,他因自己的失态有了老羞成怒的尴尬。
就算是出乎意料地看见皎白如月的莲花又如何,他怎能失控至此?最终,他收回思绪,低沉地吼著“说!你将他藏在哪儿?”
悠儿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只觉得他身上有种难闻的气味令她晕眩
呕,恨不得离他远远的,所以她拚命挣扎,尖叫出声。
他身上有著她天敌的味道啊!她只想逃得愈远愈好!
“你快放开她!”小宝冲上前去扯著阎仲羿结实的臂膀,见他不愿松手,她索
小嘴一张,狠咬了下去。
“小宝!”金大娘在阎仲羿吃痛地挥开小宝时尖声叫著,及时地将小宝抱住。
“别想走!”
阎仲羿拦下了一迳想逃的悠儿,心中的怒火愈燃愈盛,他清楚明白地自悠儿眼底看到了恐惧与…厌恶?!
在他对她的美而失神惊叹之后,她竟然
出对他的厌恶?他的自尊无法接受这样的状况。
“大娘,快救救悠儿啊!”小宝急得发慌,拚命催促著。
“她是谁?”金大娘这才瞧清了被阎仲羿擒住的女子,虽是捂住了下半张脸,可那眉眼间动人慑魄的美,还是让她惊
地亮了眼眸。
“她是谁?”阎仲羿冷笑着“你是想告诉我你不认识她,她并不是你这‘
花秋月阁’里的花娘?”语气中的讥嘲十分刺耳。
“她的确不是…”金大娘根本不知道小宝房里藏著这样绝
的女子,她疑惑地望向小宝,想寻求答案。
“你以为我会相信吗?”阎仲羿眸光一闪,诡异地笑道:“这样的女子想必是‘
花秋月阁’的红牌花娘吧?她可是你的摇钱树哪!你将季翔藏了起来,也好,我就将她带回去,你何时让季翔回家,我就让她‘回家’。你衡量一下,究竟是季翔能让你赚进大把银两,或是你这个值钱的花娘?”
说著,他拖住悠儿,便往外走。
“悠儿!”小宝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急得没了主意,只能嚷著:“大娘,快救救悠儿啊!”“阎二少,你太过分了!阎三少的确不在这里,就算他在,也是他自个儿来的,我由得了他吗?这女子你不能带走!”
金大娘打第一眼瞧见悠儿便认定她是块料,肯定可以为她这“
花秋月阁”赚进更多银两,她怎能让他带走?
阎仲羿毫不理会金大娘的话,只淡然抛下一句:“我要带她走,你拦得了吗?”
韦翰挡在门口,金大娘面色难看地道:“阎二少,你这是
人太甚…”
阎仲羿头也不回,只是悠儿不断地挣扎,他索
一掌击晕了她,将她扛上肩,健步如飞地走了。
金大娘本可叫
奴们一拥而上拦下阎仲羿的,可她咬了咬
,终究没这么做。
阎家是杭州城里数一数二的富商巨贾,在地头上很有分量,她听说或许不久之后,阎家会揽下盐市的生意而成为“官商”若真让阎家的事业版图里增添了盐市,阎家的地位将更形巩固,绝不是她这个“
花秋月阁”可以与之抗衡的。
可是,金大娘也很清楚,阎家大老爷有多么厌恶她的“
花秋月阁”,阎二少此番的做法可说相当不智。
所以,她已经知道她能采取什么方式要人了。
“大娘!大娘!悠儿被带走了!你…”小宝急嚷的声音在金大娘不悦的注视下渐渐淡去。
“她是谁?”金大娘收回心中的盘算,审视著小宝低垂的脸蛋十试著让语气和缓些。
“她…她是我的朋友。”小宝嗫嚅著。她虽然在后院里长大,可多多少少也了解“
花秋月阁”的“状况”,她或许不懂那奇特的“声音”代表著什么,可她却也懂得悠儿的美丽会惹来麻烦。
因为,一直以来,大娘总是不断地提醒她,女人不能太美,也最好别打扮,愈是平凡愈好。
“朋友?”金大娘扬高了声音“你以为我会相信吗?这儿或许出入的人十分复杂,但后院绝对是被隔绝的,她怎么会在这儿?你给我从实招来。”
“大娘…”小宝眼眶一红,梗著声道:“求求大娘先救救悠儿吧!她真的是我的朋友…她…她是从天上来的,不久前我在院…院子里打水,偏偏下了场大雨…她、她就突然出现了…如果您知道了,一定会让悠儿到前厅去…”小宝断断续续地
噎著“所以我才把她…藏起来…”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这么做!”金大娘气得拍桌大喝。
“我不要悠儿到前厅去,我要她和我一样好好地在这儿就好了!”小宝终于哭喊出声。
金大娘刷地白了脸,怒道:“前厅又怎么?”
小宝不知哪来的胆子,说道:“我知道大娘疼小宝,不愿让小宝到前厅去,可前厅里的姊姊们做些什么事,我都知道的!”她其实知道些什么呢!充其量只是以为那些花娘嘻笑陪著男客们喝酒罢了。
“你…”金大娘气得直发抖“你溜出去瞧过了?”
小宝垂下脸,没半晌又抬起头来急嚷:“大娘,求求你救救悠儿,她…她…”她一急,喉头一梗,连话都说不完全。
金大娘别开脸道:“‘
花秋月阁’可不养白吃白住的人,她若要待下,就得到前厅去。”
“可我就没到前厅去!”小宝抢白道。
“你…”金大娘神色一变,随即又冷静的道:“你可没白吃白住,你会帮灶房里的忙。”
“悠儿也可以的!她可以和我一起帮忙,我们…”
“她和你不一样。”金大娘望着小宝“她适合前厅的生活…”
“谁说的?”小宝瞪著金大娘,怒道:“如果悠儿要到前厅去,那我也去!”
“放肆!”金大娘扬高了手,却怎么也掴不下去。
小宝扬高小脸,固执地道:“我或许没有悠儿好看,但…但我擦些粉,打扮打扮也一定可以的!”
“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小宝那称不上白皙粉
的脸颊倏地浮起五指红痕。
金大娘抖著手,颤声道:“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小宝捂著脸颊,任泪水狂泻而下,可她却哭不出声,只能怨怼地瞪著金大娘,无声地任泪水滑落,金大娘以前从不曾打过她呀!
“把她锁起来,不准她踏出房门一步!”金大娘一声令下,
奴马上将门合上。
“放我出去!我要去救悠儿!”小宝拚命地拍击门板,却无人相理。
金大娘静立于门扉之外,木然地瞪视著掌心,她方才…究竟做了什么?
“金大娘,这样好吗?”
奴担忧地望着被拍得直摇晃的门板,低声说著。
“她…以为送往
来的日子好玩吗?”金大娘幽幽说著,她仰起了脸,不再多言地离去。
奴
了
眼。不知道适才是不是眼花瞧错了,他好像看见金大娘眼角的泪水?
他再度回身望了紧合的门扉一眼,这小宝…当真是金大娘手帕
的女儿吗?
他跟了金大娘这么多年,早学会少说话、多做事的道理,可他忍不住要怀疑金大娘如此保护小宝的动机…
“哎呀!”
奴一拍脑勺,咕哝著“管他的呢!”说著,也踅回前厅去了。
待金大娘与
奴离去后,院子里的阴暗处却闪出了一道身影,若有所思地望着上了锁的门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