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提出成亲的请求,怪异的是,没有半个人反对,就是曾亲眼目睹与翎萱两小无猜模样的孙曦也无半句反对意见!
孙胤纳闷极了。不过,他也很快地筹备婚礼。
将军府上下四处充斥著喜气,将军夫妇更是人逢喜事精神
,顿时年轻了好几岁。
在上朝叩谢皇恩之后,孙胤双喜临门,一是搬进御赐新居,二是
娶新妇。
唯一有困难的是,刘翎萱坚持要找到刘书寰的尸身并运回京城,虽知希望渺茫,但孙胤还是同意了,并派了十名家仆前往北方寻找,不找到刘书寰不会折返。
当他俩依循礼法,在将军府里拜完天地,花轿便由将军府出,直至丹
侯府邸才宴客。
好似刘翎萱是将军嫁出去的女儿,而非无父无母被将军收留的孤女。
前厅叫嚷喧闹了大半夜,尚无止息的迹象。
刘翎萱被送进新房已两个时辰过去,肩胛和头顶都因身著贵重的凤冠、喜袍而酸痛不已。
若非她有习过武,早透不过气来了;不过,撑了两个时辰也够久了吧?
早知成亲这么麻烦,她就、就…
就怎么样呢?
不嫁吗?不,她随即摇去那个念头。
嫁给胤哥哥是她小时就有的愿望呀!而今终于成了真,怎反倒有种虚幻不实的感受?宛若这一切都下是真的,只是她的梦境…
想到那年在师父门外听到的话,仍清晰可闻,依然刺骨揪心,至今他却娶了她,要替哥哥照顾她后半辈子。
他心里一定有许多不情愿吧!她想着。愈觉这场婚礼的可笑,纵使师父、师娘他们都开心祝福,可只有他和她知道,这场婚事是怎么来的。
儿是一相不情愿!
思及此,她觉得自个儿没必要再演戏了。刷地一声,掀掉了盖在头上的喜帕,险些儿吓掉喜婆的三魂七魄。
“这、新娘子怎么可以自行掀喜帕?”说著,喜婆就要盖回喜帕。
“我不但要掀喜帕还要拿掉这个。”她拿掉凤冠,也不顾珠饰会掉落、发丝会散
,反正要拔掉头上的重物就对了。
“哎呀!不可以…”但来不及了,刘翎萱已经将凤冠拿了下来放著,随即
肩膀、转转头,试图放松。
好一会儿,才望向瞠目结舌的喜婆,喜婆的手停在半空中,僵著身子像是被定住了般。
“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她遣她走。
喜婆被她的动作吓得说不出话来,她从来没看过这样不守规矩的新娘子。还有,新郎都还没有回房喝
杯酒,她的工作还没完呢!怎么能离开?
“哦!我忘了。这是赏你的。好了,你可以走了吧?”她以为喜婆不走是等著赏银,她立刻把袖袋里早准备好的红包递给她。
“姑、姑
,你这样根本于礼不合…”
“我说行就行。我很累,你就先回去吧!”她刘翎萱什么时候依礼行事过了?
再说,她这样等不去也不是办法,谁知道胤哥哥什么时候回房?她得早睡,明儿个还要上工耶!
“这…”“就这么说了,你赶快走吧!不然还有更不合礼法的喔!”没见过新娘子踢喜婆**吧?她若想试,她不反对。
喜婆皱了皱眉头,只好离开。
她一走,刘翎萱立刻奔下
榻,踱到桌案边,吃起小盘子上的点心,一口桂圆一口酒,又一口花生一口酒,最后一口莲子一口酒…等填满了肚子之后,她踅回
上睡觉。
虽然今儿个是她结婚的日子,李大人也说她可以放几天假,呃…李大人是说她可以不必去做捕快了,其实李大人也不敢让一个侯爷夫人待在府衙里。
但是,她想自力更生、不依附男人。在她的坚持下,还是保有她捕快一职,更何况,她到现在都没有成为胤哥哥新娘的感觉哩!
她知道明天还要去逮纵火大贼,她一定要在卯时前起
,然后跟著去抓人。
倘若她不将心分散掉的话,一定会重复想着胤哥哥娶她的不情愿,还有他的委屈,愈想心就会愈难过。
她不要这样过日子,不要!
思著念著,脑海里填满著过往的记忆,好想好想回到从前——那段无忧无虑的日子。
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才会比较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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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著
愉的心情走往新房,孙胤面上既无醉态也无疲惫。方才孙曦真心的恭贺与调侃,教他卸除了心中的所有疑虑。
原来,他们两个并没有私订终身,他亦无夺弟所爱。
他们只是非常单纯的兄妹之情而已!想到一年多来嫉妒的日子,孙胤感到可笑。而今,误会冰释,再没有比此更能教他开心的。
门咿呀地被推了开,眼前的龙凤烛燃至半截,桌上摆著食物的残骸和凤冠…见状,他莞尔一笑,翎萱捺不住饿的习
倒是没变,也不等他回房就把象征著早生贵子的食物吃得
光,连酒瓶都横躺著,显示它里头空空如也。
这也无妨,反正今晚他们之间的事可比吃吃喝喝重要许多。
“翎萱…”该在内室里吧?他往内室走了去,
幔被放了下来,鞋子并放在
边。见到此景,孙胤的笑脸一收,忖道:该不会是睡了吧?
两手挥开布幔,一张睡
了的芙颜闯进他的视线里,卷而长的羽睫覆在她的眼上,细细的柳眉微揪著,似有困扰。
他跟著攒起眉头,看着她轻启的樱
与随著呼息而起伏的双峰…让他
不住地看痴了。
他已微醺,可不知道是酒意还是人作祟?
嘴角微勾,牵动了笑痕,他探出手轻抚著她细致的两颊,掌心传来的微热的触感教他心弦悸动不已“翎萱。”
她挥个手,翻身调了个角度。
竟然无视于他的呼唤?他讶异地瞪大眼,她难道没有感受到有股男
气息压制在她的前方吗?
他不
微愠,要扳过她的身子。谁知,这一碰,本来只包覆在她身上的兜衣便往下落了数寸,
出了珍贵玉瓷般
人的
泽。
他呼吸一窒,心间的
动在体内
窜,气流不稳哩!他赶紧运了气,省得气岔了!
“该死!”他居然这么沉不住气?只不过是看到了一张纯真的娇颜和滑
的躯体而已,他、他竟失控!想亲
那体玉…
忙不迭地,他再次调了呼吸,试了多遍之后,才平稳下来,控制住自己凌乱的思绪。
怎么会这样?他不够沉著还是她太吸引人?
在她什么都没有做的情况下,他居然著
到这种地步!
“唔…”大概是感觉到有人在盯视著自己,刘翎萱
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见孙胤的身影罩在她的上方,因为过于意外,她一时骇住了。
她正用无辜、无措的目光看着他,他明显地感受到了。
她该死的惨白著脸做啥!
怕他吗?
还是她根本就没准备好做他的
子?思及此,他体内又升起了不悦。
“你怎么自己把凤冠摘了?娘没告诉你要等我回房才能摘吗?”赶紧转移话题。他刻意忽略两人已经拜堂完婚的事,唯有如此,他才不会想拜完堂后应该做的事,属于他权利里的一件事…
她摇头“我很累,明天要上工耶!喜婆又不替我去唤你回房。”刘翎萱由惊愕中回神,意识到两人的身分已经由兄妹变成夫
了,她的心跳得好急。
酡红的双颊与紊乱的心跳,她想自己会不会死于呼吸困难呢?
“上什么工!你怎么没跟我说?”若她说了,他会早点儿回房,不听孙曦说废话。
他坐上
沿,把靴子
了。
“你、你怎么在这里
鞋?”这是她的
耶!而且他不是来一下就要走了吗?
师娘只说胤哥哥会处理新房里的大小事,她以为衣服
丢、食物残渣这些事,他会处理。
“我要睡觉,当然
在这里。”他斜睨著她,她那娇羞又愠恼的模样逗笑了他,他好心提醒道:“你忘了我们现在开始要睡在一起。”
“睡、睡在一起?”她惊惶的大眼睛瞪著他,又看他
掉一件外袍。
“放心,有我抱著,你不会摔下去的。”
“我、我的意思才不是这样。”他还要抱著她睡喔?
以前感情再好都不曾这样,现在感情那么不好,为什么反倒要抱著她呢?
“那不然是怎样?”
他反问她,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怎不说?”他可以想像她受到的惊吓。突地,脑子电光石火地闪了下,难道娘没告诉她,关于圆房的事吗?
瞧她这副娇憨、纯真的模样,该不会娘真的没说吧?
猛然,他觉得自己像辣手摧花的恶魔,适才还想“上”了她,好险,他没有出手,否则,他真成了不折不扣的采花大盗了!
满脑原是
好念头的他,在看到她的单纯之后,兴致全消了。
见她那脸认真又信任的表情,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频频告诫自己:不能动她!除非她准备好、长大了。
可,她已经够“大”了,至少在寻常人家,她这般年纪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娘了…
不,不可以,她还小!他强烈地说服自己。
哈!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这么心浮气躁。不过,看着她他便想到书寰的真心托付,他若欺
她,书寰做鬼也不会饶了他。
他还是…算了!
“胤哥哥!”
“不要这样叫我!”听,她还如此信赖地叫他哥哥,既然是哥哥,怎么可以摧残她?再加强一次那样的信念,他的浮躁这才缓息下来。
“哦!”刘翎萱脸红,连叫他都不可以,那么要他去别处睡一定也不行罗?
好似察觉到对她太过严厉,孙胤不自
地软了语调,硬是转移话题和目标“你明天上什么工?”
“我是捕快啊!除了生病之外天天都要上工。”胤哥哥要聊天吗?那她可以奉陪,至少,攒回他对她的好感,往后日子不会这么难过。
“你说什么?”他面色一沉,她不喜欢这个头衔,还是不喜欢嫁给他?
“我说明天要上工,捕头要兵分四路,这次是大行动喔…”
谁要听这个?孙胤脑中急迅闪过的念头是如此,但见她说得生动,好似积极争取这次大行动般,不忍打断她的兴致,只得由著她说了。谁教她是他的小夫人呢?
“胤、呃…”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唤他了?
好奇怪,他不爱她,却会为了守诺娶了她。
万一、万一有天他遇上心仪的女子呢?他怎么办?
不,她该问的是自己该怎么办?
“叫我的名字吧!”她为什么古里古怪的看着他?他发现自个儿愈来愈不了解她了,难道他离开的一年多,她褪去了稚
的外衣,已不再是从前那个无忧无虑,天真只会捣蛋的小麻烦了。
到底,是什么让她改变的?
“孙、孙胤…不,不行,我不能这样叫你。”她反悔的速度也
快的。
“为什么?”
“师娘都不是这样叫师父的。”
“你到现在还这样叫他们?”他瞠大了眼。
“一时改不过来,我…反正我不能叫你名字就对了。”
“好,你说,要叫什么?”他叹了口气,虽然两人认识了十几年,他却愈来愈不懂她。
“叫侯爷。”师娘和师父是夫
,可师娘都这样叫师父头衔,所以,刘翎萱有样学样地应道。
“见鬼的侯爷!”他喝道。
刘翎萱被这句话震得心惊胆战,却又不敢多问他一句。
场面顿时沉凝。
“我不准你叫我侯爷,听到了没有?”
“嗯!”她顺著他的意,点头。
不过,他不许她叫是不是因为他根本不想跟她成为夫
?不然,怎么不给叫呢?
刘翎萱怔愣地把视线移向别处,不
暗怨哥哥的这个托付,他勉强了胤哥哥!
见她这副样子,孙胤想到自己有些小题大作了,他不自在地让步“好吧!侯爷就侯爷。”
“真的?”她一喜,他承认她是他的
了?
这忽起忽落的心情,教她明白了件事,他的一举一动十足地牵扯著她的心。
“嗯!”他点头,看笑容重回她的脸上,体内升起了怪异的感觉。
两个一起长大的朋友突然变成夫
,在这一瞬突然改变,教他怎么不得了“手”?
他还是离她远些吧!
“你明儿个不是要早起吗?快睡吧!”
“哦!”她差点儿忘了,整了整被子,她躺了下来。
突地,又似想到什么一般,转头问道:“那你呢?这间房让给我,你睡哪?”
“我哪里都能睡。在打仗的时候,就是沙地也得睡。你快睡吧!”孙胤替她把被子拉到下颔处,一抹苦笑在心底藏著。
“胤…侯爷,有机会一定要把在战场的事说给我听喔!”
睡前还要听
边故事吗?
要不要顺道拍拍她的肚腹,边说故事边拍,直到哄她睡著?
“好,你睡吧!”他叹了口气。
“嗯!”刘翎萱乖乖的闭上眼。
孙胤看着她睡著的模样,纯真恬静、毫无防备,浑然没将他的存在放于心底,她到底有没有把他当成丈夫啊?
唉!看来今夜的
房花烛是要延期了。
但,延到什么时候啊?
可见她这么小巧玲珑,夫
之事一知不解的模样,他哪里“动”得下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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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
——
将军夫
召来了喜婆和派去伺候的几名婢女,要她们说明昨晚在丹
侯府里的状况。
“禀将军、夫人,这个…要我怎么说呢?唉!”喜婆支支吾吾地,早知这大户人家的媒人礼不好赚了,她还为了贪那些银子自告奋勇,真是偷
不著蚀把米。
“有什么不好说的?快讲!”
“就是侯爷很晚才回房嘛!”一名婢女直说。
“很晚回房正常,没醉就好,胤儿一向有分寸。你说,到底后来发生什么事?”孙皎关心道。
倘若翎萱和胤儿能够好好相处,他就放心了。
“我…唉!我还没等到侯爷,夫人就、就把喜帕掀了。”管他的,硬著头皮说了。
“什么?掀帕子!”石嘉仪由椅上站起,之前不是有请老师教过翎萱礼数了吗?怎么她没听进去!
“不只如此,连凤冠都当球踢到角落去了。”夸大其词、加油添醋、把事情闹大,这就是喜婆的本领呀!
于礼不合、于礼不合呀!在场的人皆是摇头、倒
了好几口气,纷纷猜忖新娘是不是对新郎下满呀!
“后来呢?”石嘉仪追问。
“我就被赶出门啦!可是我有在窗边偷看,新娘子自己把桌上的点心全吃掉了,连酒也没有放过…”她看到这里,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只好没义气地溜走,免得事发被抓来审问。但现下,她也没逃过被审的命运。
“那他们没有圆房-?”孙皎懒得猜下去,直接就问。
“应该是没有。奴婢一早从井边打完水回来,正好撞见夫人拿把剑就出门。不像新嫁娘,有娇滴滴的样子。”
“还有,奴婢进房收拾的时候,被褥上什么‘痕迹’都没有。”又一个婢女加入讨论。
“将军…”听罢,石嘉仪一脸忧容“怎么会这样?”
“夫人稍安勿躁,许是刚成亲,还没有调适过来。放心吧!过几天应该就会好了。”孙皎拍了拍石嘉仪的手,自顾自地说。
“是吗?你我都知道这婚事是为了圆书寰的愿…”
“别说了。”孙皎示意道,石嘉仪才闭了口。
“好了,你们全下去吧!这事不许你们嚼舌
。”
“是。”但,愈是不给说,愈是有问题。几个婢女好奇得不得了,但碍于将军的命令,只得把疑问
住,等好时机出现,大家再来讨论一番。
“过两天翎萱回门,我们再好好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只能这样了。”石嘉仪点头。
哪知,侯爷夫
感情不睦的消息就在将军府里外开始传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