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事情的演变完全出乎大家的意料之外,在郎筑玛以为自己估算到了全部,在张丹以为自己料到了全部,却没有想到敌人早已布局多
,使用了最简单、却最低劣的手段来打击他们。
前优质电脑公司的老板李晓山,在想夺回公司却无计可施的怀恨心态下,与某杂志勾结,以八卦的方式将股东之一——嘎子弟的黑道背景描述的风风火火,在文字中暗示优质公司与黑道挂钩,并捏造了优质公司财务危机的新闻,更以抹黑的方式报导了郎筑玛与多位女
的交往情况。
优质在郎筑玛的领导下,本来如
中天,而他也名列几大钻石单身汉之列,但在这种恶劣的手法之下,公司与个人声誉不免受到伤害。个人名声事小,公司声誉事大,因此,郎筑玛忙着灭火,张丹忙着灭火,忙的是昏天暗地。
而契冬青在消息见报的两天后就接到了学校的通知,通知她再也不用去上班。
“你让我对你太失望了,契少校。”她还记得那天校长严肃的这样对她说。
“你不仅
搞男女关系,还跟黑道人物有交往,严重影响学校的声誉。”
“我知道了。”她当时如此回答,平静的像无事一般。
“我们无法再任用你这样的人,你让我们…”
“我这就去办理交接。”就这样打断了校长的话,她什么也没多说,迳自一人离开了办公室。
其实她的心里清如明镜,
搞男女关系一定是陈台生告的状,而跟黑道人物有交往,她从杂志及各家小报上也都看到了。对于这些传言,她不想解释,也没什着蚕筹丽凿奋霎万霎发昙霎蓄蓄奋蓄医好解释。
只是,要离开那个她生活多年的地方,终究还是有些让人难舍,因此在踏出校门的最后一刻,她的泪还是决堤了。
“我们等你回来,冬青教官!”那天,她的学生在其他教师的阻止下,远远的对她喊道:“我们相信你,冬青教官,你一定要再回来看我们!”
听到这些话,她依旧没有回头,因为她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泪。
默默地坐在沙发上,契冬青望着一屋子的落
馀晖,回想着这段时间里发生的所有事“可笑”是她唯一的心得。
是啊,社会的反应可笑,陈台生的所做所为可笑,校长的说法可笑,自己的心情也可笑。
面对学校的惩处,除了对学生的一点恋恋不舍外,她竟然没有觉得有什么痛苦或不满?面对杂志刊登约她与郎筑玛、与嘎子弟、与陈台生的报导,她只觉得照片照的好蠢,内容写的好傻。
其实连她自己都觉得奇怪,竟会对这些原本她很在意的事如此淡漠。但或许是她累了,毕竟这一年以来发生的事太多又太快,让她没有时间好好静下来审视一下自己的心。
不过,这些事其实早就注定好了,因为只要她与郎筑玛继续生活,就算没有现在的这些人、这些事,总有一天,她依然会了解自己对他的倾心,只是迟一些、晚一些、自然一些,更容易隐藏一些…而她,依然会如同今天一般,看不透他的心。
她忘不了郎筑玛那天的温柔,也忘不了第二天他独自一人在她未醒时就离开,什么多余的话也没有留给她。但她不想深究了,因为她知道这些天他忙得焦头烂额,为了公司,也为了他底下那群等着吃饭的员工,所以她不想在这时候再去打扰他。
实际上,她不找他的最主要原因,或许是出在杂志上他与张菁瑶的亲密合照。更或许是她想通了、看开了,毕竟这段感情如果有未来,那就淡淡的走下去吧,如果没有,她强求又有何用?
失去事业好像并没有想像中的痛苦,也许没有感情也差不太多吧。契冬青洒
的笑了笑,走向电话,因为在电话那头的那个人,才是她今生最大的牵挂。
“喂,爸,我失业了。”
“哦,那正好,回来让爸养你,爸正愁退休金没人帮我花。”电话那头是一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那你等我,我明天就去帮你花。”终于,她
出了这些天来最真诚的笑容。
“乖女儿!对了,筑玛呢,他也回来吗?”
“他不回去,他忙。”这个回答竟是这样自然就
口而出,让契冬青惊觉,其实谈论到郎筑玛并没有想像中的痛苦。
“也是,那事够他忙上好一阵子了。好吧,那你早点回来啊,爸明天就不出去鬼混了,在家等你。”
“好。”
挂了电话,契冬青兴奋地开始准备行装,因为她要回家了!回到那个无论外头如何风风雨雨,都会有一个人带着笑容等她回去的地方。
原本以为回家换来的会是平静,哪知契冬青面临的是比在外头更多的困境。
不过这些困境中甜蜜又带着心酸,总让她笑中含泪。
“冬冬,你太不像话了,这个女人有你十分之一漂亮吗?你居然让筑玛去跟她
搞?”郎三姊指着一本杂志大声叫嚷着。
“冬冬,我可告诉你,除了我们家筑玛,你谁也不准嫁!不是我自吹自擂,不过这个叫什么陈台生的哪有筑玛百分之一的帅啊?”郎七姊看着另一本杂志比手画着。
“冬冬,是不是筑玛办事不力?要不叫你姊夫去教他点招数,保证让他天天把你放倒
上下不了
!”这是郎五姊,一个以大胆泼辣闻名的台南之花。
“哦,脸红了!说,筑玛对你做了什么?”一看到脸整个通红的契冬青,郎六姊不依的叫了起来。
“你们行了吧!”终于,郎妈妈发声了,她坐在沙发上打着
线,一脸的悠闲。“我只知道,除了冬冬,筑玛谁也不要;除了筑玛,冬冬谁也不要。这些八卦你们还真信了,天天在这里七嘴八舌的烦她。”
“妈你不急我们急啊!”七个姊妹又叫了起来。“我们都等了几十年了啊。”
“姊姊们,我不陪你们抬杠了,我还得赶紧回医院去照顾我爸呢。”脸有些微红,但契冬青神情自若的提起郎家姊妹们做的爱心
汤及父亲的换洗衣物站起身来。“谢谢你们的
汤。”
“一家人还谢什么?快去吧。”郎妈妈微笑着。“要老契好好照顾身子啊,至于筑玛,他打电话回来了,说马上就到,让你等他。”
“嗯。”终于由郎家的七仙女阵逃脱,契冬青算是松了一口气。这些戏码天天都要上演一次,让她着实有些吃不消。
提着
汤往医院走去,一路上不断有人向她打招呼,她一一颔首,体会着只属于小镇才有的温馨。可此刻她的心中,其实有着一个月来难得的波动,因为郎筑玛的即将到来。
回到这个小镇已经一个月了,契冬青的生活平淡而又充实,她
陪伴着父亲,贪心的想将自己大学及工作时间离家而丧失的天伦之情一起补回。但一个星期前父亲不小心感染风寒,为小心起见,她赶紧帮他办了住院,因此这几天她开始在医院与郎家游走。
缓缓走进父亲所在病房的通道,契冬青远远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前方盯着每间病房的号码,似在寻找什么人。
“筑玛…”契冬青很自然的开口唤着,就像以前一样,可她却发现自己的声音竟是那样细微,细微到几乎连自己都听不见,但她知道郎筑玛听见了,因为他突然地一楞,然后猛一回头便对上了她的眼眸。
“冬冬…”郎筑玛站在远处微笑轻唤着。
“你来啦!”契冬青让自己像遇到平常邻居一样的走上前去,却发现自己的脚有些颤抖。
“正在找你呢。”郎筑玛大踏步上前,接过契冬青手中的
汤及契父的换洗衣物。“三姊做的?”
“是啊。”并肩走在走道上,契冬青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你瘦了。”
“有吗?我没发现。”郎筑玛
朗地笑了笑,然后跟着契冬青一起走进病房。
“爸!”
“唷,儿子你怎么来了?那么忙还来做什么?”契父听到郎筑玛的声音,低咳两声后高兴的回应着,但声音却显得有些苍老无力。
“不忙不忙,早该来了,你怎么也不骂我一下!”郎筑玛放下手中的所有东西,握住老人家的手开始与他开怀畅谈。
由于契家只有契冬青一个女孩儿,加上郎筑玛与契冬青的
情,因此从小契父将他视如己出,儿子儿子的叫个没停,怪也怪在这一大一小偏偏就格外的情投意合,在外人眼里就真像父子一样。
如今看着他们“父子”俩在那里叙旧,契冬青只好在一旁整理东西,但她却总不自觉的会将眼光投向郎筑玛,这才发现他不仅瘦了,还憔悴了,整个脸色暗沉的可以,眼中满是疲惫,似乎公司的事已经消磨掉他所有的精力。
而突然,她却发现郎筑玛尽管在与父亲说话,但眼睛却不断的瞟向她,在四目交接的那一刹那,她心中一惊,差点把手中的
汤掉在地上。幸好这时恰巧有一通电话进来,让她可以以接电话为由避到楼梯间。
而直到接通电话,她都觉得
口的心跳声震耳
聋。
“喂。”契冬青轻抚
口小声地说着。
“冬冬,我是海子,契爸怎么样?”
“身子有点虚,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体重一直掉下去,”听到好友的问候,契冬青开心的笑了。“不过精神还不错。”
“那你自己要注意身体啊,这种时候要是你也累坏了就麻烦了!”
“没关系,我身体好得很。”契冬青耸耸肩。“而且我还有你嘛。”
“嗯:…”
“怎么了?好像有事要告诉我?”听着电话那头若有所思的声音,契冬青纳闷地问着。
“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时候告诉你!”
“有什么事就说吧,海子,我们还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契冬青大笑了起来。
“怎么,你又怀孕啦?”
“不是,是…这个…上回我跟我老公去拍结婚五周年婚纱照时,看到了…看到了玛子…”
“嗯?!”契冬青有点不明白海瑜话中的意思,郎筑玛出现在婚纱公司?什么意思?
“和…那个张菁瑶,他们也在那里拍婚纱照!”
契冬青拿着电话的手突然僵硬了,她拿着话机却半句话也说不出,脑中一片混沌。郎筑玛跟张菁瑶去拍婚纱照?!
“冬冬,冬冬!”似乎意识到这个事件对契冬青的打击,海瑜焦急的呼唤着。
“你说话啊,别吓我啊!”“我没事,”许久许久之后,契冬青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轻咳两声,装成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那不是
好的吗?”
“要不要我去帮你问问怎么回事?”
“有什么好问的?怕收不到帖子啊?”契冬青笑着,但笑容有些勉强。
“不是啊,玛子明明跟你…”“我们没有什么,你别多想了,还有其它的事吗?海子?”契冬青刻意转移话题。
“没了,你别想太多啊,我告诉你没别的意思,只是…”
“没事啊,你打电话给我应该的嘛,那就这样喽,Bye!”
缓缓挂上电话,契冬青怕父亲担心,很快就回到了病房,但神情却有些恍惚,一会儿东摸摸、一会儿西碰碰,房里的两个男人好奇地望着她,但她却一点也没发现。
“怎么了?乖女儿?发生什么事了?”在契冬青碰掉三个东西后,契父狐疑地望着契冬青。
“没事啊,爸。”契冬青望着父亲笑的很甜,但眼神却再也不投向另一个男人。
“没事就过来陪我跟筑玛一起聊天啊!”父亲招招手,指着郎筑玛身旁的座位。
“喔,好。”契冬青口中答应着,但却绕到另一边坐下。
这一切全看在郎筑玛的眼底,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我不打扰你休息了,爸,我先走了。”
“这么快就走啊,好吧,”契父很惋惜地叹了口气。“乖女儿,你替爸送送筑玛吧。”
“不用了,我自己走就行了。爸,我明天会再来看你。”郎筑玛站起身来,拍拍契父的手后往门外迳自走去。
“送送他,乖女儿。”
“好吧。”契冬青低下头默默地跟在郎筑玛身后走出房外。
“你怎么了?”就这样静默而尴尬地走到走廊拐角处,郎筑玛终于忍不住的停下脚步转身说着。
契冬青没有发现他的止步,一家伙就撞进他的怀里,却又马上跳离三步。
“没你的事。”眼神飘向别处,契冬青望都不望郎筑玛一眼。
“为什么不能好好跟我说话?怨我都没给你打电话吗?”郎筑玛又叹了口气。
她难道不知道分隔了1个月,他多想望着她、拥着她,与她甜蜜的交谈吗?她难道不知道她的一个笑容就能让他忘却所有的疲惫吗?
究竟什么人、什么事改变了她原本眼底的深情,什么电话居然让她一分钟内判若两人?
“我要回去照顾我爸了。”契冬青低下头,依然什么也不说。
说什么?他都跟别人去拍婚纱照了,还要她说什么?等她说恭喜吗?就算要说恭喜也得先由他告诉她他的婚事吧,可他居然什么都不说,这算什么?
“好吧,你走吧,我看你回去。”无可奈何的,郎筑玛只能这么说,因为纵使他再不愿意,总不能在这时拦下她,不让她回去照顾父亲吧。
转身就走,但契冬青仍然感觉到身后那灼灼的目光,她什么也不想,迳自小跑步就跑进病房。
但一进病房,在看到眼前的景况时,契冬青整个人却定在原地,并在三秒钟之后高声尖叫了起来:“筑玛…”
一直站在远处凝视契冬青的郎筑玛,在听到呼声后立即就狂奔了过去,在看清病房里面的所有情况后,奔向
头的警铃毫不迟疑的按下。
随后的情景就像无声电影一样在契冬青的眼前上演,一群医生及护士围着父亲的病
,而她只知道自己不断的想挤进去,却被郎筑玛紧紧捉住。
她知道他的嘴一张一合的在跟自己说话,但她却什么也听不到!
“等会儿,医生正在急救。”郎筑玛低声说着,并尽力拉住拼命要往里挤的契冬青,这才发现她虽然张着口,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郎筑玛紧紧抱着契冬青。
“你先别急!”
“我要进去!”契冬青张着口极力想发出声音。“我要去看我爸!”
“他也是我爸啊!”郎筑玛将契冬青的头埋在自己
口低吼着,眼角泪滴呼之
出。
直到发现脸上有阵凉意,契冬青才被这阵凉意所惊醒,听清了所有的声音,并发现自己早已泪
满面,
透了郎筑玛的衣襟。
“乖!”郎筑玛不断深呼吸着,却不忘紧握着契冬青的手不断安抚她。“放心,不会有事的。”
“我只剩下爸了…他不可以…不可以…”契冬青发狂似的喃喃自语着,而手指不断扯着自己的头发。
“你还有我啊!”郎筑玛又焦急又心疼地轻拍着契冬青啜泣的脸庞。“你还有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然而急救的措施却一直没有停止,不知过了多久,一个郎筑玛
识的医生走了出来,他立刻一把将他揪住。
“小张,究竟怎么回事?”
“筑玛、冬青,契爸恐怕…”医生一脸抱歉地摇着头。
“怎么会呢?不就是感冒吗?怎么会这样呢?”契冬青无法置信地摇着头。
“其实…契爸一直不让我们告诉你,他得的不是感冒,而是肺癌!”
“什么…”一听到这话,契冬青的身子再也站不住了,一下就软了下去。
“病人的家属在哪里?病人有话对你们说!”一个护士又走了出来。
被郎筑玛半抱半搂着来到父亲
前,契冬青望着一脸苍白的父亲,颤抖着嘴角。
“爸,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乖女儿,你别怪我不告诉你,我不想让你担心,而且你妈一个人在那边好寂寞,我想早点去陪她。”契父气若游丝但却微微笑着。“筑玛!。”
“爸,我在。”郎筑玛上前去握住契父的手,眼中含泪。
“冬儿就交给你了。”
“我会好好照顾她的,爸,你放心。”郎筑玛咬牙回答着。
“嗯,我很放心。”父亲又将眼神投向契冬青,但焦距却愈来愈分散。“乖女儿,其实爸最后这段日子很开心,所以你也不能难过,爸真的很开心…”
心电图的曲线随着契父的声音渐落,变得愈加混乱,医生跟护士又忙碌了起来,而契冬青跟郎筑玛再度被请出了病房。
望着病房门,契冬青终于再也无法忍受的昏厥过去…
三天后,契爸爸走了。
契父的所有后事都由郎家全权处理,契冬青只是一个人傻傻的,什么都不说,也不吃、不喝、不睡觉,就一直坐着。坐过了头七、二七、三七…一直到七七结束。
“冬冬,吃点吧。”郎妈妈又心疼又爱怜地抱着契冬青。“你这样妈都看不下去了。”
但契冬青依然不哭也不叫,就像那天知道父亲永远离开她时的模样,就是穿着一身黑衣,目光呆滞。
“这样下去怎么得了?”郎五姊担忧地注视着契冬青,悄声问着身旁的大姊。
“大姊,筑玛哪去了?”
“他去医院,不过也该回来了。”郎大姊看着表,也是一脸的无可奈何。“如果筑玛再不想办法让她吃饭,我看事情麻烦就大了。”
是的,这段时间若不是靠着郎筑玛将水、将食物用口度给契冬青,靠着护士到家里打点滴维持她需要的营养,她们都不知道她的身体怎能
下去。更何况郎筑玛也是忙的焦头烂额,忙的脸色愈来愈差,精神愈来愈糟糕,再这样下去,这两个人只有一起躺回医院一途了。
“回来了,回来了!”在门口张望的郎四姊一看到郎筑玛的身影,赶紧就把他捉到契冬青面前。“快,想办法啊!”“我知道了!”叹了口气,郎筑玛披了件外套在契冬青身上,搂着她便往屋外走去。
“外头那么冷,你带她…”看到郎筑玛的动作,郎六姊叫了起来。
“让他去吧!”郎妈妈拉住了郎六姊。“他比我们都了解冬冬。”
搂着契冬青直上他们小时候最爱去的公园小山丘,郎筑玛坐到一梁树下,将契冬青放在自己的身前,让她轻轻倚着自己的
。
“冬冬,还记得这里吗?”郎筑玛也不管契冬青听不听得见,自顾自的说着。
“八岁的时候,你被车撞,我跟爸帮你把撞断的牙埋在这里,说等着要看你的牙长成一棵牙树。”
听着郎筑玛的声音在头上盘旋,但契冬青依然眼神呆滞,动也不动一下。
“十二岁的时候,妈把你剪下的长发也埋在这里,她说这样树神就会保护你,让你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成长:…”郎筑玛的声音低低沉沉,但他知道她全能听见,因此他不间断的继续说着:“十五岁的时候,你期末考没考好,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哭,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吗?星星很亮,你很晚都没回家,结果爸跟妈带了一堆
营用具,陪着你在这里看了一晚的星星…”
发现契冬青的眼神闪了一下,郎筑玛握紧了契冬青的手。
“十八岁的时候,爸把妈的骨灰撒在树旁,”终于,郎筑玛的声音开始哽咽,
口不断起伏着。
“而现在,我把爸的骨灰也埋在树下,以后他就能跟妈永远在一起,手牵手的坐在树上,守着这个他们喜爱的小镇,守着你所有成长的记忆,守着最疼爱的你…”泪珠终于由契冬青的脸颊缓缓滑落,郎筑玛为她拭去第一颗、第二颗、第三颗由无声的泪
、到哽咽、到低泣,终于,契冬青反身捉住郎筑玛,无法克制的痛哭失声,再不强忍,将这些日子所受的煎熬、失去父亲的悲恸全都发
出来,而郎筑玛则紧拥住她,将眼望向星空,任泪无声洒落:…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当契冬青觉得
口的壅
再不存在时,夜已黑了,灯也亮了,而郎筑玛依然在她身旁。
“冬冬,我们结婚吧,我会一生一世陪在你身旁,就像爸跟妈一样。”
着风,郎筑玛望着远方灯火淡淡说着。
抬起头来望着郎筑玛,契冬青望着他削瘦的脸颊、满是胡渣的下巴,呆呆地望着。
“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郎筑玛低头望着契冬青,声音暗哑。
“为什么?”楞了很久很久之后,契冬青终于开口了。
“因为我答应要照顾你。”郎筑玛又将眼睛望向远方。
“为什么?”契冬青还是一样的问着。
“因为…谁要你是我哥儿们…”
“是吗…”契冬青缓缓将头转回,也将眼神望向远方。
足足十分钟后,郎筑玛才听到她的回答——“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