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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早上六点多,国际机场的大厅内就已经涌现不少准备搭机出国的旅人,熙来攘往的,显得有些小喧嚣。

 这时,几乎是半哄半骗、连拖带拉,被亲妹妹绑来机场的梁仪君,一张俏脸上全无出国旅游的喜悦,整个心思仍留在家中的一对老爸妈身上。

 “我们就这样把爸妈丢在家里,妥当吗?”

 站在在柜台前,忙着办登机的梁馨怡,一路听着姊姊的叨念,只觉得自己的耳朵都听得快出油了!

 “爸妈不是说了,我们出国这几天,他们也要回澎湖去看看的不是吗?”严格说来,平不出远门的爸妈,这也等于是展开了二次月旅行,只是地点在国内罢了。

 就这样,意兴阑珊、百无聊赖的梁仪君,目光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在出境大厅内候机的旅客间转。

 最后,她将视线落在一张十分熟悉的脸庞上。

 是他?!

 看着那张棱角分明的俊帅脸庞,梁仪君先是一阵愕然,随即又用力眨了眨眼,确定眼前看到的不是虚幻之后,她神情顿时变得相当羞涩不堪!

 他…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就在她带着一丝忐忑的当儿,那个曾经出现在她梦中的『最佳男主角』,似乎也认出了她,很快的含笑望来,并起身往她所驻足的方向走来!

 见状,她更是心慌,赶紧低下头去,不敢正眼瞧他。

 “嗨,我们又见面了!”他率先向她打了声招呼。由于心中还遗留着那一场充满瑰丽色彩的梦境,因此当展名扬走到她的面前时,一股原始的女恐惧感使她略为缩瑟了下,并突然觉的很窘,也感到自己的双颊正在开始微微地发热…

 “真巧,你也到法国旅行吗?”基于礼貌,梁仪君打破了沉寂,僵笑着与眼前的男人交谈。

 “不算是。”怪了,她凝视他的目光为何如此奇怪,彷佛他是什么令人不自在的东西似的?

 “那是出公差啰?”她的视线落到那一张英俊非凡的脸庞上,他那对温暖的淡褐色眼眸,总是带着一丝笑意。

 “我是去寻找记忆的。”与她一起的记忆。

 “喔?”她对他所说的话,感到十分地新鲜,不顺着他的话,问道:“是怎样的一个记忆?”

 他笑而不语,眼底却闪过一丝落莫的神情,彷佛在那些记忆中,曾经有过某些教他心伤的往事。

 就在两人都很有默契的静默下来当儿,一道哭丧的嗓,突兀地扬起,并且不偏不倚地落在他们之间。

 “姊,怎么办啦!”只见她那个宝贝妹妹,一脸急火火的走来,劈头就是一句:“我的护照过期了,现在就算办快签,最快也要两天,怎么办?”

 听完,梁仪君有一种被闷雷打到的感觉。

 “妳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呢?”

 “如果现在机票改期,我们头两订房的订金就会被没收一部分,加上订房延后又要多付一笔钱,但如果不去,那我们就得赔更多了!”说话之时,梁馨怡已是泪眼汪汪。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总不能就这样一直耗在过境大厅内干瞪眼吧?

 “唯一的办法,就是我赶紧去办快签,然后晚两天与妳在巴黎会合。”

 换句话说,在飞机抵达巴黎之前,她都将会是一个人?

 “我看,还是算了吧!”她从来就没有一个人出过国,就算人安全抵达了巴黎,她也没办法顺利找到馨怡之前预约的旅馆。

 况且,这一路上别说是讲法文了,就连国际语言她一向也是说得零零落落贫乏的可以,怎么有办法一个人应付得了?

 眼看登机时间迫在眉睫,梁家姊妹俩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苦无对策之际,一道磁柔的嗓,适时介入了俩姊妹遇上的棘手问题。

 “请问,妳们预约的是巴黎哪一家旅馆?”听出一丝端倪的展名扬,绅士的又道:“或许,我可以帮上一点忙?”

 “太好了!”彷佛见着救星般,梁馨怡连忙道:“我们原本预定在抵达法国之后,入住FLORRIVOLI,这家旅店一晚才八十五欧元,经济又实惠!”

 事实上,早就与前任姊夫策划好今天这一场『完美失误』的梁馨怡,在悄悄与展名扬换了个眼色之后,随即努力扮演好『托孤』的角色。

 只见展名扬心领神会,点点头,神情自若的笑道:“这家旅馆不难找,它就位于地铁站Chatelet一号线月台出口不到一分钟!

 而且,这家旅店恰巧也是我抵达巴黎后,前几的住宿旅馆,如果梁小姐不介意,我可以充当妳这两天旅程的向导员…”

 就这样,赶鸭子上架似的。

 梁仪君硬生生被亲妹妹大放鸽子,这一放,还放得老远,从台湾一路飞到法国戴高乐机场。

 所幸,在这一段长途飞行中,那位自告奋勇的『向导员』尽职又热心,没有令她再感到任何的不自在--嗯,如果不是老盯着他那张脸看的话啦!

 抵达了机场后,他陪着她取完了行李,接着带着她前往标示着航站捷运的方向走,尔后他又替两人买了车票,最后拉着她一同乘坐往巴黎方向的火车。

 老实说,方向感一向颇差的她,早在乘坐往目的地方向的地铁时,就已经昏头转向了,好在身旁有个他路的,让她着实安心了许多!

 “有你真好。”这一句话不是恭维,而是她发自内心的感叹,一个人到陌生的国家,却没有一丝的恐惧感,这全赖有他。

 眉宇一挑,他边现出一个浅笑,问道:“既然如此,梁小姐愿意赏脸,与我共度在法国的第一顿晚餐吗?”

 “当然。”她想也不想,一口答应:“这是我的荣幸。”望着在人群中格外显得俊逸优雅的他,她很乐意与这样一位绅士共进晚餐,尽管与他认识还不算深,但他给人的感觉是个值得信赖的人!

 到了下褟旅店,展名扬向柜台人员checkin了两间房间,并领着她上楼。

 这家旅馆不算豪华,也称不上特别新颖,但温暖的木质地板与米黄主基调的设计给人感觉十分温馨,颇有居家之感。

 唯一美中不足,是旅馆内的电梯实在太窄小了,如果还拖着大行李,勉强只能挤进二个人。

 “抱歉,我忘了提醒妳,这家旅馆的电梯是超级你型的。”为了让两人能够同时上楼,他的手横过她耳际,贴靠在她身后的墙上,与她面对面地站着。

 暧昧的零距离,让她嗅到一缕混合着他体温的古龙水香气,淡淡的,却十分人…

 脸上微微泛红,她心中没来由感到一阵害羞,难以想象从这一刻起,她将与眼前的男人共处未来的四十八小时。

 “除…除了狭窄,你不觉得空气还有些闷吗?”此刻,她呼吸显得有些急促不安,却又故作轻松的回道:“我只期待房间内会有空调。”

 短短几秒钟,他似乎也感觉到气氛的改变,为了缓和她的不安与羞怯,他不着痕迹的改变了话题。

 “饿了吧?等会进了房间,我建议妳先换件轻便的外出服,然后我们出去晚餐?”他不?杂一丝暧昧的口吻,让她感觉他们就像是一对单纯的友人。

 “好。”他的眼眸真诚极了,这让她心中最后一丝不安全感,顿时烟消云散!“十分钟后,我们在楼下大厅见?”

 “嗯,十分钟后大厅见。”他说。

 微笑地目送她踏进了房间,展名扬很快敛下畔的笑容,改而换之的,是一抹怅然的神情,淡淡地浮现在他一张疲惫的俊容上。

 她是真的…真的把他们过去所有种种的甜蜜记忆都给丢弃了。

 事实上,馨怡当初会替姊妹俩人安排住宿在法国这家旅馆并非是巧意安排,而是经过他的指示。

 因为这家旅馆是他与她在新婚月时的下褟旅店,在这里他们曾经一同度过无数晨昏,也孕育了爱的结晶。

 这里有太多太多属于他们之间的记忆…

 而今,他带着一颗不变的心,又回到了原地,等待她想起一切、想起他,与他们的一切共同记忆。

 到底要有多坚强,才敢这样的念念不忘?

 他不想计算这样的心痛与苦涩还会着他多久?他只想知道,在未来四十八小时之内,自己是否还有机会再度赢得她的心。

 法国美食举世闻名,在巴黎街头到处都可见到cafe型态的餐厅,他们最后来到一家颇具规模的百年老店内用餐。

 在这处极富历史的餐厅,除了享受美味食物外,那浓浓的老式巴黎风情,俨然是用餐外的另一大享受!

 只是当打开餐厅菜单,发现一道道不知名的主餐价码统统一律六十五欧元起跳,忍不住让一向节俭平淡惯了的梁仪君,当场看傻了眼!

 一道餐点就动辄两、三千元台币,若再加上服务费,俩人这一顿晚餐的费用恐怕是要破万了吧?

 最教人万分尴尬的是,这时一名餐厅内的法国服务生,还不断在桌边向他们推销一瓶要价至少也有七十五欧元以上的香槟,让她脸上的笑容越显僵硬。

 这时,展名扬轻轻阖上了菜单,微笑看向她,遵守女士优先的餐前礼仪。

 “妳想到要吃什么吗?”语落,他转身看向一旁的服务,点头示意对方留下手中的香槟。

 “那个…”摒除所有餐点价格皆略高之外,最让梁仪君不知该如何启口的,还是菜单上那一串陌生的蝌蚪文。

 只见她羞赧的拿起菜单遮脸,面有难的向前微倾着身子,小小声的对他说:“对不起喔,我跟法文从来没打过交道,还有啊…这家店的价格实在太昂贵了!”要知道,他们是来用餐,不是来烧钱的呀!“不如,我们还是换家餐馆吧,啊?”

 闻言,他先是一愣,最后努力藏住了一个笑。

 她还是像以前一样,总是舍不得花钱享受,满脑子的主妇经,只知道死命替他省钱,宁可将钱花在刀口上,也不愿浪费一枚铜板。

 还记得有一回严冬,家里的暖气坏了,她却舍不得花钱请人来修,但一向怕冷的她,又受不住冬夜的寒气之苦,结果整整一夜,她就抱着一厚厚的被子,把自己卷成一只北极熊,教他见了实在既好气、又心疼。

 “在这个时候,附近其他餐馆大多都客满了。”他轻柔地说,温和的声音里添了几分笑意。“况且,这里的法式鹅肝酱很地道,不吃就可惜了。”他建议道。

 “可是--”

 “妳别担心。”轻轻打断了她,他展一个足以融化人的笑颜,道:“过去我光顾这家餐厅的次数,多到连老板都会同意给我们打折,妳就不必再替我省荷包了。”最后,他替她点了一道店家的招牌菜与一份餐后甜点,并向她再三保证,他们这一餐绝对是经济又实惠,她才总算安心下来。

 当晚,他们共享了美好的佳肴,席间俩人像是久违的朋友,东南地北,闲闲散散地谈笑着,最后他还为她简短介绍了巴黎纳--马恩省河上的风光。

 他告诉她,纳--马恩省河上的每一座桥都有不同的感觉,白天与夜晚亦有不同的风貌,如果时间宽裕,他建议她一定要亲自走上一回!

 六月的巴黎,是全年照最长的时节,因此在晚间十点过后,天色才会渐渐暗淡下来!此时天气凉爽,空气不算太冷,于是餐后,他提议到附近小镇作短暂的旅游。

 经过她的同意,他们搭上了大型游船,沿着纳--马恩省河一路游览,肩并着肩,一同凝览了纳--马恩省河风光与两岸的浪漫景致。

 蜿延的纳--马恩省河岸,明媚的风光格外诗情画意,且充满人文美感与艺术的气息,当梁仪君发现其间有许多游客或当地人纷纷在河堤边小聚、停留、享受阳光时,她忍不住拿起手中的数字相机,就像一般观光客那般,急于将四周的美景、人文全都拍摄珍藏起来。

 “纳--马恩省河真的好美啊!”她深深的赞叹,觉得自己彷佛就要融化在这片美好的景致中。

 “妳喜欢吗?”

 喜欢?这哪足以描述她心中的兴奋之情?“我几乎就要爱上它了!”

 她就像个孩子似的,兴奋地指着不远处的一座桥,向他发问:“对了,那是什么桥?”

 他抬眸调向她手指的方向,笑语回道:“那是PontdesArts又称艺术桥,它是纳--马恩省河畔首座以铸铁建照的步道桥,也是明信片中最常出现的风景图片。”突然,他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对了,桥上还挂了许多杰出画作。”

 一听见画作,她双眸徒然发亮,表情像是一头刚发现一碗鲜油的猫!

 “我最喜欢画了,平我也会画一些风景画…那个,我们可以上桥看看那些画吗?”她极为感兴趣的问。

 听及言,展名扬有些诧异的看向她,像是发现某个小秘密一样,无法掩饰心中的讶异、也狠不下心拒绝她。

 她果然还保留着以前的情,对于任何有关绘画的一切,仍保有极浓厚的兴趣!直到今,家中的储藏室内,他还珍藏着她以前所有的作品,并没有因为当初俩人的离婚,而急于处理掉那些画…

 距离今夜的结束,尚有一段时间,而他也不想早早就结束与她独处的时间,而她的提议,恰巧正合他意。

 于是这一天,他们沿着纳--马恩省河,一同游览了许多建筑名胜,其中包括了艾菲尔铁塔、奥美术馆、圣母院、协和广场、罗浮爆等。

 最后在落余辉中,他们于璀璨的艾菲尔铁塔前,留下合影…

 “据说,每个人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都存在一个复制品。”

 在逛完罗浮爆,俩人并肩沿着河岸,漫步回到旅馆的路上,她突然有感而发,说了这么一句话。

 “而你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曾经认识了很久很久的亲人。”她不出微笑,直言道:“我想啊,我们上辈子肯定是一对志同道合的好朋友!”

 那只是她的想法,他可不这么认为!

 事实上,他根本不希望她只是当他是个朋友,他的心还贪婪地渴望着更多、更多与她的感情--好比一对重逢的恋人?

 就在这时候,一阵夜风吹开了她额前的发,于是他附和着她的话,暗示的响应。

 “据说,当面而来的风掀起额前的发丝时,就代表此刻有人正在心中想念着妳。”他轻声呢喃,眼光柔和蒙眬,嘴角弯成一抹浅笑:“妳想…刚刚会是谁在想妳呢?”

 只见她想也不想,十分煞风景的口而出“一定是我妈!”

 每一回出远门,家里的老妈总是担心她,说什么怕她会了路,找不到路回家什么之类的?

 拜托喔,过去她确实是因为动过脑部手术而丧失过一次记忆,但术后的她智力正常得很,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把自己给弄丢?

 况且,她都是一个成年人了。

 不过嘛…

 她尴尬地笑了笑,道:“记得有一回,刚动完脑部手术的我,因为失去了大部份的记忆,差一点找不到回家的路时,简直把家里人都给急坏了!好在那天身上还带着一张身分证,因此有惊无险。”

 她这一席话,说得简简单单,却深深拧痛了他的心。

 “告诉我,”他脸上出极温柔痛苦的表情,声音也带着同样的情绪“那一段日子,妳是怎么度过的?”

 “记忆还有学习啊!”她把嘴一抿,脸上显出一种甜美而又洒的笑容,回忆的道:“相信我,一个没有过去记忆的人,就算沮丧,也很快自新的记忆中被取代而淡忘。”

 “是吗?”所以,今夜与她共度的这一切,她又会在她的记忆中保留多久呢?

 在俩人回到旅馆后,他护送她到她的房门前,在进门之前,她转身过来,郑重向他道谢。

 “谢谢你,今晚我真的很愉快!”

 “那就好。”他英俊的脸上扫过模糊的笑容,试着合她愉快的心情:“时候不早了,妳也早点休息吧,我就在隔壁,夜里若有什么需要,随时都可以来敲我的房门,嗯?”

 他的轻言软语就像魔咒一般,令她心怦怦直跳,渐渐地,一股淡淡的情愫在他们之间弥漫开来…

 今晚的他,礼貌得像个绅士一样,既没有碰她、也没有对她做出任何逾矩的行为,可是她却无时无刻能够感觉到一股紧张的气息,让她的一切渐渐失常!

 好比此刻,明明是一个简单动作,她却忙手忙脚,遍寻不着在提袋内的房门钥匙。而当她终于在一片慌乱中,找到那把该死的房门钥匙,却笨拙到无法顺利把钥匙入锁孔。

 这时,他一只大掌,意外覆上她的…

 “咦?”她怔怔地抬眸看向他,发现他的碰触就和他的视线一样灼热。

 “妳先等一等。”他看似言又止,眼里出出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教她一下子脸儿更红,屏息等待着他的下文。

 结果…

 “妳好像拿错钥匙了。”他适时藏住了一个笑容,提醒道:“这好像是妳家大门的钥匙?”

 他表情虽然一成不变,但眸中一闪而逝的笑意,却是她所熟悉的,她呆了一下,确定自己闹出大笑话后,霎时面红耳赤,恨不得自己可以立刻消失在他面前。

 “介意让我帮妳吗?”他向她摊开了掌心,示意她将房门钥匙交给他。

 他的碰触一律是如此轻柔而尊重的,当他完成这一切,还她钥匙后,突然又向她嘱咐道。

 “明天一早,我会暂时离开旅馆几个小时,但妳不用担心,在办完了琐事之后,我很快就会回来。”

 “喔,好…”她胡乱的点点头,并没有仔细听清楚他说了什么?

 “那晚安了,祝妳今夜好眠。”末了,他免费又赠送一记人微笑。

 “嗯,你也是。”互道晚安后,她轻轻关上了房门,双眼紧闭的靠在门板上,心中像是揣了只小兔,跳得飞快!

 她突然觉得很窘,也知道自己现在一定像颗透的蕃茄,嫣红的双颊,滚烫得叫她不敢伸手去摸。

 今夜,她无法阻止自己对那个男人慢慢滋长的好感,彷佛某种深藏在心中的情愫终于被唤醒了,却模糊得令人惘。

 门外,展名扬亦没有离开,他将额头浅浅靠在她紧闭的门前,丰感的上,缓缓绽出一抹回忆的笑。

 终于,两颗久违的心…又靠近了一些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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