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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既然不可能有后续发展,那么就别看、别多想。

 在那之后,冉盈袖偶尔还是会前来陪燕燕练舞,指导一些小技巧,他不一定会在,偶尔也有不经意碰上的时候。

 都说了燕燕的练舞室原是由他的书房改建,左侧紧邻着他的卧室,再怎么刻意去避,只要同在一个屋檐下总是会碰上。

 而碰上了,两人也只会淡淡地点头打声招呼,然后,擦身而过。

 虽是第一次吃女孩子的闭门羹,滋味复杂的,他也依然保持自己的风度,没去多做无谓的攀谈与纠

 他后来和燕燕无意间谈到她,知晓她家境似乎不甚宽裕,便建议她。“有没有想过请她来当你的家教?”

 “咦?可以吗?”杨季燕兴奋得眼都亮了。

 有什么不可以?她从小到大上才艺班的花费可没省饼,再说这段时间有冉盈袖在旁提点,她的进步是有目共睹的。

 “请爸妈去说,别自己贸然开口。”自己的妹妹几两重他很清楚,若是一个措辞不当,难保不会伤及对方的自尊。但由父母开口就不一样,女儿爱跳舞,为她聘请优秀家教,天经地义。

 后来的发展也一如他所料。

 一开始,她并没有接受,只是彼此相互切磋,不需论及金钱。

 案亲毕竟是在社会上打滚过的,又怎会摆不平一个二十出头的大女孩,淡定地笑答:“这是当然。不过我们夫是希望,你能每周固定时段前来长期指导燕燕,如此若不表示一点心意,就说不过去了。”

 据说她考虑了几天,当面应允了父亲。

 往后的日子,虽然她来的次数变得频密,彼此见到面的机率反而趋近于零。她固定每周五前来,如非必要,他则会将回家的时间错开,免得她不自在。

 某个周末下午,他回家找几本书,在门口看见陌生的女鞋,略略疑惑地缓步拾级而上,靠近练舞室之际,未掩妥的门扉传来交谈声,他原想快速避开,却在听见自己被提及,步伐顿了顿。

 “学姊,你和我哥以前认识吗?”

 “怎会这么问?”

 “我问我哥,他说没有,可是我觉得你对他的态度怪怪的。”

 “很…明显吗?”她以为已经够不着痕迹了,还是透了什么吗?连最没心眼的杨季燕都察觉了。

 “要不是太了解我哥在异间的吸引力,我会以为他是病菌带原者,这样你说明不明显?”顿了顿,她问道:“你那么讨厌我哥吗?”

 对方明显愣住了,迟了一会儿才回应。“你是这么解读的?”

 那他…应该也是这么想吧?她回避的态度,是不是明显得让对方难堪了?

 原本并无此意,但意识到自己态度伤人的此刻,喉问像哽了什么,吐不出也咽不下,心里难受得坐立不安起来。

 “如果不是这样,你要不要解释一下?”

 “…”着一扇门,他看不见她的表情,但也不难猜想应是挣扎而僵窘的。

 实在太想弄懂这道曾存在心间的疑惑,以及她会如何回应燕燕这直到接近白目的追问,他不由自主缓下步履,安静伫足。

 “你也不想我到我哥面前问东问西,不小心把场子搞得更尴尬吧?如果不足我的好奇心,我真的会跑去问他喔!”

 “…你发誓会保密,一个字都不对第三人提起?”

 “我用我哥的人格发誓!”大概是被瞪了,她讪笑。

 “我哥的人格比我值钱嘛…”人家都保证得诚意十足了,不说好像颇对不起杨季楚“很有价值”的人格…

 “…他曾经帮过我。”她挣扎了下,低低吐出。

 “咦?真的吗?什么时候?我哥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有这回事啊。”反倒像是初见还莫名被排斥,有点小无辜。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他不记得了。”

 “喔。那然后咧?”被挑起了兴致,连忙追问下文。

 想来,已经是四年前的事了。

 那是学校推甄的最后一天,她因为一些原因,延误了报名期,等她赶到时,受理报名的时间已经截止了。

 她很沮丧,呆坐在行政大楼下的阶梯,对未来一片茫然。

 一直以来,跳舞就是她生命全部的重心,只有随着旋律起舞时,才能感受到心脏的跃动、感受到自己还活着、感受到…些许的快乐。

 这所学校的舞蹈系,是国内公立学校中师资最优、体系也发展得最建全的一所,错过了…她一时间还不晓得该怎么办。

 “同学,你有什么事吗?”头顶上传来一声关切的垂询。

 “没事。”她闷闷地回道,没心思应酬任何人。

 无法从她身上得到任何解释,杨季楚转而拾起她扔在一旁的报名简章。

 反正也用下着了,随他去看。

 “你——需要帮忙吗?”

 “麻烦找最近的垃圾捅,帮我丢了它。”她头也没抬地回道。

 “不用这么悲观。”他低笑,不请自来在她身边坐下,开始详阅手边的报名简章。

 “咦?今天是你生日啊,许过愿了吗?”

 “没有。”唯一想得到的愿望在他手上,但是已经不可能了。

 “我什么都不要,只想好好地跳舞。你知道吗?那是我生命中唯一的意义,要我放弃一切我都愿意,你不会知道那对我有多重要…”

 “我想,我大概能明白。”

 或许因为对方是个陌生人,也或许是她情绪真的太低落,需要一个宣的出口,她卸下防备,脆弱。

 “虽然环境不被允许,可是我从来没有真正放弃过,身边的人为了这个梦想,几乎所有能付出的代价都付了,我没有权力、更没有资格放弃…”

 他低头细读了简章背后的规则明细,凝思了会儿,续道:“只晚一天,应该还来得及。”

 “什么?”埋在膝上的脸庞愕然抬起。

 他安抚地笑了笑。“那么多人在为你的梦想努力,就再加我一个吧。”

 “怎么可能?”

 “学校的行政程我熟悉,阿姨们人都很好,我去说说看,也许会愿意让你通融。”当然也因为他关系打得不错,但这不必让她知道。

 “是吗?”

 “别担心,先让我试试看。不过面试时,你可真的要准时报到,这我就帮不了你了。”

 那时,她以为他说的是场面话,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没有料到自己真的会接到学校寄来的通知,一路通过学科、术科、面试,顺利读到今天。

 因为他,才让她有一个圆梦的机会。

 “所以说,如果没有我哥当年的帮忙,你可能就没有机会走到今天,一路朝你的舞蹈之梦迈进?”结论是这样没错吧?

 “…可以这么说。”

 “那我就更不懂了,你有什么理由一见我哥就像避瘟疫似的?怕他认出你,跟你讨人情啊?”

 “你知道杨季楚不是那种人。”别说他早忘了多年前一时的善举,就算想起来,他也不会多说什么,尊重他人的意愿,他就是那种人,宽厚而有雅量。

 他心房一动,莫名的动、伴随着一丝丝麻滋味,袭上房。

 “…杨季燕,你干么这样看我?”她声音充满戒备,像是唯恐她又出什么惊人之语。

 “原来,你暗恋我哥这么久了!”杨季燕终于忧然大悟,雀跃地拍掌一击,差点击愣门内外两个人。

 “你…说…什么!”惊吓到结巴。

 这燕燕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少来。我看过你在异间的应对,对追求你的人是这样,对反感的人也不会特别出什么,对谁都淡淡的、不冷不热,这样的你面对我哥时,明显就别扭得很不寻常。”

 这种刻意的冷漠、刻意的保持距离,又何尝不是一种另眼相待的特别?

 他们家燕燕虽然平线条,有时候看待事物的角度却颇为独特,甚至有时常一针见血地命中要害。

 “没那回事,我只是…很感谢他…”她声音渐弱,气虚得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那你表达感谢的方式还真奇特。”

 “…真的…很明显吗?”语气听起来颇介意。

 “你指哪一个?喜欢还是讨厌?”唉呀,又被瞪了。

 “讨厌!”她没好气地回道。

 看吧,一个疑似令人不舒服的误解就让她在意成这样,还说没暗恋。

 “是很明显。但你又说不是讨厌,加上这一层过往…学姊,你在擒故纵吗?”

 想想,一开始的感谢放在心上惦着,远远看久了,对象又是那样风采卓绝的男子,要不爱上都难。

 “…”愈说愈离谱了。

 “不然就是近君情怯喽?你怕他不喜欢你?也对啦,我哥异缘是真的好得没话讲,换作是我也没有把握自己在他眼中是独特的,不如保持一点距离比较不会伤心。”完全不把人家一再的抗辩当一回事,自行演绎、定论。

 “真的不是那样…你别在你哥面前说,造成他的困扰。”

 他有什么好困扰的?一直以来表现得比较困扰的人是她才对吧?

 “可是…我真的不觉得我哥对你…”“杨季燕,不要我翻脸。”

 “…好啦好啦。”杨季燕低声嘟哝。“不要再瞪我了,我都拿我哥的人格发誓了,说不讲就绝对不会透一个字的啦,你可以放心。”

 门外,杨季楚驻留片刻,悄无声息地转身下楼。

 稍后,冉盈袖下楼来,见着倚靠在中庭抽烟的杨季楚,脚步略微一顿。

 他微微侧首、垂眸,不知在思考什么,烟雾缭绕间,俊雅侧容深邃而难测。

 明明抽烟应该是颓废又摧残健康的事情,他却能呈现另一种感而优雅的美感。

 他抬眸,也见着了她。

 直起身,熄了烟蒂。

 “我回来拿几本书,马上就要走了。”

 她张了张,复又无言。这里是他家啊,何必向她解释那么多?又何须理会她作何心思?

 “昨天…季燕有事,所以改到今天。”如果不是这样,怕也见不着他吧?

 “嗯。”他淡淡哼应,看不出意绪为何。

 “你大可不必…”

 “嗯?”他挑眉询问。

 不必如此配合她,这种体贴,会让人觉得羞惭。话出口,又觉不妥,尽数咽回。她不是杨季燕,学不来说话如此直白。

 似乎看穿了未竞之语,他仅是笑了笑,没再追问下文。

 他也不是杨季燕,很识时务,不会穷追猛打。

 “要回去了吗?”没让她再多心下去,他主动问道。

 “对。”

 “这里会车不好等,我送你。”

 “不用麻烦了,我——”

 “不麻烦,我也要回学校,搭个顺风车而已。”

 “…”人家都这样说了,再拒绝反而显得刻意。

 她不想…不想再犯相同的错误,让他有不舒服的感受。

 “我上去拿几本书就出来,在这里等我,五分钟就好,可以吗?”一再询问,耐心等到她终于轻点了一下头,他这才安心进屋。

 等待的空档,她无意识地低头,盯着他方才站过的地方,每一寸土地、绿叶投映在地面的树影、残留的烟蒂…他了三

 从刚刚就在犹豫,是不是要提醒他,吸烟有害健康…

 这种事,又何须她多事,谁都知道、每个烟盒上都印有健康标语…幸好她没说出口,幸好。

 “想什么?可以走了。”

 她像是被惊吓到,仰头猛然退开好几步。

 察觉到自己的行为时,又是一条鸿沟之间的距离。

 她懊恼地咬,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僵立着,进退不得。

 又是那种戒慎防备的姿态,那一瞬间,她的表情、她的动作,已经下意识出太多讯息。

 她确实打心底抗拒他的靠近。

 三步,那是他们之间的安全距离,没有人刻意划下,就是存在了,半点勉强不得。

 他笑了笑,佯装没事,率先转身坐进驾驶座。

 像要补救什么,她赶紧开门上车。

 一路上,她很规矩地盯着自己的鞋尖,他也没刻意找话题攀谈,任名为“无言以对”的两人默剧悄悄上演。

 他们不是适合聊天的对象,说什么都错,沉默反倒还要来得自在些。

 “还是小南门吗?”眼看学校将至,他攀重地询问。

 “…客随主便。”

 是吗?杨季楚仅思考了一秒,方向盘一转,作主绕往东侧门。

 那里离女宿步行路程较近。

 车速静止,她解开安全带,没如上一回那般急着下车,垂眸侧首,长发顺肩滑落,掩住半边脸容。

 她有一头极美的发,长及,不染不烫,柔滑而充满光泽,隐约的发香在有限的空间浮动,也得他心思隐隐浮动。

 他想,任何人都很难不在第一眼被这一头美丽的长发抓住所有注意,若不是这样的行为太孟,真有股冲动想感受它在五指之间滑动的感觉…

 甩掉脑海的绮思,不让浮动的暗香牵着思绪走。

 “有话想说?”

 她本能地摇头,像想到什么,又顿住,轻轻点了一下。

 他笑出声来。“这样是有还是没有?”教人很难判读哪。

 “…有。”说有,她却紧闭着蚌壳似的嘴,不吭一声。

 他也不催促,有耐心地安然等待。

 “对不起…”

 “嗯?”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盯着鞋尖,低嘴声轻得几乎听不见。

 无法大剌剌地直言,又没办法假装没事,与季燕那番谈话一直梗在臆,他没理由承受她态度上的羞辱,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问题,他不欠她什么,却得由他概括承受。

 然而事实是——他帮了她、甚至愿意替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垫付报名费,她却连坦然地当面好好向他表达谢意都没做到。

 “我明白。”仍是一贯温然平和的嗓音,仿佛什么事也没有。

 是吗?她明明什么都没说,他真的明白?明白她难以敌齿的懊恼?明白她此刻自厌的情绪?

 她仰眸瞪他。“你是没脾气吗?”换作任何人,感受都不会好到哪里去,他居然还能反过头来安抚她。

 他讶笑。“我当然有。”

 “那你还笑!”

 那是因为,她此刻替他愤然不平的表情可爱又逗人,不他被吃定也不懂得声讨——尽管那个吃定人的是她——让他莫名有了想笑的好心情。

 “燕燕说的对,你这样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她在心疼他。

 他摇摇头。“没什么。”

 “那…我要下车了。”像个一举一动都要向大人报备的孩子,没等到他应声还真乖乖坐好不敢动,怕再给他避难似的错觉。

 可爱度不又在他心头升高了几分,再这样下去,可能会破表啊。

 其实这真的没什么,每个人本来就有喜欢或讨厌一个人的权利,他自尊没脆弱到因为这样就受到伤害,可是她拚命不让自己重蹈履辙,在意到努才想补救的模样,实在是固执得可爱。

 “好。”大方颁下特赦令,她吐了口气,连忙开门下车。

 杨季楚静静凝视着,她的步伐相当轻巧,也许是长年跳舞的关系,举手投足给人一种优雅的感觉,长发在夜风中舞动,楚楚韵致、纤盈背影教人不舍移目。

 “冉盈袖。”他摇下车窗,口一唤。

 待她停步,他定定地、专注地低语。

 “和我预料的一样,你留长发,很漂亮。”

 “我该怎么回报你?”虽然那时并未抱着太大的期望,总还是得先问清楚。

 素不相识的陌路人,没道理平白接受他的恩惠,若他索求的,是她给不起的,那她不能要。

 “再说吧,我什么都还没做呢。”只是见她孤零零独坐在阶梯下,落寞神情像是被全世界遗弃似的,看起来好可怜,一时冲动便开了口,当时真的没想那么多。

 她坚持要讨个答案,令他莞尔。“你一向都这么认真严谨吗?”

 她蹙了蹙娟秀的眉,对他的回答不甚满意。

 “好吧,如果真要我说的话——那就为我留一次长发吧!如果你真考了进来,我想看你飘扬着长发舞动青春梦想,我可以想像,那画面一定很美。”

 “就这样?”他的要求…简单得令她意外。

 “是这样。可以吗?”

 她安静了片刻,轻不可闻地点头。“好。”

 方才在中庭抽烟,落在脑海深处的泛黄记忆也一点一滴浮现。

 都三年多前的事了,当时他并没有刻意将这事放在心上。

 那时的她还是个十八岁的大女孩,清秀脸容稚气未,清汤挂面的齐耳短发,就跟路上随时擦身而过的女高中生没什么两样,与如今窈窕秀雅的知佳人完全判若两人,以至于第一时间没能认出她来。

 她真的考了进来,一步步实现自己的梦想。

 她真的留了长发,一缕缕舞动出耀眼风华。

 她还记得对他的承诺,那样的长度,若不是从当时便开始,根本留不到这样的长度,如此美好的发质,她用了多少心思在呵护?只是一句不经意的承诺,她却那么认真在看待,并且实践。

 她愣愣地呆立在校门口,愣愣地瞧他,一时之间还反应不过来。

 “杨…季楚,你说什么?”

 既然她第一时间没承认,杨季楚也没打算来个什么认亲大会。

 他再迟钝也不会不晓得,冉盈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要如何,否则这三年多同处一座校园,机会多的是,她从来不曾主动找过他,若不是燕燕的关系,他们会一直陌路到毕业,然后各奔前程,毫无集。

 “我说,我家丫头让你费心了。”如今想来,她会主动去找燕燕,也是为了他吧?或许天分是有的,但还不足以让她如此另眼相待、关照有加,杨季燕是他的妹妹,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她用这样的方式回报他当年的帮助。

 “没…季燕很好。”人是没心眼了点,有时说话直到有些白目,本质却是纯良的,难得出身于优连环境,一点千金小姐的骄气都没有,有那么称职的哥哥管教着,想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那丫头几两重,我清楚得很。”他这妹妹子不坏,就是有点少筋,平被家人保护得太好,十足不知人间愁的千金大小姐一名,说到底,他也要负一部分的责任。

 像刚刚,他就很想毒哑她,让她闭嘴,难得冉盈袖好脾,能忍得那丫头口没遮拦,完全不懂看人脸色说话。

 “若她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请别与她计较。”

 “没有…不会的…哪有什么不该说…”她一顿,瞪眼望去。

 他听见了吗?

 “那就好。进去吧,我也该回去了。”

 变态院长最近奇蒙子不太美丽,又在玩风扇游戏了,他为人弟子,就该知分寸、解人意、服其劳,好好泡上一杯浓茶来挑战灯夜战。

 目送她进入校门内,转回程路上,他降下车窗,着夜风,不经意瞥见车窗外飞掠而过的街景,想起燕燕每回练完舞后总是喊饿,卡路里消耗得多,胃口也跟着大开。

 这间餐厅的港式茶点颇有名气,前阵子文学院师长餐叙,他被院长揪着一起去,食物品尝过后的印象还不差。

 念头来得突然,他在路旁停车格暂停,下车买了盒烧卖,绕原路回去,将餐盒托女宿楼管转。一点小心意,请不要拒绝。

 她与燕燕练完舞后,尚未用餐就直接搭他的车回来,而学校里头像样的餐点实在不多,这点是他疏忽了。

 这手法可是向她学的。

 头一回是在三年多前,他代她缴报名费,当时也没想太多,只是秉着送佛送上西的想法罢了,并没有料到一阵子过后,会经由旁人转收到她的还款。

 第二回,是陪她看医生那一回,她还来诊疗费。

 两回都是辗转收到,连争议抗辩的空间都没有。

 不知——现在的她,是不是已经看见他留的短笺,品尝及时送来的餐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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