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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嗄?”呆愣良久,盛清华终于有了反应。“你、你知道我是…我是…”

 “是个姑娘。”綦毋昊好心的替她说完。“对,我知道。虽然你的言行举止有点鲁,实在不像个姑娘家,但我还是一眼就看出你的身分。现在,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我说过我不是故意要偷听的,是你们声音太大,如果不想让人听见,那就不要那么大声嘛!我很无辜耶!被你们吵得不能休息,现在还要受你们的质问。”

 “这么说来,是我们的不是了。”綦毋昊轻笑。

 “你知道就好。”盛清华点点头,觉得这人还算明理。

 “盛姑娘孤身一人打算上哪儿去?”綦毋昊问。

 “不关你的事。”盛清华不理会他,一来,她现在最不信任的就是人。连最亲的人都会背叛她了,更何况是陌生人,信不得呀!二来,她自己也不知道要上哪儿去。当初离开家门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来慕名已久的西湖一游;至于接下来的事,她还没考虑那么多。

 “姑娘此言差矣,方才姑娘无意间探知我綦毋会的秘密,你说,我会让你这么轻易的离开吗?”

 “秘密?什么秘密?我哪有听到什么秘密,你不要胡说!”盛清华莫名其妙的瞪着他。

 “方才在隔壁房中的一切就是秘密,你看到了,不是吗?”綦毋昊近她一步,对于捉弄眼前这个娇俏又有点憨直的美人儿很感兴趣。

 “你想怎样?你刚刚说过不杀我的!”盛清华又退了两步,直到身子抵住墙,再也无路可退。

 “我想请姑娘到綦毋会作客,姑娘意下如何?”綦毋昊再往前跨一大步,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消失。

 “綦…綦毋会?那是什么地方?”空气似乎突然没了,盛清华觉得呼吸困难,双眼盯着只离她寸许的宽阔膛,说话又结巴起来。

 “等你去了就知道,我不想坏了你的兴致。”綦毋昊故意说得暧昧不明,看着她突然升起的恐惧让他觉得有趣。“你今晚就好好的休息,明儿个一早,你就必须和我回綦毋会去。”说完,便留下盛清华一人,领着左右护法离去。

 盛清华愣了一下,匆匆的关上门,还上了闩,顺道四处检查窗户,确定都闩上后,她才安心的回到上,抱着棉被思索。

 那个綦毋会一定是一个可怕的地方,一个就连想像都会吓坏她的可怕地方,不然那个綦毋昊不会说出那种话。

 不!她死也不去!

 她要逃…对!立刻就走!

 跃下,她立刻收拾包袱。

 不,不对,他必须等他们睡着了以后再逃。

 于是,她窝在墙上偷窥隔壁房的动静。

 他们在喝茶,不一会儿,那两尊门神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再没多久,烛火熄灭了。

 很好,再等一下下,等他们睡了,她才好逃命。

 又过了将近半个时辰,盛清华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离开了客栈。

 “真想不到这傻姑娘还有耐的,你们说是不是?”綦毋昊笑看着那消失在黑暗中、偷偷摸摸的背影。

 “魁首,要属下跟下去吗?”右护法常无咎站在綦毋昊的身边。

 綦毋昊摇摇头。“不,我自己去。”他扬起一抹飘忽的笑,眼神充满兴味。

 盛清华,柳扬山庄盛沧海的女儿,的确是个好玩的对象,得来全不费工夫,有如天赐的礼物,他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让她逃离他的身边呢!现在的他,才不管她是不是定了亲。

 游戏,现在才要开始。

 “唷,兄弟们,你们看看我找到什么?”一个醉汉在撞到盛清华后,猥亵的看着面如冠玉的他,招来同伴准备玩玩。

 “你们做什么?让开!”盛清华惊慌的退了一大步,因那呛鼻的酒臭味而蹙眉。

 “哇!好一个美男子。”甲醉汉惊叹。

 “嘿嘿!咱们玩了那么多女人,就是没玩过男人。”乙醉汉着双手,垂涎的口水。

 “对啊!这么美的人,不玩玩真是可惜。”丙醉汉也缓缓的靠近,一脸yinhui的神色。

 盛清华不敢相信的听着他们的言行。他们当她是男人,却依然想非礼她,这是什么世界?

 “喂,搞清楚!我可是男人,和你们同样是男人耶!”盛清华刻意以低沉的声音大喊。

 “我们知道,既然你是男人,就不必太在乎贞,陪我们玩玩吧!”甲醉汉嘿嘿直笑。

 “无!”盛清华怒喊。

 “无?呵呵,兄弟们,他说我们无耶!”

 “美人儿,我们是不是『无齿』,就用你的丁香小舌来帮我们检查检查吧!”

 “下!”盛清华又退了一大步,四处张望,寻求身之道。可夜渐渐深了,街上除了三三两两的寻客之外,就剩这些醉汉了。没有人愿意惹这种麻烦,难得经过的路人,也都视而不见,甚至撇过头去当作没看见。

 无路可逃之下,盛清华被几名醉汉至死胡同里。

 “难道你们眼里都没有王法了吗?”盛清华双脚颤抖着,双手紧握成拳,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法?哈哈!我们就是王法。”甲醉汉扑上前,不料手脚不听使唤,让盛清华有机可乘的闪了开来,而甲醉汉却扑跌在地上。

 懊恼的咒骂两句,甲醉汉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兄弟们,你抓他的手,你抓他的脚,等我上完后再轮你们上。”甲醉汉指挥着其他的人。

 “为什么要你先上?我想先玩玩,我的小兄弟已经忍不住了。”乙醉汉抗议。

 “不行,我先来,你们看看,我的老二都快爆了。”丙醉汉也不甘落人后,翻开裆亮出证据,让他们知道他所言不虚。

 “人是我先看到的,当然由我先上!”甲醉汉早已心难耐,这种货百年难得一见耶!

 “胡说,我先上!”

 “我先才对!”

 正当三个醉汉僵持不下时,蓦地,一道声音从他们上方传来:“三位,需不需要我来主持公道啊?”綦毋昊双手当枕,跷着脚躺在围墙上。

 “綦毋昊!”盛清华一下子就听出他的声音,惊喜的大叫。

 綦毋昊一个翻身跃下围墙,立在三名醉汉与盛清华之间,落地不兴尘,宛如飘然仙人般。

 “哎哟!美人儿看到我似乎非常高兴呢!”他背对着三名醉汉,只顾着和盛清华调笑。

 三名醉汉藉酒壮胆,胆包天,对着綦毋昊的背影怒斥:

 “臭小子!想活久一点的话就识相的滚开,老子会考虑饶了你。”

 “奇怪,我怎么听到有狗在吠?”綦毋昊佯装掏掏耳朵,对着盛清华眨眨眼。

 盛清华噗哧一声,笑不可遏,方才所有的恐惧全都消失无踪。

 “可恶!你找死!”

 醉汉们哪堪受辱,一哄而上,准备给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来顿教训。

 綦毋昊手一扬,袖一扇,便见三名醉汉惨叫一声的往后飞去,狠狠的往墙壁撞去,而后瘫软在地上,短时间内怕是无法起身了。

 “哇!”盛清华捂着嘴惊叹,好厉害的功夫!

 “觉得我很厉害?”綦毋昊弯下微笑的和她面对面。

 “嗯。”她猛点头,真的好神喔!

 “刚刚你也是很高兴见到我吧!”綦毋昊的笑容变大。

 “对啊!幸好你及时出现救了我,谢谢。”盛清华老实的说。

 “既然很高兴见到我,又知道我很厉害;那么,就不要再妄想能够逃离我了,知道吗?”綦毋昊说话的同时,笑容更大了。

 一张笑脸却不见明朗,只传来森的气息,让盛清华只能愕然的张着嘴,为时已晚的想到,自己之所以在这里,为的就是逃离这个刚刚她还很高兴见到的厉害人物。

 夕阳渐渐西沉,夜幕缓缓的笼罩大地。

 原野上,三骑快马奔驰着。看其风尘仆仆的模样,想必已赶了很久的路。

 直到进入树林,綦毋昊才喝的一声,停下马来。

 “今晚咱们就在这里过夜吧!”綦毋昊看了看四周,策马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然后跃下马。

 连赶了两天路,盛清华早已疲惫不堪,好不容易可以休息了。在綦毋昊的扶持下滑下马背,瘫在草地上,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常无极接手照料三匹马,常无咎则跃入林子,准备猎今晚的晚膳食物。

 綦毋昊看着瘫在地上动也不动的盛清华。“你怎么了?”

 “你一定是故意的!”盛清华疲惫的抗议。

 “什么?”綦毋昊莫名的看着她。

 “装蒜!你为了要惩罚我,明知我不擅马术,就故意都不休息的拼命赶路,打算让我累得半死,就不会有多余的体力逃了,对不对?”

 “啊!原来还有这种方法,为什么我会没想到呢?”綦毋昊恍然大悟。

 累得再也提不起劲抗议,盛清华闭上眼,进入昏睡状态。

 看来她真的很累。

 綦毋昊有点愧疚的看着她,他们并没有刻意的赶路,仅维持以往行进的速度,但他忽略了一点,盛清华是个手无缚之力的弱女子,可能也没有骑过马,怎堪如此奔波劳顿?

 也许在下一个市镇,他该买一辆马车。

 打好一处地铺,綦毋昊将她抱起,轻轻放在地铺上,细心的为她盖上他的披风。

 “魁首。”常无咎提着两只野回来,开始处理羽

 “辛苦你了。”綦毋昊低语。

 “不敢,这是属下该做的事。”

 “有消息传来吗?”綦毋昊指的是两天前临出发时,飞鸽传书派人探查柳扬山庄的事。

 “尚未有任何回音。”常无咎将处理好的野架上火。

 “嗯。”綦毋昊低,眼光不由自主的又落在沉睡的人儿身上。

 “不知魁首对盛姑娘有何打算?”常无咎好奇的问。

 “还没有任何打算,一切等消息传来再说吧!”

 常无咎凝视着火光,小心翼翼的控制烤的火候。

 “需要属下通知柳扬庄主其千金的下落吗?”

 责任上是该如此,不过就怕…

 “不必了。”綦毋昊还不想让她离去,至于为什么,就值得深思了。

 “可是魁首,若是消息传出,对魁首的名声将会有不良的影响。”常无极牵着三匹马回来,将它们系在树上,接上他们的话。

 “无极,我何时在意过那些卫道人士所说的任何一句话?”綦毋昊很意外无极会如此说。

 “属下知道魁首不在意,但是盛姑娘就不同了。若消息传出她这段期间都和魁首在一起,那姑娘家重若生命的名节将不保,她也不在乎吗?”

 “这…”綦毋昊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层,不过,在心里那份莫名的情绪尚未厘清之前,说什么他也不会让她离开的。“至少等查清楚她离家的原因,再说也不迟。”

 “也对,也许盛姑娘有不得不离家的原因,这么贸然的把消息传回柳扬山庄,对她也说不过去。”常无咎阻止想再劝说的常无极道。

 常无极蹙眉望着常无咎,见他给了自己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他只好保持沉默。

 “那就等消息传到再说。”綦毋昊下了决定。皱了皱鼻子,望向架上的烤。“无咎,你的烤好像多了个味道了。”

 “哎呀!”常无咎一惊,连忙重新回到火边,照顾好他的烤

 盛清华是被一阵烤香给熏醒的,她的鼻翼动了动,睁开惺忪的睡眼,翻了个身正对着不知何时燃起的火堆,火堆旁坐着三个身影,火堆上有两只烤。很显然的,香味就是从那里飘来的。

 唔,好香喔!

 她慢的坐起身,才发现自己睡在一件厚厚的皮上,使她不至于感觉到糙的地面,身上也盖着一件披风,为她挡去夜晚的寒风。

 是他吗?心头暖暖的,她望着他的背影出神。

 “醒了?”綦毋昊在她翻身的时候就知道她醒了,可是却久久没有她的动静,疑惑的转过身,就见她正望着他发呆。

 盛清华回过神来,一对上他的眼,心一跳,连忙藉着起身的动作垂下视线。

 “嗯,谢谢你。”她拉拉盖在身上的披风,低声向他道谢。突然想到,可能是他将她抱到地铺上,脸儿一红,头垂得更低了。

 “醒了就过来吃点东西。”

 “咦?他们人呢?”刚刚明明还看见的,怎么她才一垂眼,再抬头,那两个兄弟就不见了!

 “到处观察地形,准备守夜。”这是在野地宿时,他们必须执行的工作。

 “喔!”不怎么懂,不过她也懒得多问。她来到火堆边,想将披风还给他。“我睡了多久?”

 “夜晚风寒,你披着吧!”綦毋昊伸手撕下鸡腿递给她。“你睡不到一个时辰,等一下填肚子后再去休息。”

 接过鸡腿,盛清华才觉得肚子饿死了。

 “我们要去哪里?”她问。

 “不是说过了吗?在下请盛姑娘上綦毋会作客呀!”

 “说得好听。”盛清华低声咕哝。

 “嗯?”綦毋昊故意出一个令人头皮发麻的微笑。

 “没,我只是问綦毋会在什么地方。”盛清华连忙摇头。

 “綦毋会在庭湖,咱们往西走,大概五天就能到达…哦!可能要八天。”想到她不继的体力,他自动加了几天。

 这么说,她有八天的时间可以想办法逃离这个綦毋昊喽!

 机会很多,所以今晚她可以先好好的睡一觉再说。

 “买定离手,买定离手喽!”庄家高声的喊着。

 萧山最富盛名的赌坊,就是这家徐家赌坊,所有的人都知道,徐家赌坊是最公平的,不会耍老千,也不会输不起。

 而所有人不知道的,就是这家徐家赌坊,其实是綦毋会的一个消息蒐集站。

 “我买单!”一道有别于周遭嘈杂嗄的清脆声音高喊着,接着,两个元宝推上前。

 “开!”庄家罩住骰子喊道。

 七点。庄家赔了!

 “哇!好、好,我又赢了,你看,我又赢了。”盛清华兴奋的抓着綦毋昊的手臂,高兴的跳着。

 常无咎和常无极对看一眼,悄然无声的走出赌坊。

 “无咎,你告诉我,为什么魁首执意要留下盛清华?”常无极不解,为将来可能的变故蹙眉。

 “我想连魁首自己也还理不清,所以才会执意将盛姑娘留下,为的就是厘清心中的疑惑吧!”常无咎无声的一叹,魁首和无极两个都是睁眼瞎子。魁首还说得过去,当局者嘛!但是无极就失去旁观者清的立场了。

 “理不清什么东西?”常无极还是不懂。

 “魁首喜欢上盛姑娘了,但是自己还不知道。”

 “嗄?魁首喜欢上那个…那个野的丫头?”

 “无极,说野太过夸张了吧!盛姑娘只是活泼了点、好动了些,人家至少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柳扬山庄的千金,你这么说太失礼了!”

 “是,我失礼,可是打死我,我也不敢相信魁首竟然会看上那个…看上盛姑娘。”

 “盛姑娘拥有沉鱼落雁之姿,她的活泼不似一般江湖儿女的蛮横,也不像一般名门千金的死板;这种姑娘,正合魁首的味儿。”

 “是吗?”常无极仍是不敢置信的望向仍在赌坊里豪迈下注的盛清华。

 “何不让我们拭目以待?有这种魁首夫人也算不错的了。”常无咎淡淡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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