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绝望边缘


　郝梦虽然推开了，身体却还在欧辰的怀抱，郝梦的离开让欧辰害怕了，声音带着祈求和慌乱："梦梦，不要，不要离开我。"

　郝梦抬头看着欧辰脸上的害怕和眼底的凄凉。

　从来没有看到如此没有安全感的欧辰，感觉全世界都抛弃了他一般，郝梦的怜悯之心又泛滥了，她犹豫了，"我——"

　"答应我，别离开我，好不好？"

　"我，好。"郝梦闭了闭眼睛，她不想撒谎，因为有些事情她未必做得到，如果欧辰只是想要一个答案，那她就给他，她尽量做到就是了。

　欧辰闻言稍微安心了一些，他仔细地打量着郝梦，见郝梦真的有些疲倦了，"梦梦，我送你去房间。"

　郝梦没想太多，点了点头。

　欧辰不着痕迹地自责了一下，郝梦还是那么信任自己，可自己呢？欧辰的心里莫名地愧疚起来。

　自己是不是要告诉郝梦真相？欧辰是一个对秘密能死守到底的人，可这一回，他是真有些心动，他的事情向来是不瞒BOSS，和秦扬天、卜一、牧西四人，至于其他们，根本不可能从他的嘴里得到任何消息，可郝梦在他心里，也是一样重要。

　要告诉郝梦他接近凤天澜的真相吗？欧辰想到那张相片，或许告诉郝梦不是什么坏事，只是孩子的事情，终究是他们的恶梦，欧辰很想跟郝梦说，可他知道，无论自己如何坦白待，郝梦都不会原谅他。

　孩子一次又一次受到伤害，如果不是他失控把郝梦推下去，郝梦不会早产，可郝梦用命换来的孩子，竟然被人钻了空子，这是他的责任。

　哪怕是他也不能原谅自己，何况是郝梦，孩子的亲生母亲。

　欧辰心事重重地跟着郝梦回到了房间，郝梦见欧辰一路不语倒也不觉得奇怪，因为自己被欧辰拥着，动不了。

　直到进了房间，欧辰却没有放手的意思，郝梦抬头才看到欧辰心事重重的脸。

　欧辰一向是喜怒不形于，几乎没有什么事情能牵动他的情绪，而今天的欧辰似乎特别奇怪，这不得不让郝梦多想。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今天应该是凤老的生日宴会，而欧辰却出现在这里，这什么情况。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郝梦关切地问，"如果要帮忙的话，你直说就好。"

　郝梦不觉得欧辰要自己帮忙，当然若真是需要她，她也不会拒绝。

　欧辰自然知道郝梦心细若尘，特别是她学了催眠术之后，这方向更是厉害，欧辰莫句心虚地冷汗涔涔，"我，是有点事情想找你帮忙。"

　郝梦只是随意说一说，没想到却说中了，倒让她有些意外。

　欧辰害怕郝梦看出别的事情来，忙拿出自己的手机，"我去凤氏老宅，发现了一件特别有意思的事情，你看这张相片——"

　郝梦有些奇怪，凑前去一看，有些不敢相信，好竟然看到了苏陌！

　天哪！

　郝梦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苏陌平时根本不以真面目示人，别人想见她一面都不容易，何况是拍下相片来，不过她并没有叫出来，她眨了眨眼睛，又看了一遍，不过这一遍，她却看出来了，照片里面的女子不是苏陌。

　欧辰看着郝梦的表情，就知道郝梦是认识苏陌的，"梦梦，你见过这个人？"

　郝梦摇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没有见过，而且若真见了，也不可能认得出来。"

　"为什么？"欧辰倒不明白了。

　"因为这张相片至少有五六十年了，如果这个女子在的话，也有七八十岁了，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太太，我能认得出来？"郝梦打趣着。

　欧辰倒不恼，他也知道郝梦是敷衍他，看来自己在郝梦心里是不可以信任的，也是，出了萧景的事情，欧辰在郝梦的心里，已经在信任名单之外，欧辰心中叹息，"她叫萧雪，是凤新的嫂子，六十年前就去世了！"

　"凤氏家族的人？怎么会？"郝梦也没想到，这个女人是凤氏家族的人，要说她和苏陌没有什么关系，她都不信，怎么可能会有长得如此像的人，可她什么也不能说，因为欧辰站在苏陌的对立面，欧辰还想杀了苏洛和苏含，她不能冒险。"

　欧辰似乎看穿了郝梦的想法，扬了扬眉，继续说道，"我见过一个像她这样的人，她就是苏含的母亲，苏陌。"

　郝梦别开了眼，不发表任何意见，欧辰见郝梦如此，也不她，"我这一回就是了解当初的真相，对我们几个人很重要，包括苏陌，正是如此，我才和凤天澜订婚，我们查了近九年，都没有一点消息，可那些人没有放过的意思，梦梦，我没有要你做什么，但是我希望你理解我，上一次的事情，是我错了，我向你保证，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梦梦，你能原谅我吗？"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请你以后不要伤害我的亲人，我只有一个哥哥，我不能失去他，如果没有他，我一无所有。"郝梦低下头，看着窗外夜如墨，如她的心一样，许久没有阳光进来。

　郝梦知道，哪怕自己说得再漂亮，若是萧景没有好，她也不可能真的放下，哪怕她想放，也放不下。

　欧辰听到郝梦这句话，眸光失了几分颜色，不过，这是他早料到的事情，不过郝梦说的一无所有，还是刺伤了他，这也说明，郝梦从来没有把他当自己人，他也从来没有进入过她的世界里，一无所有的郝梦，似乎是在说孩子，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他是最心痛的，欧辰从来没有后悔过，即便是九年前的那次，他也没有后悔，而这一次，他是真的后悔了，他高估了自己的冷情，也低估了郝梦的能力，也许郝梦能原谅自己伤害她，却不能原谅自己伤害她的亲人和朋友，还有她有知道的孩子。

　欧辰忽然想起菩提子给他测过的命，他今生很可能孤苦半世，看起来什么都有，其实什么都没有。

　以前从来没有觉得菩提子说的话代表着什么，也从来没有放心上过，可自从郝梦早产的事情发生之后，他‮夜午‬梦回，想的竟然是这句话，他害怕这句话会成为事实，而现实也是郝梦离他越来越远，一次次的历经死亡，一次次在站在危崖之上。

　一无所有！

　狠狠地敲响了着心中的警铃。

　他是不是有一天，也会一无所有？

　欧辰的身形微僵，如果郝梦看向欧辰的话，一定会发现他眼中的沧桑，落漠，孤寂，凄凉。

　可怜，郝梦一直低着头，没有看到欧辰的表情，对于郝梦来说，说出这句话，实在需要很大的勇气，她不善于埋怨别人，也不喜欢指责别人，她可以轻易原谅云柯，因为在她的心里，云柯与她早就是一场过去的虚梦，而越是亲近的人，她越无法释怀，爱多深，伤多痛，欧辰不讲情面的对付萧景，的确是伤狠了她。

　她甚至在想，开之前，欧辰在想什么，难道这是一个意外？

　郝梦若是不知道欧辰的身手或许会这样认为，可她很清楚，欧辰的能力和哥哥不相上下，他不可能看不起萧景的动作，可他还是开了！

　而郝梦亲眼看到自己的哥哥在自己的面前倒下，欧辰并不知道，‮夜午‬梦回时，她清晰地看到这个场景在她的眼前一次又一次地回放，一次又一次的痛彻心扉，可这种痛，她不敢跟任何人说，甚至这几，她都觉得自己没脸出现在萧景的面前。

　任何人看到自己的哥哥变成植物人，而自己却跟凶手纠不清，都不会释怀，她说服不了自己不在乎。

　夜如墨，就如欧辰的心情一样，十分阴郁。

　他看到了郝梦知道孩子真相的结果，可他又能瞒得了多久？哪怕所有人包括苏洛和苏含尹雪都帮他瞒着郝梦，可他却挡不了那些有心人。

　总有一天，郝梦会知道的！

　欧辰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事实，一想到这样的结果，欧辰就觉得心都空了，梦碎的感觉，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原来的色彩。

　郝梦最终还是发现了欧辰的不寻常，今天傍晚郝梦配合菩提心做了不少事，而无论是催眠还是解除催眠都十分耗神，原本郝梦是洗完澡要睡的，却被欧冷叫了起来，更没想到欧辰竟然跑了进来。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郝梦问，今天的欧辰很不寻常，像是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她可不相信欧辰是特地来解释他调查凤氏家族的事情，因为若只为这件事情他没有必要进来城堡，毕竟城堡不是那么好进的。

　菩提心向来是拒绝任何人进里面，这一次也不知道是托谁的福。

　"没事。"欧辰一楞，然后马上否定了，若是别人，郝梦也许不会怀疑，而这慢半拍的回答在欧辰的口中说出来，定然是不寻常。

　难道是宴会上发生了什么？看来有必要去查一查，郝梦想着范林东似乎代表公司参加了宴会，看来明天找个时间来问问他。

　欧辰并不知道郝梦心中的想法，若是知道自己来这里一趟反而让郝梦怀疑的话，估计会呕死。

　郝梦见欧辰不想说，自然不会再问，她若知道，凭自己的能力，完全可以查出来，可郝梦不知道，有些事情，熟悉的那几个人都不愿意告诉她，不是对她不忠，而是怕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不早了，你回去吧！"郝梦下了逐客令。

　"你睡吧，我看着你睡着了再走。

　郝梦没有说什么，走到前躺下，而欧辰则坐在边，看着郝梦。

　郝梦以为自己睡不着的，没想到很快就睡着了。

　欧辰见郝梦睡着了，才恋恋不舍地给她理了理被子，并在额上印了一吻，转身打算离开。

　只是——

　欧辰的手刚碰到门把，郝梦却开始挣扎起来，"不，哥哥，不要，哥哥——"

　声音不响，却听着让人觉得压抑，撕心裂肺，欧辰猛地回身，看向郝梦，却见郝梦泪满面，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梦魇里面。

　"梦梦——"欧辰不用想也知道，郝梦梦到了什么。

　害郝梦不安的人原来一直都是自己，欧辰能够想象郝梦的害怕，唯一的亲人浑身是血在自己面前倒下，而造成这一切的竟然是自己的丈夫，这叫她如何不绝望。

　郝梦的身体开始搐着，清秀的眉紧闭的眼眨着痛苦和绝望，低低的声音从喉咙里发出，"哥哥——"

　看着这样的郝梦的样子，显然不是第一次被折磨，郝梦的挣扎，却没有一点要醒来的意思，欧辰很明白，郝梦是自己不愿意醒来，哪怕是梦魇，却能在梦里看到萧景，这样的郝梦，让欧辰心疼极了，他大步上前，把郝梦抱了起来，"梦梦，别怕！"

　而触及郝梦，欧辰这才发现，郝梦的身体如冰，似乎没有一丝温度，可他却明显能够感觉郝梦身上冒出的汗，可就算欧辰这般动作，郝梦也没有醒来的意思。

　郝梦似乎寻到了温暖，往欧辰的怀里钻，像一只贪恋温暖需要关怀的小狗一般，靠在欧辰的怀里，脸上的痛苦表情渐渐地舒缓，最后出平各的表情，呼吸也变得均匀。

　欧辰看着这样的郝梦，忽然想，没有自己在郝梦的身边的日子，她是不是每晚都是这样过来的，那件事一直纠着她，想到这，欧辰自责万分，一行清泪无声地落下。

　原本就不想离开的欧辰，看着这样的郝梦，更不愿意离开了，他顺势下外衣，不带一丝情、地抱着郝梦躺下。

　因为有欧辰的温暖，郝梦睡得十分安稳，而欧辰却一点也睡不着，他一直在想，是不是他不在的日子里，郝梦都是这样不安，若不是今天心血来，想让郝梦睡着之后再走，是不是永远也不知道郝梦被那件事情一直折磨？

　郝梦一夜好眠，而欧辰一夜无眠，一夜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