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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9章 记得你许过我来生3


 朵儿脸色一冷,把手里的绳子放在小娅手里,过身沿着路返回到马的身边,恩佑大惊," 朵儿,你离它远点它不听话,会踢到你"

 "不想说话,太浪费力气。"朵儿淡淡回了一句,伸手温柔的摸了摸马的鬃,整个脸靠在马脸上,蹭了蹭,紧紧的捏着缰绳,哽声低低道,"乖,乖,你把恩佑拉上来,求求你,你把恩佑拉上来…"

 牵着马,缓缓的,边走边哄的走到小娅的位置,看着泥泞里已经把纯净覆盖掉的男孩,稳住发颤的声音,狠狠道,"恩佑你像小娅姐刚才那样弄,我让赶着马拉你。 "

 朵儿看看这沼泽的样子,几乎都是一个个坑,能走的地方很小很窄,跟小娅说,"小娅姐,你到刚才你出来那片地方去,那里宽,这里站不下那么多人。"

 "朵儿,我在这里帮你。"

 "你帮不了我,小娅姐,你过去。"朵儿声音冷冷的,拉下缰绳跟扔给恩佑的绳子绑在一起,打成结。

 小娅点点头,"你小心点。"

 "我会的。"

 恩佑拉紧绳子,皱着眉,"朵儿,就这样拉。"

 "恩佑,这样拉不稳就麻烦,而且这样你太花力气,你像刚才小娅姐那样。"

 "朵儿,你听我说,这里不好走,能走的太窄,马不会听你的话,我抓紧了,你等下用力的拍它,它把我拉出去,我就松手。"恩佑不敢想象,等会马再一次失控把朵儿踢进沼泽可怎么办?

 朵儿点点头,拍着马股,由轻到重,她的手都拍得发麻了,可是马儿说什么也不肯走,还退上一点点。

 "朵儿,拍不动,就算了,你离她完点,它不会退太多,我拉着它上去。"恩佑觉得背后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刺进了身体里,背部一僵,闷闷的哼了一声…却是几不可闻。

 朵儿有些急," 恩佑,你别急,马上就好。"她不敢回头去看恩佑平躺着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往下陷进,她只能对着对马着鼻子,大颗大颗的晶莹簌簌而落。

 朵儿伸手摸进自己的衣袋里,里面是一串钥匙,串着一把小的瑞士军刀,只在五六厘米长,却将近两千块,是江钊送给她的,说是里面有点小工具,小巧方便。

 拉出刀片,朵儿的目光越来越冷,她还是有些怕,心跳得很快,刀柄握在手里,对准马股,"恩佑,你急中精力,到了我这边,就松手"话一落下,用力的朝着马股扎下去

 "啾"马儿痛声长嘶一声

 朵儿急急一退,马便往前一冲,恩佑被拖出沼泽的时候,马也陷进下一潭沼泽。

 看着马在泥潭里挣扎,朵儿咬着,有些不忍,偏过头不愿再看。

 恩佑很快站起来,拉着朵儿,领着小娅,沿着来时的路,小心的往外走。

 那匹没了缰绳的马,怎么也不肯走,恩佑说,"不管了,我们先想办法走出去,这里是边原,不会太危险,我们走一段,它兴许会跟上来。"

 朵儿和小娅都顺从的点头。

 这途中,没有一个人说一句矫情的话。

 "手机打不出去吗?"终于走出沼泽,恩佑淡淡的问。

 朵儿的手被恩佑一直握在手里,没有挣开,她知道恩佑只是习惯性的拉着她走出来,只是怕她不小心掉进沼泽里,他们三个人,就她身上最干净,小娅和恩佑都已经看不清原本的样子。身上的衣服全裹着黑黑的泥浆,天越黑,空气越冷。"嗯,打不出去,呼叫限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打不出去就打不出去,也许是自然原因,也许是…人为原因。"恩佑一边走着,声音也越来越小。

 朵儿已经看不清恩佑的神情,只听到他的声音虽弱却很淡然。

 恩佑气,慢慢的坐了下来,天色暗了,可明月似皎,扬头对着朵儿一笑,能看见他白森森的牙,"朵儿,我要歇会,刚才拉了小娅,自己也掉进了泥里,力气快没了, 你们往前走,我等会去追你们。"

 朵儿却在恩佑身边坐下来,"我也好累,歇会。"

 小娅靠在朵儿边上,坐下,往她身上靠了靠,"我也是,我们三个靠一起吧,好冷。"

 朵儿要把自己的外套下来,"我身上干的,小娅姐,给你穿。"

 "不用,这冷归冷,可是风很干,我身上的衣服都被吹干了,你摸摸,泥都起干壳了。" 小娅咧着嘴朝着朵儿笑。

 朵儿一摸小娅的背,还真是,泥都干得扎手了。

 顺手往恩佑背上一摸,恩佑却是站起身来一闪,朵儿脸上一变,抬起手对着自己,月如银,虽看不真切手上的颜色,但朵儿分明感受到了黏,颤颤的把手伸到鼻尖,望着站着却已经摇摇坠的恩佑,自己也跟着站起来,眼泪在时隔几小时后,再次疯狂滚落出来,哽咽轻喃,"恩佑…"

 没有一处可以挡风,那些夜里冷凉的风丝就这样从四面八方无所顾忌的钻进他们的骨里。

 朵儿无法忘记恩佑终于力不支体的倒在她的面前的样子,他还跟微笑她说,没事,他只是走累了,想休息一下…

 小娅坐在离朵儿几米的地方,拿着朵儿的手机捣弄,无论如何就是打不出去电话。

 可是屏幕黑了,她只是拿着手机,把头埋进膝盖, 你对一个人的改观,是否真的要到了这个地步才可能发生转变?

 至少小娅记得恩佑说过,等从沼泽出去后,要把她身上的这件工作服挂在家里供着。

 其实衣服不是她该供着的人,而是恩佑。

 她不能转头过去看,只觉得自己很难受。

 在自己命悬一线的时候,是一个跟自己毫无瓜葛的男孩救了自己。

 而现在,那个男孩正倒在她好姐妹的怀里,闭着眼睛,时不时的说两句话。

 她听见自己的好姐妹着鼻子,时不时的哽咽着应上一声。

 那匹马没有跟出来,若不然,她们可以驮着恩佑继续往外面走。可是不行,一个人,尤其是一个一米八以上的男人若是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有几个女人能有力气背着他走多远。

 朵儿试过,可是没多远就坚持不住了。

 她和朵儿试着架着恩佑往前走,可是她的身高不行,力量全都驮到了朵儿身上,她们加起来,一公里路都没有走到,现在又歇在这处和起先没有什么变化的地方,一眼望过去,无垠的夜幕,无垠的深草地,再不见野花,蝴蝶。

 有的只有森森的死气。

 朵儿把恩佑侧放着,净自己的腿垫在他的头下,让他可以睡得稍微舒服些,她的干外衣包在他的身上。

 草原的温差很大,夜里很冷,可朵儿已经感受不到寒意。

 他的后那里,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刺进过,拖出一道长长的伤口,血腥的味道,真是让人讨厌。

 "朵儿…"夜里已经看不清恩佑的是什么样子,只是听见他的声音很干,像是缺水,听不到一丝润

 朵儿摸着恩佑的脸,轻轻安慰,"恩佑,天亮了,我去找水…"

 "朵儿,你别内疚。"

 "恩佑…"

 "朵儿,其实我不用感到难过,我是…要死的,即使这次不来,我也是要死的。"

 "别胡说。"朵儿的手抚在恩佑的脸上,不停的发颤。

 "我心脏不好,八岁换过心脏,我的命本就不长的…"恩佑说着这些,并没有多少惋叹,好似在说旁人的,跟他无关。

 "你知道安安吗?她不是因为嫌弃草原的温差大走的,她是被我赶走的,我不能留着她。爷爷是个未雨绸缪的人,安安是他收养的孩子,我也是才知道安安从小就跟我配过型,爷爷收养她,目的就是等哪天我心脏衰竭的时候,换她的…"

 即使夜幕笼着,只有星光月光,可朵儿好象看见前面一面镜子,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瞪得极大,震惊不已。

 "安安是从小跟我长大的,她是我的妹妹啊,怎么可以那样?如果有一天要我活下去,是牺牲自己的妹妹,我做不到,而且手术也不一定百分之百成功…如果我没活,安安也没活…"恩佑喟叹一声,"真是…做不到…"

 "安安被我送走了…朵儿,即使没有今天的事,我也不可能活多久,所以你别内疚,别自责,好好做你的江太太,天一亮,你就跟小娅姐往外…走,往水草好的地方走,兴许能碰到牧民,你在这里守着我,又没有联系外面的交通工具,是死路一条。" 恩佑的声音虽然轻,但他一直都尽量用一种平稳,不停顿的方式叙述,以为这样就不会让朵儿察觉到他的虚弱。

 朵儿摇头,抱着腿上的男孩的脑袋,摇头,"恩佑,我不会丢下你的,不会的,不管什么原因,我都不会丢下你。"

 "唉…"恩佑叹了一声,"朵儿,聊点别的吧,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喜欢你?"

 "…"

 "那你知道我喜欢你吗?"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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