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章 老鸟碰上老鸡时
阵统竖起了耳朵,探头探脑,杜小虫干脆把阿冰拉到楼中水榭台去。
两人又细语禺禺起来。
好不容易阿冰杜小虫两人,才停止了说话。
陈统连忙重重的一咳。
杜小虫回头骂道:“哇
,哈巴狗,你很叫人赌烂〔不高兴〕,啥米代志〔事〕吗?”
陈统尴尬的一笑,说:“十二姑还在等咱们呢!”
“宰〔知〕!”
杜小虫轻轻推开了阿冰。
“我有事要走了,你快去陪她们打麻将,玩得尽兴些,输的全算我的。”
“你老婆玩麻将几时输过?”
“那你就赢死她们。”
“嗯!”阿冰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杜小虫的怀抱。
“我等着你!”
杜小虫颔首,举起了脚步
走。
陈统居然还识趣的问:“你还有什么话要跟你老婆说?”
杜小虫笑道:“哇
,你到底有没有谈过恋爱?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太白,说白了,就感觉不出甜蜜
的滋味。”
走到门口,杜小虫突然又道:“当一对情人在你侬我侬,情意绵绵的时候,你最好识趣一些,能闪多远就闪多远,别贼头贼脑,很煞风景的。”
陈统终于会意,转身离去!十二姑也在花中小楼等杜小虫。
两旁还有两行软垫,八个男乐士,八个都是瞎子。
杜小虫真服了十二姑,一口气不知从那里找来八个瞎子乐士,年纪、身材也都差不多。
厅中还有一席盛筵,十二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子。
杜小虫人还在厅外,乐声已扬,歌舞已起。
十二个女孩子舞态轻盈,歌喉婉转。
“玉楼冰簟鸳鸯锦,粉融香汗
山枕,帘外骤轳声,敛眉含笑惊。
柳
烟含漠,低鬓蝉钗落,甘作一生拚,尽君今
。”
她们竟是为杜小虫阿冰两人而歌,为阿冰杜小虫两人而舞。
杜小虫心中不
一阵怆然,一转念,突的又大笑,道:“哇
,好
骨,好大胆呀,我快挡味条〔受不了〕!”
那十二个女孩子相顾一笑,转调,又唱:“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只怕杜郎——忽闻河东狮子吼,小鸟陡缩心茫然。”
杜小虫大步而入,笑声更亮,朗声道:“哇
,你们就算将衣裳全都
下,逗阵〔一块儿〕全上,我一样照单全收。”
那十二个女孩子不由得都红了脸,向两旁回避。
十二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杜小虫脸上,一直注意着杜小虫脸上的表情变化。
“你难过?”
“哇
,美食当前干瞪眼,不难过才怪!”
杜小虫一语双关。
十二姑笑了笑,说:“这你就应该保重一点,早去早回。”
“我现在就去。”
“马车已在等着你。”
“好,再见。”
“等等,先填
八堵〔肚子〕再走,也不迟。”
“嗯。”“这一席酒菜本来是准备给你洗尘,但现在却是饯别。”
“一举两得,未尝不好。”
“我也想多留你几天。”
“只可惜我现在像是热锅上蚂蚁,一刻也耽不下去了。”
“你这种心情我明白。”十二姑道:“能嫁给你真幸福,怪不得你那些女人,个个都爱你,都舍不得离开你。”
杜小虫坐了下来,才说:“还有个空缺,
你参入。”
十二姑摇了摇头,幽幽地这:“我心里已经有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任何男人都无法取代。”
“哇
,你心里的那个男人也很幸福,能教你这尤物死心爱他,真是叫人旺肚〔嫉妒〕。”
“你别不知足啦!”
此时,两个女子在一旁给杜小虫递上了手巾,斟下了美酒。
十二姑又道:“到了望云别庄,自会有人跟你接触。”
“第六感接触?”
“有缘的话,没什么不可以。”
“那个人我认识不认识?”
“不认识!”
“哇
,那叫我怎么跟他接触?”
“所以,你务必要记住暗语,一“你是查甫,我是查某,查某放
粘蒂蒂,查甫呷老老不修””
杜小虫一怔,忽然问:“哇
,那个人到底是男是女?”
“是女的,就叫“
莉”望云别庄的两大总管都是查某。”
“
莉是两大总管之一?”
“是。”
“这倒好,也许一接触就会迸出火花也不一定。”
陈统在旁不由得失笑,说:“飞天猫看来是不会飞天,只会猎
!”
“哦?”十二姑再叮咛:“千万别忘了暗语。”
“我怎会忘掉?”杜小虫念道:“你是查甫,我是查某,查某放
粘蒂蒂,查甫呷老老不修。”小楼外,依然飘着细雨。
细雨纷飞。
杜小虫心情显得有些沉重。
他刚走出小楼,正
踏上马车,忽然小楼回廊转角飞奔出两个女孩来。
“爷,你等等!”
杜小虫驻足,循声望去,见是在池中服侍他洗
的两个女孩子。
一见到她俩,杜小虫笑了。
“哈啰,两位帅妞,叫爷啥米代志〔什么事〕?”
“你出的那两道谜语,我们想了一个晚上,终于想到答案了。”
“说来听听!”
两个女孩娇嗔说:“爷好坏哟!”
杜小虫莫名其妙,指着自已的鼻子,道:“我好坏?”
“是啊,爷在呷我们的豆腐。”
“不,爷是在暗示,挑逗我们。”
闻言,杜小虫一个头两个大。
“哇
,你们别急着发
,先告诉我答案吧!”
其中一女先说:“第一题,摸摸你的,摸摸我的,拿看你的,
进我的,答寞不就是男人的那“东西”跟女人的“那话儿”!”
另一个女的接口道:“第二题,爷说,头对头,腿对腿,紧拥纠
对
,两个肚脐扭又扭。答案更是见笑讲〔害羞〕。”
“没关系,你说吧!”
“就是男人和女人在
上做的那件事。”
闻言,杜小虫差点笑掉下巴。
“哇
,你们两个真是意
情
,想入非非,我服了你们。”
两个女孩急问:“爷,我们猜的对不对?”
“不对!”
她们有些失望。
“那答案是什么?”
杜小虫纵身上了车厢,两个女孩子急叫:“爷,你还浚有告诉我们答案呢!”
“等我回来再告诉你们吧!”
话声末落,马车已迳奔驰在梅林中,奔驰在风雨中。又是黄昏。
又是
落。
七天后的黄昏时分,杜小虫终于踏上望云别庄。
杜小虫吹着口哨,轻松的骤在望云别庄门前的石阶之上。
一上了石阶,他就看到一个人。
这个人右手一只烤鸭,脚前一壶酒,正在跟一个老苍头说话。
这个人说话很奇怪,像是唱歌,又像念经,不仔细听,还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杜小虫走遍大江南北,还是大姑娘坐花轿,头一遭碰到。
这个人来自边城!
叫霹雳手!
霹雳手满嘴的落腮鬍尽是油腻,衣襟上除了油腻,还有酒迹。
他一双眼朦朦胧胧,一个身子摇瑶幌幌,好像一只醉虾,连看也看不清,站也站不稳了。
他的嗓子本来很
壮,现在却
的很低沉,很温柔。
他的动作更温柔。
他的左手沿有拿酒壶,却把空着的一只手摆在老苍头的身上。
“妹妹,嫁人了没有?
妹妹长得跟大爷前一个老相好玛当娜很像、葫芦
?脚仓肥,两个
子像福州大
丸,嘿嘿!
我的小妹妹,你真是上帝的傑作!”
老苍头面上的表情很奇怪,又好像想笑,又好像要哭。
凡是认识霹雳手的人都知道,只有对女孩子。他才会用那种嗓子,才会有那种动作。
难不成他已醉得一塌糊涂,连眼前的老苍头是男是女,也搞不清楚了。
“妹妹,今晚大爷请你吃大肠,要不要?不会吃,是不是?大爷我教你。哪,像这样吃…”
说着,他在鸭
股上
了
,再咬了一口鸭
,又拿起酒壶。
一壶酒直住鼻孔里灌,好容易他才喝上一口。
这一口下肚,他的眼睛更朦胧,身子一歪,就挨住了老苍头,一手摸在老苍头灰白的鬍子上。
“哎哟,好扎人咀!”
他猛的一征,连忙缩手,一下于站直了身子,酒也醒了三分。
“王八蛋,原来你是个老茄子〔老头〕!”
他原来还没有醉得一塌糊涂。
“他本来就是个老茄子!”
杜小虫在一旁忍不住笑了。
“哇
,我看你是三年没碰查某,一见老猪母赛貂蝉。”
霹雳手这才知道旁边已多了一个人,眼睛一瞪:“你又是什么东西?”
“哇
,我不是老茄子,也不是老猪母,更不是东西,只是一个人,正常的男人!”
“那里来的男人?”
“天外来的男人!”
霹雳手一皱眉,喝道:“没听过。”
“我是人熊!”
“天外天的人熊!”
霹雳手这才想起,酒又清醒了三分。
老苍头比他更清醒,一下子跳起了身子,引颈高呼:“天外天的人熊人公子到!”
这叫声尖锐得就像杀猪似的。
霹雳手的一对耳朵,几乎没有震破,这一下刺檄,他的酒算是清醒了。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杜小虫,一遍又一遍。
“哇
,你目啁透窗〔眼睛模糊〕!”杜小虫骂道。
其实,他也在打量霹雳手,又说:“哇
,你说话像唱歌,那里学的?”
“我来自边城,大爷我以前说话是很有磁
的,后来有一次玩火药,不小心把喉咙呛伤,医好后就变成了这样。”
“你就是霹雳手?”
“在家厝边〔邻居〕都叫我阿旺,江湖人则叫我霹雳手。”
“你手会跳霹雳舞吗?”
“不会,我手只会在女人身上跳摸摸舞,女人都说
够劲的。”
“哦?”“我的专长是爆破,所以万金油万庄主才会看中我。”霹雳手连忙解释道:“我是说万金油庄主是看中我的爆破功夫,不是看中我的人。”
“哇
,我不是青瞑〔瞎子),你当然是男人,飢不择食的男人。”
霹雳手大笑。
“哈哈——”
杜小虫也笑,笑得比霹雳手更大声,更狂妄。
“哈!哈!哈哈哈——”
他的笑声一起,霹雳手的笑声就停了下来。
他道:“万庄主一共看中了五个人、大爷我、千面人、毒千里、贼秀才,还有你人熊!”
“他眼光不赖嘛!”
“五个人先到了四个,你是最后没到达的一个,大爷我在十天前到的,到今天我已足足等了十天又一个时辰!”
“等我?”
“就是等你!”霹雳手问:“你是不是常常都要人家等?”
“哇
,我现在不是来了。”
“再不来我们就不等了。”
“我记得明天才到限期,应该不算迟到吧!”
“你难道就不能早来几天?”
“那么早来干什么?来这里扫便所〔茅坑),还是请老茄子呷大肠?”
霹雳手本来要生气,一听“呻大肠”反而笑了起来。
杜小虫又道:“我生理〔生意〕很好,所以我这个人很忙,要做的卡司〔事件)不只是这一件?”
“你生意为什么这么好?是不是有什么秘诀?”霹雳手心动了。
杜小虫见了就想笑,只好继续吹下去。
“也没有什么秘诀,生意要旺,除了一个人八字生得好外,还要加上后天辅助,后天的辅助,就是风水。
风水指的也就是
宅。
宅的方位要配合人的八字,这样住起来,不但事亭顺利,财源滚滚,身体健康,而且,泡妞是马到成功,一剑中标。”
霹雳手听得津津有昧,好奇地问:“什么是一剑中标?”
“一剑中标的意思,就是只要一次就能让女人中标怀孕,完成传宗接代的任务。”
“哇,风水有这么多好处,改天你教教我。”
“没问题。”杜小虫道。“所以,我今天就赶到,在我已经是非常难得的了。”
“哇,你很臭厌〔神气〕!”
“一些些。”
“他们三个却沿有把你放在眼里哂!”
“是吗?”
“要不是万庄主坚持要等你,我们早已出发了,可见万庄主也很看重你。”
“哇
,那是我有这种优良条件!”
杜小虫又吹嘘道:“这也算是风水好,若是风水不好,万庄主就不会坚持要等我,不等我,这件生意岂不要泡汤。”
“风水我想学,你的本领大爷我更想见识,不然我会失眠。”
霹雳手这样说,双脚突然像驴子一样,在原地顿了几下。
杜小虫还来不及吃惊“嗒嗒嗒”一粒粒的东西,像蝗虫一样,朝杜小虫身上飞来。
“哇
,朝我丢
卵。”
那些一粒粒的东西—迅雷不及掩耳,刹那间全牢牢黏在杜小虫身上。
杜小虫像全身长了
瘤似的。
“哈哈,这些不是
卵,是大爷特制的“霹雳动巴球”好玩吧…”
“叉你个仙草牛
冰,看我的特异功能“人去楼空”!”
杜小虫双膝半蹲,双掌运气,掌风一出,口中吐气,那些黏在身上的霹雳黏巴球,便四下飞了开去,纷纷掉落地上!
这一次,轮到霹雳手吃惊了!
这霹雳动巴球虽然是他随手制造,拿来跟别人开玩笑的,但连片刻也玩不了杜小虫,实在太出乎他意料之外了。
他吃惊的望着杜小虫。
杜小虫还是站在原地,还是那副吊样,还是那样笑咪咪!
“这傢伙真的有两步七仔〔两手〕。”
霹雳手一把酒壶
入自己口中“咕碌咕碌”的狂喝。
他一口又一口的狂暍,但两只手还是在发抖,酒
无法使他狂跳的心镇定下来。
杜小虫没有看到。
他的视线早已离开了霹雳手,落在另外一个人的身上。
这个人锦衣绸缎,嘴角留有两小撮
,个子叉瘦又矮,像个发育不良的样子。
望云别庄门前,是一个非常大的空地,空地两侧,都种有花草,形成一条长长花径。
这个人由右边花径转出,就朝着杜小虫走来。
杜小虫才下了石阶,这个人已来到他面前。
这傢伙一脸笑容,道:“嗨,好久不见,好久不见!”
热情招呼中,居然还伸出手来拥抱杜小虫双肩。
哇
!
这傢伙是热情过度了吧!
杜小虫印象之中却好像没有这人的存在。
“哇
,难不成人熊认得这傢伙…”
杜小虫暗想,突然一怔,便动也不动,由得这个人拥住自己的双肩。
然后,杜小虫附和他道:“是啊,好久不见,你还没隔
,真难得!”
诺声中,他又突然动了起来。
杜小虫这一动,就抄住了这傢伙的双手,牢牢抓在左手中。
这个人双手本来空着,现在双手的指
中却多了好几张纸。
杜小虫不生气,反而“哈哈”笑了,道:“哇
,这几张草纸,好像是我的。”
“本来就是你的。”这傢伙笑说。
“这些草纸本来放在我怀中。”
“现在在我手中。”
“哇
,好快的一双手。”
“我以这双手名扬天下。”
“贼秀才?”
“江湖中人都是这样称呼我。”
“哇
,你偷我草纸干什么?落屎〔拉肚子)是不是?”
“我以为榆的是银票,没想到会是草纸,
门!”贼秀才奇道:“男人身上是不带草纸,只带银票,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杜小虫一笑,说:“我向来是使用信用卡,不用银票,所以不需要带银票。”
“你是谁呀?”
“我叫人熊。”杜小虫道:“你除了偷东西之外,还会偷什么?”
“偷心!榆女人的心!”
“哇
,就凭你?”
话才出口,草纸已回到杜小虫手上。
“别瞧它只是张
糙的纸,没有了它的存在,你就会臭氧沖天,浑身难过。”
话还是没说完,贼秀才的人已飞了起来,飞上了屋簷上。
贼秀才心中“咚咚”打着鼓,他实在想不到人熊的身手,灵活敏捷,并不在自己之下。
他在怀疑自已到底还有多少斤两,怎么人家只是一挥手,自己就被送上了屋簷。
他又惊又怒,正要破口大骂:“吊你个老母…”
怎知,他才一开口,杜小虫就在他的身旁出现,一伸手,一个鸡蛋大的石头,便
住了他的嘴。
“赏你个铁蛋呷!”
随之,杜小虫一脚踢在贼秀才的
股上,将他踢落屋簷下。
紧跟着,他身子拔了起来!
他的身子一拔起,一大篷暗器就
到,落在他方才站立的地方。
这些暗器一落到地,便快速
动起来。
青蛇!
这些咱器并不是真正的出唷器,而是一团青蛇。
青蛇少说也有一、二十条,却只是发自一个人手上!
那个人也是从花径转出,四十左右年纪,结实
壮,大概是蛇
补多了。
他身上最少绑着九个豹皮囊。
这个人才出现在左边花径,右边花径上亦出现了一个人。
这是个女人。
长发披肩,身着鹅黄衣裳,千娇百媚,似玉如花的女人。
她秀目
飞,风情万种的瞟着杜小虫。
给一个这样的女人,这样风
的瞟着,要是别的男人,定会心旌
漾,飘飘然,一头栽下去。
飞天猫就是飞天猫,跟别的男人不一样。
他不但没有心旌
漾,也没有飘飘然,更不可能一头栽下去。
他有十八女金刚,十七个真正的女人。
十七个女人,有十七种性格,十七种味道,十七种神韵。
他每个都爱,每个都疼。
爱在心坎。
疼在心窝。
一见到她们一十七,那“东西”就会雄赳赳,气昂昂,一股想上
的冲劲涌上心头。
可是,眼前这个女人,给他只有一种感觉,想吐的感觉。
这女人却笑了。
“毒千里的蛇无影虽然快又毒,还快不过人熊的身形?贼秀才的双手虽然巧,跟人熊的手一比,太逊了!
霹雳手的霹雳黏巴球虽然黏死人,却还是黏不过人熊的“人去楼空”
我虽然不是第一个到来,最少也等了半个月,实在有些不服气的。
但看人熊这么高秆,现在心里不但舒服些,还有些佩服了。”
这声音又嗲又娇,腻得他妈的
死人不犯法。
贼秀才、毒千里以及霹雳手,呼吸开始
了,人也开始飘飘然。
杜小虫呢?
杜小虫始终不为所动,一张脸毫无表情的听着。
半晌,他才很奇怪的问:“哇
,你到底是查甫?还是查某?还是人妖?”
“哎哟,你真是死相!”
这女人居然笑骂一声,眼波飘动,抚媚极了。
“男人!”
哇
!
这娇媚的女人,居然回答杜小虫自己是男人。
男人这两个字才出口,这个女人就不见了。
不见的其实是女人的一张脸。
身子还站立原来的地方,人已是变了一个面容微胖,蓄着山羊鬍的中年人。
“你看我像不像一个男人?”
连声音都变做男人的了。
杜小虫一怔,没有答话。
“不够像是不是?没关系,我变!”
这个人一笑,伸手掠起披肩长发,飞快的在头顶上挽了一个髻,一手往脸上一抹。
哇
!
一张睑,又是一变,居然变的眉如墨汁,面如红枣,大鼻原
。
“像不像?”
声音更雄厚了。
如果有人说,这张脸不像男人的话,这个人的脑袋一定有问题。
杜小虫的脑袋,当然不会有问题。
他实在有些佩服,终于点头,道:“你就是千面人?”
“不错,再变给你看。”
这个千面人语声又一变,变的清朗,一翻手,倏的用一条灰头巾束住了发髻,再一翻手,撕下了面皮。
旋即,一个剑眉星目,风
满洒的年青人,出现在杜小虫眼前。
杜小虫笑道:“哇
,你累不累呀?”
年青人不答反笑着说:“只要你跟我相处两天,第三天我就可以变做你的模样,神情举止亦可以学个九成!”
杜小虫笑道:“有一样我却敢肯定你学不到,连一成也学不到!”
“那一样?”
“喔喔喔!”
杜小虫不答,突然脸部做出怪模样,两腿向外张开,曲膝走起路来。
同时嘴里发出怪声。
“猩猩!这对我可跟吃饭一样容易。”
说时,便学杜小虫两腿向外张开,曲膝学猩猩模样,一边怪叫,一边在众人面前来回走着。
“好咽!”
贼秀才等人,不
起鬨叫好。
就在这时,杜小虫突然身子飞了起来,离弦箭矢一样,飞
向干面人!
千面人一惊立即站起闪避,身子才一动,杜小虫已从他的头上“咻”的飞过!
哇
!
好惊人的速度!
千面人慌忙回头,但见杜小虫已经站立在他身后一丈的地方。
只这么一眼,他就变,这一次,不是变脸,而是脸变
!
杜小虫站在那里,玩
着剑尖上的一块破布,玩得津津有味。
一块破布有什么好玩的?
原来,这块破布是从千面人头顶上,那条头巾削断,再穿在剑尖之上!
“哇
,你再变?你除了模仿猩猩最拿手外,老子就不相信你还能学我!”
头巾再下就是脑袋,这一剑再低,千面人的脑袋岂非就得搬家?
千面人不由的伸手摸着脑袋。
杜小虫再道:“等你学到我的一成时,你头壳〔脑袋〕早已搬家了。”
干面人脸色变得
难看!
好像被人用蛋糕丢在脸上一样难看!
毒千里的脸色也好不到那里去,双手冷汗直冒,猛往
际间擦拭。
霹雳手的烤鸭,早已惊的
手,掉在地上。
四个人全都叮坏似的,楞在原地不知所措。
只有一个人例外!
这个人的眼睛始终又冷又亮。
这双眼一直在花树丛中的一座假山后面,一直没有离开杜小虫!
这个人的眼中,也有着震惊和讶异,只不过不是很明显而已!
除了这个人之外,又还有一个人,女人!
这个女人并不在假山后,是在杜小虫身后不远的地方。
她正向杜小虫走来。
杜小虫立时觉察,回头瞪着眼问:“哇
,你到底又是查甫,还是查某?”
“查某!”女的笑得很甜,说:“我是这理掌管南北两院的总管,奉庄主之命,前来
接公子。”
杜小虫笑道:“哇
,笑得像被
似的,你是不是常对男人这样笑?”
女的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噗嗤”笑说:“我又不是你什么人?爱怎么笑便怎么笑,你管得着?”
杜小虫碰了一鼻子灰,没想到这女人伶牙俐嘴。
女的又笑着说:“南院那边,已给公子安排好休息的地方。”
杜小虫对这女的有些好奇了,道:“我应该怎样称呼你?”
“我叫做
莉。”
“
莉!”
杜小虫脑海中马上想起十二姑的话,和那些暗语:“你…”
莉截住杜小虫的说话,说:“你来了好一阵子,也斗了这么久,应该累了,南院有给你准备了水酒和小点!”
“哦!”“我这就给公子带路。”
莉说完,也不管杜小虫反应如何,便领先走入了花径。庭院深深,深几许。
这句话来形容望云别庄再恰当也不过了。
花径又深又静。
杜小虫足足走了一盏茶的工夫才抵达。
莉点燃桌上的银灯,才道:“公子刚才好像有话要说。”
“嗯…”“不知公子又要说什么话损我?”
“哇
,吃过一次瘪,若想再找麻烦的话,这个人就是天生的白痴。”
“咯咯,你在生刚才的气?”
“我从来不跟查某生气。”
“那你想跟我说什么话?你说吧!”
“你是查甫…”
舂莉一怔,即说:“我是查某。”
“查某放
动蒂蒂。”
“查甫呷老老不修。”
杜小虫摸了摸鼻子,笑道:“这些话实在很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我们偏又不能不“秀”一下。”
“十二姑的飞鸽传书我已收到。”
“哇
,这下可省不少口水。”
“为了十二姑,要我说乾嘴,甚至要我的命,我拢无要紧。”
“哇
,这么死忠。”杜小虫问:“十二姑是你的什么人?”
“十二姑是我的恩人,救命恩人,我这辈子都是她的仆人!”
“佩服。”
“你还有什么要问我?”
“没有了。”杜小虫说:“你这里可有什么要告诉我知道?”
莉道:“庄主刚才就在一旁看着,听他的口气,好像对你非常满意。”
“哇
,我条件这么
,打着灯笼也没处找,他不满意才怪!”
“你这人很不懂得谦虚。”
“事实就事实,无法度。”杜小虫笑道:“我这款作风很性格,女孩子见到我是又叫又爱,不知你对我啥款?”
莉抿嘴一笑,说:“啐,你这人不但不懂谦虚,而且还很较面皮(脸皮〕。”
“哇
,难道你莫宰羊,男人泡妞秘诀第六条是什么吗?”
“什么?”
“
功。”杜小虫道:“男人要施展
功,面皮就得较〔厚),不然就功力不够,一顿了顿,杜小虫妀眼凝视着
莉,轻声细语又说:“如果你对我有那么一点意思的话,这
功就兔了。”
“那又要怎样!”
“牵牵你的小手,加上眉目相
,一切就搞定。”
莉一张脸已经飞红!
杜小虫见状,暗喜:“哇
,只差一分火侯就搞定,今晚可以败败火〔消火气〕啦!”
他一高兴,突然失声大叫:“呀,帅毙了!”
莉一怔,问:“什么帅毙了?”
“帅毙是现代流行词,意思就是太好了!”
“太好了就太好了,为什么要用帅毙呢?”
“你不用帅毙,你这人就太逊了!”
说着,杜小虫牵着
莉的小手,劳道:“咱们坐到
上聊天,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咄!”
莉让他牵着小手,朝
边而去。
杜小虫心中快乐的不得了。
他把
莉往
上一扔,飞快的卸下他身上的障碍物。
他轻功向来是快的叫人惊奇!
他
衣服功夫,也快得叫
莉瞪眼。
莉还没反应过来,杜小虫嘴
已盖在她的小嘴上,蛇儿似的舌,立刻滑进她的嘴里。
舌头一旦纠
在一起,有什么话就好说了。
杜小虫有那种胜利的快
,采扬而舒畅。
“哇
,有了第一次接触,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多了,你说是不是?”
莉娇羞道:“人家…人家好喜欢身上有杀手气味的男人…”
“哇
,原来是有原因。”杜小虫笑说:“你找对人啦!我一定会把你弄得死去活来。”
杜小虫充满了自信。
莉大胆地道:“我也不会让你失望。”
她的小手主动滑到杜小虫的肚脐眼上,然后缓缓地朝杜小虫稻草摸索而去。
杜小虫的那“东西”上接触她的小手,便蹦了起来。
雄赳赳。
气昂昂。
莉惊叫:“哎唷,野草丛中长出了一
人参,好怪哟!”
杜小虫笑道:“后头还有精彩好戏呢!”
“什么好戏?”
“这
人参会作怪!”
“真的?怎么作怪法?”
“你只要把它服侍的舒舒服服,
爽快快,它就会作给你看!”
“服侍是我最拿手的。”
说着,她轻轻的抚摸着那
人参,然后将它含在嘴里…
杜小虫
歪了。
他发出微弱的呻
、死命的抱紧
莉。
莉用眼角偷瞄杜小虫,见杜小虫一副
仙
死的模样,嘴角不
有了笑。
很
的笑。
谁知,就在这个节骨眼里,
莉的嘴,突然放开了那
人参,突然纵身跳下
来。
杜小虫张开眼,奇道:“哇
,你要去那理?”
莉急着说:“有要紧的事!”
“哇
,别去嘛…我…
莉…已经熬不住了。”
“不行,我得快点去,去晚了庄主会骂的。”
“哇
,到底什么事这么急吗?”
“庄主刚才吩咐我照顾公子,却吩咐其他的人准备酒菜,说今晚要在大堂上设宴款待你,快去穿衣服走了吧!”
“可是,怎能说走就走呢?…两腿间那玩意儿已经膨
得很厉害,不来两下子,怎能“平静”下来呢?”
“那你在这里慢慢“平静”我先走了!”
莉说完,头也不回开门出去。
一到了走廊,
莉突然笑弯了
。
有顷,她才得意地道:“想上我,嘻嘻,本姑娘先玩死你。”大堂上,确有设宴。
但不是只款待杜小虫一人而已。
杜小虫一进入大堂,就看到了四个人。
霹雳手、千面人、毒千里,以及贼秀才。
这一次到得最迟的,又是杜小虫这个天外来的人熊。
霹雳手他们四人也都没有说话。
大堂正中放了一张很长的桌子,六张高背椅子,面对面相对,四周共有十八琉璃灯。
长案上当中一个七宝盆,盆上一对金鸳鸯。
大堂三面落地大窗,鸳鸯帘,紫铜钩下,站立着的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孩子。
哇
!
又是漂亮的女孩子。
个个似乎都经过挑选的。
杜小虫是看得眼花瞭
,暗道:“哇
,好像进了万花楼,到处都是莺莺燕燕,每个都有上
的资格,帅毙了!”
他坐了下来,心中又有些怀疑,忖道:“古怪,这望云别庄除了万金油,看门的老苍头外,到底还有没有男人?
望云,万金油到底是在期望那片云,白云,黑云,鸟云…云翻覆雨…”
大堂还有的一面,却是一面大照壁。
照壁中,又是画着一个人。
这个人剑眉星目,皓齿朱
三十五、六年纪,身躯硕长,风
潇酒,栩栩如生。
这个人杜小虫曾经见过一次。
那是在梅花坞的墙上。
一样是画中人。
万金油!
杜小虫暗骂:“哇
,这傢伙有自恋狂,在家里画自已的像干嘛?”
画像之前,是长桌的一方,也是主人的位置,万金油还没到,这张椅子当然空着。
主人右手边一般来说都是贵客中的贵客坐。
杜小虫进来的时候,就剩下这一张椅子,所以,他就不客气坐了下来。
他就成了贵客中的贵客。
其他的四个贵客居然没有作声,居然还冲着杜小虫点头招呼。杜小虫也大方的回说:“免细利!免细利〔不用客气)!”
大堂上,在他还没来之时,一片死寂。
杜小虫一出现,就热闹了起来。
“喂,你们来了这么多天,到底泡了几个妞?”
霹雳手叹道:“没有,一个也没有。”
“哇
,怪不得你会泡老苍头。”
霹雳手脸上一红,说:“那个不算,不算,喝了酒看东西,丑的都会变漂亮。”
“不是吧,那是你“哈”死了,只好借酒捉狂,老苍头赛貂蝉,哈哈!”
千面人待杜小虫进堂时,无意中发现杜小虫
裆里的“东西”剑拔怒张,心中一动,反问。“你呢?是不是搞定?”
杜小虫笑道:“哈哈,早搞定了!”
“是吗?”
“我搬出我的泡妞绝招三条,牵小手,两三下就搞上
了。”
“高秆。”
“当然!”
“不知泡上多少个妞啦?”
“哇
,我今天才到,先泡一个妞,让“小弟弟”先熟悉熟悉环境,才好无往不利。”
千面人盯着杜小虫下面,挖苦道:“你的小弟弟好像没吃
,很生气咄!”
杜小虫低头一看,见
裆被撑得老高,暗骂一声:“小畜牲!”
此时,大堂上十只眼睛,全都朝杜小虫身上猛看,似乎把他当成怪物似的。
突然,杜小虫纵声大笑,狂笑!
“哈!哈哈!哈哈哈——”
声震屋瓦!
众人全都征住了!
他们都被杜小虫突来的狂笑震住了!
也就在这时侯,照壁那边传来一个声音:“熊公子何事好笑?”
这声一简直就像发自照璧上,万金油那个画像的口中。
霹雳手等人,又是一惊,目光一齐转了过去!
杜小虫却是若无其事,笑声一敛,目光就落在照壁上。
“大家都在谈“私房话”你不喜欢听?”
“我是正常的男人,不喜欢才怪!”
“喜欢,怎么你现在还像乌
一样躲在壁中,难道你就不能学我的“小弟弟”抬头梃
,光明正大,出来和我们见面?”
“我这就出来。”
万金油立时从照壁中走了出来。
照壁上的画像,赫然是一面可以活动的画!
壁画一动,万金油就一步跨出照壁,踏入大堂!
壁画旋即又恢复原状。
万金油踏入大堂,直接坐在主人座上!
千面人等四人,一见到万金油,不知不觉身形一动,长身
起。
万金油一笑,挥手道:“套句熊公子刚才的话,免细利〔不用客气)坐!”
四人平起的身形,应声坐了回去。
而杜小虫一动也不曾动一下。
他半瞇着眼睛,上上下下的一再打量常护花。
打量中,他一会皱眉,一会嘟嘴。一会摇头,表情中似乎有些失望。
哇
!
他到底是在失望什么?
这之前,他并没有见过万金油本人,只是见过万金油的两幅画橡。
两幅画像却是栩栩如生,甚至比万金油本人更来得神气!
万金油本人的确不够神气!
虽然,装束、相貌一样,可是神韵、气势就差多了。
万金油本人神韵不活,气势有些不振,好像是肾亏一样。
照壁上的万金油,最少比万金油本人满洒、风
一倍!
他本人看来平平,蒜头鼻,阔嘴,像他这款男人满街都是。
但梅花坞中的小楼壁上的万金油,比起照壁中的万金油更胜一筹!
杜小虫实在怀疑十二姑的眼光。
也在怀疑画这照壁的画工,是不是马拍
,有意把万金油画的更神气!
他在这边怀疑,万金油始终一脸的笑意。
万金油的笑意,简直就像硬挤出来似的,嘴巴笑得像大嘴青。
难看倒不怎么难看。
但杜小虫却有些替他担心,担心他的嘴笑久了,会从下额裂到耳后。
好在他总算停止了笑,温和地道:“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过去我们从没见过面,所以,你们对我或许毫无印象,我对你们却一点也不陌生。”
“我们对庄主同样不陌生。”霹雳手第一个接口。
接下来是千面人,道:“庄主的大名我们早已如雷贯耳,久仰得很。”
“是呀,这能不能算是印象?”毒千里接着说。
贼秀才笑道:“当然能,不然我们也不会相信,也不会应邀前来望云别庄!”
最后一个答话的是杜小虫。
他一说出这句话,大家一听差点摔下椅子。
只听他摸了摸肚子,道:“哇
,我们晚餐好像还没有吃也!”
众人怔了怔,贼秀才说:“喂,人熊,你好像语不惊人死不休。”
杜小虫笑道:“哇
,空着八堵(肚子)怎么谈事情?难道望云别庄连这一餐也要省吗?”
“大钱都花了,我万某人怎么会在乎这一餐!”万金油笑着说。
他话才说完,桌上已摆上了银盆佳餚,紫晶酒杯,酒杯中已斟满了琥珀
的酒。
杜小虫不再说话,低头品嚐佳餚美酒。
霹雳手当然也不会放过眼前的美酒佳餚,和杜小虫互道一声:“加油!”
他便没有再拍起头来过。
万金油再开口道:“你们对我虽然并不陌生,事实上还是陌生,这等下再说。就先说你们,你们来自不同的地方,彼此都不认识,也许现在已经认识。不管认不认识,我今天做主人的就趁这个线会,被此介绍对方,叫到的人请举手招呼一下。”
于是,他从霹雳手、千面人、毒千里、贼秀才、人熊二介绍。
五个人之中只有杜小虫,这个人熊没有举手,向大家招呼。霹雳手等四人,互望一眼,心中都在想:“好大条,怪不得他
裆里的那一条,也会如此肆无忌惮,原来是有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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