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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牛刀小试惩丑女
 他心中想着,继续向上抓去,好容易爬完了一百尺,人已累得气息呼呼,再往上爬可更糟了。

 下面竟有一股极大住自己,一任你用尽平生功力,只不过是上移寸许,当下又惊又急。

 头上黄豆大的汗滴,不住的向下滴着,他闭紧了眼睛,暗中运气,怎奈下面的力太大了,终于他又头上脚下的掉了下来。

 虎儿就借这一闪之光,仔细的看清了地势,立即一个“细巧翻”把身子稳落在地上。

 这一次虎儿更为失望,那股莫名其妙的力,实在太可怕了!可是他仍然没有死心,一面歇息,面苦思出之策。

 虎儿寻思了良久,突然大叫一声,跳了起来,他喊道:“我真是个笨牛!怎么都忘了用剑了!”虎儿这时用的虽然是把竹剑,可是以他的功力,就是铁块铁壁,也可被他切成碎片,这时只要把竹剑,在石壁上挖些小坑,有了立足之地,就不怕地面的力了。

 虎儿这时满心高兴,不住的嘟囊着,怪自己太笨,早要是想起这个办法,也免得刚才受惊出汗了!

 虎儿由背上出了竹剑运足了内力,向石壁上去,他但觉手臂震得奇痛,再摸那石壁,竟无丝毫损伤。

 当时不又惊又怒,重新提起竹剑,运足了全身功力,一招“恨福来迟”向石壁猛戳过去。

 只听得“拍!”的一声清响,虎儿突觉手腕奇痛若折,身子不自主向前冲去,无防之下,竟“砰!”的一声,前额撞在石壁上。

 这一年产量力道极大,虎儿只觉得头痛若裂,昏昏沉沉,眼前花蝴蝶子飞,勉强把身子靠在石壁上,不住的息着。

 这样休息了良久,虎儿才恢复过来,这时他真个是灰心丧气,一看自己的竹剑,已经断为两折,再摸那石壁,仅仅有一个极小又浅的缺口。

 虎儿气得哭出了声音,把手中的半截竹剑,用力的丢向一边,运起了全身功力,拳打脚踢,对着石壁打了起来。

 虎儿这时形如疯狂,他又哭又叫,神经质的对着石壁一阵打,似乎在发那股怨气一般。

 可是这么作一点用也投有,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虎儿打了一阵才停住的只觉得筋疲力尽,手足疼痛,虽然他运了内力,可是仍然有些浮肿,他气得坐在地上大声哭骂着道:“他妈的!这是什么石头嘛…”他一个人坐在地下哭泣了半天,虽然还在想着出之策,可是实在没有什么法子可以利用了。

 虎儿思前想后,暗道:“莫非我就要葬身在这个里?师爷叫我出来闯声名的,那知道我连块石头都打不过!”

 “我要是死在这里,连一个人也不知道,爹爹也见不着了…还有博哥哥,疯哥哥…哦!还有晓姐姐,永远无法见面了…”虎儿想着不由悲从中来,又下了眼泪,他伸手摸出了倪晓送他的“七煞珠”这颗珠子四年来,他一直紧贴在身上,每天瞒着摘星客及雪猿,掏出来玩,怀念和幻想,…可是现在,这珠子的主人恐怕永远无法相见了。虎儿这时满脑空想,把他每一个认得的人都想遍了,他暗道:“他们这么找人?没有一个人知道我死在这里。”

 “他们连我的骨骸都找不着…我真是死得冤枉,死得胡里胡涂…妈的!混帐王八蛋,丑女人不知是谁,把我引到这个死来。

 “我如果能出去,非要砍她一千剑,一万剑!唬∥也簧彼菜秸飧龆蠢铮没罨畹亩乘溃鏊溃 被⒍普庋裣肓税胩欤谋诰睬那牡模蛭刺睿粤溲┑纳舳继坏剑惶约阂桓鋈说暮粝⑸簟?

 虎儿虽然对于求生已经完全绝望,可是人就是个奇怪的动物,往往明知是不可能的事,他还是不放弃的去做,总希望能够发现奇迹。

 虎儿又打燃了火摺,寻着刚才丢掉的半把断剑,他想:“我刚才是用力猛戳,震得我手臂酸痛,现在我紧贴着石壁,慢慢的用内力去挖就算挖不动,也不至于像刚才那样吃这么大苦…”虎儿想着使用断剑抵紧了石壁,提足了丹田之气,把内力到前端,用力的剜着,过了半晌,那石壁仍然光滑如镜。

 虎儿虽然暗暗的心凉,但却不敢气,心中不敢气,心中反而不住的想道:“我千万不能着急,不能烦燥,古人也说过“有志者,事竟成”“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我不灰心,一定可以成功的…”虎儿这样安慰着自己,他果然平心静气的,慢慢剜着,大约过了半个时辰,虎儿用手一摸,这一摸不由使他如受锤击,原来那石壁仍然光滑如故,毫无损伤。

 虎儿实在再也沉不住气了,用力把断剑丢向一旁,大声的哭着,骂道:“滚你妈的蛋!…我就死在这里好了,我不出去了!…就是有人抬我,我也不出去,死就死好了,有什么关系,我才不怕呢…”大凡一个人在失望绝顶之时,便一切都不顾了,譬如有人求神治病,可是直到后来病得要断气时,神还未能救他,他就会开始咒骂神了!

 这时虎儿是彻底的灰心了,他本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那里受得了这个,当时坐在地上,低声的痛哭起来。

 这一哭直哭一个把时辰虎儿劳累了半夜,又加上心情恶劣,中本就温暖,他不觉昏昏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虎儿从梦中醒来,中无夜,仍然是一片漆黑,虎儿这时睡了一觉,觉得精神较好,他还在睹气,干脆从怀中取出了竹箫,轻轻的吹了一曲“来沙落雁’,深回音漾。

 加上虎儿此时万念俱灰,自忖是必死之人,越发把那萧儿吹得悲切凄凉,令人怆然泪下,不能自己。

 虎儿这时己完全把生死置之度外,深深的沉醉在自己的箫里,己至忘我之境,他泪如断线珍珠般,扑籁籁的着,把整个前都弄了。

 良久,良久,他才把这曲“平沙落雁”吹完,心中觉得空空,仿佛感觉到这个世上的东西,都是空虚的,未来的事物,是任何人无法捉摸的。就在这一霎那,虎儿竟生了“出庐”之想,这时如果有一位佛门的高人来引渡的话,毫无疑问的,虎儿必将随他而去了。

 虎儿凝想了半天,他又打燃了火摺,细细的观察这个稀奇古怪的地,只见这底方圆不过一丈,周围全是光滑的石壁,没有任何出路。虎儿这时真是毫无办法可想,抬头向上望去,黑幽幽一片,不见一丝天光,也不知现在。是何辰光,但据自己估计,至少已经过了一夜了。

 虎儿正在观望,突听得左边石壁有“叮咚”之声,当下不由大奇,心道:“莫非这还有什么怪物不成?”

 虎儿想到这里,不由有些害怕,又摸着了那把断剑,暗自戒备着,心想:“怪不得我一上去就有力,原来是有怪物…我要是把他杀死,大概就可以出去了…”虎儿这时一些也不敢大意,全神贯注的,注视着发声的那面右壁,耳中只听得“叮咚”之声越来越大,心道:“怪物大概要出来了!…”当下连忙平心静气,暗运全力,那知过了久良,只听那叮咚之声,一直响个不绝,却无丝毫异状。

 虎儿细听那声响,不似动物所发,而是金石之声,口中不由大为惊奇,暗道:“莫非有人在隔壁打斗不成么?”

 虎儿才想到这里,突觉眼前微微一亮,一片薄薄的五光华,映在眼前。

 虎儿不由欢喜狂,立即一跳数丈的大叫道:“是了,这就是“十二修罗剑”的光华呀!”

 虎儿叫着,细看那五兴华,就由那“叮咚”发声之处传出,虎儿双手轻轻摸着石壁,那知他这轻轻—摸,竟发生了不可思义的奇妙事迹。

 原来那刀剑不入,坚逾钢铁的石壁,被虎儿轻轻—摸,那石壁竟陷了下去,虎儿惊喜集,奋足了全力,用力向内一推。

 他这掌之力,至少也有千斤以上,果然有一块丈余高的大石,随着他双掌之力向内陷去。

 虎儿欣喜之下,暗道:“这个可古怪,刚才我怎么看不出还有个门呢!”

 这时的虎儿犹如绝处逢生,三次用力,把那块大石推进去约有一丈,虎儿突觉眼前亮光晃,心中狂喜。再一打量,这里竟是一间极大的丹房,室内摆设陈置,古朴雅致,光亮异常。

 虎儿跨入丹房,举头望去,只见正面上挂着一双金红色的剑鞘,鞘内并无实剑,但却有一张素绢在鞘内。

 虎儿再看左壁,密密麻麻刻着一大片图来,虎儿运目望去,只见全是一人舞剑之姿,镂刻得龙飞风舞,娇健无比。

 虎儿看得心中怦怦跳,心想:“这必定是一套前古的剑法,想不到我却因祸得福了!”

 当下虎儿走近图壁,细细的观察,觉着这些招式均颇熟悉,再一细看,不叫出声来道:“啊!这就是十二修罗剑法呀!”

 虎儿这时连忙屏心静气,从第一式上,细细的向下看来,心中回忆着二爷十婆所授,觉着有很多不同之处。

 他心知定是二爷十婆不擅剑法,难以理解其中奥妙,故出入甚大,现在自己对着一凡和尚亲刻的剑谱,正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当下全神贯注,一招一式,细细的按照着图式,手舞足蹈的比试起来。

 这套“十二修罗剑”法,共十二招,每招七式,合有八十四式。

 虎儿以前所学虽非全套,但经摘星客指点,也差不到那里,所以这时学着,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等虎儿把这八十四式习完,也化去了三四个时辰,再放眼向下望去,只见下面尚有很多图谱。

 心中估计着要把这些图谱习完,最少也得要五天,可是当前,又不容自己不学,等下面对石壁,盘膝而坐,心定神凝的默看墙上的图示。

 大约过了半天光景,虎儿才把另一套剑法习完。当下站来试一番,细细与墙上的图示对过,觉得没有什么错误的地方,然后再坐下来,继续的学下去。

 再下面是一套掌法,墙上刻着“醉禅掌”这套掌法果然奇特,看那墙上的人物,每一式都是东倒西歪。

 乍看似是杂乱无章,细看之下竟是招招相连,式式从跟,端的是一套神鬼莫测的出奇掌法。

 虎儿强捺心,仔细的研究着,等这套掌法习完,再站起来演练一遍,觉着得心应手,无甚差错。

 然后再往下看去,只见下面满满一大篇,竟刻的是一篇“坐禅心经”文字拮拙,词意诘涩。

 虎儿连—句也不懂,但心知这必是一篇修练内功至宝,只恨手上无笔,只好心中默记。

 这一下,虎儿可苦了,这篇东西不但毫不顺口,又不合音仄,才背到第三句,上面两句又忘了。

 再加上很多字不认识,心中还要背它的写法,这样一来,虽然短短不过二百字,虎儿足足背了有两天,才把它完全记

 再往下看又是—套佛家坐禅之法,这一套文字普通,顺口成章,虎儿本就绝顶聪明,不多时便记了。

 这时墙上的东西虎儿已经全能背习了,当下站了起采,自己也不知道在地里呆了多久了。

 虎儿这时再把那柄剑鞘取下,拿出那块素绢一看,只见上面写满了蝇头小字,上写:“一凡和尚遗谒:余谢世百年后,必有人入,若入此室,便是余‘十二修罗剑’之传人。

 ‘十二修罗剑’已经余封于此山地,每至冬夜,必有毫光外映,无缘之人,虽穷毕生之精力,亦难一睹此剑,入此室者,便是余心许之人,亦十二修罗剑之得主也。

 来人须先习石壁剑掌及坐禅之法,习成后于石案内取一木瓶,势于左手,右手则执剑套,往后石壁以余‘醉禅掌’之‘大乘神功”贯内力于剑套,按于石下三寸,石即自开,而十二修罗剑亦出。

 此刻初出,光华逾丈,必满室飞舞,来人不可慌张,以剑套之,剑自入鞘,唯此刻光华太甚,须以木瓶之水沐之,方可大成。”

 “得剑之后移开石案,向余遗像跪谢后,迅即以‘十二修罗剑’腕石而上,不可少误,误则葬身地,神形俱灭,徒负余成全之德。

 得剑之人须对余遗像发誓,不可妄伤任何生物毫,且不可仗剑行凶,走入途,若有背誓,神剑有灵,必遭惨残,戒之,戒之。”

 虎儿看罢犹如身在梦中,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不由高兴得笑出了声音,当下连忙向石案看去。

 果然有一双黄木瓶,虎儿忙取了出来,走向右壁,就在面向上量了三寸,右手抓紧了剑鞘。

 按照图上所授心法,运记佛家最高之“大乘神功”剑鞘才点向石壁,突听“波!”的一声巨响,那石壁竟掉下斗大一块来,出一个地

 虎儿但觉光华目,冷气逗人,耳中听得一声极长的龙,突见一条五光华,如飞自内冒出。

 虎儿心知这必是“十二修罗剑”心中惊喜狂,连忙以剑大方上,那知那道光华一俯,由虎儿身旁尽向室外,虎儿大惊,急忙追了出去。

 只见那把剑在地内上下盘舞,光华照耀得满奇彩,霞光上冲了数百丈,把个虎儿吓得浑身冷汗。他连忙施展轻功,随着那条光华上下翻腾不己,心中既怕它破空而去,又怕光华外引来外敌。

 虎儿追着上下,正在着急,猛见那条光华神龙摆尾般向自己飞到,不吓得一声怪叫,忙中急以手中剑鞘之,人己摔倒在地。虎儿听得“呛!”的一声龙,同时觉得手中微微一震,立时满光华立敛,恢复了先前的黑暗。

 虎儿仔细一看,只见那柄千古奇宝的“十二修罗剑”已经自行入了鞘,心中不由大喜。

 他用着颤抖的手,慢慢的把宝剑出一寸,那五的光华又行出了数十丈,把虎儿吓得一阵心跳。

 连忙把木瓶打开,顺着剑鞘向内倒去,只听“嘶!”的一声,那耀目的光华立敛,剑身只不过带出数寸的彩光。

 虎儿数之间连获至宝,喜得要发狂,当下把宝剑整个出,只见一条三尺长的神剑,剑身隐隐泛着五光华,寒气人,知道这把剑果真是天下剑王,连忙入了鞘,紧紧的绑在背后。虎儿紧好了剑,又进入了丹房,耳中听得隆隆之声,震耳聋,自己也不知怎么回事,当下连忙把石案移开。

 只见石壁上果然刻着一个坐禅的和尚,长得慈眉善目,栩栩如生,令人肃然起敬,当下连忙跪倒。

 只见他对着一凡和尚遗像,恭恭敬敬的叩了三个头,朗声腿:“弟子秦金虎,为摘星客再传弟子,今蒙神僧垂爱,以千古至宝“十二修罗剑”见赠,弟子此次出,必遵遗训行侠仗义,除暴安良,若有任何不端行为,原遭天谴之报。”

 虎儿立完了誓,只听得“隆卤之声,越来越大,当下不敢多事停留,跑出了丹房,把十二修罗剑出,试往石壁上一碰,先前坚苦金石的墙壁,现在就好似豆腐一样,随手掉了下来。

 虎儿在狂喜之下,猛的想道:“这石头这么好,我何不带些出去,将来作成暗器修理那些王八蛋!”

 虎儿的主意既定,立即随手捡了起来,在怀里,再次运起“十二修罗剑”如飞的向上爬去。这—次虎儿手有神剑,下面力又消失了,所以上得极快,一盏热茶的功夫,虎儿已经重见天了。

 虎儿出得来,见又是深夜时分,当下把剑入鞘,又对着地跪拜一阵,这才唱着山歌,冲破了满天飞雪,如飞的下山而去。

 虎儿下到了山下,突听一声震天裂地的巨响,不吓了一大跳,心想:“难怪一凡和尚叫快走,定是那地陷下去了!”

 那巨大的声响一声接一声响个不停,山上浮雪被起了万丈雪雾,真个是石破天惊,好不吓人。

 虎儿神剑在身,余悸犹存,直呆站了半个时辰,那裂山陷地之声方止。

 虎儿回忆前事,宛如恶梦一场,心中真个是又惊,又奇,又喜,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怅惘。

 虎儿移步回店,只觉脸上甚是难过,用手一摸,不暗笑道:“这个皮套我还带着呢!…”当下把面具取下,揣在怀里,慢慢的回店而去。

 这时虎儿放慢了步子,倒背着手,嘴里哼着小曲,一步三摇的晃着,心中得意已极,耳旁听得众人吵杂的谈笑声,有人说:“乖乖!好家伙!我早就说山上有妖怪,刚才红透了半边天,我一看就知道妖怪要作了,果然…”话未说完另一人接着:“二秃,见你妈的鬼哟!你可别说,我早说山上有神,要大家弄点好菜去祭祭,你们他妈的一味的扣门儿,都舍不得花钱。”

 “现在好,神可怪罪不来了…我看明天赶快去祭祭!怎么?二秃,你他妈的又不乐意,早晚要让雷劈死才甘心!”

 那叫二秃的大怒道:“狗娘养的,你他妈怎能这么说话!”

 虎儿听着朗笑了几声,慢慢走到了“永安”店,这时店内的人也都惊了,全都推到门口,一个个不知是害怕还是冷,一个劲的哆嗦。

 小二见虎儿回来,极为惊奇道:“哟!我的小爷,你到底跑到那儿去了,害得我好急,找爷都没处找,你…你的房间我还给你留着呢,你的斗蓬,包袱都保管得好好的…小爷,你到那去?”

 虎儿笑着道:“谢谢你挂心了,我遇见朋友,就在他那住了几天…我说小二哥,我出去有几天了?”

 小二奇道:“小爷,你出去七天了,给道你自己都不知道?虎儿笑道:“唉!我糊涂,可不是七天了!”

 说着分开众人入店而去,心中暗惊,想不到自己在地己然呆了七天,他这一想,立觉腹饥万分。

 那小二走在虎儿身前,把房门打开,虎儿入内对小二道:“小二哥,你们灶上还有火没有?”

 小二闻言道:“有!有!我们临江城是大地方,小店的服务又特别的周到,过往的客人极多,也许有的客人半夜才到,所以我们厨房从来不停火…你可是饿了?…你这晚儿怎么还没吃饭呢?”

 虎儿闻方不由一皱眉,心道:“东北人可真罗嗦,我一句话就引出他一大套,实在令人受不了!”

 当下对小二道:“我吃了,现在饿了,麻烦你先给我烧三桶热水,再看看有什么吃的,随便给我来一点,不管好坏,只要是热的就成…”小二忙道:“成!成!什么都现成…刚才我才侍候了一拨客人,烧的水还热着呢!我给你送来…你吃点什么?…一斤牛,一瓶白酒,一碟囱菜,外带三十个热包子,怎么样?”

 虎儿闻言大喜道:“好,好!你先把热水送来,我要洗个澡!”

 小二闻言这才注意到虎儿不但一脸灰土,而且身上甚是狼狈,才问道:“小爷,你这是从那里来…”虎儿己经不耐烦,把小二推了出去道:“好了,我的小祖宗,你可真烦死人,快去拿水吧…”小二也被虎儿这几句话说笑了,自语道:“可不是,我就是有点嘴碎…”虎儿这时虚掩了房门,找出一套乾净衣,然后把“十二修罗剑”解下,仔细的看了看。

 只见剑鞘呈暗红色,样式甚是古雅,此外并无甚奇特之处,正想把剑出,再详细的看一看,小二己送水进来。

 当下便不再看,把剑在枕下,只见小二提了两桶滚水,笑对虎儿道:“小爷,你在那儿洗?”

 虎儿道:“在那儿洗?当然在这儿洗,你不拿个木盆,难道叫我跳到桶里不成?”

 小二忙道:“哟!我的小爷,你急个什么劲儿嘛?我只有两双手呀!”

 小二说着把桶放下,出房而去,少时又提了一桶热水和一桶冷水,并着另一小二送来一只大木盆。

 虎儿嘱咐小二快去作饭,当下掩了房门,在热水里泡了起来,连幸苦劳累,现经热水一泡,觉得浑身舒服,恢复了少疲劳。

 虎儿泡了一阵,把全身擦乾,正要穿衣,突听窗外有人呼吸之声,不由吃了一惊,忙喝道:“什么人!”

 随听一阵风声,有人离窗而去,虎儿惊怒之下,也不顾穿衣,跨到窗前,二指如电点开了窗门,只见一倏浅灰的身影,如飞逃去。

 虎儿眼快,看出那人竟是在“昭关”店所遇之女秀秀,再看窗纸己然有个小月牙口,想到自己洗澡被她偷看。

 不由把张俊脸烧处通红,心中又羞又怒,把窗户关好,喊了一声晦气,心道:“他妈的!这是什么女人嘛…真不要脸!”

 小二强睁着一双睡眼自语道:“幸苦倒没什么,…走的时候多给点钱就行了…”他最后一句话,声音很小,但虎儿仍然听见了,不由得笑了起来,小二脸上一红,连忙出房而去。

 虎儿在坑上,一觉睡去,等到睁眼已是近午时分。

 虎儿觉得疲劳尽去,混身舒适,叫了小二净面,逐问道:“小二哥,我忘了问你,‘英雄会’到底是这么回事呢?”

 小二答道:“小爷,你还不知道呀?…也算你赶巧了,英雄会明天就开始了…其实应该说是英雄会。”

 “你不知道最近辽东一带出了一位少年奇侠,这位小爷本事可大呢,人又长得俊,本来人家侠号叫“万里飞虹”可是那些女人硬叫他“玉面郎…”虎儿岔道:“叫玉面郎一定是个小白脸了?”

 小二笑道:“所以说你就猜错了,其实人家也不白,…前几天才见过一次,不但不白,脸还是黑黑的。”

 “不过长得可真是俊,那一股子英雄气慨真是可以的…这位小爷被那群女人得没办法,才在这帽儿山下设了英雄大会。”

 “号召天下男女英雄,比武较技,暗含促成姻缘之意,我看小爷你可以去试试,说不定得个漂亮的小媳妇呢?”

 虎儿听罢问道:“听说这玉面郎是从中原来的,你怎么说他在辽东成的名呢?”

 小二又笑道;“所以说,你也跟他们一样,你想,要是玉面郎在中原成名的,他又何必不在中原开英雄会?为何要跑几万里,到帽儿山来呢?”

 虎儿问道:“这么说玉面郎是在辽东成的名罗?”

 小二道:“玉面郎是在辽东长大的,根本就没离开过!”

 虎儿道:“好了,我知道了…这英雄会摆在什么地方呢?”

 小二道:“这好找,你出了店,一到帽儿山,就可以看见了…他这英雄会也怪,白天不开,从明天起,每天晚上才开始。”

 虎儿道:“好了,没什么事,你去吧!”

 小二答应而去,虎儿心中不觉纳闷,暗中揣度这玉面郎到底是何等人物,为何这么多女孩子追求他,莫非他真是个潘安宋玉不成吗?虎儿想着立即推开了窗户,—见雪势已小得多了,稀稀的飘着小碎片,可是严寒依然不减。

 当下把“十二修罗剑”系在背上,披好斗蓬,再把皮帽带上,又拿了几两碎银出房而去。

 小二见虎儿出外,不由道:“小爷,你到那去?可别又是一去五六天啊!”虎儿笑道;“你放心,我晚上就会回来的…我要是不回来,你们就把我的包袱分了罢!”

 小二叫道:“哟!这我可不敢!”

 虎儿一笑出店,众小二不在背后道:“这小爷比玉面郎还俊!”

 虎儿出了房,着小雪慢慢向帽儿上走去,沿途行人不少,女子尤多,大半都是来参加英雄会的。

 她们一看见虎儿如此品貌,不由一个个停足注视,并且还有猜道:“这恐怕就是玉面郎了!”

 虎儿只当未闻,他看沿途诸人,虽然都是练家子,可是武功都平庸得很,没有出奇之人,心中不由略感失望,暗想:“师爷要我打败十个江湖高手,这些人都是平凡之辈…就算玉面郎被我打败,也只不过才一个呀…”虎儿思索着不觉走到帽儿山下,想起了得剑之事,只觉余悸犹存,抬头向上望去,那塌陷之处,竟看不出一丝痕迹,不深感天物奇妙,非凡人所可捉摸的了…虎儿正在感叹之余,渐觉前面人声吵杂,举目望去,只见前面有座庙宇规模倒是不小,庙门挂一大匾,上书“灵青寺”三字。庙门两旁,蓬席密列,都是些小吃摊子,也有说书唱戏卖艺之,五花八门应有尽有,显得极为热闹。

 虎儿童心未泯,见状不由甚是欣喜,连忙赶了过去,见有个煎油饼的小摊,生意甚是兴拢虎儿午饭未吃甚是饥饿见那油饼煎得又焦又黄,热香四溢,不觉食指大动,便找了一空位坐了下来。

 这时早有小伙计过来笑道:“小爷,你吃甜的还是咸的?”

 虎儿道:“一样来五个,要脆脆的!”

 伙计答应而去,虎儿突听有一妇人口音笑道:“别瞧岁数小,肚子可不小哪!”

 众食客闻言均笑了起来,虎儿抬头望去,只隔桌坐着—个妇人,满脸黑点,正是在“昭关”店所遇之丑女秀秀。

 他不由想起昨自己洗澡,被她看了半天,不觉又是气又是羞,连忙把头一偏,假作没有看见。

 耳中又听得那妇人咯咯一阵笑,似乎在自语道:“真是,大概才断了水儿,脸怎么这么呀!咯咯…可是那个鸟儿真不小呀!昨天夜里我都看见了,真不坏…”虎儿听她愈说愈下中怒火大起,可是她又没有指名说自己,如果与地争论,徒自惹别人笑话。

 当下只好强捺怒火,心中暗自愤恨,一定要找机会教训她一番。

 这时小伙计已然送上了十个刚煎好的油饼,热腾腾,还不装丝丝”作响。

 虎儿才用筷子夹起一个,正要入口,耳旁又听那妇人笑道:“慢点吃,孩子,仔细烫了牙!”

 虎儿这时再也忍不住,正要发作,突听一老人口音接道:“大婶,你干么尽逗孩子?你也招呼招呼我呀!”

 虎儿闻言看去,只见那丑女秀秀身旁有老者。

 瞧他年逾七旬,白发白须,脸上左半边,连眼睛完全被白布包着,好似受了伤,那出的一双眼睛,乍看黯然无

 但虎儿自习“元丹归气”后,对“晦光蕴”一道已然全晓一看便知老人武功极高,胜过自己何止十倍。

 丑女秀秀听刚才突然的他说一句话,不解其中的意思,不由把脸一拉道:“喂!老头子!我可没有给你说话…你说话客气点,别这么叫,你最少也六十多了,怎么可以叫我大婶呢?”

 老人哑着嗓子笑了两声道;“我看你年纪比我还大,所以称呼你—声大婶…”丑女秀秀一听,扫帚眉一竖,骂道:“放!毕旅婊吧形此低辏先艘呀拥溃骸昂贸簦 ?

 这一来众人一齐笑了起来,虎儿笑得更是厉害,那女人一张丑脸臊得通红,本想发作,但见那老人年纪太老,犯不上惹他,当下强忍住气道:“老头子,你可别惹我,我生起气来够你受的!”

 老头又是干笑一声道:“啊!…对不起,大婶儿!”

 秀秀大怒喝道:“你还叫我大婶!…我今年才十七岁!”

 此语一出,周围食客及看热闹的人,均忍不住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虎儿也抚着肚子直叫哎唷!老人却是不笑,慢的道:“你真十七?”

 秀秀老着脸笑道:“真十七…还不到呢,过年才整十七!”

 说着在木凳上把股跳了一下,模仿了一个孩童的动作,居然十分相像,众人见状笑得更厉害,并且有人直叫:“我的妈哟!咯咯…”老头仍是不笑,转对众人道:“你们别笑…”众人忍住了笑,老人往她脸上细看了半天,点头自言自语道:“可不是…果然是年轻人!”

 秀秀一听立即神色大喜,转对众人道:“这么样?我可没有瞎说吧!还是人家老人家识货…”她话未说完,觉得自己话说得不对,连忙停了下来,转对老人道:“老人家,你怎么看得出我十七呢?”

 那老人把头凑近了些,仔细的往她脸上看了半天,慢的道:“什么?你十七?…我是说你孙女十七!”

 此言一出,众人哄堂大笑,丑女秀秀闻言短眉一竖,一扬手“拍!”的一声,打了老人一个嘴巴,打得那老头“哎喁一声。

 虎儿上见大怒,喝道:“丑婆子,你怎么能打老人家?”

 那丑女对虎儿讲话却是面带娇笑道:“哟!小兄弟,你生什么气呀?你现在嫌我丑,要是我陪你玩上几天,你夸我美还来不及呢!…”话未说完,虎儿实在听不下去,右手筷子一扬,一枚热腾腾的油饼“拍”的一声,整整打在丑女脸上。

 那油饼才出锅,飞烫无比,还带着热油,那丑女秀秀脸上只有一小埠皮平一点,不料被热油打个正着,立即肿起一串永泡来。

 只要水泡一落,立即又成了麻子了。那老人见状拍掌笑道:“好!好!大婶脸上又添花了!”

 丑女秀秀被烫得“嗷!”的一声鬼叫,她竟不理虎儿,一伸手“千山朝佛”向那老人头顶击来,声热甚是骇人。

 虎儿一见大惊,深恐她伤了老人,立即一招手,两双竹筷如飞弩般疾向丑女秀秀手腕来。

 那丑女想是知道厉害,口中“哟!。”的一声,不顾伤害老人,猛的把腕子一翻,竟一把接住了那双竹筷,这手功夫倒确是不错了。

 那秀秀把筷子接在手中,回头对虎儿冷笑一声道:“好小子,你大概不知道你家姑娘厉害吧?…跟我出来!”

 虎儿虎目一瞪道;“出来就出来,谁还怕你这个丑八怪!”

 秀秀闻言更是暴怒,她天狭窄,不肯放过那老人,一伸手拉着老人的膀子道:“老小子,你也别想逃!”

 那老人被她捏得哎唷连声,面无人,虎儿暗道:“我竟是看走了眼,这老人根本没有一点功夫!”

 秀秀拉着老人在前,虎儿紧跟在后。

 三人走到庙门前广场上,秀秀用力把那老人推向一旁,对虎儿道:“小子,你趁早给姑娘磕头认输,看你长得漂亮!”

 话未讲完,虎儿已破口骂道:“放你妈的,臭不要脸的,你小爷今天非好好的教训你不可”秀秀闻言大怒,鬼叫一声,一垫足“飞禽掠食”右掌如风向虎儿前抓来,虎儿冷笑一声道:“赁你不行!把你麻子哥哥叫来吧!”

 虎儿嘴里说着话,却一翻腕子“怒海戏蛟”便拎秀秀右手,五指指力大得惊人,秀秀吃了一惊,手下一滑“漏鱼逃生”躲过了虎儿五指,紧跟着“斜进步”身子前进半尺,十个短胖的手指向虎儿双肩抓来。

 这时四下围了一大群人,一个个兴高采烈的叫嚷着,有人道;“英雄会还没开始,这儿已经有好戏了!过瘾!过瘾!”

 又有人说:“哟!这女人好丑,我还当是庙里的那尊神呢?”

 丑女秀秀听在耳中又羞又怒,拼命的厮打,偏是虎儿武功奇高,自己连边儿也沾不着,暴怒之下更是亡命的送招。

 虎儿本令她知难而退,那知她毫不量力,竟像拼命一样纠着,虎儿不由大怒,这时恰好她双臂送空。

 虎儿再不留情,一震臂“苍鹰搏兔”右手疾如闪电已抓住秀秀右臂略一用力向外一抖。

 只见丑女秀秀若大一个肥胖的身子,竟被虎儿给甩了出去,半空中打了好几个滚,她连忙用“流星倒转”把身形定好。

 那知虎儿用的是内家“迂回掌”力,她才站好,猛然又“噗”的一声,头下脚上的摔了一个狗吃屎,脑袋竞被浮雪掩了一半。

 一旁看热闹的众人,一个个仰天大笑,还有人叫道;“种芝麻了!哈哈…”那芝麻秀秀哼哈半天,才把脑袋拔出来,只见她双手拂着满头白雪,在雪地上东倒西歪的打圈,嘴里呼呼的吐着冰喳子。众人见她如此怪状,一个个捧着肚子,笑出了眼泪来。

 何以丑女秀秀已经爬了起来,还东倒西歪的站不稳呢?原来儿这种“迂回掌”力,只要一中人体,可使人血脉倒头昏心沉,这时还是虎儿手下留情,否则丑女秀秀早已七孔血而亡了。

 那丑女秀秀还不住的,东倒西歪的打圈子,走不几步便要摔一跤,众人又笑又叫,纷纷道:“这个丑婆子打不过人家,还装疯呢!”

 丑女秀秀晃了半天,头脑才觉清醒,虎儿这一手可把她吓傻了,不知这是什么功夫,她不由又恨又怕。

 她知道再打下去,自己也是白挨,对着虎儿恨声道:“好小子,咱们走着瞧,姑姐姐饶不过你!”

 说罢,含羞带愧的分开众人而去,虎儿笑着叫道:“喂!丑女人,下次把你麻子哥哥带来!”

 众人又是一阵好笑,纷纷散去,那老人笑嘻嘻的走了过来,拉着虎儿的手说道:“好孩子,你本事不小,你叫做什么名字?”

 虎儿笑道:“老公公,我叫秦金虎。”

 老人哦了一声道:“秦金虎——这名字倒不错!孩子,那丑女人闹得你也没吃东西,我请你吃一顿吧!”

 说着拉住虎儿的手,向先前的小摊子走去,虎儿忙道:“老公公,我有钱,是我请你好了!”

 老人闻言呵呵笑道:“好孩子,真有意思,不管谁请谁,咱们先吃再说!”说着已回到先前座位坐好。

 伙计连忙送上两盘咸油酥饼,虎儿早就饿了,当下向老人略一廉让,便大吃起来,那老人也用筷子夹了一个,慢慢的吃着。

 他—个饼尚未吃完,虎儿已然吃完了四个,老人不由笑道:“到底是年纪轻,跟个小老虎一样,哈哈…”虎儿闻言也笑了起来,问道:“老公公,您贵姓呀?”

 老人摇摇头道:“人一老就不愿意说姓名了…其实说不定你是认识我的…”虎儿诧异的摇摇头道:“不,我不认识您呀!”

 老人一笑道“少时你就知道了…哦!我问你,你可是来参加英雄会的?”

 虎儿笑道:“我是经过此地凑巧赶上英雄会,顺便来见识见识…”话未说完,老人笑道:“这些年青人真作怪,只听说女子摆擂招亲,可没听说过男的摆擂招亲,这“万里飞虹”不知是个什么人物,怎么会煞这么多青年姑娘?”

 虎儿答道:“所以我一定要见识见识他!”

 老人念须笑道;“年青人总是好胜的…你快吃完,我们一块去逛庙。”虎儿连忙又吃了几个饼,抢着付了帐,老人微微一笑,携了虎儿的手,向“灵青寺”走去。

 这是一座大庙,香火极为旺盛,善男信女如水般,冒着奇寒,纷纷的向庙里涌去,一时人声喧嚷,满殿和尚跑来跑去,不知在忙碌些什么?虎儿见了不由得叹道:“唉!这些和尚一辈子也修行不好的。”

 老人闻言哈哈笑道:“想不到你也看不惯呢!”二人把各殿及庙景游玩了一番,虎儿还求了一签,上面文句似通不通,写着:“辛丁,上吉崔巍崔巍复催巍履险夷平去复来身似善提心似镜长安一道放回”不但虎儿看不懂,就是那老人也瞧得莫名其妙,摇头道:“不知谁作的签,连韵仄都不懂!”

 虎儿奇道:“签不是菩萨作的吗?”

 老人一笑不言,虎儿虽看得懂,但见上面写的“上吉”心中亦颇高兴,当时贴身收下,与老人出殿而来。

 二人出了庙,天已偏午,小雪仍然未住,老人含笑问道:“虎儿,你可愿意去看看英雄会?”

 虎儿答道:“公公,人家不是说要到晚上才开始吗?”

 老人笑道;“我们先去看看地方,晚上再来看热闹。”

 虎儿闻言称好,二人一起向庙后转去。

 渐渐的地势越来越低,人却越来越多,老人边走边道:“听说这次英雄会,还是“灵青寺”的老方丈协助,办理的哩!”

 虎儿闻言大奇道:“怎么和尚还要管这些事?”

 二人说着已然来到英雄会所在地,虎儿抬目一望,不由暗叫了一声:“绝了!”

 原来这时二人所在地已然甚低,正前方有一天然的大冰台,离地约有四丈,上面张灯结采,布置得美仑美奂,那块天然的巨冰又平又光,上面用极大的席子搭成了蓬。

 下面也是一样,搭成了一个数百丈的的大席棚,并且摆满了一排排的座位,就像个戏院子一样。

 虎儿看罢心想;“他们真会利用,如果天热一点,这冰台不是要化了么?…真有意思!”

 这时台下已经有了上百的人一个个带着大包小包,大概是晚餐的食品,看样子在占位子。

 冰台上不少十七八岁的小和尚,忙得团团转,那台上似乎非常滑,小和尚们如果走快一点就摔跟斗,已经有不少和尚摔得吱牙咧嘴的。

 虎儿看罢心想:“这‘万里飞虹’到底是个什么人物?居然这么大排场,还有这么多和尚帮忙…”虎儿呆看了良久,再一回身,那老人已不知去向,虎儿连叫了好几声,不见答应,又找了一阵也未找着,只好由他而去。

 虎儿这时见天色已然不早,如果回店吃了饭再来,恐怕这山谷就要挤满了,当时转身出去,寻找先前的小摊,又买了十个油饼,用纸包好,走到擂台下,在第二排旁边选好一个座位坐下。

 这时人渐渐的多起来,不但老少均有,更有不少江湖客,一个个精神满,似乎都非常兴奋,一霎时台下可热闹了,叽叽咕咕,各省的方言都有。擂台上已挂满了大灯,正中悬着一块大匾,上写:“良缘天成”四个大字。

 两旁贴了一付红底金字的大对子,右边的是“男胜女娶为”左边的是“女胜男御为驹”

 虎儿看罢,不由失声笑了起来,而且不住的摇头,暗道:“嘿!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虎儿正在暗笑不已,突听身旁一老人口音道:“劳驾,借个光,让我跟这位小兄弟坐在一块!”

 虎儿转头望去,一见正是先前的那位老人,忙道:“老公公,你到那去?我找了你半天呢!”

 老人笑道:“我去大便…这两天拉稀对不起,借光…”他后面两句话,是冲着路口上一个中年学土说的,那人正在吃点心,一听说老人才大过便,又是拉希他不由得把眉头皱得紧紧的,往后面坐了一坐,让开一点地方,老人便挤了进来,股正好对着他的脸,吓得那汉子拼命的把身子向后一扬,嚷道:“喂…喂…老先生,你的…尼股!”

 他如果不说话,老人倒也过去了,他一说话,老人立时停止了前进,股正好停在他面前,相距不到数寸。

 那汉子心中的敝扭可就别提了,就好像看着他在拉稀一样。

 老人回转了头,慢的问道:“股?我股怎么样了?”

 说着并用手拍了一下,那汉子忙把脸仰后半尺,憋着呼吸道:“没…没什么,你快过去吧!”

 老人闻言一笑,挤了进去,在虎儿身旁挤了一个坐位,众人听说他拉稀想是怕赃,一个个向两旁挤去,与老人之间保持一段距离,这一来倒好,虎儿与老人二从坐得舒舒服服,别人则挤得像孙子一样。

 老人坐定之后,伸手就拿了虎儿一双油饼大吃起来。

 虎儿听得旁边纷纷笑骂,有人道:“娘的!这么大岁数,又受了伤,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来?难道还想摸个小媳妇吗?”

 又有人道:“拉稀还没好,又吃这么油腻的东西,真是找死!”

 老人却是充耳不闻,只顾吃饼,虎儿不由笑道:“老公公,你听听,他们都在骂你呢!”

 老人边吃边道:“由他们骂去,反正我这辈子已经叫人骂惯了…我什么都不在乎了!”

 虎儿闻言甚为奇怪,忙问道:“老公公,你就这么命苦吗?你的亲人呢?”

 老人恰好吃完了一个饼,只见他用衣袖擦了一下满嘴的油污道:“唉!我有什么亲人呢?没爹没妈,没老婆没孩子,几十年就我一个人东跑西跑,倒也怪逍遥自在的…孩子,你呢?”老人突然把声音放得极低,笑问道:“你师爷是摘星客吧?”

 “虎儿一惊,忙问道:“老…老公公,你怎么知道呢?…你认识他?”

 老人微叹一口气道:“我们是老朋友了,老得不能再老了!”

 虎儿闻言惊喜集,心想:“果然他是位奇人!”

 当时忙道:“您快告诉我…我好称呼您…”老人笑道:“不必了,你很快就会知道的…你还是叫我老公公吧!我很喜欢听这个称呼哩!”

 这时,只见台上整整齐齐地排了两排小和尚,每人手执佛乐,也不管什么暮鼓晨钟,一齐敲打吹奏起来。

 还有一老和尚手执佛卷“吗咪咖哩”的念起经来,虎儿看得好生奇怪,耳中听得老人笑骂道:“妈的!还念什么经?别是念‘素女经’吧!”这话说得左右都笑了起来,虎儿也是忍悛不已,心想:“这老家伙真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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