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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双掌生威天下寒
 翌晨,秦天羽唤起虎儿及博儿道:“今天晚上我要与仇人比武,本来是不准备带你们去,可是仇人太狠,怕他到家里来伤害你们,所以只好带你们一起去,只是你们到时在旁观看,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准出面,也不准出声,知道没有?”

 二小连声答应,秦天羽又与博儿把重要的东西整理出来。

 虎儿当是要搬家,喜得直拍手。

 这时风雨虽然比昨小得多,但还是没有停的可能,秦天羽凭窗向外望去,只上下积水成河。

 好在当地的居民经过几次暴雨,均有准备,都在房子四周挖了八尺的水沟,始能免去水灾。

 但平地上已积水有三尺深了,秦天羽心想下午上山如用“登萍渡水”的功夫,恐怕邻舍惊怪,到时只好用渡船了。

 午饭后,雨势又小了一些,这时才有些小贩,划着木筏卖菜蔬,秦天羽把“银松”剑用黄绸包好“半月钱”贴身收下,与虎儿博儿聊天。

 两个孩子问长问短,他们不知大祸临头,弄得秦天羽心如麻,正在此时,房门自开,摘星客闪了进来。

 秦天羽等连忙站起施礼,摘星客一摆手道:“下次见面把这些玩意儿都免掉,我们这就走,明天早晨再回来结束。

 秦天羽拿起宝剑,因不便显武功,便拿了雨具,与虎儿博儿出了房门,摘星客原来是乘一木伐来的。当下众人登上木筏,打开雨具,由秦天羽执篙,一叶小筏,在风雨中如飞而去,那消片刻已在莽苍山下。摘星客与秦夭羽分别抱起博儿及虎儿,丢了雨具,双双在木筏上轻轻一点,直如两只巨鸟凌空而上,只消三两纵便隐没于山中。

 须夷之间已经来到七斧崖,秦天羽虽然久居莽苍,可是很少上山,这时—见不由暗想:“好怪异的地势!”

 原来七斧崖,是七个形如斧头的峭壁连接在一起,每一个崖底又有一个石,再前是一片数十丈的平地,只有几株合抱的巨木,连野草都几乎没有。

 对面竟又是一面峭壁,山洪涌,两崖之间万丈深渊飞鸟难渡,摘星客及秦天羽把两个孩子带入中间山。秦天羽见这山不过两丈方圆,四壁光滑,内有石石凳,竟是一尘不染,心中奇怪万分,向摘星客问道:“莫非这些山都有人住吗?”

 摘星客正要回答,突然虎儿手指外惊叫道:“爹快看树上有人!”秦天羽顺势看去,只见一株巨树的横枝上,仰面朝天的躺着一个人,竟是一丝不挂,着一身黑。正是在酒楼被摘生客用罡气抛出窗外的黑大汉,这人原是华北五魔之末,铁虬龙谢云,使两柄蛟龙剪,能力敌万人,平时作恶多端。他想是被瀛海子陈士元点了道,置于树上,必是两老已不开杀戒才用此法,这时风雨不停直淋得谢云闭目咬牙,愤到极点,偏是又动不了。秦天羽看罢不由笑道:“这小子功夫最差,作恶却最多,这个澡要洗到二更,真够他痛快的。

 摘星客道:“你上去看看,他真洗出汗了。”

 秦天羽闻言,飞身出,到了树上,这时谢云听得声音,睁目见是秦天羽,那一双怪目睁得铜铃也是,却奈何不得。

 秦天羽伏身在他部摸了一下,热气腾腾,果然竟在出汗,不由笑道:“小子,别老说起没完,等汗干了就下来吧!”

 说毕下树回到里,虎儿博儿终是孩子,大为不忍,齐声请秦天羽救他下来,秦天羽本来厚道,想把谢云救下。

 但恐瀛海子脾气古怪必然不悦,只好向虎儿博儿说道:“他是坏人,不能放他下来,他一下来就要杀我们的。”

 虎儿与博儿素来极爱秦天羽,闻言便不再吵。

 摘星客对秦天羽道:“这些山已经数百年没人住了,相传在三百年前,莽苍山出了七条怪蛟,兴风作,为害人间。”

 “恰好有一位前辈仙人神斧真人,携同六弟子路过莽苍,用了七柄千古奇宝“五丁神斧”制服了七条怪蚊。”

 “这五丁神斧相传是夏禹治水时开山所用之神物,威力至大,神斧真人和六弟子制服了这七条怪蛟后,恐怕还有余孽,于是将七辆神斧化为巨石,把七条怪蛟镇其下,共费时三个月,才将这七条怪蛟神形俱灭。

 “于是留下了七斧崖和这七座府,这事也是我四十年前,偶听一位前辈谈起,莫怪你们不知道了。”秦天羽听罢才知有这么一段渊源,虎儿和博儿更是听得眉飞舞,津津有味,争着问长问短。

 摘星客不厌其详的解说,直到秦天羽都烦了,出声喝止,才不再发问。摘星客看看天色道:“天台山樵现在大概已在山上,秦天羽我看你内功比前大为深厚,想是你这些年来苦练之功。”“只是晚上如果与天台山樵动手,拼着受他掌力,也不可把全部内力用出,要随时注意防身,这样有瀛海子暗中相助必可无事,否则就难免要受伤了。”

 秦天羽闻言口中称是,心中却有点不服,心想自己往昔即以内功闻名,八年来又练成了本门最高掌力“和凝掌’,江湖上已少敌手,天台山樵虽然厉害,自己如果以“和凝掌”小心应付,绝不至受伤,心中虽然如此想,但口中不得不连声称是。摘星客又道:“现在时间还早,孩子们可以睡一会,这山暖和,不会着凉,你也可以坐坐禅,我要找我的老兄去了。”说毕一闪身已是踪迹全无。

 秦天羽也想静坐调息,把气功再周运一启遍,恐虎儿博儿坐着无聊,反叫他们睡在石上,一一抚了睡,然后在石凳上调息起来。大约过了两个时辰,耳中似乎听得有人谈话,秦天羽睁眼一看,只见摘星客与一白发老人坐在一枝树杆上。他们正在丁丁冬冬的奕棋,也未用气功挡雨,大雨把衣服淋得透,二人直如未觉,仍然与兴高采烈的下棋。

 秦天羽看过心想:“这两个老家伙真是怪物!”

 秦天羽下得凳来,看看虎儿与博儿,两人睡得甚酣,心想晚上可能要折腾一夜,便不叫他们,自己走出来。

 因须尊敬两老起见,自己也不好运气挡雨,只好淋着雨走出;这时摘星客回头道:“秦天羽,你也来看看棋,别老坐着。”

 秦天羽答应着脚下轻轻一点,飞上树枝,这才看清那银发老人,上留着短发,一张脸黑里透红,脸型一如廿岁的小孩子,体格健壮,如非白发白须,真就像个孩子似的。秦天羽想这定是早年威震天下,与摘星客同名的瀛海子陈士元了,自己半生江湖尚是初次见面,当下忙要行礼。

 那知才把身子弯下去,猛见瀛海子左手一扬,一股极大的掌力涌了上来,哧得连忙向旁纵去,直飞出五丈以外,落在另一株树上。

 就这样右臂还是被掌风扫了一下,酸麻不已,这时猛听得一声巨响,原来瀛海子的掌力被自己让过,正击在对面一棵大树上。

 劈利吧拉落了十几比海碗还的树枝,直把个仁剑书生惊出一身冷汗,呆呆的站着搞不清怎么回事。

 这时摘星客瞪了瀛海子一眼道:“你这老小子不知轻重,你要是伤了他一,看我不要你一条大腿!”跟着转头对秦天羽道:“你过来,他就是好闹,你不必行礼了。”

 秦天羽这才又纵了回来,瀛海子左手摸着胡子,眯着一对小眼睛笑对秦天羽道:“你就是仁剑书生?”

 秦天羽点头称是,瀛海子又道:“我三十年前说过,谁要拜我;要先躲我一掌,然后才有资格拜我,你刚才躲过了,现在再行礼吧!”秦天羽闻言哭笑不得,只好再施一礼,本来只是弯身行礼,不料瀛海子又道:“这么大的雨,还得跪下,真是自找麻烦!”秦天羽听了不得不跪下,瀛海子这才哈哈大笑,嘴里连喊行了行了。摘星客恐秦天羽难堪,等他站起便道:“他与你先师也是至,照理你应跪他,只是我也讨厌他的恶作剧。”秦天羽忙道:“陈老前辈乃神仙人物,小侄今有缘得见,真恨不得能够长跪身旁领受教诲呢!”

 瀛海子把眼一翻道:“你真是书生,说几句话也是酸气冲天,你要是老跪在我旁边,还不把我酸死了!”这时秦天羽耳中却听得嘘嘘之声,低头一看,原来下面横枝上的谢云被雨淋了一天一夜,虽说内功尚佳,但风雨加,深秋?天气亦冷得可以,何况又在高山上,加以被点了道,所以有些吃不消,正在运气调息。摘星客好似突然惊觉“哦”了一声,对秦天羽道:“我倒忘了,有些话不能让这小子听,天羽,你下去点了他的昏吧!”

 秦天羽称是而下,见谢云鼻扇嘴动,好似难受已极,当下心想这谢云已被点了两处大,虽不重出大伤元气。

 现在摘星客又命自己点他昏,以自己对付一位不能反抗之人,终觉不忍,但又不能违抗。

 由于一念忠厚,便俯身先解了谢云哑麻二,谢云才啊的一声大一口气,秦天羽在其左腿白海轻轻一点,随即昏倒,不省人事。摘星客闻声道:“你还是心忠厚,以谢云之罪大恶极,若遇其他高手,怕早送了命,偏巧碰见我们三个不愿开杀戒的人,也算他不该绝命了。”

 秦天羽回到二老身旁,笑道:“这贼经陈老前辈这番徵戒,也足够他胆寒了。”

 瀛海子哼了一声道:“这些东西善早昧,根本死有余辜,不过我们不愿作刽子手罢了!”

 摘星客起身道:“得了,这棋也别下了,我们进去吧!”

 瀛海子却不依道:“那怎么成,我可不愿意为几个贼误了我们这局棋。”

 摘星客一瞪眼道:“你要是一再纠不清,我这就走,看你找谁下棋去。

 瀛海子一吐舌道:“乖乖,我一生谁都不怕,就怕你,好,棋不下了,走!”说罢,秦天羽但觉一阵轻风拂面,再看瀛海子已经笑嘻嘻的站在口,心下不由好生惊服。

 三人进了,瀛海子大声叫道:“好香的酒!”摘星客转头问秦天羽道:“可是你带了酒来?我怎么不知?”

 秦天羽道:“定是童博带来的,这孩子心细。”瀛海子道:“嗯!时间也差不多了,先把这两个孩子叫起来,我们要先吃了才能打仗呀!”秦天羽随即把虎儿与博儿叫醒,果然童博知道三人均爱饮酒,与虎儿各装了两瓶带来,当下众人就石榻上打开酒食。瀛海子又自壁间拿出一大包卤菜及面食,对秦天羽道:“你们还未辟彀,这是给你们准备的。”于是五个人开始吃喝起来。摘星客与瀛海子尽谈数十年前旧事,虎儿与博儿更是生平没有过这种生活,由不得指东道西,兴高采烈。只有秦天羽心中最苦,思前想后,觉得自己已经在江湖中落了一身恩怨,只怕永远也无法摆,现在面前坐着两位千古难遇的异人,自己何不拜在门下,学些惊人艺事,重入江湖,把—身恩怨全作个了断,然后才能逍遥自在。

 想到这里才略开了怀,正好二老谈话告一段落,便往摘星客身旁一跪,尚未说话,摘昨客已摇手道:“你不必说了,你的心意我全知道,只是我的功夫非童男不能练就,再说你的武功在江湖中也是少有,只要用心苦练,焉知不能到达我的地步?”秦天羽闻言心中一凉,知道拜师已绝户望,便又转身对瀛海子,瀛海子用手把秦天羽扶起道:“我与摘星客生平未收弟子,各有收徒的理想和规矩,当年你师父也曾暗示我,要我在他身后收你为徒,可是我已定了规矩不收带艺之人,你也不必灰心,我一定会为你物一个奇人就是了。”

 秦天羽心头冷冷?对摘星客道;“老前辈既然不能收小侄,方才小侄已经想通了,要想逃出江湖恩怨,已是无望之事。”

 说着看了虎儿博儿一眼道:“这两个孩子,小侄溺爱至深;可否请二老收在门下,作为再传弟子,这样小侄也好放心。”

 说到这里,不由一阵心酸。原来秦天羽拜师被拒后,决定把两个孩子托付好了,自己只身仗剑重入江湖,用生命和勇气与恩怨搏斗。

 摘星客接着道:“虎儿我一来就看中了,只是入了我门,便不能婚娶,你只一子,可使得吗?”

 秦天羽闻言才知道摘星客早有此意,不由大喜,当下说道:“能归老前辈门下,便是旷古仙缘,小侄家乡尚有胞弟,香烟不绝。”

 摘星客道:“如此甚好,现在不必行礼,为了辈份,虎儿就算我徒孙好了。”虎儿早爬在地下,叩了三个响头,连喊师爷。

 这时博儿福至心灵,向着瀛海子就下跪。瀛海子一把抓着童博领子,向上提了起来,呵呵笑道:“别这么没出息,我收你作徒孙子好了!”

 秦天羽见一夜之间,虎儿博儿均得异人收纳,不由欣喜异常,于是一开心怀,便随着饮酒言笑,其乐融融。这顿酒,直吃到初更将近才罢,摘星客站起来对秦天羽道:“时间差不多,怪物们快来了,你要记住,对付天台山樵切不可硬挡,他早年败在你师父手下,怨愤已久,你要小心呀!”“我现要往青城一行,有我老兄弟暗中助你,料可无事,虎儿博儿留在此,天亮前我回来再安排一切。”

 说罢转对瀛海子正道:“老兄弟,你可别大意…记着,十年之约。”

 瀛海子点头道:“我知道,咱们一块走,我送你一程。”说着对秦天羽道:“我就回来,他们来了,你自管按你自己意思对付。”

 说毕与摘星客双双而去。

 秦天羽把虎儿博儿再三叮嘱,不准出,自己在口坐了一会,天色益暗,估计着大概已快二更了。这时突见一大团火光白天而降,落地后才看出是瀛海子,拿着六盏明灯,一言不发往左侧最靠边山走去。除了中央秦天羽等存身山外,其余六个山全是光明如昼,灯光反出来,照得前广场亦颇明亮。

 瀛海子走来道:“五魔就要到了,天台老怪还未面,我得踩踩,看这家伙有什么花样,你小心应付。”

 说毕不见,秦天羽心想七个山,六个有灯,岂不是告诉别人自己在中央?但瀛海子如此安排必有深意。

 为了两全孩子安全,自己不如到个面等候,心中打定主意,又将虎儿博儿好好安置了一番,把“银松剑”放在背上,慢步走山

 这时秦天羽才发觉谢云已被瀛海子解了昏,但却点了软,懒洋洋的靠在一株大树上,仍然是一丝不挂。

 秦天羽见他目光已散,知道内伤甚重,如不好生调养,一身武功是无法恢复了,心想碰到这两个老家伙,也是他该受折磨了。

 秦天羽随便搬了一块山石,面对谢云不远坐下。

 谢云因哑已解。这时见秦天羽到来,忍不住道:“姓秦的,有种你给我个痛快,这么折腾你四爷算得什么人物?”

 秦天羽听他声音低哑,舌大气虚,足见元气大伤,口气偏还是这么强,不赞佩他是条汉子。

 当下笑道:“谢老四,我们请你来洗澡的,总不能让你在澡盆里淹死,你再等一会,你师父一来自然放你。”

 才说到这里,突听左崖一声尖叫,如同鬼嚎,令人心悸神摇,跟着见一道黄线,疾如飞矢,打在谢云右臂“肩井”上。

 落在地下竟是一片柘黄了的竹叶,谢云立刻手脚活动,恢复知觉,站起来,光着身子,一恍一摇的向左崖跑去。

 秦天羽知道自己的大仇圈田奇已到,用摘叶为箭的手法,解了谢云道,当时仇恨顿生,不由得发鬓俱张,仰天一阵狂笑,声震空山,接着道:“田奇,八年多不见面,我秦天羽把一切往事都忘了没料到你还舍不得我,好,你快出来我已等得不耐烦了。”

 黑暗中有人发话道:“秦天羽,你夺我爱,夺我艺,此恩我焉能不报?”

 语声才毕,自左侧慢慢走出一人,剑眉朗目,意态潇洒,看来不过三十几岁,秦天羽料不到田奇仍是当年神色。等到田奇走到近前,不由站起来,剑眉一挑道:“恩也罢,仇出罢,今夜我总让你趁心而去,咱们别耽误,你就伸手吧!”

 田奇尚未答言,又由后面纵出三人,正是鬼影子钱桥,追魂手钱河,以及子母神梭何干三人。鬼影子抢着道:“师父,昨天酒楼上秦大侠表演了一手‘隔空传力’,使弟子等无限敬佩,想借这个机会与秦大侠讨教讨教。”

 田奇与秦天羽因分离八年,不知对方功力如何,闻言正合心意,当下故意道:“你后生小辈竟敢与秦大侠过手,岂不以卵击石,快退下去!”

 秦天羽早知对方以退为进之心意,闻言微微一笑道:“不必,钱师傅愿出手,秦某求之不得。”

 说到这里,大踏步走出五步,回头往鬼影子点点头,笑嘻嘻的道:“来,我陪你玩玩!你要是玩累了,尽管招呼你伙计们一块来。”鬼影子虽知秦天羽辈分,武功均高过自己,但见他如此狂妄,亦不大怒,赶上一步道:“秦大侠真爱护我们!”

 说着暗中运气,力贯双臂,一垫步,十指挟着劲风,往秦天羽前抓来,秦天羽笑道:“你不用兵器是找死!罢馐惫碛白恿绞忠丫サ角靥煊鹦厍埃痪跏种复ゴΓ缬椭牡啦缓茫π毒⒑笞荩牙患埃∏靥煊鹕硐蜃笠簧粒沂滞碛白有蚕虑崆嵋坏悖猩骸疤上拢 ?

 鬼影子平地被送出两丈以外,一个踉跄,摔了个狗吃屎,弄得一脸一身均是泥浆,爬起来,把一双小眼睁得圆圆的,一言不发,自间取下一支九节软鞭。这九节软鞭为纯钢打造,鞭头为一张口虎头,内有按簧,伏有毒针,往往在紧要关头发施伤人,万难闪躲。

 这时鬼影子手提鞭尾,平空舞了一个半圆,再见他轻轻一带,虎头猛地向后仰回来,脚下用力,软鞭犹如一条怪蟒,挟着风声,直向秦天羽左目点来,只听秦天羽哈哈一笑道:“你亮兵刃也是找死!”

 跟着不知怎么回事,那鬼影子竟又被摔了出来,这次摔的更重,一跤倒地连兵器都出了手。

 田奇在旁看得清楚,鬼影子是被秦天羽内家掌力震出,如此功力,就是三个徒弟同上,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当下便要出声。

 那知追魂手与子母神梭早已忍不住,双双亮了兵器,扑了进来,秦天羽见追魂手一双铁笔,子母神梭是一大一小两支梭形兵器,知道他们要以小巧灵活取胜,心想田奇要看目己功力,我偏不动,以逸待劳,决定用掌力避重就轻,把三魔戏耍一番。

 这时三魔已然会合,品字形把秦天羽围在中央,只见梭光鞭影,掌风虎虎,三魔虽然各尽全力,折腾翻跌,什么出奇的招数都使出。可是秦天羽仍然含笑自若,两支肥大的袖袍,好像赶苍蝇一样,拂来拂去,脚下连寸步均未移动。可是三魔却被秦天羽掌风迫得东倒西歪,有时还几乎碰到一起。

 最苦的是鬼影子,一条九节软鞭,不但伤不了敌人,还要顾虑伤了自己人。片刻下来,虽在大雨之下,三魔已然汗水涔涔。

 秦天羽想到田奇在侧,天台山樵尚未面,也就无心再与三魔纠,于是沉心运气,待机而动,准备把三魔打退。

 这时恰好三魔分而又合,成一字形,三样兵器攻了上来;秦天羽心想等兵器近身再以内家掌力击出,好使他们三人兵器一起落地。那知三魔距自身尚有三尺时,突见大片银丝光雨,如疾雷暴雨般,袭了过来,秦天羽大吃一惊,匆忙中只得往上拨起三丈多高。大片毒针银梭擦着鞋底而过,秦天羽虽然艺高胆大,也被惊得一身冷汗,当下大怒,落身之时,三魔鞭梭齐到。秦天羽大怒之下,伸出左手,钢抓般地一把抓着鬼影子的鞭头第二节上;右手由拳变掌,虎口横架着追魂的子梭,由右往左,一掌推来。只听三魔同时怪叫了一声,同被震出一丈以外,三人倒了一排,尤其鬼影子受创最重,软鞭中折,鲜血吐了一地,人已昏死过去,追魂手与子母神梭何干二人,也被掌力震得面如金纸,双双闭了气。原来秦天羽遭暗算,盛怒之下,用出了“和凝掌”还是秦天羽忠厚,只用了四成功,到了鬼影子面前,因恨他狠毒,又加了一成力,三魔那里敌得,悉受重创。田奇在旁防护不及,连忙先将鬼影子救醒,周身略加推拿,嘴里入了几丸药丸,跟着又将钱河、何干救醒。何干因内功较深尚能行动,田奇当下亦顾不得与秦天羽答话、呼出谢云扶着追魂手钱河,自己将鬼影子钱桥托起,送入了右侧第一座山。当下着令三人不可动作,又为之推抚顺气不已。

 秦天羽一人停立雨中,看着地上的鲜血,被雨水冲淡扩散,知道今之事仇恨更深,不由叹了一口气。

 回头一看,虎儿和博儿伸出两个小脑袋,笑嘻嘻的观望,毫无惧,秦天羽向他们挥挥手,意令小心。

 这时圈田奇已自中走出,一路冷笑道:“秦天羽,好厉害的掌力,我倒要好好谢你成全了我的徒弟!”

 秦天羽闻言思忖,料想那鬼影子恐难活下去了,当下回道:“那正是我的心愿!”

 田奇一听仰天一阵大笑道:“你可知我此来也是有心愿的?”

 秦天羽冷冷地道:“我秦天羽就在眼前,昔日恩怨今晚自可偿清,不必拖延,你就爽快点吧!”

 田奇却沉住气,不慌不忙地道:“你还是当年脾气,不瞒你说,我今天到此,便为的要报你害我数十年独身之仇…当年你越级掠艺,横身夺爱,我一生高傲狂妄,却栽在你手里,处处被你抢先…”说到这里,情绪颇为激动,稍停又道:“同时你害得徐雪蓉…才说到这里,只见秦天羽双目含泪,大叫一声道:“田奇!你还有脸提雪蓉?提起前事,我恨不能食汝之,饮汝之血,我的家庭,名声前途均被你毁了,你…”这时田奇反到恢复了平静,摇手阻着秦天羽,微微笑道:“这样看来,我们各有一肚子冤屈了?你不必急,我今天来就是来拼命的,我还可以告诉你,十年前我抛弃了本门功夫,另拜天台山樵为师。”秦天羽听到这里,冷笑道“叛祖离宗在你已不算一回事;十五年前师叔已将你逐出门墙,这些事你还有什么可提的?”田奇闻言不恼,仍然笑道:“今天我师父也来此,为的是看看天下第二剑…‘天南派’自老一辈仙逝,应以你剑术最好了。”

 秦天羽知天台山樵早年挟一身之技,威震江湖,却败在恩师天南剑下,当下冷然道:“天台到此,我早已知,雪当年之,我秦天羽当替师受过!”田奇仍是慢的道:“自摘星客隐退,玄元剑失传,天南剑独步武林,家师自创凌霄剑法,不过想趁此机会与你印证印证,至于我们的私事仍由我们自己解决,他老人家决不多问。”

 秦天羽此时有些不耐烦,朗声道:“够了,荒山大雨,我可不听你讲故事!”田奇失声一笑道:“好,是的,我是来拼命的,不过我们用不着一上来就拼命,先找点小巧的功夫解解闷如何?”秦天羽知他要出策谋,以他之长对付自己,毅然道:“有什么花样你就快说吧!”

 田奇走近一株小树,顺手折了六三尺长,如指的树枝,拿了三枝,从容的在一块大青石上了一个品字形。

 秦天羽见每相距三尺,而且入石只不过两寸,风稍一大,便略略有些摇晃,但却不至于倒下。这时田奇走在一丈开外,在另一石上依样好三,回头笑对秦天羽道:“我们相隔一丈,各在上面以掌相对,这三椿可以任意走动,可是只许单足落枝,不可同时踩两椿,谁要是落地或树枝倒断均算输,你看如何?”

 秦天羽知他要以轻功取胜,如此大雨,彼此全是鞋,要在上面使用内家掌力,非有极佳的轻功与内功不可,自己合计着可以胜任,便道:“一切由你!”

 田奇点点头道:“我先上!”

 言罢双脚微点身子飞起一丈高,落下时头下脚上,距第一树枝还有三尺时,双臂平伸略向后一摆,整个身子正了过来。

 右足足尖轻轻落在树枝上,身上的水珠溅出五尺多远,身形展处丝纹不动,那树枝就如同落上了一只蝴蝶,直如无物。

 秦天羽知他故意卖弄,但对其功力之深亦颇惊佩,自己提气轻功,向上一纵,只见他整个身子飞起八尺,仰面朝天的落下来。

 距第一枝二尺时,猛地右足后伸,点着枝头把身子站直,但树枝与整个身子却不停的摇晃着,溅得一片水花,摇了一阵才笑嘻嘻的站稳。

 田奇见他竟使的是“颤蜂戏枝”的身法,这种轻功比登萍渡水还要难,当下亦不由心惊!秦天羽在枝上略一停,好似站不稳,直如要摔下来的样子,又换到第二枝上,接着又踏上第三枝,每上一枝都是摇摇坠。

 这时田奇也把三枝绕走一遍,两个人走到了对面,田奇一举手道:“我们以十招为限,你进招吧!”

 秦天羽又换过一椿道:“秦天羽一向让人三分,你先!’,田奇闻言答了一声“好!”当下右掌自前翻出,递出半尺,猛然一翻掌,只听掌风呼啸,两人中间的暴雨亦被迫住,强大掌力夹着一片雨珠,整个向秦天羽袭来。这时秦天羽正走在右椿上,见田奇出掌如山,不敢大意,当下气贯丹田,也用右掌,平着推了出去。双方都是要试对方功力,田奇用了七成力,秦天羽则只用了五成力。双方掌力一触,只听一声巨响,犹如裂帛,各人各自换过一椿,彼此都试出了对方的功力。

 秦天羽觉得田奇掌力凌厉,却不够雄厚,自己这场可立于不败之地了。田奇也觉出秦天羽掌力浑厚,自己已显逊,当下要出奇制胜才可保得不败。

 两人各有所思,瞬间已绕了三周,秦天羽见田奇自第三枝踏上第一枝时,双掌贴,一前—后的吐了出来,喝了声:“接招!”

 田奇连忙蓄掌以待,见秦天羽先出右掌,后出右掌,掌力已然迫近,自己忙把双掌推出,使了八成功力。

 只觉得秦天羽前掌柔沾贴,后掌刚强雄伟,合组成一道坚强的力壁,似要把自己带下树枝,霎那之间,又一股极强的力量倒撞过来。这样一前一后,一贴一击,几乎把田奇击下树枝来,不由大吃一惊,忙将“罡掌”化为“五毒手”又加了一成力,才将秦天羽掌力击回,已惊击一身冷汗。田奇的“五毒手”为天台山樵独创掌力,双手张时,可化为十道尖锐的指力,并且互相牵连。不但可破敌人任何掌力,并且自己的指力可冲破敌人掌力而伤人。适才一掌,秦天羽亦用了八成力,固然险把田奇击伤。

 可是田奇危中,化罡掌为五毒手,指力反击过来,亦把秦天羽迫得向后换了一椿,也自心惊。

 顷刻之间,两人已过了七招,仍是不分胜负,雨却愈下愈大,天台山樵与瀛海子仍未面,两人各怀戒心,时时蓄掌敌。

 这时两人已转了三个圈子,秦天羽立在第一椿,田奇则落在靠左第二椿上,秦天羽单足点枝,不再移动,田奇突生诡计,双掌齐放,用足了劲,平推出,双臂将直时,左掌突然往下略沉。

 秦天羽见他发掌便不敢大意,自己也是双掌并出,用了九成力,那知才与田奇掌力一触,突觉对方掌力减弱,自己用过了力,身子向前冲来。

 同时脚下树枝被田奇掌力震得向后弯了回来,当下再也来不及提气换步,一个身子由树枝上不由落了下来。

 秦天羽被田奇掌力一带一送,再也立身不住,不由从树枝上落了下来,心中一急,顾不得出掌伤敌。

 匆忙中,右足足尖往左脚脚面上一点,本来只离地只有半尺的身子,突又拨起了三尺,半空中力贯双臂,开声吐气,发足了一记十成力的“和凝掌”

 田奇双臂还来不及收回,见秦天羽使出绝招,掌力如一座铁臂般,夹着风雨袭了过来,自己手收不回来万难抵挡,无奈之下只得向左飞出一安,落在地下。

 秦天羽发掌之后,飘身仍然落在原椿上,见田奇已离了椿,自己也跳了下来,田奇神色自若,对秦天羽一笑道:“果然我的掌力还不如你,我们开始第二场吧!”秦天羽见他说话时,眼光不时注视着自己这边的头椿,不由飘眼一看,发现树枝多陷下去一寸。想是自己最后落下之时,为了稳足身形,脚下无意用了力,这样一来,倒显得自己讨了巧。不由面色一红,随道:“你是来寻仇,并非比武,我看不用什么二场三场,赶快作个了断吧!”

 田奇纵声大笑道:“秦天羽,我们都不是乡野俗夫,难道要一见面就脸红脖子,叫唤着拼命不成?这样岂不辜负了你书生的雅号?”

 秦天羽闻言哭笑不得,只道田奇在拖延时间,以候天台山樵到来,当时不耐道:“好吧!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谁叫我是主人。”

 田奇道:“你早年就以剑闻名,我就以一对圈与你过招;你天南剑法共有一百廿六式,我圈法也一百廿六式,我们一式不留,倾囊而出,打个痛快如何?”秦天羽不知田奇另有深意,当下不假思索道:“就这样么!”

 言罢,从背后摸着剑匣,用中指轻轻一弹,只听一击龙,这柄天南派的镇山之宝,匣而出,只见银光闪闪,映人发眉。田奇也自怀中取出一付圈,这圈方圆不过三寸,金光闪闪,微微一碰,嗡然有声,夺人耳目。两人一左一右,打起圈子来,这时地上,积水已有数寸,但两人脚起处,竟未溅起—丝水花。秦天羽在前,身形轻快,肩平身直。田奇在后,紧若急风,体态潇洒。

 两人疾转,转了十几个圈子,秦天羽觉心神合一,进入佳境,猛的回头,长剑点处映出朵朵银花,真个疾如飘风,轻似鸿

 田奇倒步直退,两圈同出,金光闪,铿然有声,二人无懈可击乍合即分。少时,但见银虹翻腾,金波起伏,剑圈鸣,带起雨滴万点,端的好看已极。

 第十招,秦天羽长剑平伸,化刺为挑,这一招名为“潜龙抬头”田奇仰面圈五尺,两人又开始圈转起来。

 秦天羽转至左侧,正想翻身出击,猛昕瀛海子自中央府发话道:“秦天羽,把你剑术藏一点,老怪物在石头后面偷学呢!”

 秦天羽闻言一惊,顺势往前侧看去,果然暗影中站立一人,枯瘦如柴,长发披肩,脸色惨白,形同鬼魅,心知此人必是天台山樵。瀛海子叫自己不可尽施剑法,自己师傅神技,变化多端,岂是别人一看就会?天台山樵又岂能偷学自己剑术?但突想到田奇指明要自己尽施师门真传一百廿六式,原来有此意,当下心中凛然一惊,虽然不能肯定,但也以谨慎为是。

 当下,身形一变,摇摇晃晃,如醉似凝,竟然更换了由奇早年同门学技所习之“飘风剑’’法。这剑法虽亦奇妙,;但是却远不如天南,好在剑在人用,以自己的功力,使来仍不减先前声角。那天台山樵果有私心,观天下剑术,以便自创一格,以备后武林大会时,夺得天下第一剑。适才在石后偷学秦天羽剑法,虽然觉得秦天羽剑法神妙,不可方物,但自己却将架式背记心中,另间容有遗忘,回去也要研究。现突然有人叫破,秦天羽换了剑法,自己一个老辈,虽然可以卖老,假作旁观无心,但总觉不太磊落。心中不由大恨中之人,少时定要毙于自己掌下,然后再强迫秦天羽演习,才能解心头之恨。当下不得不慢步走了出来,虽然愤到极点,但他为人阴沉,喜怒不形。

 天台山樵寒着一张死人脸,嘴角带着狞笑,慢慢走近观战。

 他也是浑身透,满头的长发,白多黑少,被雨水淋的一束束地,山风吹来,满空飞舞,极为可怖。秦天羽换了“飘风剑”法,身形虽慢,招数却快。田奇见天台山樵面,秦天羽换了自己早年惯使的飘风剑,于是招数一紧,打算迫他使出天南剑法。那知秦天羽功力深厚,应付自若,不时还参杂些别派剑法,田奇一时也难以得逞。两人苦斗了数十招,仍然分不出高下,秦天羽几次用奇招想毁田奇,也均为其化解,情况立现胶着。天台山樵在旁好似不耐烦了,尖声道:“徒儿且停一下!”

 声如夜枭,刺耳难听,这时田奇一晃身子,退在天台樵身旁。

 天台山樵用手一指秦天羽,用着牝报晓般的嗓子道:“秦天羽,且慢动手,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秦天羽见他神态傲慢,目中无人,当下右手执剑,左手,昂然道:“人称你天台山樵,我看你倒像个山魈!”

 天台山樵闻言,短眉一竖道:“小子,你天南派与我师徒两代有仇,今天可要记在你一个人帐上了。”

 秦天羽把剑一晃,泰然一笑道:“老鬼,我不是正在还帐吗?”

 天台山樵仍然死气沉沉,要死不活地道:“好小子,你可敢与我动手?”

 秦天羽剑眉一挑,冷笑道:“你师徒同上,我又何惧?”

 天台山樵一听,桀桀一阵怪笑道:“好狂的小子,好,我们先过过招!”秦天羽把身一侧道:“老鬼,别罗嗦,快动手吧!”

 天台山樵往外跨出五步,向秦天羽点点头道:“你的和凝掌不错,天南剑更好,现在你剑掌并用,尽管往我身上招呼,我要是被你出半步,便算输你。”

 秦天羽更不答话,右手长剑“雪里寻梅”就往天台山樵左眼点来。

 天台山樵动也不动,等到剑尖离眼只有三寸时,左手二指往剑身便点,跟着右手向秦天羽期门点来。秦天羽但觉两股极大劲力袭了过来,连忙举剑闪身,一个大转“蛟龙戏”身如飘风,已然到了天台山樵身后。

 剑走轻灵,往天台山樵脑袋“期门”点刺过来,这一招是“飘风剑”中的绝招,威力无比。

 那天台山樵直如不知,头也不回,只微微摇摇头,脑袋一束头发,突然飞起,宛若一条怪蛇,便往剑身上来。

 秦天羽那知厉害,只顾振力递剑,剑身立刻被天台山樵的一束头发紧,只见天台山樵头向左一侧。秦天羽突然觉得剑身一紧,天台山樵的一束发,竟被自己银松剑绞成碎段,纷纷落了下来,自己连忙剑站稳。

 天台山樵一声怪叫,身子一侧,犹如一支怪鸟,凌空而起,向中间的山扑去。突然,中一声长笑,飞出一团白影,身形更快,一出便往崖上扑去,霎那已上去数十丈,停住身形,回头向天台山樵点点头,翻身一纵,已失踪迹。天台山樵怒喝一声:“小辈,我看你逃到那里去!”

 言罢几个翻身,也隐没于黑暗中。这里秦天羽知道瀛海子现身,引走天台山樵,正是给自己机会,当下不再迟疑掌中剑一紧,身而进“落英缤纷”一片剑影夹着风声,向田奇上半身各路要击来,田奇连忙展开双圈,开始斗起来。这次二人动手,真个称得上是拼命,秦天羽展开了“天南剑”所有招数,只见剑影如山,银光闪闪。田奇的一百廿六式“修罗”圈法,也使展开来,织成一片光网,远远望去,只见一条银蛇,在一方金网中翻腾闪跃。

 有时又若一片剑影,裹围着两只金环,煞是好看。两人打了数十招,仍是不分胜负,秦天羽急,贪功心切,倏出了天南剑中奇招,左手贯力,右手长剑“举火引凤”急如迅雷往田奇前挑来,跟着身随剑进,左掌五指平伸“仙姑种荷”向田奇右胁拍来。这一招剑掌并用,妙到极点,田奇没料到秦天羽突出奇招,剑掌俱到,一时万难闪躲,一咬牙,不顾性命,双圈并叩,奋起全力向秦天羽砸来。

 二人相距不过两尺,秦天羽剑掌已出,在情急之下,左掌迅捷的向上急挑,整把向双圈抓来。

 只听几声惨叫,两人突的分开,田奇左如注,双圈出手,两双手齐腕而折,人已昏绝在地。

 秦天羽一只左手连手掌被削去了五分之三,左颊一块,整个被掀去,鲜血涔涔,右手长剑支地,全身不住颤抖。

 这时崖左一声鬼啸,天台山樵捷逾飞鸟般的冲了过来,到时先在地上抚视田奇,匆匆了两粒药丸。

 转身对秦天羽一声狞笑,厉声道:“秦天羽,田奇算被你成全了,我也不能让你多活一会儿!”

 言罢身如飘风,已到秦天羽面前,右手二指便往秦天羽前“章门”点来。

 秦天羽在重创之下,焉能抵挡,勉强奋起全力,右手长剑上,向天台山樵“下”刺去。

 天台山樵一声怪笑,人已到了秦天羽之背后,右掌平拍下来,秦天羽万难闪躲,只有闭目等死。

 正在危险之时,突自右崖飞来一片白光,恰如其时,与天台山樵右掌撞在一起,只见天台山樵撤掌后退,身前飘下一块白绸。

 但是天台山樵的掌力,已经有小部分击中秦天羽,只见秦天羽吐出满口鲜血,人已倒卧在泥水中。

 跟着一团白影掠过,将秦天羽挟起,一闪而逝,连天台山樵如此功力,亦未看清来人之模样。

 少时自中走出一人,红面白发,正是瀛海子,一面走一面道:“好个不要脸的东西,你什么时候学会了乘人之危?”

 天台山樵正在疑惑不定,这时见出来的是瀛海子,不由大吃一惊,退后一步道:“你…原来是你!”瀛海子冷笑道:“老鬼,廿年不见,你怎么越变越像女人了?”

 天台山樵仍然在惊恐中,低声道:“刚才是你?”

 瀛海子接道:“不错,是我!”天台山樵道:“那…摘星客…”因廿年前摘星客与瀛海子同隐辽东,二人寸步不离,江湖相传,十年前辽东一带长白山大雪崩,摘星客、瀛海子适往采药,双双丧命。今晚天台山樵突见瀛海子不由大吃一惊,心想如果这两人尚在,黑道将无抬头之了。

 瀛海子一见他问到摘星客,却把头发摇了摇,而且满面戚容的说道:“我老哥哥不幸已经死了!”

 天台山樵听了,心下略安,这时瀛海子用手指着天台山樵道:“你们今天来寻仇,现在应该告一段落,十年后武林大会徐雪蓉必然也到,到时再作个了断…你的三个宝贝徒孙都在树上,带他们快滚吧!”言罢不俟答言,转身走入中。天台山樵呆立片刻,抬头一看三个宝贝徒孙,又被点了软,一个个躺在树枝上,当下皱了皱眉。飞身上树一手两个,一手一个抓了下来,解开道,自已双手托起奄奄一息的田奇,又令何干自中扶出鬼影子自左崖下山而去。

 却说瀛海子因在崖上遇到一位老友,略为耽误,不料赶到时秦天羽已经受了伤,正赶上天台山樵出掌伤人。

 眼看秦天羽就要立毙掌下,但以相距过远,万难解救,急忙中撕下衣袖,用内家掌力击出,才算破了对方掌力,抢救秦天羽入

 因恐中二小见了伤心,未曾入,先隔空点了二小睡,放好秦天羽才赶出来打发了天台山樵。

 这时瀛海子已经进入中,自己一生心中也没有如此的难受过,想到摘星客临走之时再三嘱咐,加上秦天羽师门与自己渊源深厚,以自己辈分之高,武功之奇,竟因一时疏忽,而令秦天羽受此重创。

 纵然自己可以保住他的性命,但也恐残废终生,虎儿年幼,他这一身恩怨又该如何了结呢?瀛海子想到这里,心如麻,看看秦天羽满身血与泥污,伏卧在石榻上。

 当下定了定心神,撕下一块衣袖,醮着外雨水,先把脸手部伤口洗净,往怀中取出“六叶散”用碎布包扎好。

 这“六叶散”是瀛海子与摘星客,十年前冒着雪崩奇险,在长白山采了六种神草,以参叶为引,制成的一种止血生肌灵药,具有奇效,本是为武林大会解救正派弟子而备,不料却用在秦天羽身上,当下不由又轻叹了一声。

 这时包扎完毕,秦天羽一张脸只余口鼻与一支右眼。

 瀛海子又将秦天羽背部衣撕碎;只见背心上有两个轻淡的黑色指印,不见红肿,亦不见破裂。

 瀛海子皱着眉,用右手掌心紧贴秦天羽伤处。

 少时只见一片极淡的黑烟升起,瀛海子张口吹散,跟着双掌齐下,把秦天羽衣尽褪,全身上下抚一遍。

 这时秦天羽才悠悠醒转,看着自己躺在瀛海子怀中,不由得下了一滴英雄泪,望着瀛海子道:“弟子无能,只怕要辜负两位前辈…”才说到这里瀛海子摇头低声道:“你别难过,伤处不碍事,你不要说话,一切事情我都替你负责。

 说罢将秦天羽轻轻放下,外豪雨未住,秦天羽身受巨创,元气尽伤,又睡在石榻上,那里抵卸得住寒冷?瀛海子忙自壁间取出自己与摘星客的长衫,与他铺盖起来,偏巧练武之人不备厚衣,薄薄两件单衣焉能御寒,瀛海子又自别个山中寻来些枯柴,以石取火,烧起一堆火堆,室内顿然温暖起来。

 秦天羽在榻上叩头道:“老前辈辛苦…我那两个孩子可好?”

 瀛海子连道:“你放心,孩子都在!”说着把石凳上睡着的虎儿与童博双双拍醒。

 虎儿与童博一见秦天羽浑身裹伤,面色苍白,气如游丝,不由得一个喊爹,一个喊师父,扑到榻前大哭起来。秦天羽也不泪下如雨,悲声道:“好孩子不要哭,我没事,快坐下来听我说。”童博年长较懂事,劝着虎儿强停哭声,坐在榻前泪眼相望。

 秦天羽叹了一口气道:“贼子已被师爷打跑了,我不过受点伤,不要紧…”说到这里转对虎儿道:“孩子,你…你可知道你妈是谁?”

 虎儿睁大一双泪眼道:“爹不是说妈已经死了?”

 秦天羽道:“那是爹骗你的,你妈没有死…本来这些话要等你长大了才能告诉你,可是…不论我生死如何,我们天亮就要分开了,所以…”说着不又呜咽起来,虎儿与童博更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瀛海子站在旁边束手无策,费了半天劝了又劝,三人才止住泪。

 秦天羽接着道:“你妈的名字叫徐雪蓉她…害苦了我…她是有名的女侠,人又长得漂亮…那知生下你的第二年,竟被刚才和爹打架的田奇,用药醉。”

 “可是你妈也不好…!我伤心之余,带着你到这儿来,唉!你以后要是遇见你妈,就说我死了!”

 虎儿哭道:“爹,我不要她,我只要爹,她不跟爹好,还跟别人好,她不对!我恨她!”秦天羽又叹了一口气道:“不许这么说,无论如何,她总是你妈妈,我可以不认她,你不可以不认!”说到这里,气息嘘嘘,额角冒汗。瀛海子忙止道:“好了,你不要说了,虎儿还小,以后的事我老哥哥自会告诉他,你还是休息吧!”

 说时,瀛海子突然侧耳向外听了一下,脸色倏地一红,自言道:“糟了!趺窗臁备抛酝庾呷胍蝗耍钦强汀U强筒乓蝗攵矗醇靥煊鹎榭觯挥沙っ家ο蚯埃靥煊鸩挥捎帜鹄矗粕溃骸袄鲜Α闭强鸵⊥方梗檬职戳艘幌虑靥煊鹇觯盟瞥粤艘痪瓶ど揽戳丝辞靥煊鹕舜Γ钟胨靶蟊掣α似蹋贸鲆煌韬焐┩瑁肭靥煊鸱拢缓笤谒乃ㄉ锨崆嵋话矗皇骨靥煊鸹杌杷ァ?

 摘星客这才回过身,寒一张脸对瀛海子道:“老兄弟,你照顾得真好!”瀛海子面色一红道:“我在‘晓星崖’遇见驼子,耽误…”才说到此,摘星客一摆手道:“不用说了…我早看他一脸晦气,却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这…人简直是废了。唉!我摘星客两次误秦,真是莫大的厚!”瀛海子已有内疚,看见摘星客如此懊恼,更加觉得难堪,低声道:“老哥哥…我尽全力照顾他…”摘星客冷笑一声道:“哼!他已残废,武功尽失,至多不过期活上五年,就是没有人照顾他,难道还有谁向他下毒手吗?”瀛海子被斥,心中大不是味,负气道:“难道我尽全力,使他恢复武功就是不可能的事吗?”摘星客轻笑一声道:“我摘星客摇头的事,你瀛海子难道就不摇头?”瀛海子一听,不由生了气,高声道:“好,十年后武林大会,我准保还是你一个活的秦天羽!”摘星客却叹口气道:“老兄弟,事实胜于雄辨,你不要硬逞能,到时只怕他已成了一堆朽骨了!”

 瀛海子闻言跳了起来,叫道:“好,好,我现在就带他和博儿走,十年后见!”说罢把秦天羽银松剑入鞘,立时就要跑他出

 摘星客闪到前,厉声道:“老兄弟,你不用跟我负气,他才吃了‘红东丹’,你移动他莫非催死?”

 瀛海子被提醒了,但仍强道:“那么我等他三天,你先走好了!”

 摘星客一笑道:“老兄弟,我相信你!我天亮就带虎儿往青城,十年后我们在峨嵋会面…只是,老兄弟,不论秦天羽如何,五年后的今天,你要告诉我一声,我与虎儿要看他一次!”

 瀛海子知秦天羽目前情形,最多不过能活五年,五年之约,暗含诀别之意,但自己心中已然想到一人,有了把握,当时答道:“老哥哥,我不误事!”

 摘星客心中暗喜,因知要救秦天羽之伤,天下只有一人,但这人早年与自己较掌,输了自己一招。

 此人脾气特怪,自此避不见已,而瀛海子与其有一段深厚渊源,后来也反了目,彼此发誓永不来往,现自己故意用话他。

 瀛海子一生好强任,必争这口气,如此不但可以保住秦天羽性命,看来瀛海子还要以其盖世武功传与秦天羽,秦天羽反而因祸而福。

 摘星客心中想到,面上却不出。

 这时瀛海子也不说话,好似负气般,实际上心中盘算如何求约,摘星客看在眼里,故作不知道:“老兄弟,你决定带他们师徒两人到何处去?”

 瀛海子冷冷地道:“我瀛海子既与你分手,我自会回到海上去。”摘星客一笑道:“天地不过名山大泽,老兄弟,我真羡慕你。”

 这时天近五鼓,风雨依然,天边已有曙,秦天羽沉睡醒来,只觉得伤口不甚痛疼,背心伤处只是麻木,但浑身软弱。不但手脚无法动弹,竟连气也提不到,心知自己一身武功已然全废,想起虎儿年幼,自己的一身恩怨看来要留给这可怜的孩子了。想着不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众人知他已醒。摘星客走近榻前低声说道:“天羽,你不用难过,你的伤有瀛海子照顾,绝无大碍…我少时便要带虎儿远走,你真舍得吗?”

 秦天羽听摘星客如此安慰自己,又想到爱子虎儿就要离去,以自己推断,自己至多活上五年,这一别只怕是永别了。想到这里,一阵心酸,又见虎儿一双泪眼,充满无限恋爱与悲伤,直盯着自己,当下心中百感集。最后一狠心道:“前辈只管把虎儿带走,只是三年之后…我希望能见他一面!”摘星客知他心意,点头道:“三年后我定带着虎儿去看你。”

 说着转头看看外天色,又回头对秦天羽道:“我们就要走了,你还有话要对虎儿说吗?”虎儿早巳抱着秦天羽大哭起来,秦天羽这时心如刀割,亲着虎儿的小脸泪如泉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瀛海子一皱眉,转过身去。摘星客静立前,看他父子师徒哭作一团,无限感慨,心中想到:“我一生又那有人如此爱过呢?唉!”

 三人哭了一阵,秦天羽忍住泪,把二小哄好,说道:“虎儿,我们这一别不过三年,你好好跟师父学本事,将来还有好多事要你办,记住我刚才说的话,你妈极美,而且总是喜欢穿白衣服。”

 虎儿忍泪点头,悲声道:“爹,我知道…爹是不是还回家住?”

 秦天羽摇摇头道:“不,爹和你博哥哥和陈师爷,到很远的地方去。”摘星客突然想起道:“你家中是否有什么东西要带?”

 秦天羽摇头道:“一切东西都可以不要,只有先师留下的剑谱,和拳谱还有…一盒金针。”

 瀛海子接道:“这些东西少时我自会去拿,你不宜多说话了!”

 秦天羽听罢嗯了一声,不再说话,摘星客知瀛海子仍在负气,暗向自己下逐客令。

 不想到老兄弟二人,相识于孩提时期,算来已是六十多年深,廿年前同时退隐,为的是世事沧桑,只怕一分难再合。

 却料不到彼此古稀之龄,竟要作十年之别,心下亦颇黯然,走近瀛海子道:“老兄弟,今天我们势必一别…我又决定不往青城了。”

 瀛海子闻言甚感诧异,问道:“那你带虎儿到何处?”

 摘星客一笑道:“我回兵使峰!”

 瀛海子一惊,随即恍然道:“啊!你是要再入摩天崖,哈哈,你的心愿总算可以了结了!”

 摘星客不多说地道:“那也未必。”说到这里走近榻前,扶起虎儿对秦天羽道:“我们要走了!”

 秦天羽此刻真是断肠之时,又恐虎儿难过,努力控制着,只说得一个“好”字,再也说不出话来。摘星客恐虎儿纠,伸手将虎儿挟起,向瀛海子点点头道:“三年内把你的去处告诉我!”跟着向秦天羽道:“我走了!”脚下用力,身子已出去数十丈,童博追到口,哭喊了一声:“虎弟弟…”暴雨狂风中,只见摘星客挟着虎儿,在崖边一闪即逝,隐约听得虎儿在雨中哭喊:“爹…博哥哥…”再听时已渺无声息,只余雨暴风啸,犹自咆哮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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