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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夜来风雨声
 张寅端然而坐,若有所思,灯光下,他的脸庞曲线半明半暗,眸子在烛光映照下微微闪烁。桌旁、曾在“太白居”出现过的青袍人侧身而立,一身中军打扮。

 过了半晌,他忽然说道:“教主神机妙算,不但置身事外,而且还立了一功,在朝廷更有了为官的资本,只是…如今谷大用追索甚急,本教正在发展的几个富绅全被抓了起来。

 幸好他们虽然向往长生不老,不过入教之心尚不迫切,本教的人不曾对他们表明身份,否则严刑拷打之下,本教在此地辛苦埋下的暗桩,难免要被一一挖出。”

 张寅呵呵一笑,得志意满地道:“那又如何?争江山夺天下总要有所牺牲,我们若是起兵造反,得损伤多少人马才能处理掉这么多将官?暴一两个细,就弄得朝廷自毁长城,划算。

 谷大用如今几乎已将大同驻军将领一网打尽,如果不是他如此热心办案,我倒真想送几个已纳入教的人给他,借机攀咬,把整个大同搞得天翻地覆”

 他说完笑容一敛,惋惜地叹道:“时也,命也。可惜他来的太晚,如果伯颜陈兵外时,他能赶到大同,来上这么一出,军心焕散士气低沉,伯颜未必不能成功”

 中军奇道:“既然如此,教主为何还答应大同各位将领,替他们出面摆酒设宴,请杨凌阻止此事呢?由得他们继续闹下去,让大同将领对朝廷多有怨憎,岂不对本教更为有利?”

 张寅莞尔笑道:“不可能的,你以为杨凌会坐视谷大用这般胡闹下去?如果我所料不差,这一两他便会出面阻止此事,况且我不出面。杨一清、王守仁、杜人国这些与他关系密切的将领迫与无奈,也得上门相求。与其那时我才锦上添花,何如现在雪中送炭?”

 张寅说完问道:“**师,义儿已经离开了吧?一路可还安全?”

 中军忙道:“教主放心,伯颜的人一接手关隘,二公子和本教冒充五台山和尚的教众就分头离开了,二公子轻车简从、改头换面,已直奔江南去了,军方发出搜捕令时,他早在百里之外”

 “这就好”张寅颊突地搐了一下,摇摇头苦笑道:“听说子豪这孩子一直喜欢柳家小姐,如果留他在这里,知道我让柳姑娘献身杨凌,一定又要和我吵闹了”

 子豪是李大义的表字,**师青袍人是他的业师,自己的徒儿,当然感情深厚一些,闻言目中闪过一丝不忍,轻声道:“柳光如今是本教在大同地唯一一个较得要的官员了。他不过是个小小的照磨所照磨官,被人攀咬供认二少主任副千户时曾登门拜访过他而已。

 柳家有女、姿容出众,上门拜望的青年俊彦比比皆是,官府也不为能据此认定柳光是本教中人,既然杨凌将要手阻止,柳光不就要出狱。还可以继续留在大同为本教效力,二少主对他的女儿柳绯舞情有独钟,这么做二少主后知道了,难免心有怨恚,教主是否另寻一个圣女奉献与杨凌?”

 张寅凌厉的目光从他面上扫过。令**师为之一震,张寅冷声道:“温柔乡是英雄冢,本教大业未成。岂可留恋儿女私情?他有多少女人只要是逢场作戏我都不管,唯独这般用情却是大忌!”

 张寅目光闪动,徐徐说道:“谷大用和杨芳既然来了,皇帝不必定回京,我一时也来不及去找姿身份都相宜的女子缓缓行事了。杨凌的夫人出身猎户、两个妄室是从院中买回的清馆儿,绯舞好歹是官宦人家,身份纵不尊贵比起这三人也强了十倍,只要讨得杨凌的心,不怕不能独占闺宠”

 “再说,杨凌是我请来地。虽说边征战,狎应酬蔚为风气,可他若他糊里糊涂与女子合,明醒来必定起疑。

 以柳家姑娘的身份,若说是为了救父亲出狱,买通老鸨以己身赎父命,乃是孝女迫于无奈的行为,这理由还说的过去,杨凌才不会对我起疑,而且这一来整桩事和我全无干系,纵然柳姑娘将来出了纰漏,以我的军功和武定侯的庇护,他没有真凭实据也动我不得”

 **师叹息一声,张寅似若未闻,自顾沉半晌,忽地抬眼问道:“关于柳家姑娘,你已安排妥当了?”

 **师恭应道:“是,我已派人向她传达了教主旨意,不过…”,**师迟疑了一下道:“她终究是个闺中少女,要她向一个陌生男子自荐枕席,实在难为了她,据人回报,她虽迫于教令,不敢违逆,不过神情有些异常”

 张寅冷冷一笑,拂袖一展,说道:“哼!为圣教献身,有什么犹疑的?吩咐照应的人见机行事,若她有所不愿,便在她茶中下药,到时木已成舟,我看她还如何反抗!”

 **师神色一惊,说道:“教主,时间仓促,不能让她和杨凌自然交往,如今强迫她已经不甚妥当,若再下药,她因此心生怨恚的话,恐怕纵然嫁进杨家,也不肯用心为圣教做事,那岂不是…?”

 “晤…”,张寅听了持须颔首,深以为然,定定地沉思片刻,他目中忽地闪过一丝狠厉之,说道:“她的父亲柳光,现在被关在什么地方?”

 **师虽是他心腹,可是也不明白他这一问地用意,忙答道:“东厂来到此地的番子不多,抓起来的官员却牢满为患,他们拷打不过来,象柳光这样的小角色,就被关在府衙大牢,派了五六个番子。指挥狱卒用刑”

 张寅阴沉沉地一笑道:“府衙大牢可有我们的人?”

 **师惑然答道:“府…府衙大牢里有两个小小狱卒已被本教纳为教徒,不过他们职位卑微,平素也派不上甚么用场”

 张寅格格一笑道:“平素派不上用场,现在就派上了,叫他们做些手脚,把柳光除掉,柳光死在官府手中,还怕柳绯舞不尽心竭力为本教办事么?”

 **师这才明白他的用意,目光一上张寅那毒焰般的眸子,他地心头不由一寒。连忙怵然应是,再也不敢多置一辞。

 白莲教一脉蛊惑百姓,不择手段地运用些术、符咒、神迹、巫医、求财、求仙等手段,原来控制教徒,大多是威,用所谓宿命法术一类的东西,如今开始向中上层发展,利用美**的手段也越来越多。

 弥勒教苦心经营多年,各地每有难民灾民出现,弥勒教都从中挑选少年男女纳入教好生栽培。明里还给他们一个正当的身份,这些人长大**,对弥勒教大多忠心耿耿,男的打入各行各业,为弥勒教卖命,女地姿出众者就被用来勾引各地富绅豪门,进而控制他们。

 张寅的法子虽然缓慢。非数十年之功不见成效,但是却稳打稳扎,其潜势力比起当初施以小恩小惠,然后利用各地灾荒一哄而起的难民造反地唐赛儿、徐鸿儒等白莲教巨孽却更加厉害,而且官府剿除起来也更加困难。

 如果不是杨凌返京在即。他来不及从总舵中抽调从小训练,专门用来蛊惑男人的女法师和仙姬圣女,也不会征用柳绯舞这样尚存廉之心。不是太过可靠地教徒了。

 看到自已的心腹也出一丝不忍和寒心,张寅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什么,只是摆手让他下去传令,看他离开了,张寅才无力地向后一靠,整个人倚在暖和的驼绒靠背上,闭目叹了口气。

 他何尝愿意让儿子心生愤懑,愿意让追随多年的心腹教徒暗生警慎,可是不在其位。他们怎么知道看似神通广大无所不能的教主,这么些年来是如何呕心沥血,穷尽精力,承受着多么大的压力?

 父亲在白莲教分裂时被自已人砍了头、叔叔被官府点了天灯,自己的兄弟、子,全被处斩,屡屡遭受挫折、失败,屡屡受到血腥镇,他早已变得心如铁石。

 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我干的是杀头地买卖呀,怎能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妇人之仁能成得什么大事?多年苦心经营,如今已经发展起来那么大的势力,就算穷自己一生不能改朝换代,相信朝廷也清除不了自己遍布南北地忠心教众,自己的儿子、孙子,总有一天能成为皇帝,天下将变成李氏天下,为了这一天,付出再多的人命我也在所不惜,区区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张寅想到这里,边牵起一丝冷酷的笑,猛地身坐起,眸中又恢复了精明、冷漠、只对权力充满狂热的眼神,他必须打起精神、拜谷大用所赐,今夜,他将博得边关上下百余位官员的友情,同时,在皇上最宠信的臣子身边埋下一个耳报神。

 他忽然笑了,欣然笑了:以前怎么那么蠢,为什么只想着杀掉他?从他那里听到地一句话,就可能挽救自已教众的安危,就可能将明军数万人马送进地狱,这样的人物,怎能不好好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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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龙的豪宅,四处落满灰尘,冷冷清清,昔日是大同第一富豪的家,夜夜笙歌、花天酒地,然而这才不到一个月地时间,已经好似荒芜了多年。

 月华轻披,自窗外来,宛若一地清霜。

 崔莺儿轻轻移步空旷、宽大的空厅,犹如夜中的一个幽灵人。

 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显赫地声名,也不过是身死后别人口中的谈资笑料。皇帝白登山下大败伯颜、谷大用大索千军,官员抓起无数,这些事在百姓口中津津乐道,王龙的事仿佛已过了几百年,连后门外的“鑫盛楼”、“太白居”里地酒客,都懒得有人提起了。

 听说要全面开放互市了,那么朝廷就不用着灞州百姓家家养马了。百姓可以种地,可以和关外的人做生意挣银子,杨凌所说的那种新庄稼如果种植开来,百姓的日子就会更好过了。杨虎执不悟,到底要些什么?唉,但愿这次,他能真的回心转意…

 崔莺儿悠悠一叹,随即身形一转“呛”地一声余音袅袅,畔长剑飒然刺出,直指窗口。

 霍五爷轻如狸猫,悄然跃入,低声道:“莺儿。是我”

 “五叔!”崔莺儿急忙收剑了上去,霍五爷眉飞舞地道:“莺儿,机会来啦,今太原指挥使张寅宴请杨凌,包下了整座“会楼”,有一百多个文武官员出席”

 崔莺儿一怔,说道:“那算甚么机会?这几杨凌四处应酬。所至之处扈从如云,如今百余位官员聚会,防卫岂不更严?”

 霍五爷笑道:“百余支亲兵护卫守在那里,谁会想到平静多居然有人在此时,在这么多侍卫丛中闯进去杀人?所以人数虽多。防卫必松。再者,正因为有百余位官员,彼此的扈从云龙混杂。谁也不认得谁,我们才好有机可乘。

 ‘会楼’名如云,今晚吃地是花酒,他们许多人要在那里过夜的,到时候丫环婢女,仆从侍卫川不息的,酒楼外或许还难过一些,一混进酒楼咱们就是横着走,谁知道咱们是干什么的”

 崔莺儿心中一跳,没来由地有点发慌。那种地方混乱之中没准儿真能杀得了他,如果自已诳称失手,五叔老眼不花,能看不出来吗?

 她吱吱唔唔地道:“五叔,如今是夜里,城门上,城上巡兵不断,一旦动手我们根本逃不出去,还是…还是再另找机会吧”

 她说完自已脸上也有些发烧,连忙岔开话题道:“买回吃的东西了吗?莺儿有些饿了”

 霍五爷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从巡兵空隙间悄悄潜上城墙,以我们二人的身手会被那些大兵发现?用百宝钩出了城,他们到哪里去抓我们?莺儿一向大胆,怎么…

 他心中狐疑,却不便询问,依言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叶油纸包,里边的食馒头还是热的,然后递到了崔莺儿手中,崔莺儿装作腹饥难耐,赶忙走到一边撕开纸包吃了起来。

 官府封了宅子,贵重之物一扫而空,但寻常的家具被褥还未处理,夜晚休息倒不误事。夜深沉,崔莺儿盘膝坐在头调息打坐,想起五叔望向自已的怪异眼神,总有如坐针毡之感,难怪杨虎那般胡说,五叔看我也似…

 她咬了咬,放弃运功,坐在头望着透窗而入的朦胧月光,痴痴地想:“我只是不想错杀一个好官罢了,再说如今引进粮种,开市互商,全是杨凌一力促成,此人倒真是个心口如一的真君子,若是百姓有了活路,我们还为什么要反?唉,我哪是…哪是对他有了私情?”

 夜静谧,月华如水,最易让人浮想翩翩,崔莺儿不期然想起在白登山中被杨凌搂抱,抵紧部那羞人一幕,股似乎都有些了起来,双相擦而过的那轻轻一吻,似乎那酥麻地感觉犹在心头回

 崔莺儿忽地惊醒,暗暗啐了自已一口,只觉颊上发烧,羞不可抑,躺下扯被掩在脸上,可是越不去想却偏要想起,只弄得心头如小鹿撞,心促气,不由恼恨地坐了起来,呆了半晌悄悄穿衣起身,想去廊下走走。

 霍五爷住在隔壁房中,崔莺儿怕惊醒了他,蹑手蹑脚地开了房门。

 走到一合抱的廊柱阴影下,正望月出神,眼角忽地感觉如同兀鹰一般,有一道黑影从远方的墙头一掠而过。

 崔莺儿霍然望去,那影儿正好隐没在墙外,但只这一眼,就已看出是个人影越墙而出。崔莺儿悚然暗惊:“探子?有人发现我们住处了?”

 她立即返身轻拍霍五爷的窗棂,急声道:“五叔,五叔,我是莺儿。快开门!”

 房中寂寂无声,崔莺儿诧然,五叔是老江湖了,怎么会睡得这么死?莫非…

 她跃到门前,一手掩鼻,屏住呼吸,竖掌如刀在门上轻轻一劈,这力道内蕴的一掌本可将房闸震断而不致弄出太大的动静,不料那门竟是虚掩的,两扇门靡恍啷一声左右分开。把崔莺儿吓了一跳。

 好在这院落够大,周围没什么邻居可惊动,她嗅嗅房中隐隐有股暗香味道,却不似烟,她立即一侧身闪进门去立在暗处,一屏息地时间过去,双眼适应了房中黑暗。不见空落地房中有人,她轻声唤道:“五叔?”

 崔莺儿摸到霍五叔前,借着微光见上无人,这才寻了蜡烛点燃,用手罩着灯光走到前一看。只见被褥整齐,里端燃着一支大的线香,香下端一柔韧的丝线斜斜穿过帐绕到顶。

 崔莺儿抬头一看。只见帐顶斜斜支着一张凳子,一脚撑在帐顶,其余部分悬在空中,仅靠那丝线系着,香燃到尽头炙断易燃的丝线,凳子必会重重跌在地上。

 她一跃而起,将那凳子扯了下来,只见凳面廖廖几笔,用手指刻出一副古怪地图案,这是山贼互通声息的暗记。崔莺儿一看就明白这是叫她原地隐藏或见了暗记立即出城。崔莺儿重重一顿足:五叔去杀杨凌了!

 这可怎么办?崔莺儿咬着嘴,只觉进退失据,心如麻。五叔单匹马闯进酒楼,能安然退出来么?若是杨凌防卫不严,真的被他杀了什(怎)么办?一个她绝对不想杀,另一个她绝对不想他死,崔莺儿心中气苦,立即一顿足,闪身出了房间,向方才黑影隐没出(处)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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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原上繁星满天,夜变得很冷,营寨中所有地士兵仍立在雪地上动也不动,四下都司官的执法亲兵手举火把,火光熊熊。

 “他娘的!想给本官来个下马威?”马都司执着带血地马鞭,在队伍前大步来去,声大骂。前方两堆篝火,木架上吊着六个赤着上身的士兵,鲜血凝结在身上,嘴已冻得发青。

 “怎么着?孟都司同弥勒教细李义关系密切,极有可能也是叛贼,你们难道是他的同伙不成?嗯?本官刚刚上任,你们竟敢举止怠慢,还互传谣言,诋毁上官?谁说老子在后方当兵没打过仗,没本事带你们这些熊兵?我啐!你们懂不懂军法?”

 新任马都司傲然一指一个冻的瑟瑟发抖的士卒,喝道:“你,出列!军中有十七律五十四斩,样样是杀头的大罪,老子不知兵?老子读兵法,怎么不知兵?你说,十七律第十七条是什么?”

 那小兵晕了,嗫嚅道:“大…大…大人,小的…这个…”

 马都司一鞭子过去,地那小兵猛一哆嗦,颊上一道血痕,马都司大喝道:“本将唤你出列,为何不向本将唱名?**律第十七条,观寇不审,探贼不详,到不言到,多则言少,少则言多,斩!知道么?到不言到,本将就能杀你的头,滚回去!”

 那小兵跌跌撞撞逃回本部,颊上血,却不敢擦拭一下,马都司看见一个老兵微微撇了撇嘴,便道:“你,出列!”

 “是!卑职冯大富,请都司吩咐!”那老兵满不在乎地出列,昂然说道。

 “喝!”马都司笑了。点头讥讽道:“嗯,是个把总?听说这次你追敌甚勇,孤身斩杀敌酋提回首级十七个,才被孟都司提拔为把总的是么?我来问你,十七律第四条是什么?”

 老兵略一迟疑,抗声道:“卑职只知上阵杀敌,奋勇冲先,卑职大宇不识,记不住军律!”

 “刷!”又是一鞭子,老兵然大怒。嗔目大喝道:“老子上阵杀敌,可以血、可以卖命,我不曾违犯军法,为什么打我?”

 马都司又是一鞭,被老兵一把抓住鞭梢,马都司挣了两挣,没有挣开,不狞笑道:“十七律第四条,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你敢对本官如此说话?来人,给我抓起来,狠狠地打!”

 几个亲军扑上去摁住那个把总,将他拖过去吊在木架上。皮鞭噗噗地在身上,只见那老兵壮地躯干上原本就满是伤痕,这时旧伤新伤混在一起,鲜血直

 马都司出够气了,才对噤若寒蝉的士兵们冷笑道:“老子早知道你们这些怠懒兵偷摸狗无恶不做。全是一群地痞无赖,哼!本官刚刚到任,想给我来个下马威是吧?

 我是你们的顶头上司。想和我对着干,看谁能整过谁?都给我滚回去睡觉,今天的晚饭停了,明儿一早本官集兵令到,不闹事不挑刺儿的才有饭吃,散了!”

 士兵们默默无语,强着心头怒火一队队悄然回到自己的营帐,马都司嘿嘿一笑,也斜着眼睛看了眼对他有失礼敬被吊在架上地几个兵,大声吩咐道:“来人。给本官炖只整,送进帐来!”说着一转身进帐去了。

 “狗官!”远远地有人趁着夜骂了一声,随即便被战友一把掩住嘴,赶紧拉进帐去了。

 “狗官!”柳绯舞也在骂:“无之尤,抓了我爹,居然要我侍奉才肯…才肯放人,这个朝廷真的该亡了!”

 柳家小姐,薄棉鹦哥绿紧身小袄,外罩珍珠皮元比甲,内束了一条淡红色绦儿,下穿月白底衣,淡妆丽雅,肤粉腻,上还有淡淡的处子薄茸,分明还是个十六七的少女,加以眉黛微颦,眼波斜溜,分外姣楚可人。

 “小声些”,扮老妈子的弥勒教女法师红姑矮墩墩地象个球,皮笑不笑地道:“所以你爹才加入咱们圣教,想着推翻朝廷重建清明世界呀”

 她用胖的象胡罗卜似的手指拈起一金步摇,轻轻在柳绯舞高绾地发髻上,拍手笑道:“美,真美,唉,就象我年轻那阵儿一样!

 唉,绯舞姑娘,就别苦着脸了。圣教现在没办法救你爹回来,你也知道,许多人和咱们圣教没关系,都被杨凌、谷大用那班臣抓起来,敲诈勒索,家破人亡了,何况你爹确实是本教中人,一个不慎,就是没门抄斩呐”

 她小声道:“所以**师才决定要你将计就计,假意奉,一来能救你爹出来,二来,取得他地心和信任,为圣教多做些事,将来好好收拾他们”

 柳绯舞身子有些发抖,她眼含清泪道:“红姑,我…我有些怕,我还是个黄花闺女,怎么做得出这种事让家门蒙羞?要我…要我献身与他,还要强颜欢笑,一直陪在这狗官身边,我…我真的做不出来…”

 她忽然一把抓住红姑的手,希冀地道:“我…我可以杀了他,趁他酒醉刺杀他,红姑,**师神通广大,请他老人家救我爹离开好不好?我情愿杀了那狗官,和他同归于尽报答圣教!”

 “荒唐!”红姑脸一板,猛地甩开她的手,随即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忙又堆上满脸笑容道:“绯舞姑娘,我知道你对二少主情有独钟,男人嘛,三四妾多的是,二少主身边的女人还少了?他是不在乎你是不是**之身的,你为圣教做出这么大牺牲。尽了圣女献身圣教至死不渝的本份,二少主只会更宠你。”

 “别发傻了,听红姑的话”红姑目光一闪,悄悄捏了捏袖中的纸包,很轻、但是很冷地道:“你记住,如果杨凌死了,你爹、你娘,你们全家都会死!”

 柳绯舞身子一震,整个人呆在那里。红姑见自己恐吓生效,不微微一笑。随即想起若这丫头临阵退缩,又生二意,那时自己又不便闯进去,这可如何是好?想了想她还是决定给她服下软骨药散最为妥当。

 红姑缓和了口气道:“你可不要做傻事呀,诺,红姑这里备了些药散,可以避免生孕,以免怀了那贼地孽种”

 她拿过一个茶杯,抖开纸包,将药末倾入。然后斟了杯茶,说道:“喝吧,红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

 梅家小姐惶然道:“红姑,我…我…”,一望见红姑变得有些严厉的目光,柳绯舞不有些畏惧。接过茶杯来轻轻啜饮了一口。

 一口清茶,淡香幽幽,喝在口中,却如一杯苦酒,柳绯舞想想自己处境。忽地悲从中来,她将茶杯一放,不伏案痛哭起来。

 这种弥勒教秘制的“软脚是”喝上一口与喝上一杯都是一样的。半柱香的功夫她就要手软脚软,四肢无力,纵想挣扎也不可能逃脱了,软弱的抗拒只会引起男人更大地征服**。

 红姑见她喝了茶,不微微一笑,将茶盖一掩正想说话,外边有人高声笑道:“哈哈,今军中宿将如云,喝的好生畅快,杨大人似乎有些多了?”

 脚步声在门外停住了。随即一个男子声音大着舌头苦笑道:“早…早知道这些边将喝酒象喝水一样,本官是实实不敢奉陪了,前两杜总兵他们还算斯文,谁料…晤…这是去哪…儿?本官得回…回去歇息了,实…在不胜酒力”

 那男子笑道:“大家听说大人已请得圣谕,使他们免受迫害,自然不胜感激,欣喜之下能不畅饮么?你喝得大醉如泥,现在回去若受了风寒,张指挥使大人和大同众将都要怪我啦,呵呵,杨大人,今晚就歇在这‘来楼’吧,‘来楼’虽不及‘状元楼’大,但若论名,却堪称大同第一呀”

 “什么?”杨凌摇摇晃晃挣开太原指挥关勇的手,睁大眼睛道:“方才…方才席间侍酒地女子们那般放肆,已经有辱官体了,朝廷可是绝官员嫖宿的,这…这如何使得?”

 “唉,今朝有酒今朝醉,花堪折时便须折嘛”,关勇不以为然地道:“京里地规矩,在大同这常征战的地方行不通,入乡随俗嘛,大人离京久,偶尔纵情一次,不过是风韵事,有什么了不起的?听说给大人安排地这位姑娘还是个清馆人,是来楼有名的美人儿,这可是诸位同僚的一番心意。今夜宿在来楼的将军们多了,大人要是执意离去,不免有些将领心生忌惮,岂不扰了大家的兴致?”

 杨凌略一犹豫,房门推开,关勇已把他架进了房间,红姑慌忙摇着手帕上来,满脸堆笑地道:“哎哟,奴婢见过大人,翠云姑娘,还不快服侍大人歇息?”

 柳绯舞偷偷拭干了眼泪,慌忙起身挤出一丝笑容,杨凌头得(重)脚轻有些站立不稳,红姑忙殷勤地上前扶住他,偷偷向柳绯舞使个眼色,柳绯舞忙硬着头皮凑过来,二人一左一右从关勇手中接过杨凌,将他扶到桌前坐下。

 红姑又拿起一个茶碗,给他斟满一杯热茶,然后陪笑道:“大人,这位姑娘是刚刚投到咱云楼地,姿容婉丽,气质不俗,所以要她来陪侍大人,只是这姑娘还不懂得侍候人的规矩,有什么失礼的地方,还请大人多多担待”

 说着,点头哈地退了出去,关勇一见杨凌坐下。不象只老母似的咕咕一笑,挤眉弄眼地道:“云楼末将来过几次了,想不到还藏着位这么不俗的姑娘,唉,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呀,杨大人今夜纵情风,这种事末将可是不敢奉陪了,哈哈哈,走也!”

 关勇闪身出房,把房门一关。想想自己也定下了一个娇盈可人地的美人儿,正在绣榻上等着自己爱怜,不难搔地手掌,哼着词小调儿摇摇摆摆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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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大人、我家大人怎么还没出来?”伍汉超立在廊下对张寅拱手道。

 张寅脚步虚浮,好似喝多了酒,醉意醺醺地笑道:“哦,你是杨大人地部下?大人今夜宿在来楼了,呵呵,醇酒美人。福齐天呐,我看你们也不必候在外边了,明一早来接大人便是了,呃…”,说着打了一个酒嗝儿。

 “这…”伍汉超迟疑了一下,大人已宿在楼中?说不定现在正和女人颠鸾倒凤,自己一个侍卫如何请驾回去。可是未得大人亲口令谕,自已怎么好离开?

 张寅见他为难神色,心中不暗自好笑,这个武当山地小后生一身艺业不错,比自已的三个儿子不遑稍让。杨凌能搜罗到这种人才,倒真是慧眼识珠,若让他知道自已执礼甚恭的张将军就是披发传教的弥勒教主。不知该是什么表情。

 张寅正想再戏谑他几句,一个军中将领解手回来,老远看见他就哈哈笑道:“张大人,你好生滑,本官敬酒时你跑哪儿去了,走走走,咱们回去继续喝”

 他见伍汉超立在廊下,一怔道:“怎么,你军中有事?”

 张寅笑道:“非也,这是杨凌杨大人地亲兵。忠心耿耿,不肯离去。”

 那将军瞪起醉眼,咋唬道:“这是什么地方?嗯?能有什么事?你下去吧,杨大人正在芙蓉帐内逍遥快活,啊!他醉得走路就象水上飘,是嘱咐过我代为转告的,本官一时忘记了,去吧,去吧,杨大人叫你明早来接他、莫来的太早,嘿嘿,大人现在做地可是体力活,哈哈哈哈…”

 他扔下一脸苦笑,无奈地立在廊下的伍汉超,揽着张寅的肩膀大笑着向厅中走去…

 曲廊迥转,处处笙歌,不过此时除了嗜酒贪杯仍在厅中吆五喝六地一些将军,大多已拥了美人自寻快活去了,院落中走到的人影不多,张寅与那位将军相拥而行,经过一处假山,假山后隐隐传出冰雪吱咯声,似被人畜踩陷,张寅一楞,停住脚步,含糊地道:“老刘,让你这一打岔,我倒忘了,我也要去方便一下,你先进去吧。”

 “哈,好,我在厅中等你,你…你可不要偷溜走呀”,刘将军笑着答应一声,向厅中走去。

 张寅候他走远了,脸上醉意顿去,他前后一看没有人,倏地横向一跃,跨过栏杆落在雪地上,动作迅捷如豹,随即提气向假山后缓缓绕行,低声道:“什么人?”

 他还担心是哪个没有规矩的将军喝多了酒,不顾身份就近跑到假山后方便来了,所以还不敢太过张扬,不料假山后忽地悉索响动,一串脚步飞快地移去。

 这人轻身功夫不错,可惜这里积雪无人除扫,任他动作如何敏捷,也休想踏雪而行,不留声响,张寅一见他逃走,疑心顿起,顾不得再掩饰身分,立即飞身追了过去。

 假山后有水池花树,如今尽落满积雪,月如水,那身影虽然敏捷却难逃张寅耳目,追至几株雪沉沉的花树后面,忽地阴影中一个声音恶狠地低骂道:“你这不识相的狗官,本想饶你性命,偏要不知死活,老夫就如愿送你归天”

 说着一道人影翩然跃出,五指凌空扣来,刚猛凶狠,如鹰扑免。张寅立在原地。不闪不避,望着那凌空击下、开碑裂石的‘鹰爪’,神色平静如常。

 果然如霍五爷所料,百官去酒楼喝酒,而且还是喝的花酒,这种地安看似护卫如云,要混进去却无比容易,简直是防不胜防。

 试问那些大人们酒席宴上谈笑无拘、对怀中美女上下其手地丑态,怎么能被侍卫们看见?百十伙侍卫、车轿仆从彼此素不相识,谁有本事、有权利挨个查问自己看着眼生的人?

 霍五爷轻易混进了酒楼。可是要找人就难了,他正想候在这儿等个过路的奴仆问清杨凌去处,不想竟被人听到了,霍五爷居高临下,尤如一头兀鹰,那犀利地五指紧摄住这个身穿军服的将官首级,只要被他抓实了顺势一扭、就得扭断他的脖子。

 可是,这时那将军也抬起头来,月光映在他的脸上。一张平淡无奇的脸庞,可是那双眸子却闪着凌厉无比的光,霍五爷心中一惊,这样有恃无恐、这样自信轻蔑,这人不简单。

 他想转换身形,可是武林较技,最忌腾空伤人。一旦跃身空中,而对方武功相若,想要转换攻防谈何容易?他太小看了这个将军。

 他的身影遮住了月光,张寅地脸庞迅即隐入一片阴影,就在这时。张寅‮腿双‬微微一屈一弹,他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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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凌与柳绯舞对面而坐,彼此都很是忐忑不安。因为…他们都是第一次。一个是第一次做,一个则是第一次**。

 打量对面这位姑娘,显然细细打扮过,不过以她的姿显然无需打扮也能吸引住任何一个性取向正常的男人…或许王龙那种睁眼瞎是个例外。

 身子娇娇怯怯,柔宛如柳,脸蛋俊俏过人,肤光赛雪,晶亮地水眸似敛非敛,游移着躲避着他的目光,似乎是羞怯。又似乎是畏惧,想起老鸨说她刚刚投到来楼才几天光景,这种不似作伪地神态便也可以理解了。

 唉,自己坐拥娇美妾,与原来那时代一比,早就堕落腐朽了,难道还要再加一条,连这种可怜的女人也要欺负?可是…心中明明在蠢蠢动,为什么今天这么想要女人,是离京太久,又喝了酒的原因?

 杨凌不知陪他侍酒地女人在他酒中暗放了CY,现在药力渐渐行开,还道自己意志不坚,他暗暗自责道:“幼娘和怜儿已经怀了你的孩子,她们都苦守在家里盼着你早回去,你怎么可以在外边这么风快活?”

 但是…这位姑娘好美,她既然投入青楼,今自己放过她,明她还不是一样要过‘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万人尝’的生活,她是女,我又不必负什么责任,明离开,谁还记得谁呢?

 不…不…我不能被古人同化的这么厉害,这种事就象毒瘾,没有人制止、没有人谴责,今迈出这一步,我以后对于酒岂不更加放纵?

 杨凌心里的火借着酒意上冲,渐渐不可忍耐,眼都纵然只是个寻常女子,此刻在眼中怕也看成绝佳人了,何况面前地美人儿楚楚可人,如同药媒,心中意志渐渐崩溃。

 他抓过茶杯,一饮而尽,干咳了一声,说道:“姑娘…”

 柳绯舞心中也在天人战,她曾受李大义点拨,学过几天功夫,心中正想着是否拔下金钗将这臣刺死,免得清白受辱,可是想起红姑说过的话,和叛教者万蚁钻身的可怖下场,又不寒而栗。

 杨凌半天没有动作,她正盼着就这么坐上一晚,先捱过今再说,一听杨凌说话,骇得她一下跳了起来,警戒地瞪大圆眸道:“甚…甚么?”

 杨凌也不知道想说什么,心中想叫她退出去。免得自已酒后不住引,可是渐渐升腾的火,下体己隐隐升起的反应,却又不断地阻止着他,他,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房门一开,一道人影忽地闪了进来。

 柳绯舞听见门响,反般向后望去,眼角只瞥见黑影一闪。颈上已挨了一掌,身子软软倒了下去。

 崔莺儿一把按住她身子,轻轻将她放在靠墙椅上,扭过头来俏脸含霜,向杨凌冷笑一声,道:“原来你也不过如此,贪花好,欺侮女子。”

 杨凌瞧见是她,惊讶之下火一消,愕然道:“是你?你们还没走?你来做什么?”

 他看了一眼昏在大椅上地翠云姑娘一眼。又苦笑道:“不要入人罪,你说我贪花好也罢了,至于‘欺侮’…貌似她们做的就是被人‘欺侮’地行当,要是没有人愿意欺侮她们了,她们也许会更加难过。”

 崔莺儿脸一红,嗔道:“少跟我胡说八道!要不是看你还算个心中想着百姓的好官,我都懒得救你!”

 她气鼓鼓地在柳绯舞地椅上坐了。杨凌听见救他的话,心中安静下来,奇道:“救我?有人要杀我,而且不是你?…呃,不是你们的的人?”

 崔莺儿哼道:“问那么多干什么?你这人说话算话。是个君子。我来见你,一是救你性命,二是想拜托你一件事?”

 崔莺儿容貌之美。别具一股英气,此刻虽衣着素净,灯下看来,却美态十足,一股成女子地韵致让她眉梢眼角风情万种,有变身狼先兆的杨凌红着眼晴暗暗唾骂自已:“方才那女子是女也罢了,如今头悬在人家手中,你…你老盯着她口脸蛋做什么?”

 崔莺儿也没想到他胆子这么大,这时竟敢打起了自已的歪主意,她蹙起峨眉。无奈地将事情说了一遍。

 杨凌毕竟是官家,她不敢说丈夫仍蓄意造反,只说是两百多兄弟惨死京师,杨虎仍执意报仇,虽经她相劝,可碍与面子,难以就此返回霸州。

 崔莺儿说的口干,掀开面前茶盏,见茶水近满,料想那女子还不曾动过,顺口把水喝干了,又将自已与五叔来到大同,一直暗中追蹑他的事说完,这才苦笑道:“大人,事情就是这样,拙夫已经答应和我归隐山林,我也不想伤害大人,为灞州百姓再引来一场浩劫。

 一会儿我就要离开了,请大人即刻招集侍卫大动干戈,就说是有人行刺,我五叔见势不妙,必不敢硬闯,声势造出去,也可让拙夫有个台阶下。所以我此来,正是想和大人再订一个君子协议,想杀人的虽是我们地人,毕竟…在下赶来通风报信,请大人务必保证能让我叔侄二人安然离开,从此咱们恩怨两绝,井水不犯河水”

 杨凌体内药力越来越厉害,现在不用柳绯舞引,他也想占有这个‘青楼名’了,可是残存的一丝思智却告诉他,至少眼前这位红娘子,是他万万动不得的人,他咬着牙,扶案说道:“好,我答应你了,你…你快走吧,我马上…马上出去召…召集侍卫,你快走…”

 杨凌勉强站了一下,惊觉下体忤硬如铁,虽然衣袍宽大不会为人发现,终是心虚,急忙又坐下,说道:“你快走吧,我杨某一诺…千金…”

 崔莺儿蹙眉道:“你怎地喝了这么多酒?若我离开这一刻,五叔趁隙来了怎么办?”

 她眼珠一转,瞧见柳绯舞的衣裳,展颜笑道:“我换上她的衣服,扶你到厅中,你自去唤人护侍,我再趁机走吧”

 崔莺儿以前在他面前换过衣服,可不在乎在旁人面前除去外裳就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何况冬日穿地本来就多,她不过是想换上柳绯舞外边的罩裙比甲而已。

 可是她站起身刚刚解开自己的灰色皮袍,肩膀猛地一紧,已被人紧紧抱住,崔莺儿又惊又怒。还道杨凌言而无信想擒住她,她心中又好气又好笑:就凭你也抓得住我么?还真是酒壮怂人胆了。

 崔莺儿使力一挣,这一惊刹时冒出一身冷汗,纵是铁索缚身,她全力一挣也未必挣不开,可是这时…这时竟双膀无力,骨头都似软了。

 她惊怒地回头,却见杨凌脸色通红,口中出的鼻息炽热如火,洒气中带着股淡淡地甜香。以她做山贼见识广博的本事,自然嗅得出那是服了某种CY,崔莺儿不由惊得魂飞魄散,张目间,杨凌已一把托抱起她地娇躯,摇摇晃晃向边走去。

 崔莺儿心胆裂,带着哭音儿颤声叫道:“放开我,放开我,求你…你中了药了,放开我。我有办法…呀!”一声惊叫中,小衣撕开,丰盈满的膛半,崔莺儿绝望地一声惨呼:“不要碰我,你敢动我,我一定杀你,我一定…唔唔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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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昏暗的一点灯光下。崔莺儿一张俏脸如梨花凝,泪痕犹,她已经无力推搡陷入疯狂的杨凌了,只能闭紧双目,娇美的**在他地身下朦胧而婉约…。

 杨凌可能理智中还记得她是谁,又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了,他只知道现在是何等的**,身下的美人。真的是一个动人之极的尤物。

 两条修长丰,圆润动人地大腿,一一双丰盈坚的**,他狂野的在崔莺儿地身上,在一起,钳合的天衣无,难以形容的快,在崔莺儿似若低泣的婉转呻中,带给他一阵难以言喻的绝妙悦…

 牙如同海上一叶小舟,一灯如豆。合帐内肢体绕,翻滚间隐约可见一片一片的粉白柔腻,杨凌陷入颠狂,崔莺儿却是清醒的。

 清醒地她羞愤死,薄似乎已咬得沁血,可是**的反应却不受她羞愤绝的心理控制,忽尔乍睁地眸子中眼波朦胧起来,随着杨凌的动作,偶尔出腻人的**,宛若管萧轻鸣。

 “怎么会这样?老天呐,让我死我了吧”,已哭无泪的崔莺儿在心底里无声地呐喊,可是她地娇躯却无助地应和着,以她的成和柔韧凑着杨凌近乎暴烈的撞击。

 一只滑腻的、带着一股人香气的蒂陷落在杨凌地舌之间,崔鸯儿羞愤地一颤“这天杀的,他…他明明服了CY丧失理智,还这般…这般挑弄我…”,一条想去推搡他的玉臂刚刚搭到他地肩头,就颓丧地放下,事已至此,难道还能保留自已的清白么?

 曲线优美,圆翘,着手处凝脂般的肌肤温润滑腻、丰若有余,柔若无骨,也只有这样透的桃儿般的美人才会有这样的感觉,可是她的小蛮偏偏盈盈只堪一握,触手更是腴润结实…

 风雨不断,崔莺儿心头却是百转千回,心中只是转着“杀了他!”的念头,只是那念头却又时时被打断,在极度的愉中暂时让心灵处于一种飞升般的空明,一俟重新回到人间,清醒过来,羞愤之极地她便又只想着“自尽了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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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在垠垠绵天的雪原边寨上,是冰寒而沉静的。

 天地间,似乎所有的物事全停止了呼吸。

 偶尔一些夜间活动的小动物钻出了雪地偷偷跑动几步步,重又隐入雪原之下。

 边寨大营中,那个被马都司鞭笞的小卒忽然在噩梦中发出一阵惊恐的惨呼,他满头大汗的挣扎着,攥紧拳头手舞脚踢,尖厉的惨呼不绝。

 旁边被惊醒的士兵大怒,推搡着他叫道:“嚎什么,你***哭丧呢?”

 一语未必,帐逢(蓬)另一头一个被惊醒的士兵被这恐怖的声音感染了,也大声尖叫起来。这一下坏了,被这种歇斯底里的疯狂气氛感染的士卒越来越多,长期积在士兵身上的压抑、劳累和恐惧这时一起爆发,疯狂惊叫的人越来越多,此起彼伏一接一歇斯底里的嘶吼迅速传遍整个大营。

 凄黑的夜中,大营发生了千年以来最令统兵官恐惧无策的“营啸”,整个营地一片鬼哭狼嚎,嚎叫声令越来越多的人感到恐惧,纷纷抓起武器戒备每一个靠近的人。

 不知是哪一个人先动的手,大爆发了,五千多人的兵营变成了最恐怖的战场,袍泽战友象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他们一边象疯子似的大喊大叫着,一边抓起一切能够打击别人的武器,悍不畏死地拼命劈砍。

 战斗的紧张,谷大用清洗引起的低落士气,新任都司待士卒导致的恐慌,让“营啸”导致疯狂的士兵不顾一切地渲着,尽情地破坏着军纪,用自已的血之躯和生命,一场无理性的大屠杀在整个兵营内外疯狂上演。

 远远营寨外高高瞭望台上的士兵起初还能带着几分清醒,燃火迅、吹号角,试图唤醒自己的战友,但是随着大屠杀漫延到整个营地,他终于也崩溃疯狂了,拿起武器冲下瞭望台加入了大屠杀。

 远远的,仍是一片宁静,然后在宁静中,暴风不停,骤雨未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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