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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她必须逃…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逃不可,可是脑中不断叫嚣的声音警告着她:就算在众目睽睽之下,有心要她小命的人,也一定能找出趁解决她的办法!

 他们不就轻易杀掉了史塔利和莱德了吗?

 避娃不知道她该逃到哪里去,恐惧张大利牙狠狠咬住她,她不假思索的躲进女厕里,管他安不安全。

 “对不起!”她和从某间厕间出来的妇人撞成了一团,惊慌地急急道歉。

 “没关系。你还好吗?”一身出差打扮的中年妇人关怀地问,并帮她收拾落了一地的东西。

 “谢谢,我、我没事…”她强忍牙齿打颤的冲动,突然庆幸今天自己穿的是黑色套装,血沾在身上并不明显。

 老天!史塔利和莱德因她而死,她竟然疯狂得脑中只闪过这个念头?

 她一定是疯了…被吓疯了。

 避娃迫不及待躲进其中一间厕间,立刻把门上锁,跌坐在盖子放下的马桶上,双手紧紧环抱着自己,浑身抖得像急速失温的濒死之人。

 莱斯!

 “对,打给莱斯,我得警告他有危险…”她喉头哽住了“还有史塔利和莱德…死掉的事…天哪!为什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伸手在手提袋里一阵翻找,指尖触及到冰冷的钥匙圈、零钱包、某个沉重的东西——管他是什么——然后终于找出了她的手机。

 颤抖的手指几乎按不准熟悉的号码,她拨错了好几次,才在重播键里找到了丈夫的手机号码。

 “快接电话,拜托,快啊!”等待接通的几秒钟漫长得仿佛永恒之久,她的心脏猛烈敲击着口,脑中阵阵晕眩。

 “娃娃?”终于,莱斯低沉有力的嗓音响起。

 一听到他沉稳可靠如磐石的声音后,管娃紧绷的神经霎时松弛了下来,灼热的泪水也滚了出来。

 “莱斯…史塔利和莱德死了…有、有人杀了他们,怎么办?怎么办…”她呜咽着断断续续道。

 “你现在在哪里?”他的声音也充满了紧绷,还有一丝她猜不出的异样感觉。

 “我在机场的女厕里。”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坚强全消失了,颤抖的嗓音里只有着深深的依赖和求助。“你可以来救我吗?快点来,我、我…”

 “我马上到。”那头已断线了。

 我好害怕…莱斯,我需要你!

 她甚至还来不及说出这句话。

 “没关系,莱斯就快到了,他会保护我的,他会知道该怎么做…”管娃蜷缩着身体蹲在厕间的角落,就跟颗球一样,神经质地不断重复喃喃“他会救我的,他会救我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恐惧感重重挤着她肺叶间的空气,像要将她迫到窒息为止。

 每一个进入女厕的人都令她心惊胆战,每一个敲她门的声响都令她几乎吓得魂飞魄散。

 终于,莱斯低沉的声音隔着门板响起。

 “管娃,你在吗?”

 莱斯来了!她心爱的丈夫来了,她安全了!

 “莱斯…”她立刻开门出来,又酸又麻的双脚几乎撑不住虚软的身子。

 他却没有上前搀扶她,连他身后两名身穿黑色西装的探员也没有。

 在这一刻,管娃混乱的脑袋完全没有思考的能力,她满心满脑只知道莱斯来了,她可以不用再逃再躲,也什么都不必害怕了。

 她想奔进他怀里寻求慰藉和保护,却在抬头接触到他眸光的那一刹那,他眸底有种异样阻止了她飞奔过去的冲动。

 “莱斯?”她不解的唤道。

 站在她面前的高大剽悍男人,突然陌生得不像是她两年来深爱熟悉的丈夫,却是个严厉铁血无情的执法人员。

 “请把你的手提袋扔过来。”莱斯冷冷地开口。

 “什么?”她一脸茫然。

 “女士,请把你的手提袋扔过来,并举起双手。”他身后的一名探员重复他的指令。

 也许是她终于吓疯了,所以一切都变得超乎现实的虚假可笑…出自于某种痛苦到麻痹的机械化动作,管娃慢慢地把手提袋抛过去,黑眸紧紧盯着他毫无表情的棕眸,却看不出他的企图,以及一向熟悉的温柔。

 他就是伫立在那儿,高大伟岸的身躯强悍如钢铁,向来令她感觉到安全与幸福的强壮力量,在这一刻却成了让她胆战心寒的危险源头。

 “长官,”一名探员自她的手提袋里翻出了一把黑色手,略略检查了下,难掩一丝遗憾地报告道:“是贝瑞塔,和史塔利与莱德中弹的型一样,弹匣里少了两颗子弹,并有火药击发的气味。”

 什、什么?!避娃震惊得张口结舌。

 “束手就擒吧。”莱斯还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仅有嘴角微微漏了一丝情绪的痕迹。“和我回去面对司法。”

 “我…为什么要杀他们?我有什么理由杀他们?”她觉得自己掉入了一个疯狂的世界。“难道你真的相信是我杀了他们?”

 她心爱的丈夫怀疑她是杀死他属下的凶手…他眼底不带一丝爱意地注视着她,不,他的眼神甚至带着戒慎、敌视与憎恨。

 避娃大受打击地踉跄后退了一步,不敢置信地瞪着他,嘴颤抖着,想说点什么,脑中却一片空白,什么话也挤不出来。

 “我都知道了。”他的语气冰冷得令她几乎心碎而死。

 “知道什么?”她该死的想哭,更想尖叫,或是狠狠捶他一顿。

 “你是被恐怖分子收的女间谍。”

 她生平头一次目瞪口呆了。“我是…什么?!”

 “我全都知道了。”他灼热危险的目光几乎在她身上盯出个大。“你在这两年内收集的情报和建立的人脉足以让你找到管道,让铀弹顺利进入美国。不过你还是失败了,铀弹被拦截,危机已经解除了。”

 他是在讲什么二电影的台词?他真是美国联邦调查局的精英吗?怎么感觉上就是个脑袋灌了水泥奇蠢无比的大笨蛋?!

 “有人陷害我!你这个大白痴!”她吼了出来。

 “你找人在公园里假装攻击你,昨天晚上入侵家里的人也是你安排的。”他冷冷地道“我早该知道以家里严密的保全系统,在不知道密码的情况下,任何人绝不可能进得了大门,是你给了他密码,制造你身陷危险的假象,也成功地让我安排你离开兰利市,但是你为什么要杀掉史塔利和莱德?就因为怕他们拆穿你要逃离美国的计划?”

 避娃气得浑身颤抖,恐惧、绝望和遭受背叛、伤害的痛楚啃噬着她的五脏六腑。

 “你的身分曝光了。”他眸光灼灼地盯视着她“我方证据齐全,你已没有任何辩白的借口。”

 这一刻,管娃的心痛得就像要爆开了。

 他真的相信这些鬼话?真的相信这两年来的相处只是一场虚假的间谍战?她究竟给了他什么足够的理由去相信,她就是他指控的那个人?

 “莱斯·赫本…”尽管在痛苦得仿佛沦落至烈火焚烧的地狱深处,管娃直视着他深邃的眸子,却还是说不出充满绝望与恨意的那三个字,所以她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地自齿间迸出:“你是个天杀的大猪头!”

 莱斯眸光掠过一丝异光,在她身形微动的瞬间,持的手扬起,并扣下了扳机!

 砰的一声,一阵灼热剧痛感在她口爆炸了开来,她不敢相信地死死瞪着他,一手捂上活似心脏碎裂成千千万万片的口,慢慢跪倒了下来…

 莱斯·赫本,你居然真的对我开

 刹那间,她觉得好冷、好冷,血随着剧烈的痛楚出体外,仁慈的黑暗当头笼罩了下来…

 我恨你…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死前咒骂了出来,但是当最后一丝光线消失的刹那间,管娃确信自己的心已先一步而死了。

 上帝垂怜。

 如果就这样死了,一切结束得干净利落,对她来说也未尝不是一种福气。

 只可惜她没死成。

 当管娃从昏昏沉沉却又痛得让人想骂脏话的状态中苏醒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竟然是蓝登·布莱克那个讨人厌的家伙。

 “…我有没有那么倒霉,连死了都和你待在同一层地狱啊?”她虚弱的嗓音里充满了厌恶和懊恼。

 她生前真有造口业造得那么厉害吗?

 “原来你是那样看待我的?”蓝登哼了一声。

 “要改变形象已经太晚了…”她嗤笑一声,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痛得脸色惨白、满头冷汗。“嘶——”

 “懒得跟女人一般见识。”蓝登双手抱臂,跷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你死不了了吧?要是死不了,那我可以走了。”

 她好不容易才重新聚集足够的力气讲话“你…你说什么?我…没死?”

 “不然呢?”蓝登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还翻白眼咧!

 “我在哪里?”管娃转头看看四周,看见了白色的墙壁和点滴架,点滴的管子连接到她的右手上。“这是医院?怎么会?是你救了我?”

 她最后那句话嫌恶的意味实在太明显了,蓝登眼角微微搐了下。

 “相信我,我也很不想管这档闲事。”他表情也很烦。

 “莱斯…”她咬牙,死命抑下突然涌现的、像是千刀万剐般的心痛感。“他知道我没死吗?”

 蓝登冷冷地注视着她“我要是你,现在就不会担心这种事,反正你活下来了,不是吗?”

 “我怕他再杀死我一次。”她语气苦涩得像是沙子刮过喉咙。

 “没有其他人知道你还活着。”他轻描淡写地道。

 “为什么救我?”她才不相信他安什么好心眼。“我不是你们FBI眼中的双面女间谍吗?”

 “FBI?”不知怎的,蓝登的表情看起来有点像嘲弄,不过他随即耸了耸肩“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得太清楚比较好。”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想将这一切当成作了场恶梦般地全数忘掉,包括史塔利和莱德的死,包括遭受击的恐怖过程,甚至是两年来原本幸福、如今却显得格外讽刺可悲的婚姻,以及莱斯·赫本这个男人。

 尤其是莱斯·赫本。

 她恨不得把脑中所有关于他的记忆全部清除得干干净净!

 比起他亲手杀她更加令她受伤的是,他竟然会相信一个精心布置好的谎言和陷阱,轻易地全盘推翻了她爱他的事实?

 “你该不会要哭了吧?”蓝登戒备地问。

 “哭你个死人头!”她恶狠狠地吼回去“你是哪只眼睛看见我在哭了?你视力有问题啊?去配副老花眼镜吧你!”

 她为什么要哭?哭泣是弱者的专利品,她不是弱者,更不会为了那个无情无义、冷血残酷的王八蛋掉任何一滴眼泪!

 避娃十指紧握,指尖掐陷进掌心几乎渗出血来。

 曾经立誓要爱她并守护她一生一世的丈夫,她最信任、最心爱的男人——

 竟然要她的命!

 “你真是头泼辣的母老虎。”蓝登啧啧摇头,把椅子拉离病远一点。

 “怕被我咬死就快滚啊!”她现在完全不想看到任何会令自己联想起莱斯·赫本那个大混蛋的人!

 “相信我,我连一分钟都不想多留。”蓝登慢地站了起来,一双蓝眸紧盯着她,语带警告的说:“管小姐,我劝你把这一切统统忘掉,闭紧嘴巴,好好过完下半辈子,否则你曾经以为远去的恶梦会再度回来将你生活剥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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