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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你这登徒子王爷!”恼怒的啐他一口后,她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又折回来,一把扯下间的血玉递到他面前“这东西还你。”

 李玄臻没接,挑眉问道:“为何?”

 “那姓林的说这是你送出去的定情信物,可你当初明明不是这么对我说的,既然它是定情的东西,我才不要,还你。”

 “你该不会吃醋了,所以才急着要把东西还我吧?”

 “你少胡说,谁吃醋了?”

 “既然没吃醋,那就不要还了。”

 段茉儿怔了好半晌,总觉得这话很有问题,可她又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

 还回去就代表她吃醋,可不还的话,她不就得将这“定情信物”留在身边了?

 哎呀好混乱!她一时之间不知这玉该还不该还,只能眨着大眼,暗自盘算着这李玄臻究竟是啥意思。

 “好了,玉你留着,说不定以后会用得到。”

 “可…可它明明就是定情信物。”

 “就算是定情信物,那又怎样?”

 当李玄臻一本正经的反问时,段茉儿竟不知该做何回答。

 “本王只是送你一块血玉,又没让你做本王的王妃,干么紧张成这样?”

 未等她答话,又接口笑道:“不过,如果你真想给本王当王妃,本王也会仔细考虑的。”

 说完,他带着难掩的笑意转身走了。

 好半晌才回过神的段茉儿气急败坏的追过去“你这混蛋,谁要给你当王妃,太不要脸了…”

 段茉儿做了一件自入京以来最开心的事,那就是大摇大摆的出了四王府,一个人自由自在的上街来溜达。

 原本今儿个出门,身后有几个小厮丫头紧随其后的。李玄臻虽然没有限制她出门,但曾说过如果她想出府,身边一定要跟着随从才行,以免人生地不的她发生什么危险。

 但被人跟随的感觉很不好,不但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囚犯,还有一种时时刻刻被人监视的感觉。

 所以出府之后,她见到一家卖衣裳的店,便找了一个试衣裳的借口,偷偷让老板拿了一身男装给她,然后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从四王府的下人面前溜之大吉。

 哈哈!想想就觉得痛快。

 如果李玄臻知道那些下人把她给搞丢了,脸色一定会十分难看。

 没了旁人的监视,她玩得十分开怀,幸好当初从盛出来的时候,她爹了不少银票给她。

 买了许多有趣的小玩意后,肚子有些饿,便找了一家看起来生意好的酒楼,决定先把肚子填再说。

 这酒楼叫醉仙居,因为是晌午时分,来往的客人络绎不绝。

 店里的伙计见到客人上门,便急忙过来招呼。段茉儿向伙计要了一个角落的位置,不远处,有个十五、六岁的小丫头正一边弹琴一边唱曲。

 那小姑娘瘦巴巴的,左脸长了一块红色的胎记,原本漂亮的容貌,因为那块胎记的影响,失去了原有的美感。

 不过她的声音婉转清亮,又弹得一手好琴,一曲过后,倒是赢得许多客人的叫好。

 看到这个姑娘,段茉儿不由得心里有几分难过,因为这先天有缺陷的姑娘,让她想起老家的香香。

 香香自幼被她爹以一两银子卖进段府,因为容貌生得丑,总管原本派她当负责烧火的丫头。

 后来是娘看出香香为人善良、心地仁厚,便让爹把香香调到她身边伺候。

 多年来,香香始终在她身边尽心照顾,就算她只是段府一个极不受宠的庶女,连带的香香也受到府里人的排挤,但香香从来没抱怨过一句。

 这次她被冤枉成偷窃犯,匆匆被带到京城,不知道留在段府的香香过得如何,会不会被府里的那些貌美丫头欺负呢?

 还有两人从外面捡回来的那只小土狗,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抓去宰了当成盘中餐。

 段茉儿越想越觉得难过,此时,前方突然一阵动。

 一个气的男子在那唱曲的姑娘面前嚷嚷“本少爷是给了银子的,让你唱你就唱,少啰啰嗦嗦的废话一堆。”

 那唱曲的姑娘一脸为难,小声解释着“对不起公子,我真的不会唱您点的曲子。”

 “不会唱?你怎么可能不会唱呢?像你们这些出来卖唱的,居然不会唱‘十八摸’,你以后还怎么混啊?”

 那姑娘年幼,听到十八摸这个字眼,脸色红了几分,小声喃道:“公子,我真的不会…”

 那男子还要继续刁难,段茉儿看不过去,从角落起身将一锭银子放到唱曲姑娘面前“除了十八摸,你想唱什么就唱什么,这些银子足够包你一个下午了。”

 “喂,你谁啊?”那男人不客气的大喊。

 段茉儿冷冷看他一眼,哼道:“一个看不过去你这大男人欺负小姑娘的路见不平者。”

 “你…”“怎么?”她斜眼睨着对方“酒楼那边不是清清楚楚写着,谁出的银子多,谁就有权让姑娘唱曲吗?你刚刚只给这姑娘一吊钱,我却给了一两银子,当然了,如果你觉得自己还能出更高的价钱,我不介意将这个机会回让给你。”

 那男子虽然心底不服,可这唱曲的姑娘生得丑,若真为了她砸银子,也太亏本了。

 最后只狠狠瞪了段茉儿一眼,转身走了。

 她无力叹息,这世上总有些不要脸的家伙喜欢欺负弱小无依的姑娘家。

 唱曲的姑娘十分感动,含泪要鞠躬道谢,就被她挡了下来“别多礼了,好好唱曲子,你唱得很好听。”

 那姑娘闻言,脸色微红,含羞带怯的点点头,继续弹琴唱曲子了。

 就在段茉儿转身时,突然听到鼓掌的声音,循声望去,二楼转角处一个位置极佳的地方,坐着一个年轻公子。

 那公子穿了一袭淡青缎袍,袍子作工精致,一眼望去便知道价值不菲。

 那人面貌俊秀,本以为李玄臻的容貌已是绝对上乘了,没想到这人也不输他。

 她不知道为何会拿两人做比较,但普天之下,能找出和李玄臻相提并论的男子并不多,可眼前这位公子却让人一时之间难以移开视线。

 与李玄臻的内敛相比,这人的气势除了有些张扬之外,还有一股连她也形容不出来的佞,虽然的确是个翩翩佳公子,却让她没来由的产生抗拒。

 那人轻拍了几下手掌,笑容满面对她微微一笑,举起酒杯,先干为敬。

 段茉儿象征的回了对方一记,然后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用午膳。

 待她吃完准备结帐时,店里的伙计却说:“刚刚那位爷已经替公子结过帐,所以您不必再付银子了。”

 她一脸莫名其妙。自己根本不认识那人,他干么要替她结帐啊?

 就在这时,一道紫影出现在眼前,一抬头,竟然是李玄臻的贴身随从明轩。

 见她一身男装打扮,他脸上出了几分无奈,小声在她耳边道:“王爷让我来问,折腾了半天,你玩够了吗?”

 闻言,段茉儿顿时一恼,气鼓鼓地问:“他知道我在这里?”

 明轩笑了“王爷在你身边安排了暗卫,你到哪里,自然有暗卫跟着。”

 “怎么可以这样?他居然找人跟踪我!”

 不理她气呼呼的样子,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王爷在府里等你,快回去吧。”

 段茉儿憋了满肚子的怨气走向四王府,本以为自己耍小聪明把别人给捉弄了,结果被捉弄的那个反而是她自己。

 踏进四王府大门,她气恼的想直奔目前所居住的苑香阁,明轩却说四王爷在正厅等她,似乎有事与她相谈。

 那人除了捉弄她、欺负她之外,能有什么正事找她?

 段茉儿满心不解,虽然很想拒绝,又觉得真的拒绝了,会显得自己十分矫情,索大大方方地往那正厅走去。

 当她右脚踏进厅门的时候,刚好看到府里的管家正点头小声应承着什么。

 李玄臻端坐在椅子上,一边享受着身后小丫头的打扇,一边喝着盖碗里的凉茶,见她走进来,便对管家使了个眼色。

 老管家急忙告退,临走前还不忘投给段茉儿一个礼貌的微笑。

 她不解的眨眨眼,总觉得这主仆两人之间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李玄臻放下茶盏仔细瞧着她一身男装打扮,略带欣赏的点点头“好一个风度翩翩、气质绝佳的俊俏公子,难怪那醉仙居里的唱曲丫头会脸红了。”

 不理会他的调侃,段茉儿不客气地坐在他旁边,帅气地展开白玉骨扇,边扇着风,边哼笑道:“王爷脸皮真厚,偷偷派人盯梢这种事居然也做得出来。”

 他并不恼怒,微微齿一笑“这话说得便过分了,本王只是担心你的安危,才派暗卫暗中保护的。”

 “那我还真该多谢王爷的厚爱,居然舍得将自己培养多年的暗卫借给我用。”

 “你对本王来说十分重要,重要到…”他顿了顿,俊容向她凑近几分“别人伤你一分,本王也会心疼至极的地步,如果不严加防范,时刻保护,本王又怎能吃得,睡得香,高枕无忧呢?”

 段茉儿被他赤luoluo的话语说得脸色直发红。

 左右环顾一圈,只见两旁伺候的婢女并不少,有几个婢女在听了自家王爷的调侃之后,还忍不住掩着嘴偷笑。

 她气得直瞪眼。这男人明知道人多,还说这么放的言语,根本就是故意害她在人前发窘丢脸。

 不客气的用扇柄将他推开,她鼓着腮帮子问:“明轩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快快说,反正我只是这四王府里一只被囚的小鸟,王爷吩咐完了,我就得回笼子里被关起来了。”

 “为什么你会觉得本王想要囚你呢?”

 “只要出门就有一大堆人在**后面跟着,这不是囚是什么?”

 “本王已经说了,那只是出于对你安全的考虑…”

 “从前在盛的时候,我也经常自己出门去,没人保护我还不是一样活得好好的。”她冷嗤着。

 “盛不比京城,你以为和皇权扯上关系后,还能过普通老百姓的日子吗?”

 段茉儿不悦的翻了个白眼,小声咕哝“我也没打算和皇权挂上关系,是你我的。”

 “如果你觉得留在京城过得不自在,本王还是那句话——你想走,随时都可以走,想去什么地方,本王也会派人将你安全送到。”

 她不再说话了。

 说句良心话,自从被李玄臻从盛带到京城之后,府里上下的确是把她当上宾对待,之所以没事就和他闹闹小别扭,也是因为不满当初他用那种卑鄙的方式害得她进退两难。

 说起来,在四王府生活的日子,比起从前在段府不知要轻松自在多少倍。

 虽然天子脚下有诸多规矩,可李玄臻这位四王爷,却从来没要求过她守府里的规矩。

 许多丫头婆子背后都说,四王爷宠她已经超乎常人的想像。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这样被宠着惯着是理所当然,毕竟对李玄臻来说,她不仅仅是一个女人,还是可以助他登上皇位的吉星。

 可回过头再想想,如果他将来真的注定要当大铭王朝的皇帝,不管是被重用还是被利用,那都是她的命。

 他完全可以用强制的手段迫她,根本没必要让她吃好穿好派人伺候着,就连她时不时发小脾气和他顶嘴,他也一笑而过,从来没放在心里。

 而且她虽然是以天音族传人的身份被接进府内,但李玄臻除了让人好生招待她之外,从来也没向她提出过任何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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