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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卢仕杰的父亲是服装设计师,母亲是一位打版师。年轻时候的他们,因为拥有同样的工作环境而相识、相恋、结婚,而在他们结婚后的第二年,生下长女卢薇兰,又过八年,才生下卢仕杰这名儿子。

 或许是从小耳濡目染,卢薇兰与卢仕杰在服装方面都拥有相当的才华,不过若要相比,卢仕杰对于服装设计所需耍的线条、色彩、质感等等的天赋都比姊姊更高一筹,然而,卢薇兰却拥有一样弟弟完全没有的特质—企图心。

 高中时期的卢薇兰就想要拥有属于自己的设计品牌,在她大学一年级即将迈入二年级的暑假,说服父母后,毅然决然放弃学业到巴黎深

 造。

 她在巴黎学习了六年,回到台湾之后成立属于自己的品牌—“湘江”

 随着时间的流逝“湘江”靠着和东西两方、传统与现代的风格,生意愈做愈大,触角也愈伸愈广,最后打进时尚之都巴黎,以及在中国的市场。

 在卢仕杰就读大学时“湘江”虽然没有如今的广大市场,但也提供他很好的发展机会。除了学业外,他取名“风华”二字,空闲时会参与“湘江”的服装设计。

 当时的卢薇兰以及“湘江”里许多的设计师,总以为“湘江”绝对是卢仕杰未来一直到终老的工作归所,卢仕杰也曾经这么认为,然而,事实总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卢仕杰大学毕业、服完兵役后,在“湘江”工作了一年左右的时间,然而这一年,就足以改变他的想法。

 以前还在念书时,虽然也参与过“湘江”的服装设计,可是当时的他,就只是个参一脚的“外人”,也由于是“外人”,所以对于一些事情就不会太计较,直到完全身处其中,才恍然了解身处在“品牌”底下设计师的无奈以及必须妥协的地方。

 “品牌”的风格是设计师必须遵守的最大要素,许多属于自己的观点、想法以及理念,必须为了“品牌”收藏起来,完全依照“品牌”的风格走,依照总监的想法更改设定。

 这种既定做法,久而久之让卢仕杰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困在牢笼里的兽,咆哮着想挣脱牢笼,但牢笼却随着时间愈变愈小,有一天,他发现自己对于设计的热忱,仿佛已离开他,从体内“啪”的一声消失殆尽。

 设计对于他,变成痛苦而难受的事情,当他看着自己的设计稿,看着上头僵硬的线条,他开始茫然并且产生疑惑。

 为什么设计衣服变得如此无趣而痛苦?

 为什么他渐渐失去对设计的想法?

 难道,他要在这里工作直到终老?

 他已经…不是他了,是一部机器,一部顺从“品牌”的机器。

 于是,在反复琢磨一个月后,卢仕杰决定离开“湘江”,找回自己对设计的热忱。

 在寻找的过程中,他四处打工赚钱,游山玩水,直到七个月过去,他重新踏上台北这块土地,买下朋友想手的‮趣情‬用品店,成为它的老板,并且展开设计、制作‮趣情‬服装的写意生涯。

 然而他这番举动,却引来家人以及当时的女朋友—夏晴禹的不满。

 他们不懂为什么卢仕杰要这样“作践”自己?竟然放弃得到名气的舞台,竟然放弃自己的才华,跑去经营一间…无论是过去、现在、未来都不可能有所作为的‮趣情‬用品店!

 他以前对于服装设计的学习与经验,到底是拿来做什么?

 浪费!

 太浪费了!

 尤其卢薇兰更是激动,她明明拥有这么好的舞台能够让弟弟发挥,为什么他却自愿舍弃,甚至放弃“风华”的身分,成为一名毫无作为的人?

 姊弟俩发生烈的争吵,而夏晴禹则与卢薇兰站在同一阵线。

 夏晴禹高职就读夜校,白天在“湘江”担任助手,高职毕业后考取卢仕杰就读的大学服装科系,大二时成为卢仕杰的女友,赵铃兰的直属学姊。

 卢薇兰与夏晴禹都拥有同样的企图心与傲气,在卢仕杰的父母好不容易勉强接纳自家儿子经营‮趣情‬用品店的事实后,她们依然无法接受,夏晴禹甚至因此和卢仕杰分手。

 卢仕杰当然也明白夏晴禹“认真向上”的理念,但是他真的无法再回“品牌”底下工作。

 瞧,他现在的工作多么快乐自在!他可以设计各式各样、风格截然不同的衣物,狂野的、可爱的、火辣的、清纯的;东方的婉约、西方的豪放…再也不受任何限制。

 在他经营‮趣情‬用品店的这段时间里,卢薇兰总是一找到机会就对他进行“劝说”,但始终失望而归。

 这回,由于卢仕杰的请求,她好不容易得到能够对弟弟进行一次要求的机会,怎么能够放过?或许,弟弟参与过“湘江”的服装展后,就会有所顿悟也不一定呀!

 于是,卢仕杰展开蜡烛两头烧的日子。

 他早上会在“温柔之乡”处理客户的订单,中午过后就到“湘江”位于台北的总部,进行服装展的工作事宜,在最后的半个月里,他甚至变成上班族,早上八点出门,晚上十点、十一点才回家,而‮趣情‬用品店的衣物订单,也为此暂停接收。

 好不容易,半年过去,距离服装展只剩下几天时间。今天,是这次服装展的相关工作人员必须出发到上海的日子,一辆载着十二人的小巴士停在“温柔之乡”前面的巷子口,卢仕杰是他们最后要载的人。

 只见穿着深蓝色立领运动厚外套,以及同款式运动,脚踩着白色运动鞋的卢仕杰,拖着一只大皮箱从店门口走出来,身后跟着一名身穿粉羽绒外套的女人。

 车子里几位好奇的小助理瞪大眼睛,纷纷趴在车窗玻璃上,你一言我一语的品头论足。

 “那个就是仕杰哥的女朋友吧?”

 “看起来好像是呢…仕杰哥不是和女朋友同居吗?哇,她给他的那是什么?饭团吗?爱的早餐?”

 “唔唔,没想到那女的长得这么清纯…”

 “那女生看起来也不怎么厉害,竟然可以让仕杰哥成为[女奴]?”以女朋友为重的奴隶。

 叩、叩、叩、叩、叩!

 五颗贴在玻璃上的脑袋,各被狠狠敲了一记。

 “你们几个。”留着利落短发的女子盘手晚着几位年轻助理“人家的喜好哪用得着你们判定?还什么『女奴』咧!”说着冷嗤一声。

 一位小女生吐吐舌。“Emma姊,我们只是好奇嘛!你瞧,仕杰哥只要有时间,一定把握机会回家吃饭,万一必须晚归的话,也会打电话问对方吃饭了没?要对方乖乖上睡觉,不要睡在客厅等他以免着凉…我们真的没想到仕杰哥的女友会是这种模样…”看起来好好欺负,脸上写满“快来欺负我”这几个字。

 “不然呢?他要喜欢哪种人?jEmma挑眉。

 “身材丰有曲线、美漂亮、成大方…”像Emma姊这种人。工作休息时,他们总会一起在休息室喝茶闲聊看电视,然后无意中发现仕杰哥喜欢的女星,都是这种类型。

 Emma抚媚一笑“他以前真的是喜欢这种人没错。”

 “Emma姊,你以前就认识仕杰哥了?1

 Emma笑而不答,视线瞄向车外难分难舍的两人,抬手优雅的拨拨头发。

 卢仕杰已经发现车里的一群人全趴在车窗上等他兼偷看,接下准备等一会当早餐吃的大饭团及一壶薄荷茶后,他对赵铃兰代几声,便拉着行李箱走往巷子口的小巴士。

 然而,他走了十来步,忽然停下脚步,烦躁地扒了扒头发,回头看向朝他挥手道别的小女人,又往前走了两步,这次丢下行李,把饭团和水壶罐放在上头,大步往回走。

 赵铃兰看着折回来的卢仕杰,困惑地睁大了眼,关心的问道:“你忘了带什么——”

 话还没说完,卢仕杰的面孔忽然放大,而她的嘴也被死死吻住,灌入霸道的男气息。

 “唔…”她发出软的哼声,踮起脚尖,双手习惯性自动圈住他的顶项,难分难舍地回吻他。

 远方,车里的众人爆出惊天动地的呼声及口哨声,在宁静的清晨五点,格外震耳响亮。

 赵铃兰可不像卢仕杰脸皮这么厚,前一秒失在他的亲吻里,后一秒立刻拉回理智,想要收回圈住他的手,却被他制止。

 他环抱住她的手臂更加拥紧,像是要把她入身体里,炙热的舌不容许她抗拒,把她的小舌勾到自己嘴里,尽情品尝、奋力

 半晌,他放开她,看着那被自己吻肿的瓣,又想到要在国外度过没有她的三个礼拜,心里一阵激动。

 他的手一使力,将她抱回屋里,把一干人失望的咆哮声抵挡在门外。他拉开赵铃兰的外套,再扯开衬衫,脑袋一低,往最靠近她心脏的地方吻了下去,烙下属于他的印记。

 “仕杰—”她发出小猫叫似的轻声。

 好半晌,卢仕杰松口,拇指摩擦着他制造出的小红印子。

 “我的。”他的嘴角都要咧到耳子了。

 赵铃兰烧红了脸,拍他一下“快出去啦,大家都在等你!”

 “乖乖等我回来。”

 “知道啦。”

 “乖乖吃饭,乖乖睡觉,还有,每天都要想我,我会打电话查勤!”非常无赖霸道的命令。

 “好。”

 “如果有事,打电话给阿程那家伙,电话簿里有他的手机号码。”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若他不在的期间真的出事了,只能依靠朋友的力量。

 “我知道。”她点点头。

 “天冷,你别出去了。”

 赵铃兰对着他皱皱鼻子。她也没脸出去!

 “还有,铃兰。”他抬手她的脸颊“我的店,就交给你了。”

 赵铃兰终于能体会去年暑假卢仕杰孤守台北的心情了。

 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她,三餐时间,餐桌旁只有她独自默默吃饭,看电视时,没有另外一个人能够说话讨论…实在很无聊啊!

 时间的流逝变慢了,渐渐的,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无打采,她甚至懒得煮饭,只吃外卖。

 时间像乌爬似的缓慢过去,虽然卢仕杰打了不少通电话回来,以及每一封简讯,但还是没办法填补赵铃兰心中的无聊与空虚。

 好不容易第三个礼拜降临,再过五天,卢仕杰就回来了!

 赵铃兰看着墙上的月历,三月二十四号被她用红笔圈起来,那是卢仕杰回来的日子。

 她欣一笑,开始盘算着中午要叫什么外卖来填肚子,柜台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她飞快接起。

 “[温柔之乡]您好。”

 “喂,请问我上个月中订的衣服到底可以取货了没?”电话那头传来有些不悦的女声。

 赵铃兰一愣。

 还有人没有取货?卢仕杰出国之前,为了避免客户等太久,已经把订单全数处理完,照理说应该不会有欠客人东西才对。何况工作室里那块钉着客户订单的软木板上也空无一物了啊!

 “不好竟思,请问您贵姓大名?”她急急拉开抽屉,从里头翻出一本厚厚的白色存联,在听见对方说出名后,逐一翻着纸页寻找,在翻到第三页的时候,发现确实有这位客人的订单。

 而后,她又从抽屉拿出另一本蓝色存联。这是客人下单后,她在三联单上写下订单的品名、物品总金额与已付订金,交给客户留存,取货时才还的存联。

 她从上头一路往后翻面找寻,一直翻到去年年底,发现真的没有此人还的单据。她不死心,又重新寻找一次,还是没有。接着翻找抽屉里,看看是否单据没夹好,掉落在抽屉某一角。

 没有、没有、没有—

 所以,他们没有处理到这位客人的订单?!怎么会…

 “到底怎么样?”对方的声音更不耐烦了。

 “真的很抱歉,是我们疏忽—”

 对方不等她说完,僻哩啪啦开口:“喂,我耐心苦等一个多月,你现在却用『是我们疏忽』来搪我?”

 “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原本听朋友说,你们的衣服做得好,货时间虽然订的是一个月,但最快能在两周内货,所以才决定花时间来订制衣服,没想到…早知道就在网路上直接买成品,又快又方便!现在呢?你说要怎么办?退订金?”

 “林小姐,能够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吗?两个礼拜之后,衣服一定会如期完成交给您。”

 “还要我再等两个礼拜?”对方尖叫。

 “林小姐希望何时能取回衣服呢?”

 “二十三号是我男朋友生日,你认为呢?”

 赵铃兰看了下月历。三月二十三号,还有四天。她原本想,若是能够等卢仕杰回来,就能处理这件事,看样子没办法了。

 她咬着,脑里快速转着念头。

 她会协助卢仕杰制作衣服没错,但是从来没有独力完成一整件衣服。

 她有把握可以从零开始、独自完成一件衣服吗?虽然高职和大学都念服装设计,但她的打版能力始终比不上经验老到的卢仕杰

 可是,难道要直接退订金,当作没接受这份订单?如此一来“温柔之乡”的信用是不是就会降低?

 不,不行!信誉是一点一滴累积起采的,可是一旦要毁掉信誉,就像捏死一只玛蚁那样容易!

 赵铃兰深口气,双眼用力闭了一闭。

 “既然如此,林小姐,二十二号晚上七点,您方便来取衣服吗?”

 “二十二号?”

 “是的。”

 我的店,就交给你了。他临行前这么说。

 他的店,无论发生大小事,她,绝对要尽心尽力完成!

 绝对!

 赵铃兰翻出卢仕杰的设计图稿,找到林小姐下订的样式。

 这是名为“甜蜜惑”一款两件式OL套装的角色扮演服。它的上身是白色深V领衬衫,原本下摆的绑设计,林小姐要求改成及的平口样式,至于下身,则是一件黑色你短裙,裙子的右侧,设计成用黑色‮丝蕾‬取代布料做出镂空造型,让穿衣者的大腿能够若隐若现

 这款衣服是卢仕杰的最新设计,林小姐是第一个订制这款衣服的客人,所以,赵铃兰原本以为只要从电脑里捞出打版存档,再依照林小姐的身材进行样版改造就好,却没想到真的必须从零开始了!

 为了把握时间,结束一的营业,胡乱吃几口面后,她坐在专门处理打版的电脑前,开始研究设计稿,分析车的步骤,每一处的制方法,选择布料以及配件。

 研究到一个段落,便开始操作电脑,利用软体进行打版工作。

 打版,必须要熟悉设计稿上衣物的每一处线条、结构、纫的手法,再配合订制者的身形,才得以完成。

 听起来简单,但却必须花费时间及精力,考虑种种耍素,而不是依照设计图上的样式简简单单描绘出来,再随随便便剪裁出样式进行纫就可以。

 三天。

 或许,这样的时间对卢仕杰来说会很充裕,可是对赵铃兰而言,却是一项挑战。

 为了有更多时间,她非常不好意思地打电话给在詹芷静婚礼上结到的朋友郎月纹,请她前来帮忙顾店。

 接下来的时间,赵铃兰除了吃饭、洗澡、睡觉以外,几乎都窝在工作室里,埋头赶制衣服。

 二十二号晚上七点终于来临,赵铃兰脸上挂着一双明显睡眠不足的熊猫眼,将衣服交给踩着三寸高跟鞋、浓妆抹的林小姐,让她进入

 后方的更衣间试穿。

 她惴惴不安地等待十多分钟。

 “还不错,我还算满意。”林小姐扭地走到柜台前,把衣服交给赵铃兰折叠好放入粉纸袋中。

 她拿出精致的皮夹结算剩畲帐款,一边絮絮叨叨地说着:“希望你们下次不要再搞这种乌龙。哼,你真该庆幸这次是遇到我,若是脾气更大的人,恐怕直接向消保官投诉了!明明说好一个月内货,超过时间也不闻不问,还得消费者自己打电话询问…”哇啦哇啦哇啦哇啦

 林小姐离开后,郎月纹皱皱鼻头。好强势的女人啊!

 “月纹,这几天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

 郎月纹朝她眨眨眼“不用那么客气,只是顾店而已,比我在家收拾臭袜子来得轻松。”她的男人也有随手丢衣服的“好习惯”

 两名女人相视一笑,此时郎月纹的手机响起,她接听后说了一会儿,结束通话后看向赵铃兰。

 “阿峻在巷口等我,我先走罗!”

 赵铃兰送郎月纹出了店门,结束一天的营业,疲累到无心吃饭,摇摇晃晃地打算回三楼休息,却在经过卢仕杰的卧房时,忍不住闭弯走进去。

 她望着一室黑暗,上前几步,猛地倒在他的大上,抓来他的枕头,脸部朝下躺着,鼻端盈满属于他的男气息。

 她贪婪地用力取他的味道,双手紧紧抱住枕头,沉默好一阵子之后,喃喃低语:“我成功了…我成功了…还好…还好我没搞砸…”她再也按捺不住情绪,噎噎地哭了起来,把连来的压力,在这个令她安心的房间里,全部释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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