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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第一次是偶然,第二次是巧合,那第三次呢?

 那表示,她真的有唬烂的才能!

 果然是离神最近的后裔,女娲梅氏果然一出口就不同凡响。

 渐渐地,她也不太讨厌“梅花”这个身体。

 除了贫是个缺点之外,国师虽是个小麻雀,但五脏俱全,还有一张超灵验的富贵嘴。

 很好,以后她只要出一张嘴,不但可以使唤这目中无人的大皇子,甚至还可以利用特权,看到喜欢的金银珠宝,一声令下就可以贪一污。

 她开始喜欢“国师”这个角色了。

 瞧瞧他现在多乖,吃个几天苦,就知道神不是这么好惹的,说好的,不一定会实现,但说坏的,却会马上现世报。

 加上这时代的人民对神鬼敬而远之,她又得知起云国不管是皇室还是百姓,对女娲后裔是百般礼遇,尤其梅氏一族为神的使者,自古以来只有他们听得懂天话,还是能与神沟通的言灵者,是个能自由的穿梭在人界与天界的神官。

 这也是凤燎把她抓来朱雀岛,为何老是用嘴巴摘她脑袋,却迟迟不敢动手的原因。

 一方面是顾忌她的身份,毕竟女娲一族的地位仅次于皇室,另一方面是凤燎亲眼见识过她的能力,更相信以她与生俱来的神力,迟早有一天可以拱他坐上皇位。

 于是花的胆子被渐渐养大起来,至于凤燎天天都在用丹田的力量练吼声,她视为是雄动物表现地盘的一种威吓的本能,并不是真的想要伤害她。

 一天又一天过去,凤燎从一只猛兽变成老虎,不过对她而言,是用纸糊出来的。

 论身份地位,国师的地位就算输他皇子一阶,但她近仗着是神的使者,随便胡乱的唬烂几句,就把他这只老虎治得乖乖顺顺。

 当然,她也不会白目到在老虎的嘴边拔,该有的狗腿她也抱得很十足。在社会走跳这么久,她看最多的就是人情冷暖,非常明白“嚣张没有落魄得久”的道理。

 在凤燎生病这几天,她可是很尽职,一锭银子都没有收,当起了他的全职看护,到了用膳时间,她还会特地去厨房煮些适合病人吃的食物,还跟太医要了补气滋养的药单,弄了些甜而不腻的甜品,看看能不能消消他体内过多的火气。

 她与端着午膳的侍奴来到凤栖宫内,来到门口,就见到凤燎盛装,像是准备出门。

 一见到他浩浩的走向门口,她一急之下拉起裙角准备跨过门槛,脚尖却踢到槛儿,娇小的身子因此踉跄的往前一扑。

 她来不及尖叫,眼前一晃,就要往地面做最亲密的接触。

 还好凤燎眼捷手快,在电光石火之间伸出自己的大手,将她踉跄的身子往怀里一接。

 “唔…啊!”她最后落在他宽大的怀中,粉的鼻尖还不小心撞上他坚硬的膛。

 “我一向不喜欢女人主动投怀送抱。”凤燎望着她,她今穿着一袭黑衣红襟窄袖再配上茶红色的带,及膝的裙摆下依然是又厚又高的松糕鞋款。

 她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打扮,总是出一双又白又匀称的细腿,然后穿上厚高鞋底的凉鞋。

 “门槛太高了嘛!”她皱了皱鼻子,间被他的大掌揽住。还好有他扶住,不至于让她摔得四脚朝天“殿下,你要出门啊?”

 她双眼闪亮亮的看着他,还不忘出讨好的笑颜,小手揪着他的衣角,期待的表情就像一只等待他拎出门散步的小狈。

 他眉宇一拢,她那张笑盈盈的小脸搞得他有些心神不宁,口像是被大杵一撞的多跳两拍,于是他的大掌贴住她的小脸,隔绝了她那双亮闪闪的圆眸,不因她那双亮眸影响了他的心跳。

 “不关你的事。”他清了清喉咙,绕过她的面前想直接踏出门外“你乖乖留在宫内。”

 这摆明就是要出宫。

 她跳上前,双手抱住他的手臂“殿下,求求你让我跟在你的身边。”

 “放肆!”他回头瞪她一眼,想要甩掉她的双手。

 然而她却像甩不掉的黏皮糖,死命的巴在他的手臂上。

 “拜托啦!让我跟殿下出宫,我保证不给你添麻烦,会乖乖的待在你的身边,你说东,我不敢往西,你说西,我就不敢往北,拜托啦…”她哭丧着小脸求着他,不顾自己身为一国国师的尊贵身份,像只小猫般的叼在他的衣袖。

 其实他只要一个挥手,就可把这个烦人的小矮冬瓜给挥出半尺之外,但他却没有这么做,在众目睽睽之下任由她紧抓着他的衣袖,迳自踏出凤栖宫。

 “殿下…”她苦苦哀求,只差没哭得满脸都是泪涕“你一定要带我出宫,要不然…要不然…”

 他终于停下脚步,低头瞪着她“要不然怎样?”

 “我掐指一算,殿下若不把我带在身边,恐怕出门又会卡到、冲到煞。”她皮皮的咧嘴一笑“把我带在身边,好歹也可以帮殿下挡挡煞,消灾解厄。”

 “你…”他眉宇一皱“我还没有出门,你就在触我的霉头!”

 “不,我这不是触殿下的霉头。”她连忙摇头“我只是在召告殿下的未来,带着我这会走路的保命符,包你走到哪儿都逢凶化吉。”

 见她大言不惭的推销自己,他只能磨牙的瞪着她。

 但看着她不断哀求的表情,就算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因此而柔软,尤其她一双大眸正熠熠的眨着,眼中还泛着水光,教他迟迟无法再拒绝她的要求。

 “殿下,我保证一出去,肯定不会闹事,绝对、绝对乖得像只猫般,连吠一句都不会。”她举起右手,表情严肃的发誓。

 “记住你说的话。”他朝她哼了哼声“若你敢惹是生非,回来我一定扒了你的皮,拆了你的骨头!”

 “遵命。”她扬一笑。

 只要能够出宫,要她乖乖当木头人都愿意!

 凤燎并未带她到宫外绕太久,而是一路直往宫外的一座华丽的府邸,一到“申屠府”里,他把她放下车后,就任由她自生自灭。

 她随便抓个奴仆询问,才知道申屠氏是凤燎的远亲,平时与凤燎的关系十分的亲密,也是皇室之一。

 花此时正无聊的在后院闲晃,打算回前院时,前方突然来了一名身穿华服的姑娘,后头跟了几名侍奴。

 那女子有一张冶的脸庞,身材玲珑有致不说,虽然穿着一袭长裙,但以她目测,那女子的裙下有一双长腿。

 对方向她走来,光是身高,就让她的气势输了一半,看着那高挑又凹凸有致的身材,足以教她羞愧的找个地躲起来。

 就好比拿冰冰姊跟志玲姊姊相比…

 原来这岛上不只是男人长得高大勇猛,连女人也有修长的身材。

 “你是谁?”女子不只气势盎焰,开口就是不客气的质问“我怎么不曾在府里见过你?”

 “我…”花愣了一下,但还是先释出善意的扬起一抹甜美的笑容“我是来府里做客的。”

 虽然她是不请自来,可好歹也是跟着大皇子前来,也算是客人吧?

 女子拢起两道好看的秀眉,从头到脚的打量着她,发现她长得瘦瘦小小的,态度却是不卑不亢。

 府里的女人见到她,都还得唤她一声七小姐,唯有这个女子却像是不认识她似的。

 “你知道本小姐是谁吗?”申屠铮儿试探的开口。

 呃?她若知道就神了。花傻笑一下,摇了头。

 “你听好也记着,我是府里的七小姐,未来是大皇子的子,更有可能是一国之后!”申屠铮儿说得可神气,那小脸仰得高,就怕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与地位。

 但对花而言,她还是不知道这位“七小姐”叫什么名字。

 “原来身份地位比你的名字还重要。”花原本是无心的在心底想着,但没想到如此自然的说出口,回神时,对方已经送她一记白眼了。

 “放肆!”申屠铮儿动怒的瞪着她。

 真是一个锅配一个盖,她以为凤燎的脾气就已经很不好了,没想到他未来的子脾气也与他不相上下。

 不知这对夫以后真能和平相处吗?她心付。

 不打算惹事的花还是赔上笑容“七小姐别生气,是我有眼无珠放肆了。”

 “以后别让我见到你。”以为自己占上风的申屠铮儿抬高下巴,纤纤食指指着后门的方向“现在就给本小姐滚出府里,永远都别让我见着你,否则本小姐定要你好看!”

 可是,凤燎没说她可以出府耶!

 花面有难的拢起眉尖“可是我的主子要我待在府里,不能跑。”

 “这里可是申屠府,我说了算!”申屠铮儿哼了哼声“不管你是谁的客人,这里是申屠府,就数我最大!”

 “喔!”花无辜的点点头应声。

 “是你赶我出去的,不是我自己愿意要走的!”花霹慎重的重申一遍,见申屠铮儿又板起脸孔,不屑与她打交道,她也只好摸摸鼻子,往后门而去。

 一转头,她的瓣就像偷腥的小猫般往上一勾,极力压抑着心底袭来的兴奋涌。

 不是她愿意往后门出去喔!是有人把华丽的笼子打开,她踏出笼子。

 这绝对不是她的借口,就算是借口,也是别人给她机会的!

 逛市场并不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但是有谁像她有这么难得的机会,逛在满是古人的市集中呢?

 被赶出申屠府的花自得其乐的走走看看,一下子摸摸卖玉的摊贩,一下子又被金光闪闪的饰品给吸引,看得是不亦乐乎。

 还好她平就有偷藏私房钱的习惯,油水东收一点、西揩一点。凤燎对她也算大方,知道她喜欢黄金胜过古董,也清楚她这个人十分虚荣,老爱往身上穿金戴银,所以凤燎老是不屑的笑她,总有一天她会被那些金银珠宝给死。

 死总比穷死好多了!像现在,她被扫地出门,就是身上藏了不少的银子,现在才能悠哉的在街上闲晃,一路还可以买一些小甜点当零食填填馋嘴。

 不过在街上绕了一会儿,她发现这一路很难得看到女子。

 回忆着这段时间,她在宫中似乎也很少见到女,宫中的侍奴清一都是男人,女几乎不为宫婢,官阶都是总管或是女官居多。

 她还以为是凤燎有别岐视,才不屑让女人伺候他,但看来她想错了,连平民市集也几乎没有女人外出晒雨淋,就算有女摊贩,男人一定随侍在旁。

 有个画面让她感到特别,她站在原地看着那对夫。凤鸣城的女子也长得高挑健康,拿着伞遮坐在一旁,丈夫身强体壮,一边吆喝卖着东西,一边还不时回头看着正在休息的子,见摊子没客人经过,丈夫又倒了一杯茶给子,可以说把子当成宝般的宠着。

 她以为这个男人是个奴,于是她带着笑容继续往前走,没想才走了几步,同样又是一对夫,女子看起并没怀孕,也没有任何残疾,只不过弯提起地上装菜的竹篮,原本在另一边卸货的男子便急忙丢下手上的东西,跑到子的身边,还不忘开口碎碎念。

 “干什么?去去去,你去一旁把菜叶挑干净,这重的东西我来就成了。”男人出臂膀,一把就抢过子的活,还把子赶往凉底下。

 又是一个奴。

 她觉得疑惑,脚步又往前走,同样的情况不断的在她的眼前上演。这城里的每一个男人对女都十分的爱护,仿佛女子是弱小的生物,需要他们温柔呵护。

 她想,该不会这城里的男人都是奴吧?

 花看得傻眼,一恍神没注意前方有人,就这么一头撞上去。

 这个城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管怎么走、怎么绕,撞到的永远都是猛男。

 原来不只在宫内,连在宫外的猛男也是唾手可得,若不是她的口味被朱芫芫调教得吃重咸,恐怕她附身在国师身上,都不知道要鼻血多少次了。

 “对不起。”她撞到人,所以她先道歉,但一抬头,却发现男人的后头好像还跟着几名小苞班。

 呃?她愣了一下。

 该不会下一个场面就像好友写的小说一样,这几个猛男会调戏她吧?

 瞧瞧他们的长相,长得还过得去啦!不过看他们高头大马,她勉强可以让他们搭讪。

 当她沉浸在小说幻想情节当中时,撞到她的男子像是踩到地雷般,急急忙忙的审视她的全身上下。

 “姑娘,你没事吧?”男子眉间皱起,双眼里填满担心。

 她真的不夸张,男子的表情就像是他是辆大卡车,然后不小心撞到她般的惊恐。

 “我、我没事。”她小心翼翼的开口。

 “真的没事?要不要我送你到医馆检查看看?看是不是哪里把你撞疼了?”男子不敢碰她,与她隔着几步距离间着。

 “不、不用了。我…可以走了吗?”她愣了愣,随即摇摇头。

 领头的执子弟急忙让道,让她先行通过。

 她以为男人要从背后偷袭,她不时的往后面偷觎,发现不只是他,连同他后边的跟班,都不断的朝她的背影鞠躬道歉。

 女人在这岛上好像是一种神圣的存在,男人们对女似乎有着崇高的尊敬,似乎把女人当成圣女在膜拜。

 这绝对不是她的错觉,女人在这城内真的有崇高的地位,因为下一刻,她见到女人朝男子面而来,男人都像绅士般的礼让女子先行。

 这真是太神奇了,这岛上的男人不但是奴,而且对女子十分的礼让。花感到啧啧称奇,突然听见有人站在广场中的公布栏前,不断的头接耳。

 “东海七岛的二公主打算举办百花宴,只要是岛上的王公贵族都可以参加。”

 东海七岛?二公主?她的耳朵听见旁人的头接耳,娇小的身子想往人群里钻动时,她的领子突然被人一揪。

 她的双脚离地,正想回头开骂来人没礼貌时,一张怒气满满的俊颜映入她眼底。

 还没骂出口的小嘴张成0字形,反应灵敏的她只能嘿嘿的笑了两声“殿、殿下…”

 “是谁跟我挂保证,说东就不敢往西?”凤燎咬牙切齿的兴师问罪“我要你好好待在府里,你现在人在何处?”

 “我也不愿意啊!”她随即装可怜,像一只可怜的折耳猫般望着他“是七小姐叫我滚出申屠府,还说申屠府就数她最大,我不得不从嘛!”

 她连忙把黑锅丢给申屠府的七小姐。

 “你…”凤燎一口火山正要爆发,旁人一见到他,连忙退至一旁,还不断喊着殿下万岁“回家再跟你算帐。”

 他想拎着她回家时,目光瞥见公布栏,发现上头贴着皇家的告示,走近一瞧,竟然是东海七岛发出来的公告,宣布者乃是麒麟公主。

 一向都把自己关在高塔的二妹,怎会如此大费周章举办百花宴,还未婚的王公贵族参加?

 申屠风扬没骗他,只要是贵族子弟,都接到闻人氏的邀帖!

 凤燎两道墨眉深锁,但最后还是不动声的拎着手上的小猫,准备打道回府。

 才走了几步,前方不远处一位大腹便便的妇女突然弯下,捧着肚子不断哀号着“啊…好痛…好痛,我肚子好痛…”

 妇女跪坐在地上,一直抚着肚子。

 “她好像快生了。”花抬眸望着凤燎,小声的开口。

 她原本以为目中无人的凤燎会直接无视的路过,没想到他却把她扔下,大步的走向妇人。

 “让开!”凤燎此时竟不在乎皇子的身份是否高贵,一把就把妇人抱起“我带她去医馆,快去找产婆来!”

 “殿下…”妇人痛得几乎快耍打滚,但被大皇子这么一抱,几乎是吓得缩成一团。

 “大婶,你别太紧张。”花也凑上前,一边跟在凤燎的身边,一边安抚着妇人“殿下有皇气在身,会帮你福气加身,现在你就听我的话,深呼吸,然后吐气,再深呼吸,吐气…”

 妇人照着她的方式深、吐气,大大的解缓了紧张的心情,凤燎的目光忍不住移向她的小脸。

 明明她也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却佯装镇定的安抚妇人的情绪,在她的身上,他似乎见到她藏着无形又强大的力气。

 他皱眉甩头,想要甩掉这可笑的幻觉。

 幻觉,吓不倒他的!

 凤燎将妇人送到医馆之后,由大夫为她把脉,等接生的产婆姗姗来迟时,大夫还为妇人针灸解轻疼痛兼安胎。

 直到产婆来了之后,连同妇人的丈夫一同被赶至厢房的外头。

 凤燎原本想直接打道回府,但见到花神色紧张,频频朝厢房的方向观看,他拧眉一下,接过大夫送过来的茗茶,然后老神在在的坐在椅子等候。

 “又不是你生小孩,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凤燎忍不住掀了掀眼皮。这小女人看似在凑热闹,但脸上全是担心。

 “话不是这么说,你没听过女人一生中有三次面对死亡而不畏惧吗?”她回头望着他,见他疑惑的摇头,她才又开口“一是毫不畏惧的爱上一个男人,二是勇敢以命换命怀孕生子,三是…”

 她侧头想了一下,最后莞尔一笑“和相爱的人永远在一起,至死不渝。”

 他的心口就像被滚烫的茶水一烫,烫得他眉宇一锁、口暖暖的,却又带着一阵刺痛。

 她这番话像是唤起他脑中亘古永久的记忆,总有一道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告诉他——

 凤燎,记得外公说的,这辈子你爱的女人不需太多,只需一个懂你、爱你,愿意奉献与分享她一辈子人生的女子,那便是你的真爱。

 至死不渝,爱上,不后悔了,那便是真爱。

 他的外公临死前这么代着他,也告诉他,这是朱雀一族向来的家规,挚爱,永远都只有一个。

 他的母亲,也是至死不渝,却是寂寞的死去,所以他很不谅解父王为何一生需要三个女人,到头来却一个也留不住。

 是因为贪心,所以永远都不知足?还是因为不知足,才如此贪求呢?

 见他发愣,她的小手忍不住在他面前晃了晃“殿下?”

 一双白葱似的指尖在他眼前晃了晃,让他自记忆中回神“听你在胡诌!女人应该贪生怕死,永远受男人的保护!”

 她听了他的沙猪宣言并没有生气,反而勾起瓣的微笑“那也要男人保护得了女人,女人才有资格贪生怕死,要不,就只好由女人来保护她最爱的人。”

 他的心又被震撼了一下,他磨了磨牙,像是把到口的反驳也磨成了粉,硬生生的又回喉咙。

 还好他的窘态与沉默并没维持太久,直到厢房内传来一阵产婆的大叫──

 “生了!生了!是个女娃儿!”产婆先是兴奋的叫嚷着,但声音却渐渐弱了“哭呀!怎不哭出来呢?”

 房内传来着急的声音,连同妇人的声音也掺杂在里头“怎了?娃儿怎不哭?”

 一听见情况不对,妇人的丈夫急得在外头大喊“怎了?娘子,你还好吗?孩子怎了?”

 “娃不哭…”妇人的声音由衰弱渐渐变成哭音。

 这一喊,让外头全部的人都倒一口气,但所有男人只敢站在门外,谁也不敢冲进去。

 花一听,急忙挤开人群,冲进门内,不顾产婆的惊讶与妇人的哭喊,她连忙抱过小孩一瞧,发现小婴儿的脸色由青变紫。

 她将小婴儿抱往桌上,先把小婴儿的下巴仰起,顾不得情况危急,便直接以食指探进小口中,试试里头有没有异物在口中而堵住气管。

 由于她也没有接受过专业的医疗训练,只能凭着当看护时急救的三脚猫功夫。

 她朝小婴儿的嘴巴吹了一口气,然后再以两指并拢,在小婴儿肋骨上方轻轻按

 “你干什么?你想对我的孩子做什么?”妇人在一旁哭喊大叫,连滚带爬的来到她的脚旁。

 她不理会妇人,重复做着这个动作,心里则是不断祈祷着上苍。

 宝宝,既然你都来到这世上了,快呼吸…听见你娘在哭喊了吗?听见你爹在叫你了吗?

 “再努力一点…”她边对小婴儿做心肺复苏术,一边在小婴儿耳旁轻声道:“快睁开眼睛看看你的爹娘,看看这即将因你而改变的世界…”

 她的喃喃自语让所有人都站在一旁,就连凤燎也因为她这番话,目光未曾离开过她的身上。

 他从小就听闻女娲后裔是神的使者,她们传递神的声音,也传达神的祝福到这世上。

 但是他从未亲眼见证过梅氏天女带来的神迹——

 “呜哇…”

 响亮的哭声划破这教人紧张的一刻,他亲眼见到在她怀中的女婴恢复蓬的生命力,那清脆的哭声如同天籁,妇人急忙接过她手中的孩子,紧紧的抱在怀中。

 这时,妇人的丈夫开心的冲上去关心自己的女儿,不小心碰撞了花的肩膀一下,像是打开她身上的开关,让她瞬间有如没电的金顶电池兔一样慢慢滑落至地上。

 凤燎一见,立刻上前接住她的身子,让娇小的她跌落他宽大的怀里,她发现她的肩下部在微微发抖,原来她并不是他想象中这么镇定,她只是隐藏害怕,极力表现冷静。

 “你做得很好。”他的手臂一拢,将她娇小的身躯收进怀里。

 下一刻,只见她苍白的小脸仰起朝他一笑,身子一软、双眼一闭,便瘫在他的怀里,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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