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童女高举五指,无奈说:“本神在此发誓,无论你什么时候回来,清醒来的时候,一定是躺在医院的病
上,而不是焚化炉里,至于你的雅雅,还是一样貌美如花,和你闭上眼时看见的一样年轻。”他点头。“我喊三声童女的时候,你会出现吗?”她答得很无奈。“会。”“我需要帮忙的时候,可以喊你吗?”无奈加上无奈,他是她见过最难
的凡人。“知道了,要喊就喊吧,本神随时恭候您昀召唤。”“我不在的时候,你会帮我照顾雅雅吗?”呵?她什么时候改行当保母?可是——看着他眼中的坚持,虽然不
,还是点了头。“我会。我会照顾得她长保青春、永世不老、福如东海,行吗?现在你肯不肯安心回去解决问题了?”“好。”哦哦哦,这个“好”,多么弥足珍贵,她几乎要合掌谢天,对他感激涕零了。
“对了,有件事提醒你一下,以后要编那种八点档的可怜身世,不要编得那么仔细,知不知道帮你圆谎,很费力的。”“圆谎?”“你以为龙坜熙会随随便便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老太婆?”为了帮他圆黎家悲惨的遭遇,她可是费尽心力在众人的记忆中添上这么一件事,很累人的。
黎慕华想了想,听懂了她的意思,失笑,原来自己也能整到神仙。
“快点去吧,坜熙溺水了,现在太医正在抢救他,你别搞到他入殓再来死而复生,说不定宫里那几位会说你是妖,到时被人家绑起来一把火烧了,我还得再帮你找具新尸体。”“溺水?他不是被关
了吗?”他还以为坜熙死于杀手之祸。
“皇帝要释放龙坜熙,他在洗澡的大木桶里溺毙了。”童女解释得很敷衍。
“大木桶能溺死人,敌人又动了手脚?”他随即推敲出原因。
“没错,所以自己小心一点,这次回去不当哑婆婆了,换过身分,你可别做那种风平
静、四季平安的
秋大梦。”“所以——”“所以你要处处小心,对了,因为龙坜熙是溺毙的,你要装失忆、装弱智都行,反正你也知道嘛,大脑是种很奇怪的组织,缺氧那么久,会怎么样,别说古时候的医术,就是现代医生也说不准。”“那我——”他指指躺在救护车里的自己,不会自己醒来真的失忆了吧。
黎慕华话没出口,童女忍不住先笑出声,神仙不是当假的,话不必明说,她就把他的心思摸个一清二透。
这个人肯定是无神论者,她都已经发誓了,他对神仙还是不信任。
叹气,她说道:“第一:黎慕华是车祸不是溺毙,没何缺氧问题。第二:你觉得他鼻子上的氧气罩是装好看的吗?第三:不是还有本童女吗?你谈判的功力那么高强,怕什么。”说得也是,黎幕华
出一丝笑容。
“好了,你打算再和我聊多久?快去吧。”医院到了,救护人员从救护车上下车,童女再度催促。
黎慕华点头,离去前,在泪
满面的雅雅额间轻轻贴上一吻,说道:“不要害怕,等我回来。”
第十四章重生
耳边有着低抑而琐碎的交谈声,黎慕华微微擂动眼睫,试着张开双眼,但没有成功,眼皮好像被谁灌进水泥,重得抬不起。
“皇上正在等各位御医的答复呢,您们好歹给句话,不然,我怎么回话?”见惯宫里大风大
的汪公公,这会儿早没了那份镇定,他像被谁在**上放了把火似地,急得成了热锅上的蚂蚁。
这个传圣旨的小李子,竟让两个来路不明的宫女给混进来,伤了大皇子,现在人奄奄一息躺在
上,他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去覆旨。
他瞪一眼跪在门口的小李子,忍不住又重重叹气。
小李子是他亲手提拔上来的干儿子,平
见他行事还算稳妥,怎会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头失误,万一惹得皇上发怒,他岂能不跟着遭殃。
“汪公公,不是我们不给个说法。着实是大皇子的情况太怪异,我们也说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查太医捻着胡子,沉
半天竟然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怎么,一群人在这里围着讨论老半天,竟就得了这么两个字,怪异?
“把你们知道的,全讲给我听听。”“听李公公说,大皇子没吃喝任何东西,照理讲,不应该中毒,可如果不是中毒,大皇子身负武功,而那两名体型娇小柔弱的宫女,应该没那么大力气将大皇子按入水中,就算她们武艺高强、力大无穷,大皇子也绝不可能乖乖束手就擒,走会弄出些动静,可等在外头的数名公公又说,当时屋里半点动静都没有,他们才会掉以轻心。”查太医说道。
双手负在身后,在屋里来来回回踱上十几趟的乔太医接着说:“我们考虑过,是不是被点
了,但大皇子体内的真气没有闭
状况,所以应与点
无关。”“我认为是中毒,倘若不是中毒,我们各种方法都用上了,大皇子怎么会到现在还昏
不醒?”乔太医
上一句。
“换言之,你们也弄不清楚好端端的,大皇子为什么会在澡盆中溺水?!”在澡盆溺水,多么匪夷所思的事。这话——他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到皇上跟前说去。
几个太医面面相觑,这情况——当了多年大夫,谁也没见过啊。
包奇怪的是,从水里救起来的时候,吓得脸色发白的李公公明明就说大皇子没了气息,照理讲,从宫女离去到李公公进门,超过一刻钟时辰,溺在水里的人定死无疑,可他们才要动手把脉,大皇子竟突如其来地呛咳了好一阵子,吓得李公公腿双发软,瘫在地上。
大皇子昏厥过去了,
口却开始起伏,出现一丝气息。
这算死而复生吗?“是,我们假设过多种状况,却无一符合,”查太医回道。
“好吧,先不追究溺水之事,谁来告诉我,大皇子还会不会醒?”“大皇子脉象奇特,这、这——实在不好说——”这个不好说,那个不知道,讲来讲去,就怪异两个字清楚,这、这要他怎么办啊?汪公公苦着脸,满肚子火气只能朝小李子怒瞪。
突然外头一阵动静后,门打开了。
门外守着的侍卫竟然没有通报一声,汪公公正有气无处发,张口本
怒声斥责,没想到转身看清楚后,发现来人竟然是皇太后?!
皇太后怎么知道咏月楼出事了?
汪公公傻了片刻,瞄一眼小李子,见他眼神闪烁,想起这小猴崽仔之前在寿安宫当差,很得皇太后
心,难不成他以为搬来皇太后就没事?傻了他,这次出事的可是大皇子呐。
“皇太后万福。”一干众人纷纷屈身伏地。
皇太后满头银发,手拿龙凤拐,精明锐利的双眼扫过屋里人,看他们的表情,不必闲括,她便明白情况不稳妥。
“都起来吧。”转身,她向身后的文俱翔点头示意,文俱翔略略欠身,走向内室
边。
众人纷纷让开一条路,太医们看着文俱翔仙风道骨的背影,脸上浮起怪异神情。
上回也是这位老先生,大家都还搞不清楚白虎怎会伤人时,他不过四处走走嗅嗅,又把了把皇帝的脉,就讲出他们连听都没听过的“雀舌”、“猫眼”
后来他还抓了只猫,喂它雀舌,抓只狗,在它身上涂猫眼,那猫竟然发失心疯似地,非但不畏惧大狗,还拚命往它身上飞扑。
依他们说—大伙儿连见都没见过这种毒药,而这位老先生竟然可以拿得出来,他的嫌疑肯定最大。
可听说他不但是前太子的师父,现下又救了皇上,谁敢说他有嫌疑。
文俱翔翻翻大皇子的眼皮,再把了把他的脉象,之后从
袋中拿出银针,往他膝上七寸处扎下去,一扎,黑色血水就这样缓缓
了出来,看得众人惊诧不已。
扎完右脚扎左脚,之后是右手腕上方三寸,及左手腕上方。
不多久,那黑血越冒越多,到后来竟是用
的,几名太医纷纷凑上前,用布巾覆在上面
取黑血,才一转眼儿工夫,整块白布便成了暗红色。
行医多年,谁见过这种阵仗,有人忍不住对文俱翔多望去几眼,原先对他来历心存怀疑之人,现下什么怀疑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佩服。
“看什么?还不把布取走,大皇子快醒了。”文俱翔道。
“什么?”他们讶异地低头一瞧,拿走上头的布块,才发现针扎处
出来的已经不是带着腥臭味的黑血,而是鲜红血
,他们互视彼此,本想动手施针为大皇子止血,可那血,竟在他的肌肤上凝成珍珠大小的血珠子之后,停了。
文俱翔用银针挑去凝固的血珠子,放下坜熙的衣服,微微一笑,对一干太医们说:“都退下去吧,大皇子已经没事。”他离开
沿,让宫女们为坜熙整理整理,之后,跟着走出内室,来到外头小厅。
文俱翔与太后对视一眼,太后会意,轻言道:“小李子,你去回复皇上,说大皇子已经安然无恙。汪公公留下,其他人通通退到外头。”汪公公松口气,明白皇太后留下自己定然有所指示,便把所有人全数支开,还细心地让门外侍卫退到百步外守着。
回到屋中,他躬身走到皇太后身旁。
“你好好听仔细,把话给带到皇上耳里。”皇太后下令。
“是。”皇太后转头对文俱翔,轻声道:“文师父,说吧,他是皇上的心腹。”文俱翔侧身,对着皇太后和汪公公娓娓说来。
“坜熙中的毒叫红凝香,那是一种花,花瓣红
如血,花形与玫瑰不同,但花瓣形状颜色相似,泡水触肤,会使人精神松弛、昏昏
眠,全身力气尽失,之后毒物积存在四肢,一个时辰友右,中毒者全身武功尽废,却不至于失去生命,是武林人士经常使用的毒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两名宫女应是把毒物下在洗澡水里,使得坜熙无力反抗,以至溺水失命。不过我刚刚把过他的脉象,气息尚且平稳,只是他在水里待太久时间,我担心他醒来之后,脑子会——”皇太后猛地一惊,急问:“会变成痴儿?”他拍拍皇太后手背,安慰道:“不要太担心,等坜熙清醒之后再看看,溺水那么久还能活着,已经是一种奇迹。”只不过,可惜了他那身武功,看见黑色血水那刻,他的心就凉了,那孩子是个驰骋沙场的英雄,失去一身武艺,谁知道,会不会就此灰心丧志?
皇太后满面愁容,倘若坜熙无法肩负国家重任,那么放眼过去,十几个皇子里面,谁还有能耐?
阅熙太实心眼,无法驾驭群臣,务熙对大位无意,否则不会选择偏安梁州,其他几名成年皇子,不是性格怯懦便是昏庸愚昧,至于壅熙——虽有些才智手段,性格却乖张舛戾。
那孩子被云嫔给养坏了,他待下人如对待狗,顺他心者和,不顺他者,便想尽办法断人生路,气度不足、
怀狭隘,国家
到他手上,等于提早宣告大燕的败亡。
这个大燕不是她韦家的大燕,是天下百姓的大燕,她绝不容许朝堂上出一个暴君。
忧心忡忡时,屋里传来一阵窸窣声,汪公公喜道:“大皇子醒来了!”皇太后松开眉目,走往内室,见坜熙正挣扎着要起身,汪公公急忙上前搀扶。
“慢点,大皇子,不急、慢慢来。”他一面说,一面让坜熙缓身坐起,靠在墙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