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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三章 漆黑之血
 “你会遭受很大阻碍,”冰澜整理着自己的裙袖,低着头说“毁灭的是存在的生灵,新生的则是未来的生灵,再美好的未来,他们也见不到,没人会甘心死亡,所以他们会阻止你。”

 芙蕾雅手指虚空一划,水元素在空中凝聚出一团雾,她缓步走到桌边,端起一个白色瓷杯,水雾凝结,雨水缓缓落下,将白色瓷杯注满,茶叶益而出,从她的手背下滴落。

 “水池的水已经脏了,不全部放掉,注入再多的清水也没有用。”

 “那只是你注入的还不够多。”

 “多?可污染是永久不会净化的。”芙蕾雅轻吐一口气,雨雾不断凝落水珠,可瓷杯中的水始终是枯叶般的水

 芙蕾雅手腕一转,瓷杯里的茶水倾覆而落“唯有清除污染的源。”

 “源是什么?”

 “玉望。”

 “玉望是无法除去的,”

 “是无法除去。”芙蕾雅低声说“人有了玉望才有了进步,想要不惧风雨,才建造了房屋,想要度过河,才有了舟船,想要飞行,才驯服了巨龙,玉望并非无好坏之分,只是譬如贪婪与**,总不是好的玉望,神不懂玉望,所以无法判断玉望之好坏,恶无法斩断,思想却可以斩断。”

 “思想?”

 “心存恶念者,起于玉望,律法与诸神不惩,便愈发肆无忌惮,若有一柄时刻高悬之圣剑,恶念便被扼杀于摇篮,无人敢于行恶,心怀善念者,神也会庇佑心怀行善者,这是神的教义,却是神不曾履行的责任,”芙蕾雅眼光如炬

 “这就是你们的目的?”

 “仅此而已。”

 “倘若以那种标准来看,你并非是善的。”冰澜抬起头“无论是莫斯尔斯还是乌云山,你犯下的罪恶,足够让你灵魂破碎。”

 “从获得这个躯体时起,我就知道了自己的命运,”芙蕾雅眼帘低垂“以前真的讨厌死了这个世界,丑陋不堪,所以想要毁灭,所以也才加入魔神之子,希望魔神降临,终结此界的丑陋,魔界虽然残酷,但却远胜于此界,可后来才明白,魔神之子的那群人同样丑陋,他们并不希望魔神降临,只是借助魔神的名义来足自己的玉望,再之后我追求黑白者,因为他说可以帮我毁灭这个世界,只有毁灭才有新生,不过也有些意外,在海尔瑞拉时,那个炽焰骑士团团长的话,忽然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也没有丑陋到无药可救。”

 “那你现在准备怎么做?”

 “再伟大的梦想,也需要一步步完成,就如同攀登山峰,”芙蕾雅转过身“走吧,这只是计划的开始。”

 穿过挂满英画像的走廊,两人步入一间装潢华丽的卧室,紫罗兰的纱帘垂下,明明是正午,屋里却异乎寻常的冰冷,白橡木上堆叠着松软的被褥,**边枕头上躺着一个睡的女孩,雪白色的纺纱连衣裙包裹着幼的身体,像是一个玩偶被一双手握着,手却是如老树树皮般枯老,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沉睡在铺上,听到脚步声,睁开了诡异的眼睛。

 “我的主教大人…快…我已经迫不及待了…”老人用一种近乎痴的目光望着芙蕾雅“我需要新生。”

 “那我们需要看一下实验体的发育情况,”芙蕾雅微笑。

 “很好…很好…”老人眼中闪过一丝光亮,她一手扯开手边女孩的裙子,出光洁的肌肤,让人意外的是女孩腹部却高高隆起,像是待产的孕妇,老人手指颤抖又小心翼翼的‮弄抚‬着女孩的小腹,如同抚摸稀世珍宝“它一直很好…”“博学的游诗人是否能看出这个女孩怀了几个月了?”芙蕾雅转身问。

 冰澜沉默不语,铺上的女孩或许已经处于濒死的状态,但腹部的胎儿却依旧在跳动,就像是一种卵生动物,在噬蛋壳内的营养物质,而女孩就是蛋壳。

 “这位是…”老人隔着枯草般的白发盯着冰澜。

 “这种实验已经采取过好多回,但老旧的身体只够你使用很短的时间,这次我想换一种一劳永逸的方法,”芙蕾雅说。

 “一劳永逸…”老人眼中充满玉望“可真美妙。”

 “这位游诗人能够帮助我们进行最关键的一步,”芙蕾雅说。

 “那么劳烦大人了,事成之后,我将送给大人数不尽的财富!”老人急切的看着冰澜。

 “好了,照顾好她,她是实验不可缺少的关键物品,”芙蕾雅指了指那个睡的女孩。

 “当然,毕竟她是那么的美妙,”老人又一次抚摸女孩隆起的小腹。

 芙蕾雅冷笑一声,转身走到一旁的灯台前,轻轻一推,地板开始咯吱响动,她朝冰澜示意,然后走了进去。

 下方是一条斜向下的台阶,尽头则是一个广场般巨大的区域,各式各样的容器堆满两侧,里面注入绿色体,动物与人的骨骸与尸体浸泡在里面,再前的尽头则出现一排排机械容器装置,水晶容器里注满暗红色的体,可以看到里面是人的身影,像是观赏的鱼类,的身体上刻画着诡异的法纹。

 “还记得西部山海吗?如今这里和那里类似,这群老式贵族最看重的只有自己的生命,而刚好魔神之子可以赐予他们想要的,”芙蕾雅转身看着冰澜“在西陆这种人再常见不过,我所掌握的名单里还有许许多多的人,只是希奥特里已经所剩无几,虽然我很讨厌卡尔特那个内政总长,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对,这群老贵族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那你还帮那个城主?”冰澜问“你刚才不还是在讲述你宏伟的目的吗?”

 芙蕾雅冷笑“可再宏伟的目的也需要有牺牲,没人会甘愿牺牲,所以必须有人承担杀戮的任务,而我很合适。”

 “很少有人会这么形容自己。”

 “我曾有一身漂亮的裙子,我不愿意它沾染一点灰尘,那样只能将裙子封起来,可我想穿上它跳舞,于是有一天偷偷穿上她在花园里轻轻起舞,可即便再多么小心,却无法避免它沾染灰尘,于是,我便不再怕,每天都穿着它跳舞,直到它褪破损,”芙蕾雅低声说“如果有选择,我也不想沾染鲜血,可谁让玉望再作祟呢,我渴望接美好的世界,就只能由我来背负这一切,来承担杀戮的任务,毕竟我早已经一身是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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