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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戳心往事
 柯望城计算的可真准确,车子确实开了大约十分钟就到了医院,下了车,柯望城从我手里把陈诺抱了过去,大踏步地直奔向三楼。

 我跟着柯望城急奔到三楼,看到柯望城抱着陈诺径直来到了手术室,已有医生和护士在等着,柯望城按照医生的指示把陈诺放在了手术上。

 医生快速地给陈诺做了检查后,语气肯定道:“应该是急阑尾炎,准备手术,”他边说着边走到手术室外间的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谁是孩子家属?”

 “我是,”我赶紧走到他旁边。

 他快速地写了两张单子交给我:“孩子情况危急,必须马上手术,你赶紧去一楼补手续和付钱吧”

 “谢谢,拜托你了,医生,”我拿过单子急奔到了一楼,办好了手续好了钱,再返回到三楼手术室时,看到手术室的门已关上,门上亮起了“手术中”的红灯,而柯望城并没有离开,而是坐在手术室旁边的一个长椅上。

 现在只能等待了,我走了过去在长椅上也坐了下来,不过和柯望城隔着一些距离。

 “今天谢谢你,”我对柯望城道。

 我的感谢是发自内心的,他不但帮我把陈诺送来了医院,而且应该是在接到我的电话之后,马上查了距离我家最近的医院,再拜托了朋友联系到了医院里的主治医生。

 我们到了医院就直奔手术室,应该是柯望城在开车时和那位医生通话时,医生告诉他的。

 现在我已不只是佩服他处理紧急事情的效率,还佩服他的冷静和考虑问题的全面周到。

 从接我的电话到现在他这样未发一言地坐在这里,他表现的始终是冷静而沉着的,这也让我没有慌了神了方寸。

 这样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如果不是柯望城,也许我抱着陈诺还在赶往医院的途中,或者到了医院,我还要先挂号,然后找医生看诊,然后才会安排手术等等,如果这样的话,陈诺的病情可真要被耽误了,所以今天是真的要感谢柯望城。

 柯望城并没有理会我,但也没有离开,仍坐着一动未动。

 “这么晚还麻烦你,实在不好意思,现在太晚了,你赶紧回去休息吧,我自己守在这里就行了,”我看了一下手表,已经过了凌晨12点了,我心里是真有些过意不去。

 柯望城瞥了我一眼,突然问:“这个孩子是谁?”

 “我前男友和我以前以为是闺蜜的女人的,”我没隐瞒,不过话说的有点拗,不知道他是不是听的懂。

 “这个孩子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他们两个都死了”

 “你收养了这个孩子?”

 “算是吧,现在这个孩子跟着我“。

 也许是此刻我心里对柯望城有着感激之意,也许是他问我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并不像以往那样冷冰冰,总之他的问题我都没有隐瞒的回答了。

 “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这个孩子的意愿?“柯望城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了句。

 我愣了一下,我明白他问的是我为什么会收养了这个孩子,不过我有点意外他会这样问我。

 顾采薇和安懿在得知我收留了陈诺后,都问我为什么不把孩子送人?是不是对陈谦还念着旧情,我以为柯望城也不例外,也会这样问我,没想到他问的是顾采薇和安懿都没有想到的,而他的问题也一语直中要点。

 这个男人对事情的悉力确实要高于常人,我心里再一次佩服。

 “孩子的意愿,我尊重他的选择“。

 我突然发现有些事情和柯望城沟通会让人感觉很轻松,你不用述说经过,只要告诉他结果,他就已通过结果知悉了经过,而一些你内心的想法也无需说出来,他好像也已都了解了。

 柯望城没再问什么,我也觉得没什么可说的了,我的眼睛紧盯着手术室上方一直亮着的红灯,整颗心都吊着。

 “简若男,你为什么一直戴着它?“柯望城突然问我。

 我没明白柯望城的意思,我望向他,看到他的眼睛盯着我手腕上的手表上,我这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意思。

 我突然想起来上次和他一起去广州时,在机场候机室里他看到我手上的这块手表出了怪异的神情。

 “你为什么对我这块表这么感兴趣?”我瞅向柯望城问。

 “你这款vacheronconstantin是限量版的,应该是1967年生产的,这款表早已不生产,现在这款表已成典藏版,这是款男式表却戴在你手上,难道你喜欢男款表?”柯望城道。

 这块表我戴的都快十年了,除了知道这款表的牌子外,还真没有仔细研究过这块表,没想到柯望城看过这块表就能说的这么清楚,之前听人说柯望城喜欢收藏表,看样子确无虚言。

 他的话也勾起了我的一段往事。

 也许是今天我的心情有些别样,也许是今天我对柯望城的厌恶之感暂时隐去了,也许是今天这样大风大雨的天气,总之连我自己也有一点奇怪,我把这段往事告诉了柯望城。

 “这块手表不是我的,是一个男人留下的“用这句话起了头,多年前的一段往事也从我的记忆里被挖了出来。

 十年前高考的前一天我爸因为突然发病住进了医院,我家是在镇上的,我在市里的重点高中读书,因为距离家里比较远,我选择了住校,你爸的病情比较严重转入了市中心医院,我得知情况后放了学马上赶往了医院。

 那天虽然不是今天这样台风来袭,但天气也很恶劣,风和雨都很大,那天我是骑着自行车赶往医院的,到了医院衣服都了一大半,而我爸正在手术室里进行手术,也像今天这样,坐在手术室门口焦急地等着手术结果。

 等手术结束了已快晚上22点了,所幸手术很成功,送我爸进入了病房后没多久他就醒了,他让我赶紧回学校别耽误了明天的高考。

 从医院里出来,外面的风和雨越来越大,自行车根本没法骑我只能推着走,没走多远,我突然发现马路上躺着一个人,我上前一看,是一个年轻的男人,透的身上有血迹,我猜一定是被车撞伤了,而肇事车辆早已逃逸不见了。

 这么晚的时间,这样的恶劣天气,马路上的过往车辆已很少,我等了好一会儿才看到有一辆车经过,我冲那辆车招手想让车主帮忙把这个受伤的人送医院,可是那辆车根本没理睬我而是快速从我身边开了过去。

 我看到地上的那个人血不止,我只好把自行车扔在了马路边,然后咬牙背起这个人往医院走。

 虽然距离医院并不远,但我还是费了很大的劲才把这个人背到了医院,护士把他从我背上移到推上时,我‮腿双‬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身上不仅全透了,还沾了不少那个男人身上的血。

 救护医生说这个人被撞的严重,人已昏,需要立刻手术,并让我赶紧去挂号付钱。

 我说我不认识这个人,医生让我报警,让警察联系家属,我报了警,警察却过了很久也没到出现。

 没有人付钱,医生只对受伤的人进行了简单的急救措施却不肯马上手术,无奈下我想到自己身上有五百块,这是我妈给我的,是让我高考这几天多买些吃的好好补补的,我拿着这钱去了收费处,却被告知钱不够,我又赶紧跑去了我爸的病房,问我妈又要了五百块,虽然钱仍不够手术费,不过医生总算同意做手术。

 看到那个人被送进了手术室,我本想离开,不过想到我已报了警,我觉得应该等警察来了把情况跟警察说明一下,我便在手术室门口等着。

 过了很久警察才赶来,我把事情经过跟警察说了,警察却说必须等这个受伤的人做完手术醒了问清楚情况以后我才能离开,我只好跟警察一起等到了手术结束,但因为打了麻药,受伤的那个人要两个小时以后才能醒。

 警察说先带我去派出所做笔录,之后再来医院和伤者核实情况,我说我明天要高考现在必须要回学校了,可是警察根本不为所动,坚持我把带去了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警察反复地询问我事情经过,最后我被问的烦的,直接跟他说让他看监控,他却说那个路段的监控前两天发生故障正在维修。

 被警察询问折腾了很久之后,警察才带着我返回到医院,但没想到那个受伤的人却自己离开了,护士交给了我一块手表,说那个人得知了是我把他送到医院来的,说把这块表做为谢礼送给我。

 当事人离开了,这件事就像是没发生过一样,警察也离开了,而我不仅莫名其妙地帮人付了一千块钱,还被折腾了一个晚上,等我返回到学校时,天已蒙亮了。

 淋了雨,整晚又没睡,我走进考场时就觉得额头滚烫,头脑发昏,深身无力,在第一场考完后我就晕倒在了教室门口,送到医院被诊是高烧导致急肺炎,我吃了退烧药,吊着盐水瓶坚持进了考场,可是‮试考‬进行了一半我再次晕了过去。

 我的大梦就这样碎了,高考失利对我的打击很大,我闷在家里足不出户,但仍听到了一些传言,说我高考前夜骑车撞了人,还偷了人家的表。

 听到这样的传言我异常生气,我拿着那块手表跑到派出所找到了那晚的办事警察,我让他提供一份事情经过的笔录副本给我,可是他拒绝提供,甚至说没有证据能证明那个人不是我撞的,我气愤地给了他一个耳光,他说我袭警,把我关了起来,后来我爸来找他,说了很多好话他才放了我。

 帮人垫付了一千块直接打了水漂,还因此连高考也没考成,我妈本来就很生气,我被别人说成这样,还跑去派出所大闹,她再也无法忍受,朝我大发脾气还开口骂我,我和她大吵了一架,然后愤然离开了家。

 本来我想把这块手表扔了,可是最后我选择留下并戴在了手上,这块手表给我上了人生最要的一课,让我看清了这个世界人情的冷漠和不辩事非的可恨,也让我明白没有头脑地去做善事倒霉的可能反而是自己,我要戴着这块手表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

 “这个世界并不是人人都会以德报德的,不是吗?“说这话时我斜睇了一看柯望城。

 他应该明白这句话我是说他的,直的就是那晚送他回家他却那样对我,不过他只是轻挑了一下眉角什么也没说。

 “你还记得那个人的长相吗?”柯望城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问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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