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公道自在人心
廖承豪看着群情
奋的集团员工,皱起了眉头:“唐姐,这样做合适吗?”
“如今当官的最怕的是什么?”唐韵淡淡一笑,自己给出了答案:“最怕群体**件,意识到存在这种可能,他们必须好好对待庞劲东!”
廖承豪不解的问:“既然这样,陈黛容想发动自己的歌
,你为什么要反对呢?”
“你糊涂啊!”唐韵在廖承豪的头顶轻轻敲了一下,嗔怪着说道:“陈黛容的歌
与这件事情沒有一
钱的关系,如果他们出來搞事,不用想都能知道是被人指使的,到时候不仅仅是这些歌
,就连陈黛容恐怕都要付出代价!赵将军完全可以不在乎这些人,但是必须考虑到如果真的将庞劲东如之何,帝国集团的员工会有什么反应。此外,歌
为偶像做这些事,因为沒有切身利益在里面,所以表现不会很积极,搞不好还会弄出其他
子。”
廖承豪点点头:“有道理。”
“咱们自己的人就容易控制了,不会搞得太过出格!事情点到为止就行了,否则沒办法收场!”
廖承豪思索片刻,不太放心的提出:“但是,咱们这样做万一不但起不到效果,反而还招致报复怎么办?”
“如果换了其他人,需要考虑这种可能
,但是咱们不需要!”唐韵看着外面正在散去的人群,缓缓的告诉廖承豪:“因为咱们在高层有金振宇!”
“你笃定金振宇会夺回权力?”
“对!”唐韵用力点点头,十分肯定的说:“仅从得势便猖狂这一点來看,赵将军无法太长时间控制住局势!而且他有一些为人诟病的往事,在其他很多方面也不如金振宇!”
“这个我知道…”廖承豪叹了一口气,接着说了下去:“金振宇在军内有着非常广泛的根基和强大的影响力!”
唐韵得意的笑了起來:“咱们就等着看好戏吧!”
到目前为止,事情的发展都在唐韵的预料之内,但是赵将军在一个人逃离之后所遭遇的事情,却是任何一个人都沒有想到的。
“这些暴徒,我一定要全部法办!”赵将军恨恨的想着,在小巷里面四处扫视起來。
他现在急需找一部电话,然后和中央保卫部门取得联系,但是这条小巷里只有民居,沒有一处能提供公用电话的商服场所。
小巷的一处坐着几个老人,正在那里一边品着茶,一边下着棋,在寂静的闲适当中享受着人生的夕阳。
当赵将军看到这几个老人的时候,心境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平静下來,不再像刚才那样激动。
在一刹那间,赵将军甚至很羡慕这几个老人,希望自己也能够像他们那样生活,远离尘世的争斗和喧嚣。
不过这些毕竟是退休以后的事,赵将军现在还不能和这些老人掺和一起。
就在这个时候,一处民居的房门被推开了,一个中年妇女从里面走了出來,手里拎着很多
衣服,看起來是要找地方晾晒起來。
赵将军快步走了过去,高声问这个中年妇女:“喂!你家里有电话吗?”
由于赵将军的声音太过不客气,中年妇女撇了撇嘴,不屑的问:“你谁啊?”
“我是赵炳南!”
赵将军往日里已经习惯了这种作风,只要说出“赵炳南”这三个字,沒有人敢不恭恭敬敬。
此时他说出自己的名字,也是出于这种习惯的下意识举动,话音落地之后才意识到,对方未必认识自己是何许人也。
当后來知道了这件事的时候,金头虎对庞劲东评价说:“装
最低的境界,是不认为自己在装
,但是别人却认为是在装
;装
的第二层境界,是自己知道自己在装
,别人也认为是在装
;第三层境界,是自己知道是在装
,别人却沒有意识到是在装
;自己不知道自己在装
,别人也不认为是在装
,这种无
胜有
的境界,才是装
的最高境界。赵将军虽然位高权重,但是装
的境界却是最低级的。”
庞劲东当时看了看金头虎,却沒有说些什么,因为金头虎不会理解,赵将军对自己身份的标榜,实际上也是潜意识中的荣誉感在作怪。
尽管赵将军的很多做法在其他人看來是昏聩的,但是他自己却认为是在维护国家利益。
他很希望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竖起大拇指称赞道:“赵将军,好样的!”
庞劲东的分析是非常正确的,赵将军平
里最希望听到的,就是别人称赞他为国家做了多少贡献。
但是他却沒有意识到,这些人的称赞是出于利益需要,并非是发自内心。
而现在这个地方,却将会有人说出真心话,让他知道了自己真正的形象。
赵将军缓和了口气,正要对这个中年妇女换一种说法,旁边传來了一声苍老的声音:“你就是赵将军?”
“是啊!”赵将军答应着,向说话的人看过去。
这是一个年逾八旬的老人,穿着一身老旧的绿军装,颤颤微微的站在那里。这个老人刚才正在和人下棋,听到赵将军自报家门,才拄着手杖走过來。
老人冷笑一声,问:“当年,四十四军,是你的队伍吧?”
赵将军听到这句话,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磕磕巴巴的回答道:“是…是啊…”老人突然举起手杖,用力的敲在了赵将军肩膀上,同时嘴里骂道:“你个
儿子!”
老人虽然年纪很大,但是力气不小,打得赵将军一个踉跄退后了好几步。
赵将军
着自己的肩膀,愠怒的质问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打死你这个
儿子!”老人说着再度举起手杖。
那个晾衣服的中年妇女急忙跑过來,抓住老人的手杖规劝道:“张大爷,算了,犯不上和这种人一般见识!”
“这种人?”赵将军眉头拧在一起,很不满的问中年妇女:“你这话什么意思?”
“哎呦!你说我这话什么意思!”中年妇女双手掐
,拿出农村妇女骂人时常用的架势,反诘道:“难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
赵将军厉声警告道:“你说话最好注意点!”
“说话就是不注意了,你能怎么着啊!”听到赵将军的这句话,其他老人纷纷围了过來,用手指点着赵将军:“开
打死我们啊!”听到“开
”这两个字,赵将军身体又是一震,说话的声音也低缓起來:“你们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
“和你有什么可说的!”穿绿军装的那个老人拍了拍
脯,
直了
板:“要开
,先冲我來,我岁数大了,也早就活够了!”
赵将军硬挤出一丝笑容:“老人家,您开什么玩笑!”
老人不理会赵将军的示好,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的小本,在赵将军面前晃了一晃,然后打开來放在自己的
口上:“不过你要开
的话,先打穿这个本本!”
那是一张很陈旧的证件,边缘已经破损的非常厉害,赵将军凭借自己的职业经验,一眼就看出那是一张复员证。
更加重要的是,这不是一张常见的复员证,而是一张老红军才会持有的。
“原來您是老红军…”赵将军的态度变得更加客气了,向老红军伸出手去,毕恭毕敬地说:“很高兴能见到你!”
“去你妈的!”老红军一拐杖敲在赵将军的手上,呵斥道:“你快点把我
毙吧,那样你才能高兴,我也高兴…。”
赵将军
着自己的手掌,不断的
着
气:“老人家…您…说些什么啊…”“不明白我的意思吗?”老红军重重的哼了一声,提醒道:“要不你去问问你当年手下的那些兵!”
“老人家,我…是执行命令!”赵将军说着,竟然感到一阵阵眩晕,额头渗出了一排排的汗珠。
“我呸!还他娘的好意思服从命令咧!”老红军一口痰啐在地上,将自己的
膛拍得“嗵嗵”响:“老子当年
血流汗的打江山,可不是为了让你们这帮
儿子胡作非为!”
“我知道…”赵将军微微闭上了眼睛,沉重的说了一句。
“你杀的人已经不少了,不在乎多我这么一个!”老红军越说越激动,豁然将上衣
掉,
出了瘦骨嶙峋的上身:“你特么尽管來吧!”
在场的人一时之间都不再说话,因为这个老人的上身实在太过骇人了,只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伤疤,大的有碗口
细,小的也有指头大小。
数不清楚究竟有多少,但是从颜色可以看出,伤疤的形成时间是不一样的,有的伤疤上面还摞着别的伤疤。
即便是庞劲东此时在场,也要对这些伤疤感到惊叹。
赵将军睁开双眼,看着这一身的伤疤,长长叹了一口气:“对不起!”
“对不起就算了?能让死人复活咋的?”中年妇女越说越气愤,最后一口痰了过去,正挂在赵将军的眉毛上。
赵将军沒有去擦拭,任凭那口浓痰从眉毛上垂下,然后顺着脸颊向下颚缓缓的
动。赵将军沒有再说什么,也沒有在做什么,转身离开了。
“算了,咱们该干啥还干啥,犯不上和这种人生气!”中年妇女不断的挥手,示意老人们散去。
那个老红军穿上衣服,冲着赵将军的背影投去最后一道不屑的目光,然后重又和其他老人在楚河汉界上厮杀起來。
(…)
“赵将军,您怎么这个时候來了?”易将军将赵将军
进家里,抬起头看了看时钟,发现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
易将军将赵将军带到书房之后,赵将军颓然坐下,过了许久才说道:“我…找你有点事…”
易将军上下打量着赵将军,小心翼翼的问:“我听说,你今天出门的时候,遇到点事情?”
赵将军无力的摆摆手:“沒什么…”
“你好像不太舒服!”易将军注意到赵将军不仅情绪低沉,而且整个人显得苍老了许多,完全不若往日里那个精神烁烁的老兵。
赵将军听到这句话,凄惨的笑了起來:“舒服,我舒服得很,从來沒这样舒服过…”
易将军不太自然的笑了笑:“那就好…”赵将军环顾了一下书房,问:“你还在工作吧?”
“是啊,很多工作要处理…”赵将军说着,伸了一个懒
:“要不是你來了,我都不知道几点了!”
“嗯,如果把你从
上拉起來,我会很抱歉的!不过现在看起來,我倒可以提醒你休息!”微微摇了摇头,赵将军嘉许道:“你这个老小子,够敬业的!”
易将军随口说了一句:“要和你学习啊!”赵将军突然正
问道:“老易,这么多年了,你总是这么说,不觉得自己太虚伪吗?”
易将军愣住了,片刻之后才问道:“你什么意思?”
赵将军沒有正面回答,而是突然问道:“你知道我当年为啥当兵吗?”
易将军缓缓的摇了摇头:“不知道。”
“在我小时候,县城有一次举办英模报告会,我父亲带着我走了十里山路去听…”赵将军说到这里,目光变得前所未有深邃,完全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那次作报告的,是四个战斗英雄!他们在台上说着,台下不断的鼓掌!我当时那个羡慕啊,心想自己要是有一天能坐到那个台上,也能够这样被人们尊重,该有多好啊…”“于是你就当了兵?”
“是啊…”赵将军又一次笑了起來,而这一次的笑容给人感觉很是凄然。
默然了很长时间,赵将军突然接着说了这么一句:“我当了这么多年兵,虽然最后干到的位置足够高,但是却沒打过一次仗…唯一的一次,
口对准的,却是自己本应该保卫的…”
易将军豁然站起,紧张的问:“老赵,你到底怎么了,胡说些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