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慈善酒会
不等周文心把话说出來,陈黛容便不容置疑的说:“就这样决定了!”
“可是我很担心你!”
“难道他还会吃了我?”陈黛容笑了笑,满不在意地说:“我相信他要的是活的大明星,而不是死了的陈黛容!”
周文心苦笑着说:“听你这么说,我倒是担心替那个人担心了!”
“我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的!”陈黛容从容向外面走去,同时告诉周文心:“晚上家里见!”
“好吧!”周文心微微点了点头,看着陈黛容的背影说:“我说过的,尊重你的选择!”
周文心并不知道的是,陈黛容根本沒有看起來那样轻松,几乎一整夜都沒怎么合眼。那个人会是什么样子,将会怎样对待自己,种种的这些未知给她带來了种种的恐惧。
但是她认为自己已经长大了,不应该凡事都依靠别人为自己解决,更要自己去面对人生当中的挑战,所以沒有将这些恐惧
出來。
在去往慈善酒会的路上,陈黛容的脑海里一直都在想着这些问題,当车子最后抵达会场门口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想起曾看到过的一条手机短信:“生活就像是强坚,既然不能抗拒,就只有享受。”
陈黛容现在面对的是一种文明的强坚,虽然同样无法抗拒,却也不愿意去享受。
“干脆反过來强坚别人吧!”陈黛容促狭的想道。
保镖将车门打开之后,陈黛容从容下了车子,走上了铺在会场门口的红地毯,美丽的面容展现出了灿烂的微笑,不时还停下脚步摆几个造型给媒体记者拍摄。
无论微笑还是造型都是模式化的,也是在这种场合下养成的习惯,而并非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只是陈黛容做起这些已经拈轻就
了,看起來是那么的自然,沒有丝毫的做作感。
这个步入会场程序是公众人物每次出席公开场合必须经历的,其意义由最初的亮相渐渐的演变成了攀比。
尤其是那些女明星更要借这个机会争奇斗
,在红地毯上炫耀自己的礼服和首饰,拼劲全力展现出自己美丽的一面。
这次出席的女星并不是很多,陈黛容成为当中一抹亮
,显得十分的耀眼和突出。
由于这场慈善酒会的规模不是很大,而且举行的也比较低调,所以到场的新闻媒体不是很多。
陈黛容很快就完成了步入会场的程序,在礼仪人员的引导下來到了会场内部。
酒会的会场在皇城饭店的锦绣江南大厅举行,这里布局和装潢就如同名字一样,充满了江南的韵味。
只是这种高雅的氛围被一股铜臭味破坏了,满目的高档时装和首饰晃來晃去,把这里弄得如同T型台一般。
各路名人打扮的都很斯文,彼此见面就好像偶遇多年的旧雨,一阵寒暄之后便开始大谈自己近期的生活,企业家会说自己最近做了多么大的工程,明星会说自己将会出一张什么样的唱片,或者参演一部什么样的电影。
这些话说起來都是那么的彬彬有礼,高雅大方而且得体,体现出普通百姓眼中上
社会应有的风范。
但是被这耀眼的繁华所掩盖的,是苍白、迷茫、无力和空虚,甚至还有人
的堕落。
从内心深处而言,陈黛容对这里的人是充满鄙视的,对这里的环境更是非常不适应。
在刚刚步入娱乐圈的时候,她的想法很简单,只想把自己的歌唱好,不愿意去做与音乐无关的事情。
但是很快的,陈黛容就不得不向现实低头了,仅仅发行一张唱片就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很多事,需要文化审批部门放行,需要以各种方法加大宣传,还需要销售商全力配合。
而举办一场演唱会所需要做的,比发行一张唱片还要多。
如果想要参演一部电视剧或电影,再或者进行其他的商业行为,同样还有大量的工作需要去做。
除了各种商业行为之外,日常当中也有大量的工作。
明星需要经常在媒体上
面,尤其是在事业的空当期,以免公众渐渐的忘记自己。
这就要与电视台或者节目制作商打交道,让明星在晚会或各类节目里以嘉宾或其他身份出现,有的时候还需要雇用专业团队进行一定的炒作。
所有这些带來了大量的应酬,都是需要陈黛容亲力亲为的。
几年下來,陈黛容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也能够很好的与各方神仙打交道,只是仍然不能学会去享受。
与几个半生不
的朋友打过招呼,并简单的交谈了几句之后,陈黛容远远的看到了冷雨。
冷雨也看到了陈黛容,立即招了招手:“黛容,这里。”
冷雨已经落座了,旁边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两人正在交谈着什么。
陈黛容走过去之后,两个人全都站了起來,冷雨指了指陈黛容向那个中年男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我们公司旗下的超级巨星陈黛容!”
“冷姐姐过奖了!”陈黛容
出了一丝习惯性的笑容,目光挑衅似的看向了那个中年男人,同时问冷雨:“这位是…”
冷雨随即将那个中年男人介绍给了陈黛容:“这位是沈老板。”
冷雨的表情虽然总是那样冰冷,在应酬场合还是多少会
出笑容的,但是今天却一反常态,面容上面好像蒙了一层寒霜,表明此刻她的内心是多么的惆怅和哀婉。
“就是他了…”陈黛容心里一边想着,一边向沈老板伸出手去:“您好,沈老板,很高兴认识你!”
“我也很高兴!”沈老板轻轻握了握陈黛容的柔荑,然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坐!”
冷雨看了看两个人,丢下了一句:“那边有个朋友,我过去打个招呼!”便走开了。
事实上,冷雨介绍双方的任务已经完成,离开之后就不会再回來。
出席这种场合的人都会事先得到请柬,上面注明了出席者姓名和被安排的座位。
这里的每张桌子可以容纳六个人左右,每个位置上都有一张名牌,与每张请柬上的座位相对应。
安排座位是一门很大的学问,需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很多事情,所有人入场之后都要对号入座。
陈黛容注意观察了一下,发现自己与沈老板已经被安排到了一起,周围是几个无关重要的小人物,冷雨则在另外一张桌子那里。
沈老板注意到陈黛容的目光在四下里飘忽不定,微笑着问:“陈小姐在看什么呢?”
“我在看都有哪些朋友來了!”陈黛容说罢回以一个同样的微笑,目光同时被这个问題拉了回來,开始仔细打量起沈老板。
陈黛容本來以为对方肯定是一个大腹便便的矮胖子,小眼睛闪烁着
的光芒,头发很可能已经快要掉光了,
出一片地中海。
但是此时真正见到沈老板其人,陈黛容才知道这些猜测都是错误的。
沈老板大约四十多岁的样子,中等偏上的身高,身材很匀称。头发很短,也很随意,沒有经过刻意的梳理。
至于长相则可以说是很不错的,看得出來年轻的时候也是帅哥,只是现在有了太多的皱纹,似乎印证了周文心对他早年生活的说法,也证明了他付出多少的辛劳才有了今天的成就。
在他的身上沒有暴发户的市井气,也沒有很多富豪所具有的铜臭气,真正有的倒是一股儒雅的气质,如果戴上一副眼镜还像个大学教授。
陈黛容一见之下,反感情绪顿时消散了许多,只是想到对方对自己所将要做的,还有曾经做过的那些事,陈黛容还是不愿意去接近这个人。如果是换作一种情况,陈黛容或许会很愿意与他做个朋友。
“你的歌声很动听,如果让我找一个词形容…”沈老板温柔的看着陈黛容,缓缓的说:“我只能说是天籁之音。”
陈黛容听惯了各种恭维,不动声
的说:“谢谢您的夸奖!”
“我很惊讶于你在音乐方面的才华,这种才华不仅体现在对音符的把握上,也体现在你那些极具文学韵味的歌词上。”沈老板倒了一杯水,送到了陈黛容的面前,然后接着说:“《心碎的痕迹》、《心似狂
》和《梦江南》这几首歌,我非常的喜欢,沒事的时候就会听。”
陈黛容微微一笑:“谢谢沈老板的抬爱!”
“尤其是《梦江南》这一首歌,第一次听到就把我深深的打动了,我不知道你怎么能够写出來这么好的歌词。”
听到沈老板沒完沒了的恭维自己,陈黛容不但沒有丝毫的动容,反而还产生了一些反感。
陈黛容很想告诉他,这种追求女孩子的方法太老套,只是由于这句话真的说出來会显得自己沒教养,所以陈黛容从侧面诘难道:“不知道这首歌哪里打动您了?”
“当梦碎在江南的烟雨之中,我无法再相信三生石上的誓言。”顿了顿,沈老板有些感慨的说:“我第一次听到有人把三生石写到歌词里面!”
陈黛容很想说:“那是因为你听的太少!”但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我只是随便写的,不知道那到底是一块什么石头!”
“在华夏的传说当中,三生石可是非常有名的,与女娲补天剩下的那块顽石不相上下。”
“哦?”陈黛容微微挑起峨眉:“愿闻其详!”
“有关三生石最早的故事,是关于唐代圆泽和尚与李源的,现在杭州西湖天竺寺外,就留有这么一块三生石,传说是圆泽和尚与李源隔世相会的地方。这个传说原本的意义,是华夏人对前生和后世的信仰,以及对人生最终归宿的迷茫。起初是很多朋友在上面写下肝胆相照的语句,再后來才有更多的情侣在上面留下山盟海誓,‘缘定三生’这个成语就是这么來的。” 沈老板微微一笑,说:“陈小姐考我了,以您的高才,不会不知道的。”
陈黛容当然知道有关三生石的传说,否则以其严谨的作风,是不会写到歌词里的。她之所以以此考问沈老板,是因为不相信对方认真听过自己的歌。
但是陈黛容现在不得不意识到,沈老板不但听过,而且还颇有研究。
很多人都听说过三生石这个东西,但却很少有人了解其中的典故,即便是那些整
把这首歌挂在嘴边的歌
。
陈黛容有意继续考考沈老板,于是又说:“我所以写到歌词里,是因为听到过这样一首诗:此石当襟尚可扪,石旁斜
竹千
。清风不改疑圆泽,素质难雕信李源…”
陈黛容说到这里就顿住了,目光探询的看向沈老板。
沈老板明白陈黛容的意思,接着把诗说了下去:“驱入烟中身是幻,歌从川上语无痕。两言入妙勤修道,竹院云深
自存。”微微一笑,沈老板总结说:“这首诗为明代袁宏道所写,说的就是圆泽禅师与李源的友谊。陈小姐这首歌写的是男女之情,如果说是从这首诗里來的灵感,恐怕有所不妥。”
“哦?”被沈老板这样一说,陈黛容的兴趣來了:“那么您认为灵感应该來自哪里呢?”
“《红楼梦》。”
陈黛容立即追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沈老板缓缓的回答道:“因为贾宝玉和林黛玉的爱情,就是开始于三生石畔的。”
陈黛容的嘴角微微
动了一下,表情变得很不自然:“那就一定会和我的歌有关系吗?”
“当然!”顿了顿,沈老板补充道:“《红楼梦》开篇所讲述的林黛玉和贾宝玉爱情的缘起,林黛玉前世是三生石畔的一颗绛珠草,得到贾宝玉的前世神英侍者以甘
灌溉,才得以存活。后來神英侍者下凡,已经成为仙子的绛珠草也跟着一起去了,下凡前决心报答神英侍者的恩情。可是绛珠仙子并沒有甘
,便许诺用一生的眼泪偿还,所以书里的林黛玉非常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