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看一眼有什么? //将
还记得,那一次在京萃苑,对于叶赛蓁的爱恨情仇,她是颇有兴趣的,还与他有了争论。
她说,错了就是错了。
他道“不过,慕容将军终究不知自己犯下的错,若让他临死之前看清一切,至少愧疚自责,才算续了这个时空的缘。”
她笑“这段缘分不续也罢,世子的用意是牵扯才有领罚的必要,就局势而言,就当赛蓁助白廉打败了慕容唱白,白廉情系于她且感恩,一辈子对她矢志不渝,是一段美谈。报仇只是赛蓁的私事,可她站在白廉的立场,无论如何来看,都是无可非议的。”
这个女子,可真真是清傲决绝得很呐,是决不允许半分背叛的。
这一瞬间,他发誓一辈子对她矢志不渝。
然而,尽管
于算计,城府颇深,他也万万意料不到,他已经在另一个时空彻底输掉了她,或许此生,再也没有机会了。
梵容将药碗放到桌上,动作轻柔地将被子掀开一些,伸手来解蓝凤祭的
带,神色如蕴暖风,没有波澜,仿佛理所应当,天经地义。
蓝凤祭握住了他的手,止住他的动作,眉头微蹙“梵世子…”
梵容看着她的眼睛,语气缓沉“每一次都是菱雪检查,尽管她办事细心,可要亲眼目睹了,我才放心。凤祭,看一眼有什么?”
他手指上的温热隔着衣服传到她的肌肤上,不经意间带起一阵
,蓝凤祭强忍住不适,莞尔一笑“有劳世子。”
夺雪玉扳指的时候,无论如何也会比现在严重许多,为了大业,她还有什么不能够忍受的?
梵容带着“迟早你也是要嫁给我的”神情,手指一挑,外衣宽解开一些,他掀开裹着她
肢的包扎布,检查一下创口“已经愈合了,很好。”然后从容淡然地让一切恢复到先前的样子。
他
起衣摆,在榻边坐下来,像这些日子以来那样喂她服药。
蓝凤祭斟酌了一下“晚尘殿毕竟是世子的就寝处,凤祭白天在这儿养伤也就罢了,晚上还睡在这儿,恐怕会有人
嚼舌
子,有损世子的清誉。”
梵容淡笑“王府上下,直至凰城,甚至于天下,都认为你蓝凤祭是我的女人,又何必多此一举来说呢?”
犹如一阵寒
过体,蓝凤祭身体冒起一层
皮疙瘩,眸底掠过一丝嘲讽,她每
躺在梵容的
上已经是一种折磨,再听他说出这样
麻不堪的话,简直比那一段时空中被冷落一袖云还要煎熬。
她垂睫,姿态略显羞赧,掩去心思,勾
浅笑“还有十一天。”
“是啊!”梵容微叹一声“但愿我可以,听到自己所期许的结果。”他望着她的眼,眸
深沉,
言又止。
凤祭,如果你还不够爱我,我为你放弃的那些,不知道能不能填补?
“你又不是不懂女子。”蓝凤祭还是笑,眸波潋滟,
角抿起,颇为
人心怀。
梵容动作顿了顿“我以为,你会是一个干脆的人,不过没关系,等便是了。”
蓝凤祭怀着向往道“倒是希望早些好起来,月落谷那样的地方,几天不去真是想念。”
梵容神色一动,他竟然忽略了,再好的药方,恐怕也比不过月落谷的灵气滋养效果来得快罢?
“那么,明天带你去。”他柔声道,将药碗放到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
蓝凤祭感到一阵不对劲,怪怪的,说不出来,皱皱眉头也便过了,也许,到时候问题自会显现出来…
腐臭的气味再度钻入鼻孔,她皱了皱眉,忽然听到一阵尖叫“啊…呀…”
恐惧,震惊,似乎不敢相信。
“天啦!尸体,一堆尸体,快来人哪。”菱雪在离后院不远处大喊。
“我去看看。”梵容脸上顿染一层霜
,起身走出房间。
难道是有人在清穹王府杀了人?可为什么不将尸体处理掉,而是留下令人可寻的痕迹呢?
蓝凤祭念头转换,隐约感到这件事似乎跟她有关系。
晚尘殿后院外,一株参天的凤凰木枝繁叶茂,旁逸斜出,宛若一个巨大的红羽伞盖,隔着偌大的院子与梵世子的房间相对,吹来的风带有淡淡的叶香,沁人心脾,因此虽说树遮于窗有些不吉利,但世子喜欢这样的香味,便吩咐留着。
然而,此刻向四周延伸的
壮的枝干上,竟赫然担着三个人的尸体,看样子是寻常百姓的装扮,浑身上下肮脏污秽,已经开始发
,苍蝇嗡嗡围绕着飞舞,景象令人
骨悚然。
天气本就炎热,尸体腐烂得愈加地快,散发出一阵阵刺鼻的闷臭。
风从北向吹来,带过尸身腐朽的气味,源源不断地进入晚尘殿北窗,三人神色痛苦狰狞,显然是受尽折磨而死,但身上并没有任何伤口。
梵容预感不妙,屏住气息,掌风一动,一圈结界拓开,将凤凰木罩住,吩咐道“去,把万大夫叫来。”
来禄赶紧照办。
菱雪还不太敢面对这三具尸身“天啦!难道是有人想在清穹王府传播疫情么?这三个人的症状,有点像染上时疫的样子。”
梵容脸色更沉,显然对方是冲着凤祭来的,能够在晚尘殿后院神不知鬼不觉地悬挂尸体,想必是身在府内的人,凤祭的伤情已经见好,他以为靠一己之力就可以将她照顾得很好,便将那些护卫高手调去办其他要事,没想到,对方竟通过这样间接的方式暗害她,用心不可谓不歹毒。
万大夫赶来,检查了一下,大惊“请世子尽快将这些尸身掩埋掉,这三人是感染时疫而死,放置久了,恐怕会传播急病啊!”梵容眸子一派黑沉,仿佛涌动着极其危险的暗
“去把谢小姐请来,若错过这一出,未免太可惜了。”
菱雪当即猜到是谢纯然所为,又是鄙视又是厌恶,真是个人面蛇蝎的女人,那些诡计一次次被揭穿,她还没有半分悔改之心,一定要把自己彻底玩死才肯罢休么?
“等等。”梵容
角冷冷一勾“不用去了。”
“为什么?”菱雪愣住,疑惑地问。
梵容神色掠过一丝诡谲“谢小姐自会欣赏到这场好戏。”
腐朽肮脏的气味消失了,新鲜的,带着树叶香的气息从北窗涌进来,蓝凤祭深
一口气,靠在枕上,看到菱雪一脸忿忿地走进来“出了什么事?”
菱雪义愤填膺地将事情讲述了一遍,说完担忧地看着蓝凤祭“蓝姑娘,你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
又是谢纯然,仗着梵容对她投鼠忌器,胆子可真的是越来越大了。
蓝凤祭语气含着冷嘲“我虽然受了重伤,但身体素来很好,不会轻易染病,放心吧!”
原先在桃陌洲的时候,师傅偶尔让她和师兄服用一些防治百病和增强抵抗力的物药,就算在天寒地冻中练武,也连风寒这类常见的疾病也难得感染。
“世子说要让谢纯欣赏到这一场好戏。”菱雪捂嘴笑“倒是谢纯然娇弱的身子,不染病而死也会被吓死。”
蓝凤祭望着虚空,
角泛冷,很好,老天果然有眼,曾经拥住谢纯然,在她面前冷漠决然的男子,如今为了她而去对付谢纯然,梵容永远猜不到,看戏的,是她蓝凤祭,只要心不动,她就是一个旁观者,一个局外人。
“你扶我起来。连躺了几天,神志昏矇,倒想出去走走。”蓝凤祭支起身体。
菱雪犹豫“可现在还不能够下
。”
蓝凤祭道“放心好了,我的身体,自个儿最清楚。”
这些天她暗自调理,又吃了临行时师父给的一颗丹药,五脏六腑的伤已经痊愈,四肢百骸也有了力气,除了等待腹部贯穿后背的伤口愈合,已经没有大碍。
菱雪只好扶着蓝凤祭下了
,走出殿门,正好看到梵容
面而来,生怕被怪罪,福了福,声音细小“梵世子…”
“交给我吧!”梵容托住蓝凤祭的手肘“我陪蓝姑娘走走。”
“去一袖云那边吧。”蓝凤祭缓慢地移动着脚步,以免腹部好不容易愈合一些的伤口裂开。
去一袖云要经过锦云殿,她倒是想看看,谢纯然是什么样的反应。
梵容动作小心翼翼,手上的力道十分轻柔,却透着稳沉“方才你
入了肮脏的气息,我命万大夫为你熬药祛毒,疫情险恶,目前尚未研出行之有效的药方,须小心为上。”
蓝凤祭叹道“想不到有人用心这般狠毒,活在这世间,真是每一天都不容易。”
他的手紧了紧,声音又低又柔“放心,有我。”
前面出现一颗小石子,他俯身捡起来,引着她继续往前走,经过一个花盆时放下“这一次你受伤,我很愧疚。我宁愿受伤的,是我。”
语气诚挚,深沉,男子眸
一派漆黑,仿佛包含了太多的情愫。
蓝凤祭道“世子相救,凤祭已经
足了。世子无须自责…”
“啊!死人啊!”锦云殿中,传来一声尖叫“有死人,快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