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人皮面具
洛九歌无奈地扯扯
角,颜容轻淡无澜,拿起一张宣纸,铺展在桌面上,修手磨砚,蘸墨,落下一笔,心神微漾。
第二天蓝凤祭还是来看太后,且带去了在桃陌洲素来用的雪肌膏。
太后喜笑颜开,蘸了一点抹在手背上,抹开,果然感到肌肤润腻了不少,也比先前白了一些,不由得欣然道“照这样下去,等用完了岂不是要白得不像人?”
蓝凤祭笑道“哪有这样的奇效,太后向来驻颜有术,用过的贵品自然数不胜数,这普普通通的雪肌膏若能起到一星半点的作用,凤祭也就
足了。”
颖儿从太后手中接过雪肌膏,阖上,收好。
太后的手搭上她的手,欣慰地道“你这孩子,说话总能让哀家开心,与你长姐各有各的讨喜处。”
蓝凤祭明白她指的是蓝凤瑾,那个喜欢扮柔弱温婉的女子已经随右丞相府
放到了歧
之地,她和她之间虽然有仇怨,但这一辈子,相信已经不会再碰面。
“大姐比凤祭懂礼仪,自是要持重一些。”她皮笑
不笑地随了一句,太后端详了一下她的神色“你大姐过于奉承,
放之前又严重失态,哀家实在是…”
她没有说下去,?尚且清亮的眼中有一抹微妙浮起“正好今
你也来了,哀家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
隐约猜到和洛九歌有关,蓝凤祭心一跳,面上不动声
“太后请说。”
太后叹了一声,然而,叹息中并没有愁的意味,反而更像是一种欣然“朝惜王府洛世子可算是愿意招了,也教哀家了了这桩闹心事。”
仿佛一个晴天霹雳落下,蓝凤祭身体僵住,不敢置信地喃喃“不,怎么会…”
本来是梵容的一场阴谋,他也心知肚明,为什么要招供?
太后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世子要了半丈叠高的宣纸,说是要写个三天三夜,他倒是识时务,不然一直拖着耗着,哀家和皇帝也为难哪。”
蓝凤祭脸色发白,浑身虚乏无力,手扶了扶额头“凤祭身体有点不适,先行退下,请太后见谅。”
“欸,哀家知道,你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哀家也希望世子是无辜的,可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个样子。”太后颇为惋惜地道,转而吩咐“颖儿,蓝姑娘身体不舒服,不如把她扶到哀家的房中,让她好生歇息一下吧。”
颖儿也是一脸担忧,赶紧照做了。
看着公主被扶入房中,太后沉声一叹,果然如此,她对洛九歌的感情,绝不是知己那么简单。
蓝凤祭还想推辞,可委屈,愤怒和震撼的情绪搅在一起,在心中翻滚不休,让她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一个念头忽然掠过脑海,也许九歌另有打算…
她的情绪平静了一些,稳了稳神,还是将就着躺了下来,颖儿在榻边走动,准备
热
巾,小心地搭在她的额头上,随即便利索地出去了。
蓝凤祭静阖着眸子,风从镂空雕花的窗吹进来,她细长的睫
轻轻颤抖,那种说不出的异样再度滋长,如果九歌有其他想法,应该会派蜂隐跟她细说的,为什么迟迟没有动静?
锦被下,她的手慢慢握紧,本来就经过了一重不堪的劫难,她再选择完全相信人,已经是勉强,九歌看似才从青涩中蜕变出来,可手腕,处世和心思,却是十足的老辣和成
,这一切都掩饰在风淡云轻的雅致之容下,竟连她也被轻而易举地骗了过去。
他先前向她隐瞒了太多,这一次她提心吊胆,夜不成寐,茶饭不思,若他已作了详细绸缪,竟忍心让她受这么多的折磨么?
似有一条浅浅的裂
,在心中悄然裂开。
耳边有声音在嗡嗡作响,蓝凤祭红
轻启“九歌真的要招了吗?”
“大概是。”蜂隐沉默了一下“我进去时,宣纸和墨水都准备好了,世子什么也没多说,只叫我来告诉蓝姑娘,好生照顾自己。”
蓝凤祭翻了一下身子,眉头蹙起“半丈叠高的宣纸,他要来做什么?”
“自然是详细
代罪状了。”蜂隐叹了一声“德乾帝早就想收拾朝惜王府,就算世子宁死不屈,皇帝随便找王府一个下人来屈打成招,就可以定整个王府的罪。所以,世子打算自己亲自说。”
蓝凤祭喉咙哽涩“他知不知道,这等于白白送死?”
蜂隐看她一副痛心的样子,也于心不忍“世子招了,皇帝会放过王府上下大多数人,若不招,王府就是包庇罪,无一幸免。”
蓝凤祭平静了一会儿“你走吧,你告诉他,他想死,我也不会同意。”
蜂隐揣摩着她话中的用意“世子还说了,无论梵容有什么要求,都不可答应。”
蓝凤祭
角微勾“放心。”
她在
上趟了一个时辰,暗暗打定了一个注意。
起
后,太后一脸关怀,要她好好照顾自己,对于这个想置九歌于死地的老女人,蓝凤祭越来越无感,甚至还生出一种厌恶之情,保持着笑容和礼仪敷衍了一下,不顾太后微微发僵的神色,举步离开了。
太后看着年轻女子越来越远的身影,带着担忧道“真是个犟脾气,太过于执着,是好事,也是坏事,只怕以后…”
樱儿在一旁好奇地问“太后为什么对蓝姑娘这么好呢?”
太后含笑看她“久居深宫,人心叵测见得多了,就连蓝凤瑾与哀家那般亲密,也不过是抱着让右丞相府长存的目的,蓝凤祭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来陪哀家,自然是想让哀家放洛世子一条生路,哀家身处这个位置,许多事情由不得别人,也由不得自己,所以呀,合眼缘,能让哀家开心就可以,不必苛求太多。”
蓝凤祭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颖儿收回目光,凑近太后“蓝姑娘虽然年纪不大,可却像看透了世事那般,浑身上下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太后微微一叹“是不显于面上的哀伤和苍凉以及决然对吧?这些年她
落天涯,也难为她了。”
凰城南部,坐落着帝都最大的首饰铺子,各大柜台前都站着挑选的人,三个伙计跑来跑去,热情地为客人推荐。
一个伙计眼睛一亮,
到门处,笑盈盈地道“客观请进,我们这儿的首饰可是凰城种类最齐全也最精美华贵的,请问你想买的是…”
进来的是一位身姿窈窕,容颜绝美的女子,她看也没有看琳琅满目的首饰,只清冷地道了一句“人皮面具。”
伙计会意地笑了笑,将女子引向另一个封闭的隔间,将门叩开,
低声音道“仁美堂只负责卖东西,至于其他的,跟我们没有一点儿关系,姑娘请挑吧。”
两个对排的分层柜子上,斜放着各式各样的人皮面具,做工
良,栩栩如生,看上去像一张张被活扒下来的真人脸。
“这些,可都是真的人皮呢。”伙计的语气透着一股诡异“姑娘可戴着出去,再挑一样首饰,到掌柜那儿付钱,这样,就没有人能够发现了。”
蓝凤祭扫了他一眼,只见他约莫十六岁的年纪,五官清秀,明眸皓齿,尚还稚
的眉宇间灵动聪慧。
见她打量,伙计又道“姑娘放心,仁美堂的信誉一向是好的,我们不会透
只言片语。”
“好。”蓝凤祭取下一张,对着铜镜贴到脸上,走出隔间,又依他所言,随意拿了一对花黄,付款后走出首饰铺子,向下一家计划中的织绣铺走去。
一个人影从铺子另一头闪出来,他着一身黑色锦服,
口绣着凤引远月图,衣摆一朵朵曼珠沙华错落盛放,像妖冶的血隐于暗夜之中。五官俊美冷冽,气质端稳高华,男子
角微微勾起“果然还是…”
“蓝姑娘
子高傲,宁愿葬身围剿,也不愿违背了本心。”墨予在一旁道。
“什么本心?”梵容缓缓问。
墨予咳了一下,只好不说话,难道人家不愿意跟你睡觉这种事还要我亲口说出来吗?
梵容暼了手下一眼“秋娘正在查洛九歌的隐藏势力,时有危险,你既然查不出蓝凤祭当初的失踪之谜和这几年的状况,以及德乾帝与太后重视她的缘由,不如去助秋娘一臂之力吧。等洛九歌的事结束了,再查蓝凤祭。”
墨予暗暗咬牙,不就是不小心提到了他的难堪之处吗?就这样将他打发到北蒙,这一千里路,往返足够折腾人了。然而,心中不平,也只能咬牙切齿地领命离开。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蓝凤祭的身影已变成一个小小的点,梵容眸子微眯,款款跟了上去,闲庭散步,让人以为他只不过是散散心而已。
他沉
,右丞相府被
放,唯独蓝凤祭相安无事,可见德乾帝和太后是有意放过,如今太后已亲自见她,当面是越来越不掩重视了,蓝凤祭的母亲又是太后亲信花弘将军的女儿花奴,这其中,究竟有多深的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