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128 她的孩子
三月初
的气候,还是蛮冷的,港城机场人影匆匆,都迫不及待从冰冷的出舱口,小碎步的跑进家人、亲人,爱人温暖的怀抱。
我一个人呆呆看着他们,沉默会儿,又一个人拉着手提箱离开。
已半月了。
肌体的恢复,远比我想象中困难与慢,毕竟半年躺在
上没有运动,四肢的感觉就好像十岁的筋骨撑起了二十岁的重量,每一步都得刻意的用上力气才迈的出去。沈医生说,要彻底康愈一年半是少不了的。
但我已等不了了。
在港城我真正的亲朋好友没有几个,可能帮上小忙的还是有些,我托他们帮我打听裴东的下落,却并没有预期中结果。
他好像不是谈生意来的,所以无声无息,也不来看我,电话同样已成空号…裴东,你到底在干嘛?
拉开锁链,望着皮包里那盏紫铜灯,我唯一希望,便寄予此了,我希望他跟我默契,我希望他不来找我,至少也在等我找他,而不是…听说我要变成植物人,苦等半年结果又的确如此,便不想再与我有何干系了。
搭进出租车里,那种心悸与心急的感觉愈发强烈,我直催司机快一些,好与坏,我想尽快得到那个结果。
车子在姬江上游停摆,我下车,拉着行李箱,推开熟悉的黑色铁门,第一眼便看见了那大柳树,更看见了那天在树下,裴东风中惆怅的旧影。
为了我,他也会有那般的黯然神伤吗?
抿抿
,我往里面走去,由于两旁都是古址旧楼,就算没有节日这里游客也是很多。我穿
其中,
惘的寻找着,心急的遥望着,不知不觉二十分钟过去,却什么也没找到,得来的不过更心慌与难过罢了。
那种感觉就像他知道我在找他,也许已与我擦肩而过,却并不愿意让我见到他。
失望,越载越多,到最后,我再也提不起半点力气去盲目的寻找了。在游客堵
下,我坐进了游艇,想从中游下船回家;在航线中望着那些普普通通,却又幸福安稳的小情侣,老夫
,我不由得笑了起来,又不由得泪
满眶。
薛染,你怎么这么傻?是他不让你找见他。
不然呢?他想的话,还用得着你一个刚从半年不省人事中苏醒的女人,满世界的找他吗?
裴东,你混蛋…
裴东!你、混、蛋!
有路人耐不住好奇来安慰我,询问我,我只是笑着将眼泪擦干,说没什么。船徐徐镀进了江口,我望着游客们纷纷朝往古城旧址寻去,突然,又不想立马离开了。
我想重回上游,然后把他的紫铜灯,埋回给他的故人。
我拿不起这灯,我成不了让他那般情深的故人。
游客,在各式各样的飞檐红楼里穿梭,谈论着宋服唐妆,笑侃彼此前世今生的往来,我看看停泊不动的游艇,便无声无息跟着。逐渐,人都走到了古巷深处,而且不知怎的,都停留下来。
“切,有什么了不起,莲花灯放了,汉服穿了,船票也买了,没给你们姬江修坝出这份力是吧?又不是白转,凭什么不让我们进!“
“别说了老公,你瞧那些人凶神恶煞的多可怕 啊…不过里面肯定很漂亮!我看到了,放着什么半透明的东西,特大!”
“进都进不去,大你妹啊…算了,先去吃饭吧。“
站在人群外,我听见一对挤出来的小夫
如此说道。我望了望那眼前的拣住,原来是一栋算是比较高的三层飞檐红楼,可不知怎的,门口有帮黑衣人守着,不让进去,说是私家重地。
是他吗?
我如秋水般死寂的心情,泛起了丝丝波澜,犹豫会儿,我鬼使神差的挤出人群,走了过去。
而那些凶神恶煞的守卫,也果然没拦我,他们错愕了半晌,然后堵住想沾我光跟进来的游客,低声让我注意地上的装潢钉。
我便走了进去,我看见这古楼里面好像才刚装修过,地面有很多红木梁与框架,我隐隐预感,裴东就在那扇隔墙之后,于是,我将门走了进去。
整个世界的温度,便好像在那一刹清凉了下来。
我讶异的仰头,看见这红木古楼,内里竟是被完全掏空、上下打通了,里面藏着…一座冰雕的宫殿?
我并不很确定那是什么,只见得是一块块半透明的建材,堆积起了三层楼的高度。它的外形,好像古欧式城堡,又仿佛伊斯兰的礼拜堂,既庞大,又雕琢的极其精美。四周边沿还垫了层厚土,便是栽满了各
各样的鲜花与绿草;古楼外壳的顶部,也开了一扇圆形的天窗,阳光照下来,光线直由顶蔓延进底部,就像是一注光形成了一汪水,注满了整个宫殿的墙壁,让它由内而外,散发着如梦似幻的细腻柔光
这是只该在童话中存在的建筑。
“簌簌~”
一阵细碎的声响,将我从愣神中惊醒,我顺着望过去,眼眶里,顿时
涩起来。
我看见了裴东,整个古楼里也就只有他。他站在水晶宫殿的内部,还是一席黑色风衣,背着对我,站的笔直。
他好像没注意到我,大手很缓慢抚摸着眼前形似单人
的条形透明物,眼神那般柔情,仿佛在凝视此生挚爱。
“裴东…”
我轻轻唤了声,我看见他整个后背的肌
一绷,却没转身。久久,他沙哑的笑了笑:“终于舍得醒了?”
我嗯了声,我走到他身后,小手,贴着他骨节凸显的掌背,感受着他冰凉的体温,眼泪一颗颗掉出来。
“为什么不来看我?”心悸伴着悲疼,我这样哽咽的、幽怨的问:“你就那么确定我不会醒来吗?就算我真的醒不过来了,你也就真的不再来找我了吗?裴东…你真的伤到我的心了,你知道我会害怕,你知道我需要你!”
“不是不想。”他保持着那个姿态,顿了顿,低沉的声线:“是不敢。“
“不理解,是吗?没关系,我也不理解,我这半生什么都经历过,但我没有过这样的不敢。“
他转过身来,我看见,他憔悴极了,甚至脸颊深陷。依旧很
人的眼睛看清我时,他怔了怔。
那一瞬怔然,叫我心底猛然一凉,伴随着害怕与难过,我下意识便捂着脸倒退半步。
我脸上留疤了。
是那枚弹片,穿透颅骨时留下,就在额角,有半指长。
因为伤的太深,颜色,也便是那般重,如果发
稍微浅些,就算有刘海也无法遮住。所以,我才从一礼拜前的航班拖到了今天。我一直在想,他会不会在意这条丑疤?
太显而易见了,因为连我自己也在意。
但他却不该表现这样明显的,不该!
“很丑,是吗?”我紧盯着他,突然笑起来,笑的眼眶中水雾弥漫:“恭喜你了,又多了一条对我不管不问的理由,我薛染以前就配不上你,现在更配不上了。”
裴东没说话,他怔怔望着我,伸手要擦我眼角泪滴,我下意识扭头闪开,他霸道的将我扯住,掏出纸巾一丝不苟的擦净,然后望着新的水珠凝聚,眼神越来越漆暗深沉。
于是,他收回手帕,转而一颗颗解开了风衣纽扣,紧接着,衬衣也未幸免于难。
气候非常的冷,我忍不住担心的问他干什么?该感冒了;他一言不发,只是顾自
着,直到上身完全
后,他才缓慢的转过了身。
那一刹那,心碎的声音,是如此清晰可见。
我看着他的背,
实健美的轮廓犹在,却布满了可怕伤痕。有被弹片穿透直勾勾的血口,也有取出弹片后手术
合出的蜈蚣般疤痕,更多的,则是巴掌大小粉红色的烫伤,就好像…
是被炸焦过,血
模糊过…
眼泪,簌簌滚落,哀伤的感觉扼上咽喉叫我
不过气来,我心疼的唤着他名,他却像听不见,他顾自
起了衬衣,慢条斯理系上纽扣,然后看着我似笑非笑:“很丑,是吗?”
我咬咬牙,捏住拳头捶打着他的
膛,他一动不动,静静看着我,我便彻底只剩下哭的力气,幽怨的抬眸:“你干嘛重复我的话?很好玩吗!”
“你半年不醒,醒来就问我你丑不丑,配不配,你觉得好玩?“裴东微微搵怒的蹙眉,顿了顿,却又很轻柔的将我扯进怀中,下巴抵着我的头发,颇为无奈道:“不好玩,对吗?“
“那就别玩了,就让我好好抱抱,说说你梦到了什么,有没有梦到我,嗯?”
我仰头,望着他微微勾起的嘴角,温熙好看的眼睛,什么怨气,也都散尽了。我依偎进他怀里,微微点头。
他笑了笑,便将风衣披在我肩头,挽着我走了段距离,步子却又突然一怔。
“孩子呢?”我能感受到他落到我小腹的手紧了紧。“你…打了?‘’
心里一紧,我看着他深谙的眼神和蹙起的眉锋,脑海里不受控制 的想起了沈医生那些话。他的意思,我很清楚,是说不管我能否放下这执念,依他经验我肚里的孩子只两种可能——要么是畸形儿,要么
掉。
我的手,无意识揣摩到他后背,摸着那些伤疤的轮廓,我想我该跟他解释清楚吗?告诉他,宝宝没丢,我狠不下这心,但我薛染给他裴东怀的第一个孩子,要么夭折了,要么,可能一辈子都得活在照看下?
不行!就算他能够接受,也不可以,他总是那么霸道而坦白,他不仅会让我把孩子生下来,而且迟早公之于众,不会让我们的孩子当私生子;但他是权倾一方的总裁,名扬四海的裴东,这会给他带来的影响,能是小事?
我自己呢?我又何不等到过些日子,看胚胎还会否发育,那些滞育的器官,又能否生长健全,再做下留不留这个决定?
若不然,只自私的要当这个妈妈,就算一直养着也无谓又如何?宝宝他自己呢?也许他会恨我,恨裴东,我更怕他会恨他自己!
这个责任与后果,我不能不独自担起来。
深
口气,我抿了抿
,故作轻松的笑笑:“是,是打掉了,刚醒沈医生就争取了我的同意,你也不想要个畸形的孩子吧?“
他沉默着,脸色
眼可见的苍白,久久迈不动步子;他僵缓回头,用那种死寂而痛苦的眼神看着我。
“就算畸形,也是我的孩子。“大手从我的小腹,攀到脖颈,又钳住我的下巴,他神色冷冽的一字一顿:“是我裴东,和你薛染的孩子!”
心底悸痛着,我却不能暴
出一丝柔软让他看穿、
“对,但还可以再要。”我避开他视线,很淡漠道:“这个,没有了,你说什么都没用。”
一口寒气,就那样突入预料从他口中吐出,让整个气氛都开始降温。他冷冷看着我,低笑:“染染,有时我会发现,我是否还不够认识你?“
“我认识的薛染,虽然任
感,但哪怕天塌地陷,自己的事,她能扛着,更别说自己的孩子!他同样知道,孩子的父亲是我裴东,就不管他是聋的哑的残疾的不够聪明的,他这一辈子都会无忧无虑活的快乐!薛染…薛染!是谁给了你权利这样做?”
我不知该怎样回答,干脆抿
不言。裴东冷冷凝视着我,然后接起一个响了半天的电话。
“是,还没处理完。”
“嗯,可以,稍微等等吧。”
简短说完,他挂断了,我立即问道:“是芈月婵吗?“
他点点头,低冷道:“阿坤就在外面,让他送你回海城,我不些时候也会回去。“
说完,他迈步前去,我难过的目睹着,忍不住问:“你在生气吗裴东?”
“不。”他停下来,没有转身,低沉的声线:“只是并不确定,我们会否还有孩子。”
我没大听懂这句话,我转头看着那童话般的建筑,困解道:“你在修些什么?虽然漂亮,但这看起来并不能住人。“
裴东微微蹙眉,他漠漠的扫了我眼,薄
微张:“没什么。“
“只是两副棺木。“
---
两天后…
“小染,你没睡好?“
”小染?“
一道声音,将我从愣神中惊醒过来,我
了
有些
涩的眼睛,歉意的对薛靖深笑笑:“对不起小叔,的确有些失眠。”
他点点头,扫了眼窗外惙惙倒退的树影,便将车窗升了起来;然后示意司机打开车载播放器,便响起一阵交谈的声音。
“既然你这么不讲理,靖远啊,我也就不跟你打马虎眼了,你哥哥留下的那四枚印章里,我的确占了一份,但要交给那个叫薛染的小丫头,我倒并没这种打算。“
录音陷入沉默,过了会,我听到薛靖深的声音:“这样,对你似乎也并没好处?为何不直接说说,你想多少?“
录音就此终结,薛靖深久阖的眼皮也睁开,他蹙眉望着前方的红灯,低沉道:“这人叫金岳,唯一曾今担任过一段时间广寿董事长的外姓人,也因此遭到打
,比起赵部长,他的脾气与资历都要更大,是块硬骨头。“
“是么。”我厌恶的拧了拧眉:“我倒觉得只是脸皮更厚一些。”
薛靖深被我逗乐了,连道两声是后,笑道:“脸皮厚不厚,也是种资本,尤怕这种拿着把柄耍无赖的。但别太担心,顺其自然就好了,有我在,他不敢太过分。“
我点着头,眼见车子在海城商贸区一栋居民楼前停下,便随他走了上去。
“呦,来就来,带什么礼物?”刚刚将门敲开,一个胡子发白,穿着浴袍的老头便探出脑袋来,他提起我手中那箱茅台扫了扫,冷笑声:“我都这把年纪了,肝硬化折腾的要死不活,还给我送酒,嘿,现在的年轻人啊…”“行了行了,进来吧。“
随他走进去,我很不自在的蹙起眉,我是听薛靖深说他嗜酒如命,才带来这样的见面礼,我想换做别人他绝不会这样冷嘲热讽。
实在不能理解,是爸爸的公司给了他们骄
奢侈的现在,如今赖着印章不给,不过强盗尔,有什么脸皮与资格这样高姿态?
但我面上还是赔笑道:“实在对不起金伯伯,是我没考虑周全,还希望您别见怪。“
“哪儿能啊?当初不过好心暂任了董事长一段时间,你爸爸就怕我滋长出了什么野心,硬生生把我搞到现在只能靠那点股票分红穷酸度
的地步;今天又责怪了你,明天你们姐妹俩还不得连我这套房也给收走,打法我做个叫花子?呵!“
这样毫不掩饰讽刺的说着,金岳以很懒散的姿势躺倒下来,老眼浑浊道:“下午约了老邓头去打高尔夫,没时间,就直接开门见山吧小丫头。你爸爸的印章,我这里是留有一份,按三年前来说,你来要我立马会给你,甚至其他几枚也帮你想想办法,毕竟你爸还算我半个学生呢,你就是徒孙;但现在不一样了,现在我觉得你爸欠我的。“
他抿了口热茶,淡淡道:“我要一半。“
什么?
我差点忍不住拍桌而起,薛靖深说父亲留给我那笔遗产有七百多亿,那这一半,也就是三百多亿人民币。
我可算知道啥叫拿着
当令箭了!
薛靖深使使眼色,示意稍安勿躁,自己眸底却也泛着恼火;抿
低笑了半晌,他道:“金教授,这似乎跟我们昨天谈好的,并不相符。”
“对,是不相符了,情况变了嘛~”金岳扬手打开电视机,边扫着新闻,边漫不经心道:“赫赫说今早打电话说他就要结婚了。你也知道靖远,我那败家孩子,我的基因半点也没遗传道,学啥啥不成,倒是把老头我棺材本都做生意赔了进去。现在,他对象的爸爸也是个
有钱的老外,来中国几年旁的没学到,什么门当户对,敲诈彩礼这些陋习倒学会了。还有半个月就要约个饭局谈定亲,靖远,你总不会让我看着这门亲事黄了,再败家也是我儿子,还指得他给我抱孙子呢。“
什么彩礼要三百多亿?你亲家是貔貅吗?
这摆明无中生有,我恼火的一言不发;薛靖深也蹙了蹙眉,低沉道:“金教授,你这种无理的要求,我们肯定不会接受,但这样…赫赫的婚礼,我会参加助阵,他们外国商人来中国做生意,最怕的就是没有官路上的人照应,有我在场,就算只搭一套婚房进去,我想他也会非常满意。”
金岳望着水杯里的茶叶沉默着,突然站起来,眼神冷淡:“你们要没什么诚意,就请回吧,没时间伺候着。”
薛靖深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大抵当上厅长后还没人敢给他甩这脸子;但看了看我,他还是稳住,思索一会,蹙眉道:“两百亿。”
“金教授,都说你被辞退后
情大变,我算是见识了。但你想狮子开口,也该掂量掂量自己的轻重。我们最多割分出这部分,不同意我们立马走,但以后赫赫的工作,恐怕会诸事不顺。”
“你威胁我?当个厅长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对吧?没有我广寿会有今天?没有你哥这后台你也能升这么快?”
金岳气的老眼瞪圆,旋即却低头陷入沉思。薛靖深笑了笑,对我轻声道:“谈妥了。”
我却没回答。,
“怎么了?“他察觉到不对,蹙了蹙眉:“小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有些事,不得不忍。”
我赞同的点点头,却又很快否定的摇头,我冷冷看着金岳,道:“我不忍了。”
“那是我爸爸留给我和我妈妈的遗产,凭什么分给别人?“
我站起来,很利索的系好领口纽扣,更低冷道“我不在乎这遗产是多少,但是我的,就多一分不要,少一
也不可以!金伯伯,按着辈分我能够继续这样称呼你,但我劝你别拿着
当令箭,否则小心人到古稀命比
还轻!”
“你!”
金岳气的脸红脖子
,我没理睬,扭身就走,却又在门口时折头返了回来。我提起桌上的茅台酒看了看,冷冷笑意:“就你这种老无赖还想喝我的酒?我呸!”
猛地将酒瓶摔成满地碎渣,我高高昂着下巴,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
“你这是干什么?小染,我预料到你会发火,但没想到你会这么冲动!”车子里,薛靖深蹙眉松了松领口:“你话都撇到这份上了,还有多少商量的余地。“
“那就别商量了。“
这样说着,我非常负气的抿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是刚才看着金岳那张有恃无恐的脸,我看到很多人从我眼前一晃而过,有梁正梁思琪,也有芈月婵和芈承先…所有的人,他们就像蛆一样,仗着我不能妄动,贪得无厌蚕食着我的生命!而我也一直妥协着。
但不要了…这一年里,我生死都经历了多少次?我不会再事事追求委托与完美了,我再也不会跟这些人渣妥协,绝不!
“谢谢你了小叔,但往后,您也不必劳心了,印章这件事,就让他们继续耗着。”我抿了抿
,淡淡道:“现在我管理分公司,虽没天分,所幸不懒惰,肯努力,前景还是很好,不管自己还是妈妈的医疗费,我都能负担的起,如此,这遗产我要也罢,不要也罢,总而言之,一分钱都不会给这帮无赖!”
薛靖深蹙着眉点了点头,然后叹了口气,颇为无奈道:“你倒看的开,像我薛家的儿女,大气。但说是这样说,七百多亿,完全可以给你和你妈妈一个衣枕无忧的未来,而不像现在,英岚病况恶化后你迟早会被那些董事会有夺位野
的高层盯上…你就真的不会不甘心吗?“
“当然会有了。“我低低笑声:”不过也没什么,小叔,我还没厚脸皮到会把这件事完全撂给你帮我想办法,我前天还在港城的时候,已经高薪聘请了港城最有能力的律师顾问,他告诉我,像我们遗嘱的情况,这些拿着印章的人耍赖,的确没有办法,但是,也不会永远让他们得意洋洋。继承时效两年内我都可以起诉,而两年期限一到,我没做过什么犯法的事的话,他们想不想都得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话落,我戏谑的扫了眼四楼正隔着窗户瞪着我的老头“值得担心的,只是到时候金老先生,尚能饭否?“
薛靖深被逗乐了,默了晌,他抿
一笑:“那就由得我老谋深算的侄女儿,当家作主吧。”
摸摸我的头发,他示意司机开车送我回家。
回到富德苑,我看着褐色的凯迪拉克扬尘而去后,才又走出小区,搭出租车回了海湾别墅。
刚到门口,我思索事情的心虚便猛然一沉,脸色铁青的望着别墅门口。
我看见那里,多了几辆军用的吉普车,芈承先的警卫员,正跟门口守卫交谈着。
他看到我,立马眼神阴冷的追过来,拦住我想离开的步伐,冷笑道:“急什么薛小姐,回家了不休息休息么?我们芈政委还在里边等你呢。“
我握了握拳:“等我干什么?裴东也在?”
“进去不就知道了,放心吧,姑爷手下这些疯狗都在,没人想跟他们起冲突。”
我深
口气,眼看门口守卫对我微微点头,只能抿着
缓步走去,却又中途折返。我看着冷笑着的警卫员,突然便抡起了皮包,他抬起手挡住的时候,我又飞快一脚,狠狠踢进他两腿之间。
“叫裴东的手下疯狗,你以为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还手啊,嗯?”
他脸色惨白如纸,捂
到地,发出的声音就像猫叫
一样;我冷笑一声,扭头走进前庭,听见门口守卫放肆的哈哈大笑。
“找我有什么事?”进到一楼客厅,没看见裴东,我随手将皮包扔在沙发上,淡淡道:“是我没被炸死,不满意,对么?”
芈承先就翘腿坐在餐桌前,他晃了晃杯中的红酒,笑道:“的确有些可惜,不过现在的结果,我也满意。”
结果?什么结果?那些赃款似乎已经确实的打进华盛账目里了吧?
注视着我困惑的神色,芈承先抿了抿厚
,随手从怀里掏出份文件扔在桌面,淡淡道:“来找你的目的,十分简单,是我请的月嫂,月月她都不喜欢,她想让你照顾她一些时间,”
月月?
心底没来由泛起一阵慌乱与难受,我困解道:”你什么意思?“
“哦,是我家月月怀孕了。”芈承先静静的看着我,淡笑:“孩子,也当然是裴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