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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一)
 第二刮起南风,由赵国吹往郑国,正是预定行进路线,若是选择坐船,速度就能快一倍。我和慕言双双觉得与其按照既定路线探寻十三月之事,不如不动声跟着早早离开的莺哥,说不定还能快点揭开谜底。

 但莺哥的路线却是水路逆风由郑国前往赵国,真是乘风破会有时,此恨绵绵无绝期。而且更加困难的是,此时前往赵国只有一艘船,这就决定了我们的跟踪势要被发现。

 幸好慕言身手不错,一路才不至跟丢。抬眼望去,隔着半道水湾的莺哥正懒懒靠在船桅,头上戴了是临时有什么要事。船快开了才提着只鸟笼子回来。鸟笼用乌木制成,单柱上以纹刻满锦绣繁花,做工精致,其间困了只黑乌,乍看有点像乌鸦,只是双喙紫红,和乌鸦不太相同。

 踏上甲板,为了不被莺哥注意,显得我们搭船刻意,两人特地找了个荒凉角落。我备感无聊,蹲在地上研究笼子里的黑鸟,研究半天,问慕言:“你刚才就是去买这个了你买这个做什么”

 他垂头看我,漫不经心地:“买给你玩儿的,高兴么”

 我心里一咯噔,握紧袖子里的玉雕小老虎,想起上次他用这个老虎换我的扳指,踌躇良久,怯怯问他:“你是不是想用这个破鸟换我的小老虎”

 笼子里的破鸟睁大眼睛,嘎地叫一声。慕言愣了愣,目光对上我视线,噗地笑出声。

 我瞪他一眼,蹲在地上别过头去:“这破鸟一点不值钱。”

 话刚落地,破乌头上的绒羽哗啦竖起来,再度冲我嘎地叫一声。我嫌弃地将笼子推开一点,只是拽紧手里的小老虎,不知道他什么态度。

 其实这只老虎着实是我用不法手段谋得,就算他要强行取回,我也没有办法。而这样贵重的东西,他确实有理由随时取回。但我还是睁大眼睛:“我绝对不会和你换的,我一点都不喜欢这个破鸟。”

 破鸟激动地从笼子底跳起来,扑棱着翅膀嘎嘎叫个不停,船上众人纷纷掉头观看,慕言将我拉起来,哭笑不得:“刚觉得你有点姑娘模样了,不到半小孩子脾气又发作。”

 我想这不是小孩子脾气,这是一种执著,那些长门僧将其称为贪,认为是不好的东西,但我的贪这样渺小,除了伤害了这只黑鸟的感情以外真不知道还伤害了什么,所以绝不是什么不好的东西。

 我同慕言终归会分开,对这玉雕小老虎的感情就是对慕言的感情,从文学角度来讲可称之为移情,也许这一生都没有人会理解,我自己知道就好。

 我看着慕言。我不知道他喜欢怎样的姑娘,我一直只想给他看最好的模样,却时时不能如愿,让他觉得任,觉得我只是个小孩子。明明是个没有心的死人,还是会觉得悲伤,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远方是碧水蓝天,他看着我,我鼻子做出高兴的模样,打算转换话题,却猛地被他一把拉入怀中。脸颊紧紧贴住他膛,他搂得太紧,这导致连转个头都成为颇有技术难度的事情。

 我,心中倏地一颤,第一感想是我的心意他也许知道,还来不及有第二感想。他声音已从头那平侯将随身佩剑架在景侯的脖子上,问了景侯一句话:我将她好好放在你手中,你为什么将她打碎了。从前一直以为是个器物,今方知是位美人。”

 我唏嘘道:“可终归是他将她送人的,怪得了谁呢我真是不能理解,倘若要我将自己的心上人送人,我是打死都不会送的。”

 慕言瞟了我一眼:“哦不会把谁送出去”

 “把你送出去啊”六个字生生卡在喉咙口,我嗫嚅了一会儿,在他意味不明的注视下拾不起头来,半晌,道:“小黄”

 扇子收起拍了下我的头:“又在胡说八道。”

 远处有山巅连绵起伏,云雾绕,山中林木隐约似琼花玉树。慕言淡淡道:“人心便是**,**很多,能实现的却很少,所以要分出哪些是最想要的,哪些是比较想要的,哪些是可有可无的”

 我想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只需得到最想要的就可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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