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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末,很多事情已更改
 日子似乎就是这么一分一秒过下去的,经不起思量。

 阿笙每天在仿真环境里进行着模拟实战,值得一提的是,她和许飞变成了同学,偶尔实战演习,或原告,或被告,角色转换,收获颇丰。

 陆子初闲暇时会来学校找她,有时一起外出吃饭,有时看她一眼,浅聊几句,便匆匆离开。对谈听似不着痕迹,却带着浓浓的惦念和温暖。

 双休,望江苑成了她的栖息地。

 阿笙喜欢花草,陆子初便买了许多盆栽放在家里,满室盈绿,隔三差五浇水小心伺候着,看得出来,花草也生长的格外欢喜。

 偶有空闲,邀请吴奈、石涛和唐汐前来做客。朋友相处融洽,一顿饭合力做下来,收获到的喜悦是平遍寻不到的桎。

 饭后一壶茶,青花瓷杯,紫檀桌案,未喝,看着这样的摆设,就已先被茶香暖醉。

 泡茶的工作,通常都是阿笙一人完成的,陆子初看她一件件把茶具摆好,女子精致的眉眼间,宛如山泉水,盈满了笑意。

 她清楚知道他朋友的喜好,宛如长在他身体里的人,因为懂得,所以彼此相像。

 陆子初偶尔会动容微笑,笑她如此上心,笑他看着她就觉得欢喜。

 偶尔,陆子初会邀请508舍友一起外出吃饭,像这样的聚餐,也曾邀请过许飞和依依,他喜欢她,所以连带也喜欢她的朋友。

 石涛说:“我喜欢现在的陆子初,沾染了尘世情爱,多了人情味,好的。”

 一次外出吃饭,餐厅里摆放着秋千架,她多看了一眼,隔望江苑花园里便多了一支白色秋千。

 他说:“入秋了,气候清,很适合玩秋千。”

 于是,上午秋高悬,他和她并肩坐在秋千上,他看文件,她看书,如此静默温和。

 吴奈回家看到,倚着车门,双臂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

 依依说:“他很宠你。”

 她喜欢太阳花,于是每次她去望江苑,家里的太阳花都会骄傲盛放着,仿佛回到了春天,触目所望,尽是耀眼的生命力。

 她说:“别买了,浪费钱。”

 瞧瞧,她是如此的俗气,在他不动声的温情里提及到了金钱这么俗气的字眼,但他却温声笑道:“难得你喜欢。”

 好像只要是她喜欢的东西,但凡金钱能办到,他都会送到她面前。

 许飞说:“这辈子能够遇到一个两情相悦的人不容易,他爱上你的时候,你的爱情刚好在身体里苏醒了,于是成就了最美的时光,这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顿了顿,男子笑容明朗:“阿笙,你要惜福。”

 因为他,她学会了分享,看到美好的风景,会打电话告诉他,话末,他会说:“下次,我们一起去。”

 他外出吃饭,觉得饭菜可口,会另叫一份打包外卖,请人送到学校,并打电话给她:“喜欢的话,我们下次一起过来吃。”

 她从不认为自己是在最美时光里遇见了他,而是觉得,遇见他之后,她才有了最美时光。

 7月到10月,天空里装进了明媚和温暖,凉意袭人的秋,阿笙不去想未来,不去想过去,惟愿时光停驻。

 这样的平和,一直维持到了10月末。

 10末深夜,阿笙还在睡觉,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江宁她们在睡梦中牢***了几句,又蒙着头睡着了。

 陆子初打来的电话,寥寥数语,手机从阿笙手中滑落,啪嗒一声砸落在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

 噩耗太突然,以至于韩家、陆家,还有阿笙,毫无心理准备。

 T市投资传奇韩永信心脏病发送医急救,顾清重伤昏,伤势危极。

 不是车祸,韩家是案发现场,顾清被匕首捅入口,离心脏咫尺之近。

 冯妈说,那晚夫两人发生争执,然后惨祸就发生了。

 …

 乘电梯下楼,阿笙只怪电梯下得不够快,奔出宿舍楼,看到趴在方向盘上,浑身被霾笼罩的陆子初,不难猜测他的心情有多糟糕。

 敲了敲车窗,他机警抬眸看她,眸子竟是晦暗难懂,阿笙站在车外,就那么隔着车窗沉沉的看着他。

 她有些恍惚,想微笑,不愿眼里的水光暴在他面前。

 陆子初这时看到阿笙,眼里终于有了波动,倾身打开门,阿笙坐进车里的时候,眼里有强忍的波光。

 这个男人平时运筹帷幄,可在此刻却因为场面失控,有些手忙脚了。

 准备开车,却发现阿笙还没有系安全带,陆子初倾身帮她系安全带的时候,手指竟在颤抖,阿笙握着他的手。那一刻,他和她的手都很凉。

 他忽然紧紧抱着她,声音很低,有些沙哑:“阿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她听到自己轻轻的应和声,觉得今夜发生的一切,一定是场梦,一场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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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问姑姑情况怎么样?一路上,他一直握着她的手,那么紧,那么牢,仿佛只要他们在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和化解不了的伤悲。

 入了夜的十月末,太冷了。

 …

 医院,病房里的哭声传递到走廊里,阿笙止了步,一颗心宛如绳悬挂的巨石,绳断,巨石急剧下坠。

 韩永信死了。

 阿笙走不动了,实在是走不动了,陆子初步伐迟缓,眸子里一片死水。

 满屋子的哭声,韩老太太趴在韩永信身上,哭的撕心裂肺,韩淑慧搂着母亲,同她一起哭得凄厉难过。

 可哭得最凶的那个人分明是常静,仿佛有人掐断了她的脖子,哭声哽咽,宛如断气之人,死死的摇晃着韩永信,不敢相信纠半辈子的人竟然就这么死了。

 韩老太太痛失儿子,哭喊道:“我们韩家,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

 老太太伤心过度,哭昏了过去,陆子初连忙去叫医生,病房里一阵混乱。

 韩愈孤零零的坐在走廊里,双手覆面,但却仍然难抵泪花从指间滑落。

 他恨他父亲,却又深深的爱着他,如今亲人亡,他心中的痛不下于任何人。

 女人可以哭,男人的哽咽很多时候只能从喉咙里迸发而出,像个受伤的野兽,无力自救。

 此事发生之前,任由阿笙想象力再如何丰富,也绝对想不到韩永信会突然离世。

 那个性情仁慈威严的长辈,阿笙虽告诫自己和韩家慎来往,但对他却是百般感激的,因为他是真的视她如晚辈,暂居韩家的那段日子里,对她呵护有加,照顾周到。

 死了,怎么能就这么死了呢?

 这就是夫,一人死,一人生死未卜,孽缘。

 阿笙步伐仿佛有千斤重,但再慢,也走到了手术外。

 那里,空无一人。

 她试着微笑,都说姑姑是坏人,既然是坏人,怎么会轻易离世呢?

 凌晨,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脏器受损,病情严重。

 阿笙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了,想给父亲打电话,却忆起手机摔坏了。

 泪水,宛如暗夜开出的花朵,一滴滴的砸落在病危通知书上。

 “别哭。”

 有人走那张可怕的纸,站在她面前,轻轻搂着她,泪水浸了他的衬衫,他她的头,隐忍泪水“不管发生什么,我们一起去面对。”

 是的,他说过要护她周全,他现在正在这么做,介于两难境地,却依然来到她身边,他用行动告诉她,他不会放开她的手。

 凌晨四点,顾清病危解除,送进重症监护室,短暂清醒,醒来第一句话就是询问韩永信有没有大碍。

 得知韩永信死了,她良久不说话,苍白的脸上,那双眼睛格外漆黑幽深,带着悲哀和浓浓的绝望。

 阿笙忽然对顾清出现这样的眼神感到很不安,死气一片,似乎再也了无生趣。

 趁顾清还清醒,刑事调查小组征求医生同意,前来问话。

 办案小组告诉她,韩永信临死的时候,告诉众人,顾清身上的伤,是他刺得。

 顾清起初没有眼泪,眼圈红得厉害,闻听韩永信临死时说的话,浑身像筛子一样,抖个不停,那些积蓄已久的眼泪,终于在那一刻夺眶而出。

 她终究还是哭了,那道哭声,仿佛从灵魂最深处撕裂而出。

 阿笙忽然觉得眼眶酸涩无比,眸光微错间,分明看到常静嘴角微扬,那是诡异般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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