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生离
从慈宁宫出来,胤禛和苏溶溶走在前面,胤禩和八福晋以及抱着弘旺的
妈走在后面。两拨人就离着四五步的样子,可是却像隔着天涯,谁也不发一声,更没有兄弟间的亲热与喜乐。
走出永巷快出神武门时,胤禩突然开口:“四哥!”
胤禛停住,苏溶溶步子一顿差点儿摔倒。胤禛见状下意识伸手扶住,看着胤禩问道:“何事?”
胤禩一双眸子仿佛着了火,直直烧在胤禛扶着苏溶溶的手上。他缓缓开口,声音冰冷锋利:“不知四哥如何找到溶溶的?”
他不称全名,而是毫不避讳地直呼“溶溶”,这样的亲昵与刚才慈宁宫中的刻意完全不同。胤禛面
微愠:“你问这做什么?”
胤禩眸子看向苏溶溶:“我是怕有人强
她。”
胤禛皱起眉头正要开口,苏溶溶上前一步对着胤禩说道:“八爷,是我前晚不小心撞了王爷的马车,想必…想必这是天意。”
胤禩定定盯着苏溶溶,目光痛苦,形容憔悴,他苍白的
颤了几次,仿佛有千言万语要说,但终是一个字也没说出口。
苏溶溶一动不动站着,心里疼的仿佛被钢针一针一针地锥着,可是所有的疼痛都比不上此时胤禩就站在眼前,两人却咫尺天涯的悲哀。苏溶溶深
一口气,贪恋的、大胆的,甚至是热烈地看向胤禩,脸上突然绽放出一个从未有过的明媚笑容:“岁月随心,安然相忘!八爷保重!”说完,苏溶溶赫然转身,大步从胤禛身边走过,向着神武门外那熙熙攘攘的大街走去。胤禛对着胤禩仓促点头,赶紧快步跟上。
胤禩身子僵硬愣在原地。口中喃喃道:“安然相忘…安然相忘…相…忘…相…望!对,是安然相望!”
…
马车上,胤禛和苏溶溶对面坐着,苏溶溶扭头看向窗外时,胤禛才发现她脸颊红肿:“你的脸怎么了?”
苏溶溶伸手捂住:“没事儿。”
胤禛皱眉道:“是老八福晋打的?”
苏溶溶笑道:“一个巴掌换个欺君之罪,还是我赚了。”
胤禛十分不悦:“常听说八福晋是个悍妇,看来果然不假。”
苏溶溶不置可否,只是看向胤禛:“王爷为什么要一定要娶我?”
胤禛没料到她问得这么直接,想了想道:“你这么聪明,我若不娶留给别人。岂不成了心腹大患。”
苏溶溶轻笑道:“那你娶了我,岂不成了枕边
提防的一把刀?!”
她说完,胤禛没接茬儿。而是含着揶揄和微笑看着她。苏溶溶立时觉得自己刚才话中“枕边”两个字着实有些暧昧,不由得脸颊也微微泛红,她扭过脸去,不肯再发一言。
两个人一路无声地走回王府。门口四福晋若云和钮钴禄兰萱都站在门口,不停张望。
胤禛先
帘下马。苏溶溶随后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此时,若云和兰萱瞪大眼睛看着她,仿佛是见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样。胤禛见大家都侯在门外,心知是为了苏溶溶,便说道:“都别再门外站着了,有话进去说吧。”
胤禛走在前面。若云随后跟着,兰萱趁人不注意,拽着苏溶溶的衣袖低声说道:“溶姐姐。真的是你吗?”
苏溶溶点点头:“是我。”
走进正堂,胤禛和若云坐下,兰萱也坐在了侧室的位置。苏溶溶离开时,她还怀着身孕,可是还没生出来就掉了。这几年身子也一直病歪歪的。一屋子人围着自己看着自己,目光中有惊讶有探究。但苏溶溶一概不管,只是直直站着,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眼前巴掌大的一片地砖。
下人扫了椅子想请苏溶溶坐,但却犹豫不知该称呼苏溶溶“格格”、“郡主”亦或是别的什么。胤禛开口道:“既然今儿太后和皇阿玛都允了你我的婚事,那么从今往后也都是自家人了,不必太拘于礼数。”
胤禛说完,若云一脸欣喜:“爷说太后和皇阿玛允了婚事?!这可真是喜事啊,从兰萱孩子掉了之后,咱们王府这两年也不知怎么了,一个小阿哥都没保住,这次溶丫头嫁过来,兴许能冲一冲这风水呢!”
兰萱也开口道:“若是没有那些马贼,此刻也正是溶姐姐纳过来的日子。”
若云点头道:“是啊,可不正好三年了。”
此时,下人归置好椅子正要扶苏溶溶坐下。胤禛开口道:“坐到我身边来!”
下人一愣,下意识转脸看向若云,若云眉头轻皱,胤禛身边是侧福晋的位置,难道说…。果然,胤禛开口道:“过几
办了喜宴,你就是王府的侧福晋了。这侧福晋的规矩,还得向若云好好学学。”
苏溶溶没什么表情,只是象征
地点了点头,坐到了胤禛的身边。
兰萱道:“果然是溶姐姐,现在也不用改口了。”
苏溶溶转头,笑看着兰萱点了点头。只觉得这些年没见,那个胆小怯懦的小丫头已经成了举止端仪的贵妇人。
正说着话,两个孩子走了进来。一个个头稍高,大概8、9岁的样子,一个胖嘟嘟的,也不过4、5岁。大孩子带着小孩子迈进了正堂,给胤禛叩头道:“参见阿玛!”
胤禛哼了一声,算是听见了。若云一脸慈爱地让两个孩子起身,一手一个揽在怀中,对着苏溶溶说道:“昀儿、时儿,这是溶额娘,快去见过溶额娘。”
弘昀毕竟大了,听话的点点头,带着弘时走到苏溶溶面前就要跪下行礼。苏溶溶看见这两个稚气未
的孩子,尤其是可爱幼小的弘时,心中一下子涌起难以言语的情绪,仿佛想起了自己曾经失去的那个孩子。不等他们兄弟跪下,苏溶溶赶紧起身蹲在地上将他们扶起来。弘昀觉得不妥,赶紧后退几步,想要再跪。苏溶溶拉住他:“你叫弘昀是吗?”
弘昀点点头:“是。”
苏溶溶又看向弘时:“你叫弘时?”
弘时
呼呼的小脸点点头:“嗯。”苏溶溶伸手到袖筒里摸了会儿,拿出一块
光溢彩的小神兽送到弘昀手中:“这是我送给你的,带着玩儿吧。”
弘时一双大眼睛看着那个五彩的琉璃,样子呆呆地十分可爱。苏溶溶将他抱在怀中,说道:“等你再大一些,溶额娘给你做一只琉璃小兔子好不好?”
弘时点点头,
声
气地说道:“那…拉钩钩…”
苏溶溶这几天的压抑和痛苦在弘时的童声稚语中有了少许解
和平静,她想起了胤禩刚出生的孩儿弘旺,小果儿。苏溶溶终于绽放出一个这几
从未出现的笑容,这一个笑容如久冬暖
瞬间照亮了整个屋子里的所有人,又如初
细风轻抚了所有人的心情。胤禛简直要被这个笑容惊呆了,这样的笑容他已经许久不见,也从未想到就这样轻易出现在自己眼前,那一瞬间,他的心动无以言语。
苏溶溶和弘时拉了勾,为他整好了衣服才慢慢站起来。若云笑道:“昀儿、时儿出去玩儿一会儿吧,阿玛和额娘们还有话说。”
弘昀乖巧地带着弘旺走出了正堂,苏溶溶一直看着他们走远才慢慢坐了下来。兰萱开口道:“看起来溶姐姐很喜欢孩子。”
苏溶溶目光一抖,脸上瞬间又罩上了冷漠,低头不语。
胤禛就坐在苏溶溶身边,她神色的变化虽然看不分明,但刚才那种温柔的感觉却一下子消失了。
若云说道:“王府要纳侧福晋了,咱们得好好计划一番。溶溶现在的住处离着爷的院子太远,肯定不适合做侧福晋住所。爷,咱们也该考虑在您院子旁再建一处院落了。”
胤禛有些犹豫,按理来说纳娶侧福晋是一件大事,就应该好好庆祝一番。可是胤禛向来俭朴,王府这么些年来只是小修小葺,并未大动。若是建一所宅子,必然劳师动众。他正想着,苏溶溶开口道:“不用麻烦了,我现在住的小院就
好。”
若云道:“可是那儿距离爷的院子太远了,而且还偏僻。”
苏溶溶笑道:“没关系,纵然天涯我都撞来了,还怕隔着个院子?”
她说的轻易,但胤禛听着却十分别扭。胤禛站起身说道:“既然这样就不要大动土木了,将溶溶现在住的院子修葺一下便可。”
若云见胤禛已经定了,也不好多说。苏溶溶也站起身对着胤禩说道:“王爷,修葺院子的时候能不能让我来设计摆放?”
胤禛扭头看了看苏溶溶,点头道:“随你吧。”
…
十月底,一大批朝廷重臣联名上折,保荐胤禩为皇太子。康熙朝堂之上颜色不悦,说道八阿哥母家卑
,而且刚刚获罪,还需要慎重。下朝之后,康熙将佟国维、马齐招至养心殿痛斥一番,并且神色凝重地说曾梦见孝诚仁皇后哭着质问自己。如此明显的示意,任凭谁都明表白了康熙的意思。十一月初,太子胤礽重新复立为皇太子。其后没几天,胤禩复封为贝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