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 灵魂占有你的身
摄政王的帅帐极为宽阔,分隔成两间,里面是间内寝,外面的摆设极为
简,一张七尺宽的书案,上面搁满燕京送来的文书,书案边放了十几张的轻便的圆凳,有时贺锦年为了方便,直接在这里召见从将。
百里杀的脚步自觉地停在了外寝,而肖龙华却故作
念地直闯内寝,掀开厚重的帐帘那一刹那,打了个呵呵,此时无银三百两地问了句“殿下,深夜可有打扰?”
少年不置一辞,只静静地站在长嘴鹤旁,鹤嘴里衔叼的一盏宫灯将少年消瘦的脸辉映如一块的汉白玉,五官精细如一张写意的水墨画,一双眸皓
泽无暇,却明显是哭过的模样。
“一定有问题!”肖龙华暗思忖,同时,眸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每一样大件的摆设,除了一张带着纱帐的大
榻外,一切皆极为简洁,一张铺着虎皮的太师椅,那是无法藏人,而两个檀木及膝高衣柜也是叠放着,摆放在一个脚落,旁边立着一个块半人高的黄铜镜,瞧衣柜的大小,藏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尚可,但要藏一个成人就难了。
唯一让人感到有些可疑的就是两层的
帐,外层是天青色的薄纱,里面却是一层不透明的绣锦,若在榻里头睡一个人,还真的有可能。
肖龙华心头抑不住地兴奋起来,这个时辰,
帐挂得如此密实,有些不正常,真恨不得上前就揭开,连客套话也省了。
但以肖龙华的身份,自然不宜做出如此犯上的行径。
“两位将军深夜来此,不是来参观的吧!”贺锦年挑着眉,一副本王心情很不悦的表情。
肖龙华面色红润,神色端足对年轻人的关爱,中气十足一笑“本候听闻百里将军说,摄政王身体欠安,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百里杀浓眉锁住,心中暗骂一声:老
巨滑,就知道扯上老子没好事!
百里杀心里骂,面上却不作任何表情,只是虚情一笑。
贺锦年虽然身份高高在上,但到底是年轻人,虽然被深夜打扰,神情可以表现不悦,但作为年轻的小辈,举止却不能表现得过于无礼,她吩咐侍卫给肖龙华和百里杀看座,又吩咐上茶。
这时帐外传来西灵
的声音“摄政王殿下,属下等在此候命!”
随贺锦年奔赴战场后,贺锦年令西灵
、陌夏两人与几个来自川西的影成立一组别动队,驻守在大营外,专门监测营区是否出现法阵或是巫术,而燕凝霜与上官凝和云泪专门留意军营里的饮水和每
口粮,以防被
细下毒,或是传播瘟疫。
今晚,西灵
等人发现军营内部有兵马潜动的情况后,立即前来查探。
肖龙华脸上微微一僵,他敢如此大的动静,暗中调动了近千人的亲信,就是算准了贺锦年调离了身边的四个高手和影卫,身边只留一些军中的侍卫。
没想到,贺锦年的人来得这么快。
贺锦年从容一笑,朗声道“灵
,这里不必侍候,继续监视营外的动静,确保将士的安全!”
“遵命!”西灵
等人领命而去。
军中的郎中来得极快,外面的侍卫代传声刚落,肖龙华触及贺锦年不解的神情,已朗笑道“这郎中是本候派人传来,摄政王可别嫌弃老夫太过麻烦,本候见摄政王近来面色一直欠佳,虽说摄政王年轻,可我们从戎之士常年驰骋沙场,若年轻时不懂得爱护,到了老,就会落得一身病,摄政王可别认为本候是危言耸听!”
只要郎中进来,届时便可以他的眼色行事,想借此挑开
榻上的帘子也不是什么难处。
贺锦年淡淡颔首,眸子看向众人,是微敛的古井潭水平静得惊人。
贺锦年的第六感觉已经明显感应到离她的帐外百丈外,至少有数千名的精锐士兵正严正以待,她笑得有些高深莫测,
出洁白的细牙“不必,本王实在倦得很,休息一晚自然恢复,众位请回!”说完,她直接步及
榻边,两下便将
帐勾起,转身时,那神情分明是一副众位请察看的模样。
她不想与他们周旋,多说一句都是在浪费时间,她珍惜与顾城风相见的每一分每一秒,何况,肖龙华之心她根本不必借用第六感觉去触摸,已明白其义。
百里杀双拳一揖,光明正大道“方才听得侍卫回报,摄政王帐中有对话之声,末将担心营中混进了
细协迫摄政王,不得已方闯进来一看,多有得罪了!”
“得罪,得罪!”肖龙华也抱以一拳,眼睛却直瞄向那
榻,看到铺得整整齐齐的被褥,别说是个人,就是只猫也藏不住,而榻下是空的,这只需在进帐时,就可一目了然。
这帐营中没人。
莫说是肖龙华难以置信,便是百里杀也觉得惊疑,那两名侍卫可不是普通的侍卫,他们曾在皇宫做过一等的侍卫,警
高,他们在汇报提及曾听到贺锦年的哭声,何况,贺锦年的红肿的眼睛也是骗不了人。
究竟会是什么事竟让这个年纪轻轻就成了摄政王的异
王爷在自已的帐营中,半夜啼哭?
不会是夜半惊梦,贺锦年巡视回营也不过是盏茶时间!
百里杀原本沉静的眸
,带了些许的探究看向贺锦年。
肖龙华料不到贺锦年如此直接了当地揭开,如被当场抓包,老脸一红,讪讪一笑,几步至贺锦年身前,微微俯首躬身,索
摊开直言“摄政王请谅解,本候从戎数十年,向来不放过任何疑点。摄政王是先帝爷亲赐的异
王,又是新帝的肱股大臣,摄政王的健康是是苍月社稷之福,本候谨慎些,也是为了摄政王的安全考虑。”
贺锦年
角紧紧一抿,窄袖下的双手紧紧攥住,手背上青筋浮动,周身泛着一股杀气。
肖龙华亦是习武之人,焉能不知此时的贺锦年已处暴怒边缘,象是随时要出手一掌击毙自已,后背
不住浮起一层冷汗,却依掉撑着没有退出安全距离。
贺锦年突然几步移开,却一眼看到铜镜中自已一张苍白得象长期
毒的脸,心里徒然升起一种厌弃感,她不敢再细看,转开身后,走到茶几边,紧攥的拳头展开,随手从茶几旁的卷筒里拿了一捆卷轴,未展开,又放回。这些搁在
榻边的全是一些军情的分析,每到夜里她失眠时,就会看一些。
她想找些东西分散自已的注意力,却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这种狂燥、不安、无所事事的情绪每晚都会出现,通常,她都会…
贺锦年秉着气息瞄了一眼搁在茶几上一壶酒,咬
肌收缩了几下后,贺锦年蓦然伸出手,拿起了酒壶,迅速地倒了一杯,金黄
的
体,是杏花酿,产自大魏通州的名酒。
自从顾城风“驾崩”后,她在他的帝陵前狂饮了四十九天的酒后,夜里饮几杯,已是她的习惯。
参战后,怕耽搁军情,不敢醉饮,却一时之间戒不掉习惯,只好挑不醉人,专适合女子喝的甜酒。
贺锦年仰头一倒,喝得太急,金黄
的
体顺着苍白的
角溢下,转身,将酒盏重重往案上一搁,轻咳一声,含笑,清晰开口“怎么,还要本王给祝位献酒?”
众人一惊,忙告退!
贺锦年挥手便将灭了宫灯,一抄手就将茶几上的洒壶掀翻在地,眼里是灰色的,落满了灰尘。
蓦地,她双手刚掩了脸,便感觉到那熟悉的感觉袭上心头,贺锦年
了一口气,将心中喧嚣着的难过慢慢
下“城风,对不起,我不但让自已变得又瘦又丑,还成了…酒鬼!”
她环抱着自已,身体象有无数个
,到处在透着风。
她每夜都是如此煎熬,饮几杯后,睡片刻,恶梦醒来,然后巡逻全营,把自已折腾得疲累不堪后再返回来后,接着喝了几杯,再强迫自已入睡,希望在梦中见他一面。
今晚顾城风的出现,奇迹般地平覆了她的酒瘾,可肖龙华突然出现,破坏了她所有的心情。
尤其,在听到肖龙华低首在她面前承认一切时,她差点一掌拍在他的天灵盖上。
一丝冷静让她及时避开,却无意中看到镜中憔悴不堪的自已,她的心霎时就变得空无着落,所以,她碰了酒。
她把头一侧,如抵在一个人的
口,如温泉
淌过心田,恰是看到顾城风眉眼细碎
转的,桃花眸内是炫然的烟火,对她说:“会好的,我的锦儿会好的!”
沉静中,贺锦年的眸底缓缓又泌出一层
意,低哑着声问:“城风,你看得到我么?”喉头不由自主泛起几许呕吐的**,她唾弃着这样的自己,亦突然明白,当她从大魏回到苍月时,为什么顾城风不愿见她。
那是因为,但凡恋人之间,都无法让对方见到自已的不堪!
“看得到…锦儿,很美,在我的心中,你是世间最美好的,甚至无关
别,我只是宛惜无法拥抱你!”他轻应一声,可从她的身后的黄铜镜里,看到孤单而削瘦她的背影,语声里始终带了心疼“锦儿,好好把自已照顾好,待我回来时,我们便成亲。”
贺锦年睁开眼,望着眼前的虚空,眸内却是一片摄人光彩“你说的话,你要记住,否则,我做了鬼也不原谅你!”
这样的斥责却比
还甜十分,他弯下
,象彼时一样,想将她抱起,想将她抱在怀里,一捞空后,化为一叹“还有两个时辰天方亮,去躺着,我在旁边守着你,以后若实在睡不着,便让云泪给你配些安神丸。”
“好…”贺锦年颔首,勉强展颜一笑,意图扫去心头的
霾。
白天在军中很多事得亲历亲为,到夜里,频频失眠,夜半巡逻,宣
残余的体力,便是铁打的身子也
不住如此消磨,如今堆在
口的一股死撑的气舒缓了下来,整个人如崩紧的丝线,骤然松开时,失支了弹力,她感到自已全身的骨架都要散开,又无所依靠,便软软地抬脚走到
榻边,坐了下来,感受到他飘移至她的身边时,她的双臂又虚空地搂上了他的
,幽幽一叹“云泪已经帮我配制了,是我不敢用,毕竟两军
战,担心有突发状况!”其实是她并不想服用,她已经习惯了在黑暗中思念他。
“有飞隼在,它们可以感觉到十里外的行军!”他轻拍她的后背“把甲胄
了,乖乖躺下,我陪你!”
贺锦年依言
下繁重甲胄,余一身银白的亵衣躺进被褥之中,她习惯地仰躺着,两手
叉于腹下,她侧着首,对着他的方向,起一个略带羞怯的笑容“城风,你躺在我的身边陪我。”
她的头发松散在月白的枕巾上,额前几绺墨黑的碎发浮在眉间,一双皓眸楚楚如墨玉,白净透亮的云织彩锦里衣裹着消瘦的身子,浅香浮动,柔软得让人不可思议。
顾城风心头掠过一道难以置信的惊喜,桃花眸隐隐的显现出光华攒动,以致语声中带了丝丝的颤音“好,那你…闭上眼睛想办法睡,我会一直呆到寅时末。”贺锦年刚进宫伴驾时,有时夜里在御书房陪他太迟,他便和她在御书房的寝居里过夜,自贺锦年及冠后,他担心宫中会传出不利于她的流言,便不曾同
共枕过,便是两人分离的最后一天,他为她系上姻缘结,也不敢让她留宿在帝王寝殿,而是吩咐宫人把桂叶传唤过来,让桂叶背她回自已的寝殿。
现在,离广平公主给她的最后的时限还有两个时辰。
贺锦年神色殷切,心中极难舍这一刻的相会,她咬了咬
,象牙白的细牙衬着嫣红
滴的
瓣,煞是动人“不能多呆么?”
顾城风心中百转千回,沁着层层怜爱“顾灵瞳限我在天亮前必须回到回音亭的移星阁,过了卯时后,朝阳的热量将会灼伤人的灵魂。”
“哦…”贺锦锦双眸轻阖,压抑下情绪,突然轻轻一笑,眼睫轻轻抖动“我以前灵魂飘
了许多年,我不惧阳光,倒是惧那些有灵
的畜牲,它们的感觉比起人灵敏,有一次,我被一群
狗追,它们几十只围堵着我,我溜得很狼狈。后来,又想想不甘愿,回头找那群
狗算帐,结果发现那些狗除了吠声让人感到烦燥外,它们的爪子根本伤不到我,而我怕,也是因为本能地担心被狗咬!”
飞隼其实也一样,它们是伤不到顾城风的魂魄。
“嗯,长经验了!”顾城风被她的情绪所感染,他并没有依她的手势在她的身边躺下,而是身子虚空地俯躺在她的身上,脸对着脸,看着她眼睑下的一排弯翘眼睫乖乖地闭着,他忍住
边的心疼,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消瘦的脸盘,一声喟叹溢出他的
际,用尽全身的力量吻向她的
瓣。
他仿如含着她小巧玲珑的耳垂,轻轻啜
,绵绵低语“锦儿,你不会是一个人,我在的,你一定要等着我回来,好不好?”他的声音萦绕着灵魂的蛊惑,从她的耳膜内穿行而入,直达心脏。
这样的话她听过无数次,这一次却仿如带了极致辞的
惑,让她感到承受不住,贺锦年蓦然感觉到,这
惑已经不单单只源自她的心…也源于她的身体。
没有肌肤可以相亲,没有呼吸可以相闻,他的灵魂化为吻,钻进她的
中,带着周身的狂热卷着她的气息,而后,挟着
绵悱恻从她的咽中游入,占据了她的心脏。
游遍她的身全后,他的灵魄从她的
中溢出,从她的
瓣一路熨贴下行,至她
口处,微微伏起的山峦时,他的神魂霎时颠倒,记忆中的一缕仿佛夏日曼佗罗再一次盛开,此刻,他恨不得眸光带了魔力,轻轻揭开她身上薄薄的云织彩锦,让那一对浑圆白腻如
免再一次盈跳出来。
在皇宫话别的那夜,他骤然发现她是女儿之身,震惊之余,除了那一对刺目的丰
盈白,他几乎不敢多看,惟怕自已会一时控不住**。
可现在不同了,他灵魂出窍,且从命元上推测,已是死去之人,血咒已是算应在两人中他身上,已不可能再损及她半分。何况,他已彻底知道,他给她的那一条后路,并非是他想要的。
那——还有什么可以阻止他此刻要了她的身,哪怕只用灵魂去占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