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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落花有意
 随后,秦显便叫了两个丫头从尉迟兰馨怀里扶走了无忧,连翘提着宫灯在无忧身后紧紧的跟着,秦显则是吩咐旁边的管家秦瑞。“给我备马!”秦瑞赶紧去吩咐小厮备马。而秦显则是转头尾随无忧等而去。

 看到秦显仿佛十分在意无忧,尉迟兰馨站在那里望着他们的背影怔了一下,随后才向玉郡主告辞而去。客人差不多快走完了,沈钧也起身走到沈老夫人跟前,秦老夫人正在和他的母亲以及大嫂在说着送别的话。

 “老身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望你们多多担待才是!”秦老夫人毕竟大了沈老夫人一辈,所以自称老身。

 “老夫人严重了,我们才是叨扰了呢!”沈老夫人笑道。

 “要说叨扰,我们玉丫头可是三天两头跑到你们府上去,真是给你们添麻烦了!”秦老夫人不动声的就把话题转到了玉郡主的身上。

 沈老夫人转头望着偎依在秦老夫人身边的玉郡主,笑道:“我这个老婆子在家里清闲得很,幸亏有玉儿经常过来陪我说说话,要不然还真是寂寞呢!”

 “这丫头从小就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子,过了年都二十了,还是一个小孩子心,这要是在别家可都是应该做母亲的人了!”秦老夫人的话里有意无意往玉郡主的婚事上靠着。

 仿佛沈老夫人也是有意的,赶紧道:“玉儿有二十了吗?瞧我还以为她还小呢!比我们钧儿小四岁,都不是小孩子了。”

 说到沈钧,秦老夫人抬头望望沈老夫人身边的沈钧,笑道:“钧儿可是不小了,你也该给他张罗张罗终身大事才是啊!”沈老夫人回答:“等下个月他爹的三年丧期一过,我就得赶紧给他定下一个可心的姑娘!”

 “看来你心里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吧?”秦老夫人笑着探问。

 一听这话,玉郡主顿时面上一红,偎依在祖母的身边,眼眸却是直往沈钧的方向望去,而沈钧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表情,话说得如此明显了,他仍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态度。

 “人选倒是有一个,就是不知道我们攀不攀得上了!”沈老夫人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都在瞅着玉郡主。沈老夫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玉郡主害羞的垂下了头,不过嘴角间却是挂着甜甜的笑意,也许这么多年的苦守马上就会有结果了!

 “像你沈家这样的人家还需要高攀别人吗?哪一家都愿意和你做亲家的!”秦老夫人把皮球又踢了回去,就是不主动说出想攀亲。虽然玉郡主暗恋沈钧在秦沈两家都是公开的秘密,但是秦家到底是显赫高门,自然没有女方自贬身价先去男方家里求亲的道理,而且秦家也知道沈钧要替父守孝三年方可以谈婚事。这守孝的期限马上就到了,而且玉郡主已经二十岁了,在大齐的官宦家也实在是不小了,秦老夫人心里也是在暗暗着急。

 “我…”就当沈老夫人看火候也差不多了,刚想开口求下这门亲事,不想身旁的儿子却是打断她道:“母亲,夜已深了,秦老夫人这么大年纪也该歇息了,咱们还是告辞吧?”他可是一直都忍着没有说话,可是要是再不说,她们当着他的面可就要定下这门亲事了!

 沈钧的话让秦老夫人特别的望了他一眼,玉郡主本想亲事可能在今晚就会定了,没想到他竟然会故意打岔,难道他是不乐意娶自己吗?所以玉郡主遂有些不高兴了!

 眼见气氛有些僵,一旁的姚氏赶紧笑道:“是啊!是啊!母亲,要想和秦老夫人说话还不容易?改咱们选个日子早点登门来说上一天。今个都累了半天了,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姚氏的话让气氛马上松了下来,秦老夫人也笑道:“那感情好,你头一天派人传个话来,老身把藏得好酒都拿出来!”

 说笑间,沈老夫人便在沈钧和姚氏的搀扶下出了秦府。

 夜深沉,一轮明月挂在半空中,着明月奔驰的是一辆蓝色平头马车,马车后面紧紧跟随着一匹枣红色的马儿,马背上的男子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前面的马车,仿佛他在守护着自己的亲人一般!

 马车一直奔驰了将近半个时辰后,才总算到了薛家的大门外。以往这个时候薛家大门早已经紧闭,而今却是灯火通明,并且大门也敞开着。马车刚一停下来,一个妇人的身影便从里面跑了出来!这时候,马夫已经开了车帘,平儿赶紧问探出头来的连翘。“怎么才回来?大都等急了!”

 “二小姐喝醉了!”连翘赶紧回答。

 “什么?”一听这话,平儿自然是意外,赶紧上前去搀扶着还没有醒过酒来的无忧。

 “哎呦!”大概是平儿没有扶稳,而车上的连翘一手还提着那个赢回来的宫灯,所以无忧下车的时候脚一下子踩空了,眼看身子就要侧倾,好在恰在此时,一个白色的身影冲上前来一把扶住了她!

 失去平衡的无忧只感觉有一双有力的手臂扶住了她,她刚才悬着的心也松懈了下来,虽然手脚不太利索,嘴角间还是扯着笑,但是她的头脑还算是清醒的,从高高的马车上摔下来可是会很疼的!

 “你是谁啊?”平儿见一个陌生的男子扶住了自己小姐,当然很是震惊。要知道在大齐虽然男女之间并不如宋朝明朝那样过于封建,但是在这样的夜里公然半搂她家小姐那也是了不得的事情。

 见平儿很不高兴,连翘在后面提着宫灯赶紧上前解释道:“平姑姑,这位是大理寺卿秦大人,咱家小姐喝醉了,是秦大人一路护送回来的!”

 听到这话,平儿自知莽撞了,所以赶紧低首行礼道:“参见秦大人,奴婢莽撞,还望秦大人恕罪!”

 “无妨!”秦显摆手道。

 这时候,无忧转头一望,见自己正靠在秦显的身上,她略一皱眉头,然后赶紧上前一步,挣开了秦显的手臂,可是脚下却还是不稳,好在平儿上前一步适时的扶住了她!无忧不低呼了一声,秦显一阵紧张,看到她被平儿扶住了才算放了心。

 “嗯,我的头…好晕啊!”无忧的手抚着自己的头道。

 “二小姐,外面风大,奴婢扶您回屋吧?还在等着您呢!”平儿赶紧扶着无忧步入了大门槛。

 望着小姐跨进了大门,在后面提着宫灯的连翘赶紧对着秦显福了福身子。道:“秦大人,时候不早了,您也赶快回吧!连翘代我家小姐谢秦大人的护送之情。”

 耳边听到连翘的话,秦显才收回了目送无忧的眼光,望着连翘道:“给你家小姐喝点蜂水!”

 “啊?”听到这莫名其妙的话,连翘一愣。

 “可以解酒!”说了一句,秦显便翻身上马,然后一松缰绳,马儿便跑了出去。

 马儿的影子很快消失在夜中,连翘才转身跑进了大门,并嘱咐门上关门熄灯。

 平儿搀扶着醉醺醺的无忧回到后院,只见宋妈陪着朱氏站在卧室门口正张望着她们。看到无忧被搀扶着,朱氏紧张的问:“这是怎么了?”

 “回二姐吃醉了酒!”平儿回答。

 “这是怎么说的?外面冷,赶快扶她进屋休息去!”朱氏赶紧吩咐道。

 “是!”平儿赶紧扶着无忧进了她的闺房。

 朱氏见走过来的连翘手里提着一盏很精致的宫灯,不由的问:“这是哪里来的?”

 “回的话,这宫灯是皇上御赐的呢!”连翘兴奋的回答。

 “御赐?”一听这话,朱氏不好奇起来,转头对宋妈道:“你去帮着平儿照顾一下二姐!连翘,进我屋子来回话。”宋妈和连翘应声后便分头而去。

 薛金文其实也一直没睡,在屋子里等着无忧回来问一下丞相府今晚宴的情况。朱氏带着连翘进来,连翘一五一十的把今的情况都回明白了,夫两个不对望了一眼,没想到女儿竟然有这样的境遇!

 肩膀上披着袍子的薛金文背着手围着那宫灯转了一圈,然后捋着下巴上的胡子对朱氏道:“这盏宫灯上的翡翠和东珠就不知道价值几何,更何况还是圣上御赐的,真是咱们薛家的荣耀啊!”“这都是无忧的功劳!”朱氏越来越感觉自己这个女儿太给她争气了,不但把夫君都帮她争回来,而且还给她带来了无比的荣耀,在家里她现在也能扬眉吐气了!

 “那是!那是!”薛金文赶紧点头。然后转头问连翘。“你刚才说什么?大理寺卿秦显秦大人亲自送无忧回来的?”

 “是啊,秦大人亲自跑了一趟。临走的时候还嘱咐奴婢给小姐喝蜂水,说是能解酒呢!”连翘赶紧点头。

 听到这话,薛金文低头想了一下,然后转头和子朱氏对视了一眼。朱氏心中也有些疑惑起来。道:“秦大人不仅是丞相之孙,公主之子,头上还有侯爷的爵位,怎么会这么纡尊降贵的送无忧回来?难道…”

 看到子眼眸中的疑惑,薛金文赶紧转头又问站在屋子中央的连翘。“连翘,你看那秦大人对小姐是不是…有意思?”这话做爹的问真是有些不妥,何况女儿还待字闺中,但是他也是实在忍不住心内的疑惑。

 “反正…反正奴婢感觉秦大人是很倾慕小姐的!”连翘想了想回答。

 听到这话,薛金文沉默不语了,好像低头想着什么,见状,朱氏冲连翘挥了挥手。“你下去歇着吧!”

 “是。”无忧应声后赶紧退了出去。

 见夫君坐在边半天不言语,朱氏走过去,坐在边问:“你想什么呢?”

 “秦大人的原配夫人在几年前就去世了,一直都没有续弦,你说咱们无忧是不是可以…”薛金文望着朱氏,没有把话说下去。

 朱氏叹气道:“可惜咱们的门第太低了,像秦家这样的人家就算是续弦,咱们无忧也高攀不上啊!”“那倒也不尽然,你知道秦大人的原配夫人据说门第也不高,当时也是秦大人一眼看中的,据说当时丞相大人也极力的反对过,不过最后还是娶进了秦家。这个只要秦大人愿意,说不定也是可以的!”薛金文道。

 听到这话,朱氏的眼光中透出了期望的光彩,这么好的一门亲事足可以改变女儿的一生。所以赶紧道:“那咱们要怎么做?是不是央求个有身份的人去提亲啊?那也不行啊,咱们是女方,这样太失了面子了,要是不成,无忧以后怎么做人啊?”

 看到朱氏激动的模样,薛金文笑着拍了拍子的手。“你我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顺其自然就好了,如果秦大人有意,我想他自己就会想办法了!”

 想想夫君说得也对,可是到底是女儿的终身大事,朱氏心里还是很不安稳。

 …

 银色的月光笼罩着一座金碧辉煌的高大宫殿,殿内灯火通明,宫女和太监们默默的值夜,寂静的连一针掉在地上都能够听见。

 承乾殿东厢房内温暖如,宽大的紫檀书案前站着一道明黄和一道浅紫的身影。那穿着紫宫装的女子身材很是纤细,身仿佛只能盈盈一握,梳着高髻,髻上只着一支鎏金凤凰步摇,皮肤如同白玉,五官精致,却无半点妖娆,眉宇间透出的都是浓浓的书卷气。此刻,她正拿着画笔全神贯注的在宣纸上画着一朵并蒂莲花。站在她身侧的人穿着明黄袍子,外罩同纱衣,束发上也是用得明黄装饰,眼光虽然温和,但是尊贵和王者之气好像与生俱来,浑身上下透出的是君临天下的威严,当然此刻却是都化成了柔情似水!

 德康帝的眼眸专注的望着薛柔手上的画笔在宣纸上涂抹的每一笔,直到一朵并蒂莲花全部完成,薛柔放下画笔,舒了一口气!德康帝这时候才把眼光落到了薛柔的白瓷般的脸上。笑道:“柔儿,你的并蒂莲花画得越来越好了!”

 “只希望拿出去不要让人笑话了才是!”薛柔笑道。

 康德帝一听,便转头朝外面喊道:“常!”

 “老奴在。”话音刚落,便有一位五十余岁的公公快步弯走了进来。

 “小安子回来了吗?”康德帝问。

 “刚回来,在外面候着,皇上不传,不敢进来!”常回道。

 “传!”康德帝说了一个字。常应声而去后,康德帝转头对着薛柔微笑道:“不知今年是谁猜到了谜底。”

 “今年的谜面容易,肯定有许多人猜到!”薛柔笑道。

 随后,一个年轻的太监恭敬的低首走了进来。“皇上,谜底一共有三个人猜出来!”

 “都是什么人啊?”康德帝一拿起笔一边在并蒂莲花上题诗一边问。

 “回皇上是大理寺卿秦显秦大人,六品校尉尉迟敬之女尉迟兰馨,还有一位…姓薛的姑娘!”最后一位的出身和名字小安子有些记不住了所以支吾了一下。

 听到这话,康德帝已经把诗题好了,把手中的笔交给薛柔后,说:“没想到朕的表弟今倒是有兴致猜谜,以往他都对这些不感兴趣的。今难不成转了?呵呵,今年猜对谜面的是一位公子两位小姐,谜底又是并蒂莲花,倒不如这样朕就给他们赐婚好了,也可以成就一段佳话!”

 “并蒂莲花的意思是心心相印,一夫一,两位小姐你要赐婚哪一位啊?难不成又要搞什么两女共侍一夫吗?”薛柔说完,便转身走到罗汉前背对着康德帝坐了下来。

 看到薛柔的嘴撅了起来,康德帝眉头一蹙,转头问小安子。“最先猜出谜面的是谁?”

 “就是那位姓薛的姑娘!这是名单。”小安子赶紧把手中的折子双手举过头顶递了上去。

 康德帝伸手接过折子,说了一句。“下去吧!”小安子立刻弯退了出去。

 当东厢房只剩下康德帝和薛柔,康德手里拿着折子走到薛柔的背后,一只手握住了她的肩膀,温柔的问:“怎么?生气了?”

 “我有什么气好生?”薛柔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酸味十足。

 见她还是背对着自己,康德帝又说:“既然最先猜出谜面的是那位薛姑娘,那朕就把她自己赐婚给秦显,让他们一夫一你看好不好?”

 “不是说女人不得干政。”薛柔幽幽的说。

 见她仍旧不悦,康德帝有些无奈的坐在了她的身后,叹了一口气。“哎!”

 听到背后的人的叹气,薛柔终于忍不住转过了身子来,见他眉宇蹙着,马上又心疼起来。伸手握住他的手背,柔声道:“对不起,我又耍小子了!”她怎么能不在乎呢?她和他已经心心相印几年了,可是不但见不得天,更是被他藏在这承乾殿里,只有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中他才是她的,而夜来临后,她还要把他送走,他要去临幸别的女人!

 “是朕不好,让你受委屈了,到现在连个名分都不能给你,可是朕也是怕你会有危险,不得已…”康德帝的眼眸紧紧的盯着薛柔,充满了愧疚。

 薛柔赶紧捂住了他的嘴巴,回视着他道:“你知道我并不在乎名分!我只是…”她能说她不想让他去别的女人那里吗?这几年,她可以感觉得到他把心都给了她,这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已经非常的难能可贵,她还在奢求什么呢?可是她宁愿他不是皇上,她只想和他安安静静的在一起一辈子,可是这个要求又何其难,大概比登上后位更加的难吧?

 “朕知道!给朕一段时间,朕肯定能给你你所想要的。”康德帝保证着。

 “恩。”薛柔重重的点了点头。她信赖他,不仅仅因为他说得话是金口玉言,更因为他是她所深爱的人。也许一开始她就没有以对待帝王之心来对待他!

 一会儿以后,她就又温柔的笑了。康德帝的脸上也舒缓了开来。马上道:“朕现在就颁旨赐婚,而且朕还要写在圣旨里秦显以后不能纳妾,要不然朕就砍了他的脑袋!”说着,康德帝便起身走到书案前要亲自写圣旨。

 “扑哧!”康德帝的话让薛柔不一笑。起身追过来说:“哪里有圣旨写这些的?你这不是让秦大人骂你吗?”

 看到薛柔笑得开心,康德帝索说:“古有烽火戏诸侯,今能博佳人一笑,朕挨骂也值了!”

 “那小女子我岂不是要被后人唾骂万世了?”薛柔打趣了一句,看到康德帝把刚才的折子放在书案边上,她顺手拿过来,打开一看,不立刻便瞪大了眼睛。稍后,她便抬头喊道:“请皇上收回成命!”

 把圣旨写了一半的康德帝听到这话,一抬头,诧异的问:“怎么了?”

 “今猜对谜面的人是我的…亲妹子!”薛柔定定的望着康德帝。

 “这样巧?”康德帝挑了下眉。

 “恩。”薛柔点头。

 然后,康德帝便笑道:“既然是你妹子,那朕感觉就更应该赐婚了。你知道朕的这位表弟不仅家世显赫,而且才德兼备,虽然原配夫人去世了,今赐婚只是个续弦,可是你知道京城里有多少名门淑女都在想做这个续弦吗?”

 “秦大人的声名我当然是再清楚不过了。可是家世再显赫,再有才学,也不见得会喜欢上这个人。比我更美丽,更有才智的女人皇上不是没见过,可是皇上为什么不喜欢她们呢?所以,请皇上先不要赐婚,柔儿想妹子一生幸福,而不是想她一生荣华!”薛柔坚定的眸子望着康德帝。

 听了薛柔的话,康德帝沉默了一刻,然后便放下笔,把写了一半的圣旨扔掷一旁,转过书案,来到她的身边,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然后把她紧紧的抱在了怀抱中…

 …

 将近晌午时分,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子进来,躺在幔帐里的人翻个身,缓缓的睁开了睡眼。听到小姐醒了,连翘上前起了帐子,笑着对睡眼惺忪的人道:“二小姐,您醒了?”

 好像头还有些晕的无忧用手拍了拍脑门,问:“什么时辰了?”

 “快晌午了!”连翘笑答。

 “啊?怎么我睡了这么长时间?”说着,无忧便坐了起来。

 连翘把换洗的衣服拿过来,一边服侍小姐穿衣一边回答:“还说呢,昨晚您喝醉了,秦大人一路骑马护送您回来的!”

 听到这话,无忧略一皱眉头,努力回想着昨晚的事情。昨晚她去秦府赴宴,猜对了灯谜,赢了一个宫灯,然后还了一个新朋友尉迟兰馨,再后来好像就头晕晕的,仿佛还记得昨晚又一双有力的手臂扶住了自己…

 为无忧整理好衣裙,见她坐在梳妆台前不言语了,连翘一边为无忧梳头一边道:“昨个和大爷特意叫奴婢去他们屋里回话呢,问了奴婢好多昨个在秦府的事情。对了,大爷和也知道秦大人亲自送您回来的事了!还问奴婢秦大人是不是…对小姐有意思。”

 “啊?那你怎么说得?”听到这话,无忧倒是有些紧张了。昨天的宴席大概就是为给秦显选续弦子的,听玉郡主的话秦显和秦老夫人应该是对自己有意的,现在秦显又亲自送自己回来那就更加的明了了,连爹娘都知道了,她将要如何应对?

 “奴婢就实话实说呗!反正奴婢瞧着秦大人就是对二小姐有意思的。”连翘笑嘻嘻的道。

 虽然心里有些责怪连翘说话,但是就算她不说,事实也摆在眼前了。无忧没有说话,此刻正在整理自己的心绪,她到底喜不喜欢秦显?她真的要去给人家做续弦,后妈?

 见二小姐一直不言语,连翘好奇的问:“二小姐,您怎么都不说话啊?虽然嫁过去式继室,但是这可不是一般的继室,秦大人的家室背景咱就不说了,就算他的人品才学长相那都是一等一的,而且又对你那么温柔体贴的,您就一点都不动心吗?”

 “你半天都在说秦大人的好,他是给你好处了,还是你想等着我带着你嫁过去你也好弄个偏房同房的?我看是你看上人家了吧?”无忧抬头打趣着连翘。

 两句话就把连翘给说恼了,连翘把手中的梳子啪的一声放在梳妆台上,羞恼的竟然哭泣起来。“二小姐,您是狗咬吕宾不识好人心!奴婢可都是为了您,您就这么看轻了奴婢。哼!”随后,竟然哭泣着转身走了,也不顾什么主仆了。

 看到连翘走了,无忧的心却是有些了,转眼看到摆在八仙桌上的那盏宫灯,她站起身子,走到八仙桌前,低头端详着那镶满了宝物的宫灯。对于那些翡翠珍珠啊什么的她并不十分感兴趣,可是当看到纱灯上描绘的一朵并蒂莲花的时候,她不由得皱了眉头!记得昨晚在秦府看到这个宫灯上的并蒂莲时她就感觉很眼,大概当时是喝醉了酒的缘故吧?并没有想起来,现在她可是想起来了,这并蒂莲姐姐不是也曾经画过吗?随后,她便走到书案前在陈年练字用得纸张里翻了好久,最后还真是找到了一张画着并蒂莲的宣纸,拿到那宫灯前一对照,发现这两朵并蒂莲还真是像的,只不过宫灯上的莲花更加的真更加的好看罢了!看到这里,无忧不失神了。心想:姐姐在宫里是女史,应该没有机会在皇上亲笔题书的宫灯上做画吧?难道这只是巧合吗?拿着手中的那张宣纸,无忧不又异常的想念起姐姐来…

 仲二月的天气暖和了许多,早上起来,院落里仿佛飘着泥土的芬芳,又到了一年万物复苏的初始了,仿佛大地到处都是生机的。

 无忧和连翘一身男装的打扮出了屋子,今又是该到安定侯府去扎针的日子了。一出门,就看到宋妈带着一个裁从朱氏的房间里出来。见到无忧笑道:“二姐,说让裁给你做两件衫呢!”

 无忧看了一眼那个裁,手里抱着好几匹布料,都是绸缎的,而且颜色都的,笑道:“这么鲜,我可是不喜欢!”

 扫了一眼裁手里的布料,宋妈笑道:“那些都是给三小姐准备的,她就喜欢这些明的颜色。您知道三小姐再过几就该及笄了,给她准备了八套夏秋冬的衣服,还有两套头面首饰。说你也好久没做新衣了,也给你做两套!”

 听到这话,无忧想:朱氏到底是个宽厚之人,起先李氏那样对她,而且蓉姐也对她不是很尊敬,现在还为她准备的如此也算是尽心了。当然,她也是个爱面子的人,大概也不想让家下人说她这个做嫡母的对庶出子女不好吧?所以,她还是要帮母亲把嫡母的好形象做实了才是。遂笑道:“我衣服还有的穿,还是不和蓉姐凑热闹了!”

 大概宋妈也明白无忧的话的意思,所以点头道:“也是!”随后,无忧和连翘便出了后门。虽然现在薛金文和薛老太太已经知道她出外行医的事,但是还是隐秘一些走后门为好,毕竟也不想让外人说三道四的!

 …

 书房内,雕花窗子都敞开着,还有些清冷的春风拂进来,桌子前有两道人影对坐着喝茶聊天。

 一下了朝,秦显便跟随沈钧到了沈家,两个人此刻还都是一身官袍。一壶茶水喝完后,丫头提来了一壶新茶。待到丫环退出去后,沈钧的眼眸一扫时不时就往窗子外面瞟的秦显,不动声的问:“秦兄,我们沈家的花园是不是景非常秀丽啊?”

 忽然听到耳边沈钧的话,秦显赶紧转头道:“是啊!是啊!”然后便低头喝茶以掩盖自己不太自然地神色。

 说实话,上次正月十六以后沈钧面对秦显心里也有些不自在,毕竟他和秦显也算是多年的好友,人家现在一家子都想把妹妹许配给自己,他要是不领情的话大概也会影响两家人的情谊吧?以前他都是想推过去,好像这次两家人都已经动了真格的了,他要是再不表明自己的态度恐怕就要弄到最后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秦兄,你我一直情同手足,所以我就也把玉郡主…当做了自己的妹妹来看待!”沈钧终于是开了口。

 听到这话,秦显只是诧异的盯着沈钧看了一刻,然后低头说:“其实我早就已经看出你对玉儿没有那种心思,可是玉儿对你却是一往情深,要不然也不会到了双十年华还没有出嫁。”

 “这都怪我!”沈钧自责的道,也许早一点告诉她,她也就不会苦苦的等了,他本以为一去边关三载,她也会死心嫁人了,没想到她竟然对自己用情如此之深。

 “我知道婚姻之事不能勉强,可是我还是想让你答应我一件事!”秦显当然明白强扭的话不甜。

 “只要我能办得到的!”沈钧郑重的道。

 “我希望你把对玉儿的伤害降到最低!”秦显要求道。

 “我答应你!”沈钧重重的点了点头。

 这般难以启齿的话题过后,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并没有因为此事而影响彼此的友情,所以沈钧很是欣慰。随后,沈钧忽然问:“秦兄,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听到这话,秦显面上一怔!“啊?”

 看到秦显似乎有些讪讪的,沈钧知道自己是猜对了,所以不动声的喝了一口茶,问:“应该是那位姓薛的小姐吧?”

 “你怎么知道?不会是玉儿告诉你的吧?”秦显倒算是很大方的承认了。

 “能劳你秦大人大驾亲自护送的人还用别人说吗?”沈钧扯了扯嘴角。

 听到这话,秦显没有说话,而是微笑不语。见此,沈钧又问:“你是怎么认识人家闺阁中的小姐的?听说对方家室并不高,和你们秦府应该素无来往吧?”

 “萍水相逢而已!”秦显笑答。

 “嫂夫人去世多年,你也是时候该续弦了。”沈钧说。

 提起逝去的夫人,秦显面上一凛,然后说:“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到了成家的时候了,玉儿不合你的心意,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意中人?”

 听到这话,沈钧抬头望向窗外,眼神悠远而幽暗,道:“我是军中人,浴血疆场,看过太多的死离死别,何苦要拖累别人呢?”一将成名万古枯,太多的年轻子怀里抱着襁褓中的孩子送别自己的丈夫,那样的场面实在是太悲惨了。

 沈钧的话让秦显在心中叹了口气,气氛一时也凝重了起来。心想:也许他不娶玉儿也是为了她好,虽然玉儿会伤心难过一阵子,但是未必对她将来不是一件好事!

 正在此时,窗外的花园小径上忽然出现了两道人影,前面的人在男子里显得瘦削了一点,后面的人个子也不高,背上背着一个药箱,两个人一前一后朝安定侯沈镇居住的地方行走着。看到这两个人,秦显眼前一亮,立刻就有了神采!

 “是小王大夫又来给大哥施针了。”沈钧这时候也看到了那两道人影。

 “侯爷的病有起吗?”如果他记得不错的话,今就应该是无忧诊治侯爷的病满三个月了。

 说到沈镇的病,沈钧无奈的摇摇头。多年来,沈镇的病让沈家都笼罩在云之中。秦显低头望着茶碗想了一下,然后抬头道:“不如我去看看侯爷?”

 “好吧!”沈钧点了点头,遂二人起身出了书房…

 沈镇的屋子里一片宁静,自从十年前不能站起来后,他的子就变得异常的暴躁,所以他居住的院落里下人们是大气都不敢出的。无忧站在榻前,把最后一银针扎进了沈镇的腿上,就在这一刻,沈镇忽然出声了。“啊…”听到这个声音,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因为沈镇的下肢是没有知觉的,无忧已经为他施过好多次针了,他都没有任何的感觉。这一刻,无忧不皱了眉头,问:“你有什么感觉?”

 “有些…疼!”沈镇以往都对她带答不理的,这一次却是不经意的就回答了问题。

 听到这话,无忧面上很镇静,伸手按了一下沈镇的膝盖处,这次沈镇的腿竟然抖动了一下!

 “大,大爷的腿动了!”站在一旁侍候的妾室曹姨娘惊呼道。

 “是啊!我也看到了。夫君,今正好是三个月,你的腿真的有反应了!”姚氏高兴得跟什么似的。这次,沈镇也感觉很神奇,他试图再动,果真他似乎能够抖动一下腿了,虽然这个现象还算微乎其微,但是到底他的腿已经十年都没有知觉了,这下,他在心内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小王大夫的医治还是有效果的,只是嘴巴上还很硬不肯承认罢了!

 正在此刻,沈钧带着秦显进来了。见过了礼后,姚氏便拿着手绢擦了一把喜悦的眼泪对沈钧道:“二叔,刚才你大哥的腿动了一下,小王大夫的医治有效了!”

 听到这话,沈钧先是望了无忧一眼,然后说:“大嫂,我一进来就听说了!你放心,大哥的腿会一点点的好起来的。”

 “恩。”姚氏重重的点了点头。

 姚氏和沈钧说话的空当,秦显望着无忧点了点头,无忧冲他微微一笑,算是打过招呼了。只是无忧怎么感觉脸上有些火辣辣的感觉,想想上次她喝醉了让他送回来的窘状真是很丢人。而且此刻他看自己的眼神仿佛还有其他的意思,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他的无忧只能赶紧垂下头。心内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喊着。“她不想当后妈!不想当后妈!”

 “小王大夫,三个月的诊疗已过,以后应该如何治疗?我们要做些什么?夫君的腿真的能站起来吗?”姚氏的心情很激动,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病人家属大多都是如此,所以无忧笑道:“施针还要继续,仍然是七天一次,按摩也要继续和以前一样,我开一个方子要喝汤药,当然还要进行康复训练,就是每天要尽量多次使腿动起来,哪怕只是抖动两下也是好的!”

 “好!好!赶快都记下了。”姚氏吩咐着一旁的下人道。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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