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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楚谟远发病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轻歌只觉得身体愈来愈是轻盈,脑海中再次传来老者的声音:“丫头,够了,你再汲取下去,你会承受不住的,你现在汲取的真元已经足够你慢慢转化了,等你成功晋阶,你再来这个空间汲取能量。”

 听了老者的话,她不再气,只静静坐着慢慢将体内的气息顺着气脉游移,随着气息的游移,她愈发觉得身体轻盈得像是不属于她自己,这是即将晋阶的征兆,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和兴奋,她察觉到体内有一股炽热的气流缓缓移向气脉之处,屏了心神,她静静等待那股炽热的气流一点一点融入气脉,及至最后一缕,她才猛然睁开双眸。

 “丫头,你的身就在前面,快去试试看能不能合二为一。”老者的声音带着些许的颤抖。

 她闻言微微一笑,看着前方已接近透明的身,原来,自己的心力和意念一直不曾离开身所处的空间,她之前心力和意念所看到的空间怕也只是这个宽广空间的沧海一粟,若然她的心力和意念不够坚定,那后果便不难想象!

 专注的看着那近乎透明的身,她凝神控制着心力和意念,她看到,那几近透明的身慢慢漂浮于地空之中,而她自己也慢慢向着身的方向移去。

 暗处,铜眼方脸的中年男子猛然大笑:“迁,你输定了。”

 鸷的双眸一闪,一抹讶然浮于角,这人类的小娃娃,究竟是个什么异类来的?按理说,以她人类的身体,她贪婪的汲取了那么多的空间真元是不可能承受得住的,可是她不但将所有她汲取的真元转化为她所用,还能这般安然无事的控制心力和意念来和身合二为一,这简真就是太诡异了!

 人类根本不可能做得到的事,她是怎么做到的?

 铜眼方脸的中年男子看着不脸讶然和不甘的迁哈哈一笑:“迁,你是不是很不服气?其实你这次输,还是和从前一般输在太过心高气傲之上,这小娃娃,曾经被众多远古神兽齐心协力以它们自身本体的真元重塑过元神,而你却因为她是个人类从而疏忽了这一点,这也就是你为何会输给本尊的原因所在!”

 迁听了猛然摇头:“胡说,远古神兽怎么会心甘情愿帮人类重塑元神?就算是,人类又怎么能接身来自兽类的真元?我不信,雷放,你是不是暗中帮助了那小丫头?”

 雷放听了便是哈哈一笑:“本尊若是帮了那小丫头,以你的修为,岂能不知?迁,你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探一探那小丫头体内的本体气息究竟是属于人类的还是远古神兽的,不过,你可别怪本尊没提醒你,小丫头体内有一股很强大的气息,你若是敢对小丫头不利,那股气息反噬过来可不是你能扛得住的。”

 迁眼眸一闪,炽夜之前就因为这人类小娃娃手腕上的凤玉镯子不能近身,炽夜不能近这小娃娃的身,自己自然也不能的,但是但是可以用本体气息去试着接近,如果这小娃娃体内最初的本体气息并非人类而属于远古神兽的,自己一探就能知道。

 当下他凝神,一缕几不可查的暗黑气息缓缓向楚轻歌移去,在靠近楚轻歌之时暗黑气息猛然逃窜,迁身子猛然往后一倒,一股强大的气息反噬过来,在那股强大的气息镇之下,他觉得他整个五脏六腑都似乎要为之破碎。

 好在,当他迅速收回属于他的暗黑气息之后,那股反噬而来的气息也随之迅速消失,他张嘴一吐,吐出一口腥血恨恨的瞪着雷放,雷放回了他一个无辜的眼神:“本尊提醒过你的!”

 拭去嘴角的鲜血,迁恨恨的道:“这不可能,她体内为什么会有的他的真元保护她?”

 雷放耸耸肩膀:“她能戴上那个凤玉镯子为什么就不能有他的真元?迁,我们已经被羁押在这里千年之久,外面的世界发生了什么样的变化我们根本不知道,或许,这个世界早就不是从前我们知道的那个世界,就算我们能从这里出去,你以为,我们还能像从前一样称霸三界?”

 “为什么不能?这千年的时光看来不仅仅把你的人给羁押住了,连当初那颗永不臣服的心也给羁押了,雷放,我迁,永远不会放弃的,只要我能出得去,我定然会…”

 “定然会怎样?迁,这千年了,你怎么还没明白,当年便是合我们十个的力量也未能称心如愿反倒被关进这圣殿想出不得出,迁,看清机实吧,不是本尊要打击你,假以时,这个小娃娃你都不会是她的对手,醒醒吧你。”雷放摇头打断迁的话,被羁押了上千年,迁还是不肯面对现实,真正可悲!

 假以时,自己不会是这个小娃娃的对手?!

 迁气得两眼发青,但心中却也隐约明白,以这人类小娃娃这可怕的修炼速度,只要她能再次回到这个空间汲取这个空间的华为她所用,届时,自己只怕真的不是她的对手!

 一思及将来这个可能迁的脸便黑成一团,他双眸一闭便要隐去,雷放的声音传来:“愿赌服输,以后这小丫头若是要带什么人进来,你可不能阻挠!”

 迁也不答话,他虽是输得心不甘情不愿,但原赌服输他还是做得到的!更何况,除了这个小娃娃,别的人类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小娃娃要带什么人进来他自是不屑出手,他就不信,除了这个小娃娃,还有别的人类能从这个空间获利!

 迁满是不甘的离去,雷放看着一直默不出声的炽夜,轻轻摇头:“炽夜,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炽夜猛然一惊,抬眼看着雷放,嘴嚅动了几下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其实早在看到凤玉镯子安然的戴在小娃娃的手腕上时,一切的答案都已然揭晓,只是自己不愿意去正视它罢了,可是现在,她体内那股属于他的气息,让所有的一切没有了退路,不管他愿不愿意正面,答案,就是这么赤果果的摆在他面前,让他想忽视也不可能!

 看着这样痛苦而又茫然的炽夜,雷放轻声叹息,目光越过炽夜停留在深远的空间:“炽夜,放弃吧,从以前到现在,她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你替她做的一切,他都能做到,而他能替她做的一切,却不是你能做得到的!”

 炽夜不语,只是那黯淡下去的眼眸却见证了他内心的无奈和痛楚,雷放轻轻摇头,有些感情,并不是一谓的苦等,就能有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的!

 楚轻歌蓦然睁开双眸,那眸中一闪而逝的妖冶金光瞬息灿烂了整个圣殿,空气中隐隐传来蠢蠢动的气流,却又在瞬息归于安静,恍似刚刚那一瞬息的动不过是幻觉。

 她起身,轻轻出一口气,满意的点头,效果,远比她预期的还要好,现在的她,已然成为魔阶九重的高手,三天时间,这远非人类所能企及的速度,但她却做到了!

 “炽夜,我做到了哦。”她面带微笑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炽夜,虽然这期间炽夜并没有过多的帮助她,但她可以肯定的是,辅助自己进行修炼的那些金色汁和金色气息,都和炽夜息息相关,若是没有他,自己显然是不可能在三天时间就能达到魔阶九重的,她一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帮了她的,她会好好的记在心里,总有一天,会将这欠下的人情还回去。

 炽夜复杂的看着她,半晌方道:“收好戒指,等你处理完外面的事情想回来修炼的时候再回来。”说完他身影一闪已然消失在空间之中。

 楚轻歌在心中默默的说着谢谢,正想掀动手上戒指的宝石,脑海传来老者的话语:“丫头,记住了,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这个戒指可以帮你躲过,还有,你现在虽然已晋阶为魔阶九重,但比起你要做的事情来说,这点修为远远不够,你处理好你要处理的事情之后,还是尽快回到这里修炼吧,记住,只有你强大了,你才能够随心所的做一切你想要做的事情,否则,一切都是空话!”

 听着老者关切的教导,楚轻歌感激的点头,同时问出心中的疑问:“前辈,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帮我?又为什么不但我看不到您,那三个好像也不知道您的存在?”

 老者哧了一声,似乎很有些瞧不起那三个的意思,沉默了一会老者方悠悠而道:“丫头,外面有人等你很久了,你是时候出去了,老夫的身份,等丫头你足够强大的时候,老夫自会告诉你的,去吧,尽快将你要解决的事情解决好了回到这里,丫头,这片空间里有你想象不出的奇异之事等着你,不要将眼光局限在中洲大陆,星河和风云,才是最需要你的地方。”

 听到老者提到星河和风云,她心中一动,还想再问,空间中却一片寂静,她知道,老者已然离她远去,她便是有再多的疑问,也只能等到来她回到这里再修炼,等到她足够强大得到老者的认可之后,答案也才会在那一天而揭晓!

 老者说外面有人等你很久了,她默然一动,等她的人,定然是楚谟远,这三天,他一定很担心自己吧?

 将目光顺着这神秘的圣殿环视一圈,这片神秘的空间隐藏着太多不属于中洲大陆的秘密,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将所有隐藏在这座神秘大殿里的秘密全部挖掘出来!

 按下戒指上的宝石,这一次,她再没有那种头晕目眩的感觉,只觉身子一轻,眼前陡然明亮起来,在她还未将四周的环境打量清楚,一个温暖的怀抱已然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歌儿,你终于出来了。”

 伸出小手轻轻环住男人的,汲取着来自男人身上的温馨,她微微一笑:“父王,从今往后,我能慢慢追随你的脚步了!”

 楚谟远心中一动,明白小丫头这是在告诉自己,她已然成功晋阶了,在这短短三天的时间里。他伸手探向她的气脉,感受到来自她体内三天之前不曾有的强大玄气,不由扬眉而笑,他的小丫头,就是这么的与从不同!

 “父王,将列焰军收了之后,我还是要回到那里修炼,至于列焰军,就交给父王还有九哥哥以及大哥和红袖,父王,你看可好?”偎在楚谟远的怀中,楚轻歌将她之后想做的安排一一说出。

 楚谟远伸出手她的小脑袋,轻轻点头:“好,歌儿想做什么尽管去做,父王会替你安排好一切。”

 楚轻歌勾,将身子骨更紧的偎向他怀中,轻轻道:“父王,前生身为秦浅歌能和父王你齐名,虽然修为上我自认不如父王,但这领兵行军,父王你未必能超得过我。”

 楚谟远微笑点头,小丫头身上总是有一种无形的自信,让人无形之中就不由得为之折服。一介女之辈却能在这片大陆撑起一片只属于她的独物风景,这已然是让多数男儿为之汗颜的了!

 “父王,回去之后我会写一些关于如何带兵和兵法的计策,父王不妨看看可有用,收复了烈焰和解决了宁家之后,我需要尽快回到那片空间修炼,唯有这样,我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强大起来,才能和父王你再次并肩而立!”楚轻歌慢慢说着一边缓缓闭上了双眼,这三天来,在空间里她强行控制心力和意念,整个人都已经到了极限,需要好好的真正的闭上眼安然休息了。

 马车,很快的驶向城南别院。

 许是因为太累了,一直到城南别院,小丫头都不曾醒来,下了马车,楚谟远抱着她径直去了听香榭,将小丫头安然置放在上并盖好被子之后,他沉声道:“出来。”

 两道身影一闪而现,却正是绿意和心悠。

 “好好照顾歌儿,不管她要做什么,你们要做的只是听从而不是阻挠,若是歌儿将要做的事实在太过危险,你们先来禀报于我。”楚谟远淡然开声,小丫头在慢慢成长,而成长起来的小丫头所将要面对和她将要去做的事,绝对很危险,但不论她要做什么,他都不会去阻拦,他只会在暗中默默替她清除一切有可能阻碍她的人与事或物!

 绿意的心悠点头:“王爷放心,绿意和心悠既然已认小郡主为主,我天道一族有誓,自认主那一起,便以自已的性命保护主人,不死不休!”

 楚谟远满意的点头,比起暗卫,他更放心来自天道一族的绿意和心悠,原因无它,暗卫虽然同样也能拼死保护小丫头,但在其它的方面,却绝对不如绿意和心悠,因为天道一族的人,自出生懂得行走开始,族中长老便开始培训他(她)们所有的一切,除了修炼之外,天道一族的暗卫,还必需懂得衣食住行,也就是说,不论在怎样恶劣的环境中,天道一族的人都知道怎么生存下去!

 从听香榭出来,他看了看天色,眼眸不由一沉,稍倾他往书房行去,今晚是月圆之夜,乘着月尚未出来,他还有时间处理一些事情。

 行至一半,王妈匆忙而至:“王爷,饭菜已经备好,王爷现在要用餐吗?”

 楚谟远摆手:“歌儿还没醒,等她醒了她想吃什么就做什么,今晚是月圆之夜,我就不用餐了。”

 王妈听了心中一酸,又想起小郡主曾经说过,她知道王爷每逢月圆之夜就会发病的事情不用隐瞒王爷,便了心中的酸楚道:“王爷,小郡主她知道王爷每逢月圆之夜就会发病的事,请王爷恕罪,是王妈自作主张,将此事告诉了小郡主。”

 听得小丫头知道自己每逢月圆就会发病的事,楚谟远心中不由一紧:“王妈,那歌儿她听了之后…”

 王妈微笑点头,面容有着欣慰:“王爷放心,小郡主她知道之后不曾害怕,她还让老奴放心,说她以后一定会陪着王爷您走下去,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楚谟远心中一暖,在明知道自己发病之后就是嗜杀成的怪物,小丫头却没有嫌弃和害怕,却做出了这样的承诺,好,丫头,此生,不,来生来世,生生世世,我都要与你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一路上,揣着幸福和欣然的心情到了书房,苗青显然早已在书房中等候多时。

 “王爷,林梵音她征得了皇上同意,已经住进了王府,属下命扮演您的苗风出面接待了她。还有那颜玉郎,他昨晚去了林梵音的房中,显然,他和林梵音已然达成了某种易,为了不打草惊蛇,属下命人不得离颜玉郎太近,所以他和林梵音达成什么易属下不曾知道。”苗青一板一眼的禀报所有事情。

 楚谟远敲着书桌,皇兄同意这林梵音住进王府显然是另有目的,小丫头和自己都曾答应了皇兄一统天下,偏偏在这时西汉主动示好,皇兄没有攻打西汉的借口,除非以来使身份和亲而来的西汉公主做出什么不利于两国盟约的事情,皇兄就有了攻打西汉的最佳借口。皇兄的打算并没有错,只是,在这当口就和西汉开战的话,天圣国那边,会不会乘机…

 “王爷,皇上昨晚为了替皇后娘娘立威,下令剥去了容贵妃的贵妃封号贬为贵人赐住秋月宫。”苗青将宫中传来的消息一并说出,其实以往,主子是不会关心后宫这些事情的,不过主子既然下了保护皇后娘娘的命令,那这后宫的一应事宜自然也要一一禀报给王爷知晓。

 楚谟远听了点头:“下去吧,盯好江宁伯那边,西汉来使的消息,江宁伯定然会暗中传递于他的主子,不必阻挠,帝修夜既然在我东周潜有暗探,西汉那边自然也有,盯紧他将金银珠宝送往哪里再行回报。”

 “是。”苗青领命而去。

 楚谟远也随之起身,天色已然渐晚,月亮也将要升起,他是时候去密室锁着自己以免魔大发伤及此别院无辜之人!

 夜幕,渐渐升起,天边的月亮像一个害羞的姑娘,羞答答地从一片乌云背后伸出半个脑袋,偷偷地向下窥探,发现没有什么动静,一扭身出现在天空中。天空中就像挂着一盏明亮的灯,周围的景都被镀上了一层银白色的月光。

 楚轻歌懒懒的伸了伸,睡意未消的她双目四顾,在没有看到那个能让她安心的身影时怅然若失,这么晚了,他也许已然歇息了吧?这般在心中安慰着自己,她缓缓移着双目,在看到透过窗纱映进来的银色月光时猛然一个凌,掀开被子她顾不得未穿鞋袜跳下直奔窗边,凝了一口气她抬头望向天空,但见帷幕一般天空中,一轮满月像一轮银盘般高挂着,整个大地因为满月的光辉而镀上了一层银色光芒。

 满月之夜,世人通常用花好月圆来形容,可她看到这轮如银盘的月亮,心却一点一点沉了下去,王妈的话在耳畔想起:王爷自打生下之时,便有一个难言之隐,每逢月圆之夜,王爷就会变得神智不清,而且每到这一晚,王爷定会戾气大发,遇谁杀谁,第一次发作之时,王爷将王府的下人杀了泰半,自那以后,每到月圆之夜,先王妃和先王爷就会将王爷锁进这个石屋,唯有这样,才能让王爷不出去滥杀无辜!

 今晚是月圆之夜,难怪自己醒来他不在身边!

 转身,她奔向房门,绿意抢先一步由暗处现身:“郡主请先穿好鞋袜。”

 任由绿意帮她穿好鞋袜,她打开房门按着脑海里记忆中密室的方向而去,绿意和心悠正要跟上,空气中传来小郡主清冷却不容违抗的命令:“你们留在这里不许跟来。”

 绿意和心悠面面相觑,小郡主的话就是命令不可违背,可任由小郡主单独出去万一小郡主出了什么事,她们又如何担当得起?

 稍一犹豫,小郡主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绿意和心悠不由得心神一震,不过短短三天时间,小郡主竟然已晋阶为魔阶高手?两人心中震惊的同时又稍稍放下心来,小郡主这般历害,寻常人等是伤不了她的,更何况,这是在城南别院,只要小郡主不是离开这里,外人是不可能闯进这里对小郡主不利的!

 一路飞奔很快就到了记忆中的密室所在,密室外,王妈和陈叔还有苗青正焦灼的来回踱步,看到小郡主飞奔而至的身影后三人不约而同的一怔,王爷进去这密室之前就特意叮嘱过不要让小郡主知道,若是小郡主非要过来也一定要拦着小郡主,这可如何是好?

 “郡主,主子叮嘱过属下,不要让小郡主靠近密室,还请小郡主见谅。”苗青看了一眼密室,眼眸里闪过一抹沉痛,他闪身上前拦住小郡主,既然主子不想让小郡主看到他现在的模样,那他就一定要按主子的命令行事。

 “让开。”

 楚轻歌冷然出声,明明知道他此时正受着不可言喻的苦痛,她又怎能留下他一人独自受苦!

 苗青一动不动,满脑子都是主子进去之前的话语,主子为什么要让他拦着不肯让小郡主看到他现在的模样,他能理解,毕竟病发之际的主子不但让人害怕,更让人为之心疼,若是小郡主看到主子现在的模样,定然会很难受,而主子他那么心疼小郡主,定然不愿意小郡主她因为他而痛苦!

 见苗青不让,楚轻歌咬了咬,楚谟远特意吩咐苗青要拦着自己不让自己看到他发病时的模样,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发病之后的他,所承受的痛苦定然是不可想象的,因为害怕自己看到因此难受,所以才会命苗青拦着自己,可是,他愈是这样,难道就不知道自己愈是心疼,愈是不可能留下他一个人独自受苦么?

 “苗青,我再说一次,让开。”见苗青丝毫没有让开的迹象,她咬了咬,提高了声音,这一次,声音中除了担忧还隐有一丝怒气,若非苗青是受了楚谟远的命令才拦着她,她早就一掌拍过去了!

 看着小郡主眼里不加掩饰的担忧和略带隐忍的愤怒,苗青无奈的摇头:“小郡主,主子说了,他就一晚,一晚就好,让小郡主您不要担忧,只要月亮一沉下去,主子他就好了。”

 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楚轻歌以坚定不移的目光看着苗青:“我一定要看到他才能安心,你若执意不让,休怪我出手无情。”

 苗青眼神一黯,小郡主若要出手他绝不还手,但他绝不会辜负主子的命令!

 见苗青不让,楚轻歌再也按捺不住,左手一扬,一股玄气以雷霆之势击向苗青,苗青一动不动,生生受了她一掌,却还是不肯让开,王妈和陈叔心下大急,苗青是二人从小看着长大的,等同于是二人的孩子一般,这般伤了,二人心中自是难受的。

 王妈上前一步拦在苗青面前,哀求的眼光看着小郡主:“小郡主,苗青他也是因为王爷的命令才不得不拦着小郡主,还望小郡主手下留情,不要再打他了。”

 听了王妈的话,看着王妈哀求的眼神,楚轻歌心中喟叹一声,她又何尝想对苗青出手,可是这家伙脑子也太一筋了些!

 灵动的双眸一转,她左掌一翻反过来对准自己的身子,看着一脸讶然的苗青道:“苗青,你若还不肯让开,我就打我自己,直到你肯让开为止。”说完她毫不犹豫的反掌击向自己的身子。

 苗青吓得马上大叫:“小郡主不要,苗青让开就是。”说完他马上闪向一边。

 楚轻歌迅速收回掌风,就知道像苗青这样的人太过愚忠,自己就是把他打个半死他不还手也绝不会让开,但自己不打他却以自这一招他就一定会乖乖让开。

 无视苗青无可奈何的脸和王妈陈叔哭笑不得的表情,她迈着小腿直奔密室,密室没有窗口,唯有那铁门上开了一方小小的口子出来,她太过矮小够不着便朝苗青看过去。

 苗青叹了口气走过来将她抱起举高,让她的眼睛正好对着那一道小小的口子,她顺着口子的方向望进去,密室四面墙壁上镶嵌着几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虽然光线并不是很明亮,却足以将这密不透风的密室映得一清二楚。

 密室的中央,几有成人胳膊的铁链紧紧在楚谟远的身上,被铁链锁住的楚谟远不停的挣扎着想要冲破困住他的铁链,但那铁链似乎并非寻常的生铁所制,否则以他的修为这区区的铁链根本不可能困得住他。

 夜明珠的光芒映在他脸上,她能清晰的看到那暴起的经脉,由那暴起的经脉她能想像得到他在承受着什么样的痛楚,他的眼也不似寻常的黑,反倒是妖冶的鲜红,嘴里用布紧紧绑着,所以她看到他明明痛楚的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像是看出她心中的猜疑,苗青平静中夹杂着一丝痛楚的声音传来:“那铁链是用昆仑之巅的千年玄铁所制,唯有这样才能锁得住主子,否则主子痛极之下会用头撞墙,以往是没有用布绑着主子嘴的,可这一次,主子怕他病发之后的叫嚷会吵到小郡主,所以才命人将嘴给绑住。”

 听了苗青的话,她的眼不由自主的往密室四周的墙壁望过去,但见那四面墙壁之上和地板上都有着斑驳的血迹,显然年月已久,却也将他曾经和现在遭遇的苦难一一见证。

 看着徒劳挣扎着的楚谟远,看着痛不可挡的他,她心中只觉得一片翻腾,这么长久的岁月,他都是这样熬过来的么?

 忍着心中想要叫嚣出来的悲痛,也忍着眼中的泪水,她拍拍苗青的肩膀,苗青会意,弯下身子将她放下来,从苗青的怀中下来的也一手紧紧扶着铁门,强行让自己不要倒下去,心口像是被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给堵住了一般沉甸甸的。

 一种近乎窒息的感受紧紧困绕着她,半晌,她才勉强平复了心绪,抬头看着苗青:“打开这门,我要进去。”

 苗青一怔,后退一步惶然摇头:“小郡主,不可以,主子他这个时候,根本不认得任何人,您这时候进去,主子他若是伤了你,等明天主子清醒,他会很痛苦的。”

 王妈也马上摇头:“小郡主,您不能进去,王爷他这个时真的是谁都不认识的,您不能进去,您别太难受,这都已经过了大半个晚上了,只要这月亮一下去,王爷他就好了。”

 楚轻歌缓缓摇头,是,今晚是已经过了大半晚了,月亮也是快要下山了,可是,这一生,她和他要走的岁月还很漫长,而这些漫长的岁月中,难道自己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忍受这些痛苦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么?

 不能,她做不到看着他痛苦挣扎却只能站在这铁门之外,她做不到站在这铁门之外看着他拼死挣扎连替他去脸上的汗水都不能!她做不到站在这铁门之外看着他受折腾却连一点温暖都不能给他!

 “苗青、王妈、陈叔,歌儿求你们,打开这门让歌儿进去。”缓缓的,她一字一句的说着,不是以郡主的身份命令他们,而是以亲人的身份乞求着。

 苗青一愕,他别过脸,堂堂的男子汉,却因为小郡主这一句话而落下了男儿泪!

 王妈眼中一酸,她自然清楚小郡主为什么非要进去,看着一脸哀求的小郡主,她无法回绝,她忽然有些后悔,当初一早告知小郡主王爷的这个隐症,是不是错误的?

 如果她没有告小郡主,小郡主现在也不会这般哀求的看着自己让自己打开这道铁门了,虽然王爷对小郡主的宠爱有目共睹,但那是在王爷意识清醒的状态下,如今王爷正发着病,谁都不认得,小郡主非要进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呢?

 “苗青、王妈、陈叔,你们放心,父王他不是被铁链锁着吗?歌儿进去之后会站在安全的距离,父王他伤害不到歌儿的,你们打开这铁门让歌儿进去好不好?”看出三人心中所虑,楚轻歌再次开声。

 陈叔上前一步,掏出钥匙打开铁门,闷着心里的担忧看着小郡主“郡主,您一定要小心,若是王爷明天清醒得知他不小心伤了你,王爷他会很痛苦的。”

 苗青和王妈没有阻拦陈叔,小郡主要进去密室陪着王爷的决心是谁都不能阻挡的,他们若执意不肯打开这铁门让小郡主进去,小郡主指不定做出什么过的行为,与其让小郡主再次以自的方式得他们打开这铁门,但不如顺了小郡主的意让她进去,小郡主说的也未尝没有道理,王爷他被铁链锁着,只要小郡主站得距离很远够安全,王爷他也是伤害不到小郡主的!

 “苗青、王妈、陈叔,歌儿进去之后,就把门锁上,你们也都回去休息,不许违背,这是命令,特别是王妈,您一定要快点回去休息,早上可要早起替歌儿和父王准备一顿美餐哦。”转身走进铁门,楚轻歌淡然开声。

 三人心中尽管不愿听从,但看到小郡主眼里的坚定后无可奈何的点头,目送着小郡主进了铁门,三人睁大了双眼看着里面,看到王爷似乎并没有因为密室中多了一个人而爆燥三人这才放下心来。

 “陈叔,把门锁上,你们都回去,王妈,记得明早要给歌儿和父王准备好美味的饭菜哦。”楚轻歌看着三人甜甜一笑。

 陈叔怀着复杂的心思上前一步把铁门锁上,三人各自心中叹了一口气缓缓离开。

 侧耳听着三人的脚步声渐渐远离之后,楚轻歌方转身满目伤悲的看着楚谟远。

 似乎意识到她的注视,楚谟远猛然转头看着她,那眼眸之中,不复以往的温柔和宠溺,剩下的只有爆燥、嗜血、鸷,他拼命挣扎着,似乎想要挣破困住他的铁链扑向她,看着这样陌生的楚谟远,她心中除了伤悲和担忧就是怜悯,却唯独没有害怕,哪怕,此时的他望着她的眼眸中只有想要将她撕得粉碎的嗜血**!

 “父王,你不认得歌儿了么?不过没关系,不管父王认不认得歌儿,歌儿都会在这里一直陪着父王。”她慢慢弯下身子坐在地上,就这样带着无比的爱慕看着房中央拼命挣扎的男人。

 男人的眼眸因为她的话而茫然,原本通红的双眸也随之一暗,他偏着头,像是在打量着她一般。

 楚轻歌心中微微一动,他这样的表现,倒像是恢复了一些理智般,可能么?

 “父王,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么?对,就是在黑木森林,父王,你知道和,在歌儿知道父王你就是名动天下的妖王楚谟远之后,歌儿心里还很是愤愤不平了一段时间,为什么呢?父王你一定想知道是不是?”

 她轻轻浅浅的一笑,眼眸带着春风般的笑意看着楚谟远,彼时他似乎安静了不少,停止了挣扎看着她,眼眸中虽然仍然有爆燥、嗜血以及鸷,却还多了一抹探询。

 她不由为之雀跃,如果这样能让他安稳下来停止挣扎,代表着他所受的痛苦也减少了一些,好现象!

 “父王,还记不记得我们下了下钟山之后,父王你的暗卫很快就准备好了一些吃的喝的,那时歌儿就在想,歌儿和父王你是并肩齐名,可歌儿向来过的是简洁明陋的生活,而反观父王你,和歌儿的生活显然是一个活生生的对照,说是天壤之别也不为过,父王你可能不知道,歌儿那时心里,是多么的‘愤恨不平’,歌儿那一生,为了能够多活一天,为了能在第二天安醒来看到太阳付出了多少代价,而父王你,却这般轻而易举就做到了,你说,歌儿心里,怎么可能会舒适怎么可能不因此觉得上天不公呢?”

 她边说边朝楚谟远的方向望过去,但见他已然完全停止了挣扎,似乎陷入了沉思之中,只是脖子上和手背上的青筋却依然跳个不停,她心中不由一酸,不由自主的起身,小手缓缓的伸向他的手,陷入沉思的楚谟远似乎并未注意到她的接近,她的手很快覆上了他的手,他的身子似乎因为她的接触而吓了一大跳,猛然往后一缩,但紧接着,他不但不动反而用手紧紧的将她的手拽住,像溺在汪洋大海中的人捞住了一救命稻草似的不肯松开。

 掩了心中的激动,楚轻歌挑眉仔量打量着楚谟远,他并未因为自己的举动暴跳如雷也并未因此而袭击她,这是不是说明,在他潜意识里还是认得自己知道自己是谁的?

 有了心中这个认知,她忍不住绽开一个甜甜的笑,略一思忖,她做了一个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动作。

 她整个人都扑过去,伸开另一只尚未被他紧紧拽住的手环住他的,将她整个身子紧紧偎进他的怀中,一如平时一般。楚谟远的身子因为她而怔了一怔,鲜红的双眸陡然一闪,然而下一秒,他的大手一捞,已经将她整个人牢牢的圈进他怀中,一如平时一般。

 “父王,你还认得歌儿对不对?你一定还记得歌儿对不对?”掩了心中的激动和兴奋,她无比雀跃的看着将她牢牢圈进怀中的男人,可男人却却并没有像往常一般宠溺的看着她,他只是牢牢的圈紧了她,脸上的表情不再痛苦,仿佛,抱着她,就能减轻他所受的痛楚一般。

 看着这样的他,她心中忍不住叹息,随之却又欣然的笑起来。

 至少,他没有出手攻击自己,至少,他的痛楚因此而减轻了一些,至少,他在意识根本不明的情况下都不排斥自己的接触,这已然是一个奇迹了!

 “父王,你放心,歌儿会一直陪着你,直到父王你能认得了出歌儿,不管父王你变成什么模样,父王永远是歌儿心中无可取代的那一个人!”将头埋在他的脖子上,轻声低喃着,感受着他原本跳得异常快速的心脏慢慢平稳下来,她的心也慢慢放松下来。

 整整一晚,她就这般偎在他怀中细细诉说,而楚谟远一直将她紧紧的揽在怀中不肯放松,只是慢慢的,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双眼缓缓闭上,似乎因为累极而闭上沉沉睡去,但他的手,却仍然下意识的紧紧圈着怀中的小人儿不肯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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