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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下落
 里面响起了穿衣服的轻微声响,还有女子低声的说着什么,冷亦修站在外屋,不动声的把玩着手里的匕首。

 很快,那块沉重的帷幔一动,一个人小心翼翼的控出头來,满脸戒备的向外看了看,在看到冷亦修的时候,脸色唰的一变,他张嘴,还沒有开得及发出声音,冷亦修手腕一翻,一道雪亮的白光直奔赵县丞的腮边。

 “唰!”一声,丝绸断裂的声音,在这宁静的夜中清晰入耳,赵县丞只觉得腮边一道劲风刮过,然后一凉,他扭头一看,距离自己不到一指的距离,帷幔被整齐的割开了一道口子。

 他的心都跟着颤抖了起來,仿佛那道口子是撕在他的心上,他慢慢的扭过头,仿佛脖子上的骨头生了锈,每动一下都咔咔作响。

 赵县丞摒住呼吸看着站上外屋的黑衣人,他的身姿拔如松,紧身的黑色夜行衣,衬出他扎着紧紧的细长腿,那衣料光滑如水,泛着丝绸独有的光泽,间的带上隐约还有暗纹,正中间镶了一块羊脂玉,玉通透,润泽无瑕。

 男子的肌肤细腻光洁,一双眉毛英飞扬,眉宇间自有一种风华,淡淡的一眼看來,那眼中锐光一闪,如出鞘的宝剑,刹那间杀气腾腾,让人心尖都跟着一颤。

 赵县丞虽然只是一个小官,但是毕竟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单凭这位的衣着风姿,他就可以断定,这绝对不是一般人,根本不是入室盗窃之辈。

 他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下心中泛里的恐慌,咳了一声,从后面走出來“这位…英雄,深夜到來,可是有什么事?”

 “赵县丞,”冷亦修看了他一眼,雪白的手指抚着乌黑的刀锋,有种惊心的“有一事相问。”

 “请说!”赵县丞听到对方这样说,在心里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如果本官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很好,”冷亦修转头望定他,目光如矩,似乎能够穿透人心“我來问你,前几天在你府中的贵客,是何人?”

 电光火石之间,赵县丞的脑子里转过了无数的可能,对方是什么人?难道是七皇子的政治派來的?不对啊…听说七皇子经常出宫游历,这事儿皇帝陛下是知道的,按说,不应该算是私自出京啊。

 那这人是干嘛的?他为什么要打听七皇子呢?赵县丞想着说与不说的利弊,一时间有些微微的犹豫。

 “唰!”就在他一迟愣的瞬间,又是一道白光出,贴着他的额角飞了过去。

 赵县丞心中大惊,感觉额角有些微微的凉,他伸出手一摸,几缕灰白的发落于掌心,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腿双‬都有些忍不住抖了起來。

 “是…是…”赵县丞一边抖着,一边不忘扭头看了看身后的帷幔。

 几乎是立刻,冷亦修两手指一弹,帷幔后面一声低低的闷哼,然后,一个人倒了下去。

 “你现在可以说了。”冷亦修面无表情的说道。

 赵县丞的身子又是一抖,可他现在根本无法去顾及新姨娘的生死,只是咬了咬牙说道:“不知阁下是什么人?万一…在下说错了话,将來对贵客的人知道,是要被杀头的。”

 “噢?”冷亦修轻声的一笑,那笑意里有淡淡的讥讽,还有明显的杀机,他看着赵县丞的眸子一分一分的冷了下去,如冬日里屋檐下倒挂的冰凌“可是,如果你不说,不用等到将來,你现在就要死。”

 赵县丞了一口唾沫,额头上的冷汗悄然渗了出來,他下意识的握了握掌心,那里面有冷亦修刚刚用暗器削下來的他的头发。

 “那位贵客是…七皇子殿下。”赵县丞终于扛不住如实说道。

 “郝连紫泽?”冷亦修的眸子猛然一缩,如同锐利的针尖“他为什么这么急着赶回去了?”

 “是因为…皇后娘娘病重了,七皇子得到了消息,连夜带着本城有名的修公子回京为皇后娘娘诊病了。”赵县丞不敢再有丝毫的隐瞒和犹豫。

 “修公子?”冷亦修的心头一动“他长得什么模样?”

 赵县丞思索了一下说道:“那人身材高挑纤细,相貌清秀,但是难得的是…他的身上有一种说不出來的气度风华,对了,他的腮边还有一颗小小的红痣。”

 他的前几句话让冷亦修的心几乎激动的跳出來,他相信,容溪身上的那种睥睨天下的气度,一定是让很多人都感觉特别的,可是,他最后的一句话,却让冷亦修的心如扔进了冰水里狠狠的泡了泡。

 红痣?

 冷亦修不用回想也知道,容溪的脸上可沒有什么红痣,不但脸上沒有,就连…身上也沒有,她是那样洁白无瑕,整个人如同用羊脂白玉精心雕琢而成。

 难道…自己找错人了?

 他不说话,赵县丞在一边愣着也不敢出声,房间里顿时安静了下來,连空气似乎都在一点一点的失,紧迫感一层层的在心头,让人有些不过气來。

 终于,冷亦修开口说道:“赵县丞好兴致,不打扰了,再会。”

 说罢,他转身从窗子里翻身一跃,如灵燕一般消失在夜里,夏风从窗子里吹了进來,穿着中衣的赵县丞不打了一个寒颤。

 冷亦修出了赵县丞的府门,直奔客栈,冷十五和冷十六紧随其后,走到客栈门口的时候冷亦修回头说道:“去看看,那个去采药的管家回來了沒有。”

 “是。”

 只是一柱香的时间,冷十五便回來报那老管家并沒有回來。

 冷亦修摆了摆手“下去休息吧,传令下去,明天一早向明宵国的京城出发。”

 冷十五的头垂得更低,不敢多问一句,随即和冷十六一起退了出去,两个人出了门无声的对视了一眼。

 远在京城的容溪,突然从梦中惊醒,梦中的冷亦修长发散落,身上风尘朴朴,踏着那一跳的风霜雨雪走來,狼狈的走到她面前说道:“容溪,我來找你了,你…可欢喜?”

 你…可欢喜?

 容溪睁开眼睛望着顶,精致的花纹看起來有些冰冷,窗外是一片清冷的月光,她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刚才的梦…

 想着冷亦修在梦中那狼狈的样子,她又无声的笑了笑,带了几分自嘲的意味,來找自己?他怎么会?

 他一定恨死自己了,他以为自己狠心不要和他的孩子,可是他,怎么就会相信别人的话,不相信自己的呢?

 她的手轻柔的抚上了小腹,眼睛里猛然有些酸涩,冷亦修…你这个大笨蛋!

 次清晨,容溪刚刚起,外面有就人來报,七皇子來了。

 容溪有些头疼,但也沒有办法,这里是七皇子的别苑,是人家的地方,自己都算是客人,哪里有客人不让主人进门的道理?

 她点了点头,通报的人出去,郝连紫泽快步走了进來,一脸的喜气洋洋,朱红色的衣服衬着他的脸色更加娇媚,意气风发。

 容溪的心里微微一酸,不得不说,这个家伙的确美,还总是穿朱红色的衣服,虽然样式花各有不同,但是颜色却从來沒有变过,想起他说的穿这种衣服的原因,容溪对他又说了几分敬佩。

 “阿修,真是要多谢你,”郝连紫泽满脸是笑“今天早上母后一早就派人來传话,她吃了你的药感觉好多了,这许多年,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容溪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好,只是草民也不敢屈功,这主要是皇后娘娘愿意敞开心扉,把郁结打开的缘故。”

 “别总是草民草民的,”郝连紫泽微微俯身看着他,眼光晶亮,像某种狡猾的动物“这里又沒有外人。”

 容溪不动的声往后退了几步,在小几前站下,倒了两杯茶说道:“殿下饮杯茶吧。”

 “也好,”郝连紫泽端起茶杯,细细的抿了一口“一会儿吃过了早膳,你陪我进宫去见见母后吧。”

 容溪从心里不怎么愿意去,她对皇宫那地方实在是沒有什么好感,还要陪着一国之母谈话,有什么好谈的?无非就是一些陈年旧事罢了,无数的事实证明,关于秘密,知道的越少越安全,还是少知道一些为妙,特别是这些皇家的秘密。

 “我…一会儿还想去街上买点东西,不知道殿下能不能一人前去?如果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再请人來告知草民不迟。”容溪想出一个理由说道。

 “这样啊…”郝连紫泽也沒有为难她,从怀里掏出一枚金锭子说道:“想买什么东西?这个给你吧,你放心,还会有更多的,母后已经派人去安排了。”

 “这个…”容溪正在犹豫要不要收,其实看病收钱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主要是她明白郝连紫泽的心思,实在是不想再多什么理不清的瓜葛。

 “这是你应得的,”郝连紫泽打断了她的话说道:“要不然…我陪你去逛逛?”

 “不用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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