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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身败
 然后只那么一瞬间而已。

 片刻之后,牛盛圭的脸色就恢复如常,满不在乎地摆着手说道:“大丈夫何患无!这是皇上赐的婚,难道师父还能抗旨不成?我以后跟着师父好好干,有了功勋在身,皇上他老人家自然也会给我赐婚的。现在傅小姐已经成了我未来师娘,你以后可不能再这么说了。”

 他说得轻飘飘的,好像让皇帝赐婚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一样。

 牛夫人见儿子如此,心里半信半疑,不会真的拜卫昭为师父了吧。要不然才半天的功夫他怎么就会有如此大的转变?

 到了小年夜那一天,傅瑾信去卫家帮着卫昭招待同僚。牛盛圭也去了,一见到卫昭,他就师父长师父短地鞍前马后跑个不停。

 小年夜,这一晚,万家灯火。

 隆庆长公主府。

 公主的寝宫里传出来男女好的声音。

 景福站在门口,又嫉又恨,她的心头在滴血。

 她受不了了,她紧紧捂住耳朵。

 可公主的呻|娇|,驸马重重的呼吸还是传到了她的耳朵里,景福心像刀割一样的痛。

 那呻|与呼吸好像永远也不知道疲惫一样。

 景福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已经半个月了,这半个月来公主夜夜跟驸马好,她已经半个月都没有好好跟驸马说过话了。

 凭什么她要霸占驸马?

 她已经不年轻了,容貌也不出众。若不是因为公主的身份,驸马根本不会喜欢她。就因为她是高高在上的公主,所以就可以随心所地占有他吗?

 景福心里一阵阵的刺痛,嫉恨漫过了她的心头。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娇终于停了下来。

 *之后,公主苏哑着嗓子慵懒地吩咐她:“景福,徐喜,送水来。”

 “是。”

 景福跟另外一个叫徐喜的宫女指挥着四名小宫女,低了头地抬了两桶热水进入了公主的寝殿。

 一进房间,景福的心不由一抖。

 房间里糜的气息令景福有一种难以控制的恶心。

 她抬飞快地朝公主上瞟了一眼。

 就这一眼,就令她嫉妒的发狂。

 公主光洁的胳膊在绯红色的帐幔外面,帐幔的隙处,他看到了驸马那健壮有力的腿。

 她迅速低下头,急步走了出去。

 她没有在大殿里停留,而是径直出了殿门,庑廊下寒风阵阵,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里面传来公主娇滴滴的声音:“驸马,你要到哪里去?”

 驸马的道:“到年底了,事情越发多了起来,过几天皇上不是要夜宴群臣吗,我们光禄寺有很多事情都要忙。你先睡,书房还有点事。”

 “好,那你早点睡,别太累。”

 “我知道了,你睡吧。”

 驸马离开之后,隆庆长公主就因为太累而沉沉睡去。

 景福蹑手蹑脚退了出来,对另外一个值夜的丫鬟徐喜说:“徐喜,我要去方便一下,很快就回来,你帮着看着点。”

 徐喜跟景福一样,都是隆庆长公主身边的老人,但是之前却一直屈居景福之下。自打上次景福在隆庆长公主面前说错了话,被公主杖责,她的地位就升了上来,隐隐有与景福平分秋的意思。

 “好。”有这个机会她巴不得呢。徐喜笑得很甜:“景福姐姐,你就放心去吧,公主这里自有我照看着。”

 景福心里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她没有去恭房,而是离开公主的寝殿,直接来到驸马的书房。

 驸马坐在书桌前,显得有些疲倦。

 景福突然间到来令他很是欣喜,终于来了。

 他丢下笔,走到景福身边,温柔款款:“你来了,公主睡了吗?”

 一连十几天,驸马夜夜陪伴公主,她快要被折磨疯了。

 她受不了了。

 “驸马,我想好了,一切都听你的。”

 “真的吗?”驸马惊喜地拉着她的手,心里冷笑连连,她终于答应了。

 已经半个月了,他的耐心几乎要耗尽的时候,她还是同意了,结果跟他预料中的一样。

 驸马微微一笑,搂了景福在怀中,一边轻轻摸着她的头发,一边道:“你决定了就好,阿福,事成之后,他们就可以做长久的夫了。”

 “是的,我再也不要这样偷偷摸摸的了。”景福靠在驸马怀里,闻着他身上的香味,有些沉醉。能跟驸马在一起,她就是死了也甘愿。

 小年夜过了之后,很快就到了年二十九晚上。

 这一天皇帝要在宫里夜宴群臣。

 傅卿和在家里准备着过年的相关物什,非常忙碌。

 傅瑾信忙着写联,傅瑾仪就在丫鬟的陪伴下堆雪人玩,棉花巷胡同傅家,洋溢着温馨快乐的气氛。

 皇宫内张灯结彩,也异常热闹。

 百官在乾清宫,女眷一律在坤宁宫。

 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隆庆长公主觉得自己头晕晕的,身上也燥热的厉害。

 她正想让宫女给她倒点茶水来,景福就神色匆匆地走了过来:“公主,驸马派人递话,说请您去御花园里的齐芳殿,他有急事跟您说。”

 不知道驸马有什么事,居然这个时候叫她去,看来不是小事。

 她身上很热,坤宁宫里的银碳又烧的太旺,她此刻去御花园正好可以凉一凉散散热。

 她子倨傲,仗着自己跟太后亲近,向来不将其他人看在眼里。虽然酒宴尚未结束,别人吃得正酣,她却一点不管。她站了起来,也不跟人打招呼,转身就走。

 当然有人对她的行为看不惯,但再看不惯也只能心里嘀咕几句,是不敢放到面子上来的。

 出了坤宁宫,一股冷风吹来,隆庆长公主觉得自己舒服了很多。

 景福一边给公主披上披风,一边道:“公主,驸马说让您快点去,不如您乘轿子去吧,免得吹了冷风。”

 说话的功夫,景福已经冲停在旁边的轿子招了招手。

 隆庆长公主想着去御花园还有一段路程,就点点头,上了轿子。

 坐到轿子里面,隆庆长公主觉得那股子燥热又回来了,她很想快点见到驸马,一刻都不能等。不知道是不是轿子颠簸的原因,她觉得自己的头也晕的更加厉害了。

 轿子停在了齐芳殿门口,公主走了进去。

 才进去,门就“啪”地一声关上了,她感觉有个人从后面拦将她抱了起来。

 “驸马…”她轻轻呻|了一声。

 她身体软绵绵的不受控制,只觉得一阵意

 这边,隆庆长公主与人绵,皇帝已经带着群臣来到了御花园。

 不知道是谁提议,要到御花园赏梅赋诗,一些人想在皇帝面前出风头的人更是跃跃试。

 夜宴的目的本来就是君臣同乐,皇帝欣然同意。

 没想到,刚到御花园正殿齐芳殿就听到了里面传来男女|媾|和的声音。

 宫廷里面居然出了这样的事情,皇帝的第一反应就是宫女与侍卫,第二反应就是宫妃在此偷|情,他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地站着。

 跟在前面,听到动静的几个大臣脸色一变,不约而同地低下头去。

 有一个机灵的臣子道:“咱们不如去别处转转吧,既然是赏梅而来,就以赏梅为主,梅林赋诗,君臣同乐,传出去也是一桩美事。”

 “是、是、是。”其他人符合着:“咱们走吧。”

 后面没有听到声音的人暗自纳闷,去梅林多冷啊,怎么出这么个馊主意?

 皇帝转身对身边的侍卫道:“将里面的人给我抓起来。”

 侍卫应了一声,准备推门而入。

 里面传来男人意息声:“公主,公主,隆庆,隆庆…隆庆…”

 这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出来。

 他的声音很大,别说是皇帝以及他周围的人,就连离皇帝比较远的臣子都听见了。

 众人身子不由一僵,接着又迅速低下头去。

 皇帝也有些不敢相信。

 居然是隆庆长公主!

 她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史棣秀也是读圣贤书、进士出身之人,夫两个感情再好也不能做如此出格之事啊!

 这要是传了出去,皇家的脸面朝哪儿搁?亏他还是进士出身,光禄寺少卿,这样的人怎么能做光禄寺少卿?这不是给皇家抹黑吗?

 皇帝眉头紧皱,但想着不是宫女、宫妃,他到底是松了一口气。

 他不悦道:“来人,好好看守这里,等事情完了,让史棣秀上折子自辩。”

 梁福走到皇帝身边,小声道:“皇上,史驸马在后面跟着呢。”

 “你说什么?”皇帝震惊了,不敢置信地瞪着梁福:“那里面的是谁?”

 梁福低了头:“奴才也不知道。”

 他的话刚落音,史驸马就走到了皇帝面前,他低着头,脸色沉郁,声音更是生硬艰涩:“皇上,臣刚才听到里面有人唤公主的名字,臣不信,公主绝对不是这种人。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要毁掉公主的名声,求皇上为臣做主。”

 但凡是个男人,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不管真想如何,恐怕都要暴跳如雷了吧!史棣秀居然相信公主,站在公主这边,也算难得了。

 可万一里面真的是公主,又该怎么办呢?

 皇帝想了想就对梁福道:“速去坤宁宫,看隆庆长公主在不在坤宁宫。请皇后来,路上要小心,皇后身子要紧。让百官先去瑶芳殿,朕随后就到。”

 “是。”梁福也知道事关重大,连忙吩咐小太监分头行事。

 虽然一声不吭随着太监走了,但那些大臣心里明镜一样,早就浮想联翩了。

 *****

 皇后来了,她是带着张尚仪跟几个宫女来的,并没有隆庆长公主的身影。

 皇帝心头一个咯噔,面带担忧地朝驸马望去。

 驸马脸色依旧很沉郁,嘴角抿得紧紧的,一双手也紧紧攥成了拳头。

 正殿内通着地龙,温暖如,隆庆长公主紧紧搂着驸马,又是羞涩又是沉

 原来驸马叫她来就是为了做这种事,在皇宫做这种事,她觉得刺又紧张。

 特别是没有点灯,一片幽暗漆黑,她还是头一次…

 呼啦一声,门被推开,黑漆漆的宫殿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隆庆长公主惊呼一声:“驸马,快停下,有人来了。”

 可已经晚了,进来了几个人,他们看到公主就在正殿的大案上,一对赤身|体的男女紧紧搂在一起。

 隆庆长公主慌忙去找衣物蔽体,却看到来人居然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梁福、皇后以及她的贴身女官张尚仪。

 她又羞又愧,搂着衣服不知所措。

 却看到驸马居然从张尚仪身后走了出来。

 隆庆长公主如遭雷击!

 驸马是从外面走进来的,那刚才那个人是谁?

 她霍然回头,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一丝不挂地跪在地上砰砰磕头。

 隆庆长公主脑袋“嗡”地一声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明明是驸马,明明是驸马啊,怎么会是一个她根本不认识的人。

 隆庆长公主像掉进冰窟窿一样瑟瑟发抖。

 她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隆庆,你也太过分了,你怎么能做出这种有伤风化的事情!”皇后沉着脸质问她:“平里你骄纵跋扈便罢了,你今天犯下这样的大错,如何对得起驸马的一片情深?”

 “不、不、不。”隆庆长公主脸色骇然地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这是假的,这是假的,这是假的。”

 嚣张跋扈的公主,双眸含泪,神色慌张,目恳求地望着驸马:“驸马,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相信我,请你相信我,我以为那个人是你,真的,我以为是你。跟我在一起的人,明明是你,怎么会、怎么会…”

 隆庆长公主这个样子非常的可怜。

 皇后没有说话,她不知道隆庆长公主是无辜还是被捉|后装可怜。

 隆庆长公主是太后一系的人,皇后跟她并无深,她能沉默地看了一眼驸马。

 驸马脸色铁青,额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显然陷入了盛怒。

 这毕竟是家事,皇后就斟酌驸马的意见:“驸马,你说眼下该如何是好?”

 驸马叹了口气,说不出来是失望还是难过。

 他望了公主一眼,低声说道:“公主,收拾一下,我们回去吧。”

 “好!”就这简单的一句话,隆庆长公主泪落如雨。

 驸马没有骂她,驸马还要带她回家。

 驸马对皇后说:“皇后,我先带公主回去,至于这个人,就劳烦您处置了。”

 处置?还能怎么处置?这个人居然敢|宫闱,不过是死路一条罢了。

 驸马还真是大度,遇到这样的事情居然也能忍。皇后不由对驸马刮目相看。

 到了马车里,隆庆长公主一直在跟驸马解释,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话,不外乎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以为那个人是驸马。她头发也了,眼睛也肿了,跪坐在马车里抱着驸马的腿痛哭。

 驸马一直冷着脸一言不发。

 隆庆长公主越发忐忑痛哭,觉得自己被判了死刑。

 回到公主府,二人一同进入公主寝宫,大门被关上了,所有的宫女侍婢都站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驸马,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我是被人陷害的,我真的不知道…”

 此时此刻,隆庆长公主多想说一句自己是清白的,可是她怎么能说出口?就算她不知情,可她毕竟让人玷污了身子。

 驸马,会嫌弃她的吧?

 驸马爱她、敬他,待她如珠似宝,从来都舍不得对她说一句重话。可是她却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失去了女人最珍贵的贞|

 她双眸含泪,含着忐忑与期待,抬起头望着驸马:“驸马,你会相信我的,对不对?”

 她的手紧紧握在一起,紧张地等待着驸马的回答,仿佛是决定她生死存亡的审判官。

 “我相信你不知情。”驸马嘴角挑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因为整件事情都是我策划的。”

 隆庆长公主遽然变,她瞪大了眼睛,摇摇坠地望着驸马:“你说什么?”

 驸马微微一笑,一如既往地温文尔雅。

 “隆庆,齐芳殿一事,是我一手策划的。”

 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他的笑容还是那么和煦,可公主却觉得眼前这个跟她恩爱情浓的驸马俨然就是恶鬼。

 她脸色惨白,喉头发紧,嘴巴张了又张,却发不出一个声音。

 她只不敢置信地瞪着驸马,那目光充满了控诉。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隆庆,你可曾记得十八年前,今上第一次选秀,被你活活打死的那个秀女吗?”

 “谁?”隆庆长公主愣住了,十八年前的事情她根本不记得了。

 “是映秀。”望着驸马陷入了回忆,他的声音变得低沉又痛苦:“是姜映秀,因为她跟你穿着同的衣裳,你就令人杖毙了她。公主,你简直蛇蝎心肠!”

 杖毙秀女的事情公主隐隐约约有点印象,但姜映秀这个名字她觉得十分耳

 她震惊地望着驸马:“姜映秀是谁?她与姜氏是什么关系?”

 “映秀是映梅的姐姐,也是我最心爱的人。”驸马的表情变得蒙起来:“我们约好等她选秀落选回来就跟家中长辈言明,没想到却成了天人永隔。”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凌厉起来:“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害死了她。隆庆,这十年来我与你虚与委蛇,等得就是这一天。你那婢女景福,早就是我的人了,可笑你还蒙在鼓里以为我爱你至深。真是可笑啊,我史棣秀怎么会喜欢你这种毒妇!”

 寝殿里漂亮的六角宫灯散发着明亮的光,银霜碳的热气混合着木樨香,熏得人昏昏睡。

 可公主却觉得她冷,她感觉到一阵入骨的寒冷。

 “也就是说,这些年来的恩爱都是虚情假意?你对我都是假的?”公主脸色苍白地望着驸马,大颗大颗的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

 她的声音在发抖,她整个人都止不住地抖了起来。

 “当然是假的,我对你只有恨,没有爱。”

 “不,驸马,你骗我,你骗我,你在骗我!”隆庆长公主撕心裂肺地质问着驸马:“十年的恩爱,怎么可能是假的?一定是你在骗我,对不对?驸马,你说,你说呀!”

 驸马的脸上再也没有往日的温存,有的只有淡淡的嘲讽:“公主,之前的十年都是一场梦,你的美梦,我的噩梦。从今天开始,你身败名裂,再也不能耍你公主的威风了。你这个毒妇终于遭到了应有的报应,我的噩梦终于结束了。”

 “不、不、不。”隆庆长公主捂着耳朵拼命地摇头:“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驸马冷冷一笑,转身离开了。

 身后传来噗通一声,隆庆长公主赤着脚,披头散发地倒在地上,驸马别过头去对景福道:“你好好看着公主。”

 景福张张嘴想说话,可驸马已经走远了。

 她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公主,只觉得十分解气。骄傲,不可一世的公主居然也有今

 公主再也不能作威作福了,曾经骑在她头上的人倒了,她终于可以跟驸马双宿双飞做长久的夫了。

 她上前去,笑盈盈对公主说:“公主,驸马已经走了,地上凉,奴婢扶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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