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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红蛟杀人


 如此又是竟夜绵。

 林方生醒转时,天色未亮,紫蓝晨雾自窗楞隙中徐徐渗入,沁凉如水,洒落面颊。

 他只觉腹沉闷,犹如上千钧巨石。

 睁眼看时,却见阎一头黑发四散,枕在他口;狼崽四肢团成秃球,卧于他腹部。

 一人一兽,俱是好梦正酣。

 林方生将这两团累赘推开,起身沐浴。

 不多时,又一身水汽氤氲,青衫玉肌立在门口,上阎一双笑意温暖的双眼,道:“我将回万剑门。”

 此言一出,就见阎清俊笑容,生生凝固。

 林方生只得又道:“如今多事之秋,我亦护不得你周全。剑元宗虎视眈眈,门内少不得一场血战,不如留在城中,事了之后,带你回去拜师。”

 阎亦是起身,行至面前,将林方生轻轻搂抱入怀,温言笑道:“有劳方生哥哥这许多解释,我自等你回来。”

 两人相视一笑,都明了彼此心意。

 林方生又取出天京阁,还未开口,阎便在他嘴角轻轻一吻,柔软温热,蜻蜓点水样,一触即分。

 微愣之时,见他笑道:“我如今留在城里,哪里用得上。不若哥哥留着防身,也叫我放心。何况这宝物…凝脉八层以上方可操纵。”

 林方生暗道惭愧,他当此物是阎所有,竟是未他当那宝物乃阎所有,故而并未查看,反倒又戳了少年痛处。

 只得默默收了天京阁,待要说点旁的话题安抚,又恐弄巧成拙,幸而此时客房制被触动,小二的声音在门外扬起:“林仙师,冒昧打扰。有一位司华宫主送来拜帖。”

 林方生暗自松口气,转身逃也似的去打开房门。

 阎却当他听闻司华钧之名,方才如此匆忙,眼神不由又是一暗:

 “方生哥哥,你的心里,如何容得下这许多外人?既如此,全都杀了吧。”

 言罢一身冰寒,惊得叫那被忽略在旁的炎夜躲进被褥里。

 林方生并未察觉异常,门外有一男一女,并肩而立,皆是金丹修为,男子一身黑衣,容貌英俊,神色恭敬,女子着水红裙衫,姿俏丽,却一脸傲慢,见他出现,也只是矜持颔首,不肯行礼。

 小二则站在一旁,笑容满面道:“司华宫主是鄙店贵宾,不曾想林仙师亦与宫主大人识,小的真真眼拙,多有冒犯,请仙师海涵。”

 女子嫌他罗嗦,微微皱起眉来,打断小二:

 “我家主人要见你,速速随我来。”

 林方生见这女妖修颐指气使,全无礼仪,脸色一沉:

 “既然要见,叫他亲自前来。”

 言罢也不等人反应,将门关上。

 却听那女妖尖声斥责:“好大的胆子,区区一个凝脉爬虫,得宫主青眼竟不知感恩,我定要将你撕成片,喂我那群好儿郎!”

 又有小二与那同伴劝阻,纷不已。

 林方生不去理睬,折回房中,将上来的炎夜捞起,放入驭兽牌中,就见阎悠然坐下,倒了两杯茶:

 “后宫众多,终究是拖累。”

 林方生听他一语双关,影之意甚浓,此时却没那个心思与他计较,只是接了茶杯,一饮而尽:“堂堂七尺之躯,尽做小儿女之态,成何体统?我已预付客房一月订金,待我破了血咒,杀了罗皓然,自来寻你。”

 阎手捧空杯,恋恋不舍道:“方生哥哥,你可要小心。你若不来,我便不走。”

 林方生见他一双黑眸璨然生辉,不由勾起笑容,也在嘴角轻轻一触:“我自会小心。”

 既已嘱托完毕,林方生也不拖延,打开房门。

 却见司华钧身姿拔,天神一般自走廊行来。

 眼见得林方生身后之人,司华钧眼中浮起一层厉:“你这魔物,不在自己巢等死,偏偏闯进大渊城来,好生狂妄。”

 黄金织锦的袍袖向外一甩,就有一股排山倒海的恐怖灵,朝阎重重击去。

 林方生只及拔剑挡下不到半成威力,就见阎身体向后飞进客房,把临院的墙壁撞出一个大,而后重重摔落在庭院之中。

 林方生飞奔追上,却见阎脸色惨白,口塌下一块,鲜血淋漓,白骨森森,旋即又从伤口腾起一股赤红火炎,将那尸身烧了个干干净净。

 前后不过几息,这个方才言笑晏晏,声称“你不来,我不走”的少年,就只剩下一点黑灰,风一吹便四散无踪。

 林方生双膝一软,跌坐在地,只觉万箭穿心,肝胆裂,恨不能以己身代之,一股血腥涌上喉头,生生呕出口血来。

 司华钧却仍冷心冷肺,奇道:“这是什么法门?我竟是从未见过。”

 又蹲在烧过的地上,捻起一点泥土细细研究起来

 闹出如此动静,走廊与庭院竟是悄然无声,也不知那掌柜如何应付的客人。

 林方生已一把扣住司华钧手腕,厉鬼一般狰狞:“他魔功已破,形同凡人,再无所为,何必赶尽杀绝?”

 司华钧自掌水晶宫,个个讨好,人人恭敬,何曾被人如此质问过。

 一时也是动了脾气,反手将林方生甩出,正撞在一株灵槐树上,莹白剔透的槐花雪片一般,簌簌作响,落了满身。

 林方生强忍口血气翻涌的憋闷,毫不犹豫,召出五十四柄灵剑,杀气腾腾,朝司华钧而去。

 司华钧冷笑道:“那魔修不知用了什么法子,住一身魔气,骗得过蝼蚁,却逃不过本座法眼。可笑你被人愚弄却不自知,真真不可救药。”

 袍袖一卷,便将剑阵击得溃不成军,那些上好的灵剑五光十,纷纷落地,碰撞出清澈脆响,竟如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好不动听。a

 林方生还待负隅顽抗,那妖修已身影一闪,欺到近前,将他两手扣住,往头顶一按,在灵槐树杆上。

 就如铁钳一般挣脱不能。

 区区凝脉修士,在化神期面前,只怕比之蝼蚁还有不如。

 那妖修鼻息火热,双眼之中的怒火与占有毫不遮掩,仿佛只要多盯一刻,就会将他一身衣袍烧个光。

 林方生满腔愤怒,却被刺得更盛,也是冷笑道:“如今毁尸灭迹,证据全无,自然由得你信口开河。”

 司华钧眉头一皱,道:“并非我…”语调一滞,转而嗤笑两声“我堂堂北溟霸主,何需与人解释。”

 “只怕是,理屈词…你,放手!”

 林方生惊怒集,只因司华钧扯开他外袍,又将亵撕开。正是旭东升的时刻,灿烂金光照耀庭院,头顶的灵槐翠绿玉白,被阳光一映,就如透明一般。

 在这等光天化之下,林方生只觉冰凉水汽径直包裹住快要燃烧起来的肌肤,白皙肤刹那便染上一层薄红。

 惊怒之中,却是惊比怒多,待要踢脚踹他,反倒被这妖孽欺身而入,卡在两腿中间,反倒是门户大开之状。

 司华钧却低头在他光滑膛一点突起上反复亲啃咬,火热舌头灵巧得有若活物,林方生不由得惊一声,弓起背来,正正撞在灵槐树上,又摇下成片碎玉似的花瓣来,落在红脸颊和膛上,又被妖修扫卷走。

 合符纹显是知晓这次是主人来了,激动不已地颤动起来,林方生清冷表情也被染上情浓热烈的神色,一身热汗渗出即被烘干,烘干又即渗出,将那斜斜挂在手臂上的青色衣衫,染出许多暧昧深痕。

 司华钧直到将一点粒咬得鲜红发硬后才松开,哑声笑道:“果然这个法子有效。”

 林方生方才从那又痛又的刺里回过神来,眼神却是冰冷异常,剑阵既破,再无旁的手段,他便召出无数符咒,密密麻麻环绕四周,要跟司华钧来个鱼死网破。

 那些风火雷电的符咒灵力转,眼看就要发,林方生却被一股强横外力,猛然贯穿。

 全无任何前奏的贯穿,犹如被烧红的铁从身体内侧狠狠捅到底一般,又干又紧的通道被凶器擦出血来。

 林方生一时间脸色苍白,嘴颤抖,嘶哑息出声,周遭那些蓄势待发的符咒,就如风筝断线、流星陨落一般,挨个落下,撒满庭院。

 饶是如此,剧痛之中,依然有快堆叠。愉悦情,伴随司华钧几近残的顶撞,越来越浓烈鲜明。

 林方生低垂眼睑,死死咬住嘴,任他拉高一条腿,肆意施为,后背一次次撞上树杆,白玉般的花瓣和翡翠般的叶片,纷纷扬扬,坠落如雨。

 司华钧呼吸愈加灼热,一杆铁铸样孽,周而复始,无始无终,在热软里横征暴敛,索求无度。

 偶尔低头,却见那剑修一排牙齿,狠咬在薄之上,留下深刻齿痕,更有一条殷红血线,顺着情动却又哑忍的嘴角,缓缓蜿蜒。

 若是细看,眼角一道痕亦是被阳光一照,熠熠闪光,却并非情热难耐的悸动。

 司华钧顿觉一腔热情,俱被浇熄,兴味索然,草草了事。

 林方生被他放开,倒是松开了紧咬的嘴,仍旧面无表情,将衣衫整理妥当,连动作亦不见慌乱,袍袖一挥,收回满地灵剑灵符,身竭力直起来,转身离开。

 司华钧见他背影远去,神色笼罩在树荫之下,亦不曾挽留。

 只是将飘落在指尖的一枚冰片样的灵花瓣,猛攥在掌中,一股金黄火苗腾起,将花瓣烧了个焦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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