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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本以为今生相见无望,没想到前两子竟然喜孜孜地告诉他,已经帮他找着了女儿。

 原本,他还以为这不过是子因为想要他拿出何家祖宅地契所编造的谎言,所以不大相信。

 没想到在硬被子搀出来之后,才入了厅,便见女儿翻起了画轴,瞧着那小小的掌印。

 他这才敢确定,眼前这个带着富贵气息的‮妇少‬,真的是自己失踪多年的女儿。

 “清儿,不喊一声爹吗?”

 何老爷哑着声对着只是安静觑着他,却不发一语的女儿轻声哄着,对于这样的温情喊话,解慕真哪里能够领情。

 她对父亲的血缘亲情,早在那时他狠心地眼睁睁看着无辜的娘亲病逝时,便已经烟消云散了。

 想到娘临死前的悲苦,她的脸色愈发冷了,淡淡的说道:“何老爷认错人了,我姓解,不姓何。”

 “我不会认错人的,如果你不是清儿,又怎会知道那里有着小掌印。”

 那幅画挂在那儿已经十年了,从来都不曾有人发现后头有个小掌印。

 “不过是凑巧罢了。”

 “芸娘姓解,你只怕恨我恨得不愿姓何了吧!”何老爷悲痛地喃喃自语着,一双染着沧桑的眸子,隐隐浮出一层水雾。

 “何老爷多想了,我真的不是你口中的清儿,我是解慕真。”听着何老爷自责过深的口吻,她原本冷然的心渐渐地有些软了。

 可当她一转头,瞧见何夫人那张写满了算计的脸庞,她牙一咬,索不认到底。

 “老爷,你先别想那么多,我让人先扶你进房去歇歇,清儿这边我来劝劝,她打小子便聪慧灵巧,只要好好说,必定会原谅我们当年误会她娘的过失。”

 过失?好一个云淡风轻呵!

 死了她娘,又狠心地将年纪小小的她扔出家门,这种残忍,又岂是过失两字可以带过的。

 “可是…”

 好不容易见着了女儿,何老爷哪里舍得就这么离去,可是他话都还没说出口,何夫人已经冷冷地说道:“听话,老爷!要不然我可不帮你劝清儿留下来认祖归宗了。”

 听到何夫人毫无遮掩的威胁,解慕真心中大怒,但脸上却没有显出半丝波澜,只是静静的瞧着。

 她瞧着何老爷一听到何夫人的话,便低下了头,默默不语地起身,再无当年的意气风发。

 终究,她的心里窜过了一丝侧隐,往前移动了数步,扶了动作不甚利落的何老爷一把,带着他跨过了门槛,细声代道:“何老爷,您先进去休息吧!”

 伸手,抚上了女儿的手,只不过这一扶,多少宽慰了老人家的心思。

 何老爷痴痴地望着女儿那张貌似亡的脸庞,热泪又再次盈眶。

 还好女儿像她,虽然心底怨着他,却仍愿意扶他这一把。

 一老一少四目相对,还来不及说什么,身后便传来何风月不耐的轻咳声,声音一响起,何老爷便像惊着似的,再也不敢多所逗留,连忙离去。

 “清儿我还是喊你一声炎夫人吧!”未等何老爷走远,何夫人已经耐不住子开了口。

 “我不是清儿,你自然该喊我一声炎夫人。”

 “炎夫人!”何夫人从善如地喊了一声,只是声音听起来似是从牙里挤出来的,咬牙切齿得很。

 “我今天来,只有一件事,我要知道飘香楼的事儿是你们做的吗?”

 这几,不论她怎么追问,早出晚归的炎妙槐却什么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地要她安心。

 随着时间流逝,她再也沉不住气,思前想后,总觉得如果这事是冲着她来的,那么必定和何家不了关系,所以今她便不请自来。

 她倒要亲眼瞧瞧何夫人这么傲,究竟在盘算着什么。

 “飘香楼?那可是个窑子呢,我怎么不知道那地方和少夫人有什么关联。”

 瞧她那双凤眸,眼神闪烁,解慕真便知自己猜的真的没错,这件事当真是她们主使的。

 可为了什么?

 “废话少说,你只要告诉我,你们绑走了云敛裳和江远仙,到底想要做什么?”

 柳眉儿一挑,何夫人到底也不是省油的灯,装傻的功夫一

 “少夫人,这饭可以多吃,话可不能随便说,杀人劫掠可是死罪,你万万不能含血人啊!”“废话少说!”凝声冷喝,解慕真不想浪费时开听这一长串的废话,她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说吧,你到底要什么?”

 “你这是认定了他们两人的生死捏在我的手上?”何夫人只是问,但也没承认人是在她的手上,当真精明得连半点把柄都不落下。

 只不过那十拿九稳的神情,却已经清楚明白的告诉解慕真,她的臆测并没有错,这事真的是何夫人做的。

 “除了你们,我还真想不出还有谁会做出这样胆大妄为的事情。”

 何夫人怕是吃定了她瞥扭的子,料定她不会将这事告诉炎妙槐,所以才会这样大胆的威胁恫吓。

 否则她一心想将何风月嫁进炎家,不就是将她推入了火坑之中吗?

 “你这么做,不怕来何风月嫁进炎家,我会如数将一切奉还吗?”解慕真语气冷凝的问道。

 “你以为我这么做是要让风月入府做妾,屈居于你之下吗?”

 原本她是这样打算的没错,可是一想到女儿得看解慕真的脸色生活,她便不甘心,所以她索心一横,把事做绝了。

 “那你想怎样?”

 “我要你想办法让炎妙槐休了你,我要让我的女儿做炎府的大少。”何夫人傲然的说道。

 “你以为老夫人会答应?”以老夫人的睿智,只怕万万不会容许何风月这样攻于心计的女人入府。

 “这可不是我的问题。”冷冷扬笑,何夫人淡淡的说道:“打小你就是个聪明的孩子,我相信你可以办到的,大不了你一死了之,炎家大少的位置不就让出来了吗?”

 何夫人既不承认自己的罪行,又指着解慕真的弱点不放。

 至于解慕真要如何办到她的要求,又与她何关?

 “你认定了我会这么做?”尽管努力佯装出气势,可是解慕真却心知自己此番不得不屈服。

 一个是从小待她情真意挚的江远仙,一个是与她情如姊妹的云敛裳。

 无论是他们之中的哪一个,她都不能失去。

 银牙紧咬,饶是心底再恨,她也只能开口说道:“好,我答应你。”

 “十,我只给你十的时间,若是做不到,那么…”

 她相信这个后果解慕真自然是知道的,也亏得罗管事为她谋得此一方法,一见今解慕其自动送上门来,便知道这个法子适用。

 这一回,她不但要让女儿嫁入炎家,还要一举铲除解慕真这个障碍,以免到时防碍到她想要挖空炎家的计划。

 也不能怪她狠心,谁教解慕真竟然敬酒不吃,想吃罚酒。

 既然她不肯乖乖地帮助风月嫁入炎家,她只好自己想办法了。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世道如此,怪不得她!

 偌大的书房透着一股沉重且迫人的气息,炎妙槐向来心稳重,何曾见过他这般几乎要将地板给磨出一个似的烦躁。

 他来来回回地顺着书房兜圈子,已经不只一时半刻了,缪成载瞧着头都要昏了。

 终于,他开口劝道:“我说你能不能行行好,别再这么走了。”

 这几年来,诡谲多变的商场早已将他们这几个男人的肩膀磨得厚实,能顶得了一片天了。

 身为一个优秀的商人,第一要做到的便是喜怒不形于,断断不能让人猜中自个儿的心思,这一点,炎妙槐向来做得很好,有时他的沉稳,简直就教他和海任两个人叹为观止。

 可事不关己,己不关心,关心则呵!

 古人的智慧说得还真没错,这事还没关到自己身上,只不过和解慕真沾了点关系,瞧瞧炎妙槐已经急成了这样,倒真应了那句话——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事情还没查出个结果吗?”望向缪成载,炎妙槐再一次确认地问道。

 己经三天了,却还找不到人,也难怪解慕真心急,悄悄溜出家门,亲自到何家走一趟,想要探探消息。

 正因为知道那两人对她来说是何等的重要,所以他更心急,生怕那两人一旦出了什么差错,她这辈子就得背着悔恨过日子了。

 因为爱上了她,所以更无法眼睁睁地瞧着这种事发生。

 “啧,还以为你是个无情人,没想到却是个多情种。”瞠目结舌地望着炎妙槐几乎没有掩饰的烦,忍不住叹了一声说道。

 看来,以往他真是白担心了!

 身为解慕真的义兄,他其实一直忧心炎妙槐无法倾心对待义妹。

 事实上,他也真如他所担心地冷落了她许多年,从她踏进炎家开始,他就不曾正眼瞧过她了。

 不久前他出了趟远门,本打算回来便要劝劝义妹要多为自个儿盘算盘算,可没想到才这么段时间,两人之间冷然的情况便翻天覆地的倒了过来。

 “她是我此生唯一的子。”淡淡的一句话,已经道尽了他所有的心思,如今他只悔恨初时没有善待她。

 “知道就好!”缪成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明明就是一个聪明绝顶的男人,可对前酌情这事却后知后觉得可以,倒让他这个做兄长的冒了一身冷汗。

 “既然你是她的兄长,自然知道敛裳姑娘和江远仙对她的重要,要是人找不着,只怕真儿要一辈子寝食难安了。”

 虽然解慕真外表看似温润,其实骨子里硬得很。

 他还真怕万一自己动作太慢,她的子一急起来,会做出什么玉石俱焚之事。

 她急,所以他更急。

 “海任昨儿个已经传书回来,说已有眉目和线索,等他回来,咱们自能将事情盘算稳妥。”见他快要急坏了,缪成载沉稳的出言安抚。

 “我能等,就怕真儿不能等。”一抹苦笑在炎妙槐的畔浮现,虽然解慕真从来不说,但他知道她快耐不住子了。

 这几,她偶尔会溜出门去,他不是不知道,也派人暗中护卫着她的安全,甚至他还让梁姬去打探何家的动向。

 做了这么多,就怕解慕真还是不相信他能为她做到。

 “正因为她急坏了,所以你更应该稳住,否则两人急成一团,像什么样子!”

 缪成载担心地劝道,就怕,向来心思细腻的炎妙槐会因为心急而坏了事。

 “我…”

 脑中不经意浮现昨她望着他时,那种宛若下了什么决心的坚定眼神,他就是不能控制地泛起了阵阵的不安。

 他倒是不怕何夫人那个自以为聪明的女人,好好一个何家,能让她弄到如今一败涂地,也显示出她的本事只有那么一点儿。

 他怕的是解慕真会在忧心之下,受制于何家,危及自个儿的安全,更怕她会依何家母女的要求,铁了心地离开他。

 “你怕她会离开你?”

 缪成载只用一句话,便点出了他心中的忧心,因为这种事他也经历过。

 “只怕会毫不犹豫呢!”炎妙槐没好气的说道。

 那女人至今不相信他对她的感情,更不相信他会为她解决一切,她甚至连一丁点的忧心都不愿让他知道。

 想也知道她对自己没有多大的信心,可是怪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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