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虞姬明白她可能是最轻松的情人…不,应该说是妇情,还是见不得光的那种。
在初夜过后,天野雅弘没有再出现,她从最初的紧张慢慢沉淀为轻松。
她以为再过些日子会收到Ken的指示,表示她不适任这份工作的消息,她甚至有点期待的做好心理准备,规画下一步的人生目标。
可是,没有!什么都没有。
除了存折每个月固定汇入款,提醒她仍处于被包养的状态中,保持随传随到的职业道德,他宛如消失在空气…不,他只是消失在她的生活中。
媒体大篇幅的报导,她发现他的手腕十分高明,带着Stacy到处宣传,制造的话题往往能勾得记者心
,在日本东京巨蛋,他结合当地电视台举办选秀会,集结上千名怀有明星梦的少男少女,最后的优胜者虽然获得一百万
圆的奖金,但细数这些日子以来的媒体见报率,最后赢家还是他,免费为Lightening做了一次成功的宣传。等他抵达韩国仁川机场时,这股媒体热
早已跨海延烧。
很多、很多关于Lightening的事,她渐渐从报章杂志里
收。
大学开课了,她成为大一新鲜人,捧着书本夹杂在一群稚气未
的少男、少女中,她显得独树一格,美丽、典雅得让人惊
。
短短一个暑假的时间,她的遽变惊人,连昔日的高中同学都觉得诧异。
她明白金钱的衬托功不可没,从衣服到化妆品,连最小的耳环饰品,她都换成非名牌不可。
她知道这是他们有意放纵,放任她的物质
望不停扩大,或许他们认为要钱的女人好打发吧,对她的行为也就不加以约束,而她则是从测试他们的容忍度到习惯。
当她渐渐习惯养尊处优的金丝雀生活,四个月后的某个夜晚,她记得很清楚,天气非常炎热,连夜晚降临都无法冷却白天带来的酷暑。
她在中午冲了一次澡,到了晚上决定再洗一次,她真的热坏了!
她洗完澡,洒上舒
的玫瑰香粉,他突然出现了。
就在她的房间、就躺在她的
上,着实把她吓一大跳。
她不明白他怎么进来,她洗澡时会将房门及窗户锁起来呀。
虞姬来不及思考这个疑问的答案,就被他的一双铁臂给搂住纤
,整个人动弹不得。
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睁着黝黑眸子,眼底闪着簇簇火光,只是这样,她就明白了,她仍然没有逃开呵!
那夜,他极具耐心的展现温柔,让她享受身为女人该拥有的
愉,也体验男女结合时的神秘,快
犹如骋驰急速带来的刺
,让他们在彼此的怀抱里寻得最大的
足。
隔天一早,她睡到近中午才醒,既然早上的课来不及上了,她也就放任自己继续沉沦,泡个
油浴来舒缓身体的酸痛,但她仍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出现。
后来虞姬才晓得,原来在她的更衣室里有一条秘密通道,通往楼上他房间里的更衣室。
呵!这确实是最方便的偷情…不,应该是掩人耳目的管道。
“你开‘血’了?”天野雅弘斜倚在
头,
间虽然覆着丝被,但壮硕的
膛展
属于男
的极致
感。
他们之间一直都很安静,除了
情的时刻以外,所以他这突来的问句,加上非常不标准的中文,当场让虞姬怔忡到无法反应。
“Ken说you上课。”以为她不明白他的意思,天野雅弘只好中英文夹杂再说一次。
该死的!他只会法文、德文和英文,对于中文他只会一点点,根本是在献丑。
但不晓得为什么,他就是想开口和她说话,就算扯些无意义的话题,他也觉得好。
虞姬稍微回过神“对,我在上课,开学了。”
就这样,空气再度凝结,四周静到连
针掉落都可以听见。
“你‘敢结’好吗?”
他是指感觉吧?“你指哪方面?”太暧昧了,虞姬不由得往别的地方想。只是这是他们第一次聊天,他会问这种尴尬的问题吗?
天野雅弘对她的小心翼翼起了捉弄之心,这是他第一次的“情绪出轨”
“如果是指makelove呢?”
“我听不懂。”回答得太快,这是败笔,但虞姬明白更大的败笔是她脸好热,不用照镜子也知道她的脸颊和煮
的虾子一样了。
老天!这是什么话题嘛。
“我去冲澡。”她逃难似的冲进浴室。这回她发誓,除非他离开,否则她情愿在浴室里度过整晚。
透过浴室的
玻璃拉门,她可以听见他心情愉悦的笑声。这是他们第一次聊天,虽然话题不多,但至少她第一次听见他的笑声,这算渐入佳境吗?
虽然他们的事一直没有被发现,然而,纷扰却一直没有少过。
其中曾让虞姬感到挫折的,就属学校。
她在未获得通知的情况下,成为新出炉的校花。校花,她对这名词极为感冒,就一个破皮囊也值得如此宣扬吗?
她的不以为然显然触怒了有意竞争宝座的女生,她们将她视为头号敌人,尽管她志不在此。当然,男生殷勤的追求也
益增加,他们不理会她的拒绝,自以为浪漫的追求方法,看在她眼里不值一哂。
或许独来独往,不与人接触,加上出入都有名贵轿车接送,他们从她高中同学口中得知,其实她的家境不富裕,父母双亡。就这样口耳相传,演绎的过程添加了嫉妒心调味,流言开始不堪入耳。
说她让人包养?这是事实,所以她懒得消音;说包养她的是六十好几的男人,
皮鹤发?既然不是事实,就更不值得伤神。
虞姬依旧故我,没有做任何弭平流言的声明。没必要委屈自己,所以她仍然搭著名贵轿车上下课,衣穿仍是维持一贯的品牌水准,只是她不在意不代表学校能放纵这种传闻扩大。
最后系主任找她谈话,连同辅导主任及Ken,三堂会审,她不晓得Ken最后是怎么平息的,她什么都没问,
不想知道他用什么方法堵住学校的嘴巴。
只知道从那天开始,这种传闻逐渐平息,然后让另一件传闻取代。
当时,她学着控制情绪EQ,也将这事件列为重要训练课程之一。
到现在,六年了,她从学校毕业走入职场,一直很感谢当时的事件,社会比学校残忍,也现实多了。
这段时间不短,她学会了为自己定位,找到未来的出路,也成功藉由他们的金钱来创造自己的价值。不可否认,他对她真的很好。
如果他们之间的定位点能…不!别想太多啊,虞姬,超出能力范围的想象只会让你烦恼罢了。
她很庆幸当年的决定没有错误。
只是还有一个小小的困扰…说小,又不算小。
手机的铃声响起,特别的和弦铃声,是一首歌名叫“可爱的女人”,她接了起来。
电话另一端的人,劈头就问:“虞姬,你什么时候回来?”
“告诉过你,不准叫我虞姬,要喊姐姐。”
“都什么时代了,没有人会计较这些。”
“有,我会计较。这里是台湾,你只要踩在这片土地上,就要学会称谓上的尊重。”
“我在国外出生。”
“可是在台湾生活了六年。”
“计较这么多做什么?我准备好今天的晚餐,是义式海鲜面,你要回来吗?”
“搭配ChateauGuiraud白酒吗?”
“当然。”
“我下班马上回去。”
“下班?路上会
车,我已经准备好了,等你回来面早就糊掉了。”
虞姬克制不住口水的分泌,连忙道:“我马上回去。”挂上电话,她迅速收拾桌上的文件。
其实也没有多少文件,毕竟她的工作本来就是个闲缺。
秘书课的人也习以为常,她们依旧忙碌,对于她的离开没有任何的质疑,同事情指数是零。
虞姬一点都不在乎,进来这里工作是受Ken的指示,他只是单纯觉得毕业了就该找份事做,至于她能从工作当中学到多少,一点也不在他们关心的范围内。
这样算钱多事少离家近吧。
或许,这个安
工作的动作是一种试探;她猜的。他们可能想知道她有没有谨守本分,嘴巴牢不牢靠。其实,她是懒。她不想打探他们在这家公司的地位,怎么有办法这么容易就安排她进一家跨国的药厂工作,也不是她该关心的事。
她比较关心别的——
在走廊,她打了下班卡。
“你下班了?”
虞姬遇上锺思洁,她是唯一知道她秘密的人,虽然只知道一部分,但也称得上是朋友,生平第一位无利害关系的单纯朋友。
“对,我弟煮了义式海鲜面,我要回家。”
“看不出来你这么恋家。”
“我恋的是我弟的手艺,他在福华打过工,厨艺
得让人连舌头都想
下去。”
“改天请我尝尝?”
“今天怎么样?”
“不行,我等会儿要开业务检讨报告会议。”
“女强人的可悲。”
“啐!”锺思洁走远,对于她的结论只是啐声作结。
雪白的瓷盘上,宛如艺术的义式海鲜面,
泽亮丽,香味扑鼻,尝起来叫人再三咀嚼,舍不得
下,搭配甜味适中的白酒,堪称人间一大享受。
本来应该吃得不亦乐乎才对,虞姬却有点局促不安。
最后她终于忍不住了——
“安德鲁,你做什么一直看着我?你肚子不饿吗?”
是的,她目前最困扰的事就是这个——安德鲁对她的关注超乎寻常,难道这是恋姐情结吗?
她怀疑,但不知道该怎么劝导才对。她少有训练口才的机会,尤其是面对这位比自己小六岁的弟弟,若她摆出姐姐的架子怕会引起他的叛逆。
“还好。”安德鲁玩着手上的叉子“我怕你等一下不够吃。”
“是你不够吃才对吧,你现在正值发育期,该多吃一点。”她喝了一口白酒,唔!好好喝哦。
“我决定接受导师的建议,今年跳级报考硕士。”
“这样好吗?你已经连续跳级两次,如果再跳级,那你的大学生涯太短几乎没有享受到,你有修恋爱学分吗?”
安德鲁的智商高得吓人,才十八岁就念大三,听说在学校里还有学生给他起个混号“地下教授一,对于安德鲁的课业及处事,一开始她是懒得了解,后来两人比较亲近后,她却忙着自己的事而疏于理解。
或许谈了恋爱,安德鲁就不会把精神放在她身上。
虽然,她总觉得安德鲁的眼神比她来得深沉,对事情的处理态度也比她来得圆融,放心后,什么事情也就随他,但他们是亲姐弟,可以相亲相爱,只是该有的距离还是该保持。
“我希望尽早独立,教授答应我让我当研究助理,可以学点实务。”
“如果你已经决定了就好好去做。”又来了!虞姬低头吃面,觉得有股火炬般的热源靠近,是他的热切太不懂得收敛。
“我想——”
手机震动适时打破尴尬,虞姬捉起桌上蹦跳的手机,按下ON键“喂!”
那头传来的声音有点疲累“我打你房间没人接。”
是天野雅弘。
“我在客厅,没听见电话声。怎么了吗?”
“我在香港,今天晚上十一点到台湾,你等我。”
“好。”挂上电话,她敛着眉,卷面的银叉动作变得迟钝。不晓得从什么开始,报章杂志上有关他的消息,她很少去理会,渐渐学着从他简单的中文去了解。他仍以为她不懂英文,所以除了必要外,否则他们很少聊天,单纯的
体需求,让他们之间变得简单。
简单到想自由的心渐渐不受控制,再过一些时候吧。
只是妇情能提出解约吗?依照合约是不行,但他们相处这么久,女人对他而言,唾手可得,不至于为难她,不是吗?
虽然这么想,还能安慰自己,但她的心情仍然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