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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4:梦的终点
 青面鬼走了出来,很多人记忆中的青面鬼,应该是一个身材矮小,脸色铁青,因为死前痛苦所以脸色淤青的可怜模样,然而这一只,却是显然不一样。

 他的身体,非常的壮士,虬龙一般的肌鼓着,两只胳膊比人的大腿还要。重点是他的身躯,非常的伟岸,就像是一个巨人,不,应该说是巨鬼!

 他的眼中,满是汹涌的杀意,就像是一只渴望嗜血的野兽。终于被放了出来。

 “有没有注意到,这个普通的青面鬼,居然有了一丝上位者的气息,一般是鬼将级别,才有可能拥有这样的威势啊!”有个长老开口说道,瞬间引起了全场的惊叹。

 “鬼将级别?”

 “这青面鬼居然被养成了鬼将?我不是做梦吧?”

 “难道是乌长老用什么宝物强行提升的吗?我不相信这个废物会养出鬼将!”

 就连看台上的长老们,也是用这样询问的眼神看向乌烛,却不知道,乌烛才是最莫名的一个。

 他的身子前屈着,胡须微微颤抖,嘴巴半张着,就连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乌烛良久才出坦然之。一口郁气,了出来,他仰天大笑:“哈哈哈哈…;…;”

 笑到癫狂,笑得眼泪都了出来。

 杨师兄的鬼头,在青面鬼之下瑟瑟发抖,其实他们都错了,这并不是什么鬼将,所谓的威势。只是鬼王鲜血所附带的一丝气息罢了,对于低级别的鬼魂,有着绝对的压制效果。

 乌烛对乌十三的照顾,已经是无微不至了,炼制鬼宠的材料,给的是最好的,功法,是最完善的,心得,是最优秀的,我其实只是按照他所要求的做了一遍,就算没有鬼王鲜血,这青面鬼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有些时候。荣耀与辱就是这样一步的距离。

 “刚才你说,要对我留手,所以我决定,给你个机会,要么放弃,要么…;…;。”

 后面的话我不需要多说了,养鬼道本就是这样,弱强食,物竞天择,这才是时间独一无二的法则,虽然是梦中的虚幻之人,但逻辑,显然还是来自于现实。

 杨师兄嘴哆嗦,他看着青面鬼,心中不信,乌十三怎么可能养出这种厉害的角色?定然是个银样蜡头!

 所以他咬牙说道:“还请乌师弟赐教!”

 我点了点头,一挥手,青面鬼怒吼而出,几乎只是一瞬间的功夫,就把瑟瑟发抖的鬼头抓起来,然后丢进了自己的嘴里。

 他狂大发,在面如土色的杨师兄的注视下,不受控制的席卷而去,很多等待上场的人,养鬼罐都是自行打开,有各种各样的厉鬼呼啸而出,却被其挨个噬,很多人目惊恐,捂着养鬼罐退出了比试,有个这样的怪物存在,还有什么比下去的价值?

 青面鬼不甘愿的回来,他明显还没有玩够,目光在杨师兄身上掠过,出一丝贪婪,这被他觉察,当即身子一颤,抱拳说道:“我败了!”

 我点了点头,目送着他黯然离开,有长老确认七遍,仍然无人敢上场。

 “好!”乌烛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悦,他的笑声,几乎是冲天而起,带着一股强烈的喜悦之情,所有长老都看着他,如果没有记错,当年他突破化境的时候,也没有这么高兴啊!

 夜里,传来了脚步声。

 乌烛带着冷冽的夜风走了进来,他拿着一块毯子,盖在了我的身上:“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我的儿子。”

 装睡的我,立即睁开了眼。

 然而听到的却是乌烛的轻笑声:“我很怕,这是一场梦,如果真的是梦,那我希望,这个梦能够跟长久一些。”

 他吹灭了油灯,就这样转身离去。

 当那脚步声消失的时候,我心中的空虚感再度出现,眼里,也涌出了一丝迷茫…;…;

 画面破碎,又是新的一次。

 我以为,这一次应该还是遗憾。

 因为我觉得,乌烛的梦,一直都是遗憾堆积而成的,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是他所有梦的组成。

 只可惜,乌烛的望子成龙梦,却是碎的一塌糊涂。

 然而这一次,我看到的不再是乌烛

 而是那挂满了山路的白绫。

 我站在山下,听着那响起的丧钟声,忽然间竟有一种心悸的感觉。

 我呆呆的站着,有人发现了我,赶紧推了我一把:“乌师弟,你终于回来了,乌长老已经不行了,他还吊着最后一口气,想要见你最后一面!”

 乌烛,要死了?

 我有些慌,似乎出现了记忆之外的变化,明明他好好地活着,为什么要说他死了呢?

 我被人推着,逐渐的跑了起来,从灵魂深处,涌出一股慌乱和悲怆,促使着我跑得更快,我知道,这是乌十三!

 我来到了那个挂满白绫的地方。

 这里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字,送子亭。

 我默默念着,然后走了进去,有人看到了我,摇了摇头,然后散开。

 依稀间可以听到些议论的话语。

 “没了乌长老,他还能怎么办?”

 “是啊,得罪了那么多人,肯定是要找他算账的。”

 “这也是活该,硬是把自己的老子气死了,也是能耐。”

 我蹲了下来,看着乌烛苍白的脸。

 睥睨江湖的他,眼中的却是孩子般的柔软,他看着我,会心一笑:“来啦。”

 我点了点头:“恩。”

 他息一阵:“你肯定不明白,以前你做了那么多的错事,我都不处罚你,但这次只是点小事,我却把你赶出了山门…;…;”

 赶出山门?

 我的眉头微微皱起,绝对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看来这定然是纯粹的梦境了,也许在乌烛的潜意识里,很清楚若是没了自己,乌十三一定会混得很惨。

 他满目凄然,艰难说道:“赶你出去,我的心都在滴血,可是,我不得不这么做…;…;我们父子俩,得罪的人太多啦,若是你有所成就那还好,只可惜,你的能耐,如何能够经受得起别人的报复呢?赶你出去,实则是救你啊,我希望你,能够快快乐乐的,做一个普通人,养鬼道,不适合你,你可以去都市里,隐姓埋名,做一个有钱人,你喜欢的美女,物质,应有尽有…;…;”

 我的眼睛有些酸,隐隐间泛着泪光,我强忍着不下来,这个时候我已经感觉到乌十三心中那化不开的悔恨了,直到弥留之际,乌烛担心的居然还是他。

 这个混账,究竟是让他了多少心呢?

 乌烛伸出自己皮包骨的手,我犹豫了下,将他抓住,乌烛眼中满是慈祥:“不过,你能回来,我还是开心的,临死之前,能够见到我的儿子,那也是好的,你不需要为我守灵,因为我的灵,无法轮回…;…;”

 “无法轮回?”

 我眉头一跳,直觉这是个大秘密,然而想问的时候,却发现乌烛的目光已经涣散了。

 “我恨啊,如果上天再给我十年,说不定我就能把你调教成才?如果以前多你少一点宠溺,多一点苛责,又岂会这般不甘?如果你能够稍微争点气,我又岂会,如此的难受,我恨,我不甘,我…;…;”

 他的声音停止,手掌在激动的抬起之后,缓缓的放下。

 “父亲!”

 从我的嘴里发出了一声悲痛的呼喊,在这呼喊声出来的瞬间,我自己也是惊呆了,因为这是乌十三,第一次冲破我灵魂的阻碍,发出这样的声音。

 转眼我就将他镇,但仍然震惊。

 难道他,终于悔悟了吗?

 可惜,已经晚了。

 树静而风不止,子养而亲不待。

 我的眼眶润,无关他人。

 丧钟长鸣,灵堂平静半晌,忽然间有杂乱的脚步声响起。叨叨狂号。

 很多人持着利器冲了进来。

 他们的目光在乌烛留下的法器上面贪婪的停留,然后不屑的看着我。

 “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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