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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故曲Part.22
 偶遂良和司马荼兰的婚事迅速定下,易怀宇去宫里办事前答应晚上与司马原和姚俊贤等一起用膳,前脚才出将军府,后面司马原就急急地关上门,扯着姚俊贤进了内堂。

 “舅父,您怎么在关键时刻犯糊涂?!我们为二皇子出这么多力为的什么,不就是让荼儿有机会能成为皇后母仪天下吗?现在二皇子野心又要依靠我们势力,正是为荼儿谋划前程的大好时机,您怎么!唉,你们一老一小是要气死我吗?!”

 “你急什么?臭小子,连你舅父也敢呵斥,我看你是欠管教了!”姚俊贤拉长脸吓唬司马原,待司马原霜打的茄子似的蔫下去才翻了翻白眼,负着手出高深莫测笑意“原儿,你只看到二皇子现在需要我们帮忙,就沒看到他的果断狠绝吗?为了夺皇位他可以想方设法废太子、皇上,你就不怕把他急了连我们一起抹消?”

 司马原愣了愣,半信半疑低道:“应该不会吧?他虽然立下不少战功颇得民心,可是要与太子和皇上较量少不得要借我们之力,除掉我们他上哪找靠山去?再说让荼儿嫁给他不也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吗?依荼儿的心手段,想要拿下个男人不成问題。”

 姚俊贤看了看茫然的司马原,沉默半天沒说话,倒不是因为无法反驳司马原,他是在措辞,考虑要怎么说才能让外甥这个榆木脑袋开窍。

 “原儿,什么时候你能有偶遂良一半智慧舅父就足了。”

 “啊?”司马原越來越困惑,原本觉得自己还算是聪明,沒想到在舅父口中竟然不如那个头小子一半,惘的同时又出不屑表情“偶遂良算是个什么东西?他和二皇子年纪相仿,参加的征伐也相差无几,可是比起功绩成就,只怕他还不如二皇子一手指头呢!”

 司马原的抱怨在姚俊贤意料之中,抚着短须几声哑笑,阅历丰富的姚俊贤目光一亮:“这就是你不如偶遂良之处。你真以为偶遂良只是个草包?实话告诉你,我早就注意到这个年轻人了,平里他总是跟随二皇子左右,不声不响好像个影子一般,但若论起能力才智,偶遂良丝毫不逊于二皇子。”

 大概是不服气自己被一个头小子比下去,司马原冷哼一声,挥挥手不耐烦打断:“管他聪明还是愚笨,不管怎么说都不可能成为帝王,让荼儿嫁给他沒好处。”

 “鼠目寸光,就不能看远些?”探头看看周围沒人,姚俊贤小心翼翼关进内堂门窗,附到司马原耳边低声音“偶遂良是二皇子心腹也是至好友,二皇子最信任的就是他,你看着吧,以后二皇子真的荣登帝位绝对不会亏待偶遂良,加官进爵位列丞相都是极有可能的事,保准的前途无量。回头再说二皇子,他心里念着那个姓苏的女人,纵是荼儿千般好他也看不上,就算勉强他取了荼儿,以后受苦的是谁?不还是我们和荼儿吗?与其花费巨大代价买亏吃,我们不如把赌注在偶遂良身上,万一真有反目决裂那天,有荼儿在中间撺掇偶遂良,二皇子想除掉我们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用了好长时间才把姚俊贤的一番话咀嚼透彻,司马原到着凉气不停敲打额头,钦佩之情溢于言表,眨眨眼,向姚俊贤伸出大拇指。

 易怀宇要的是社稷江山,他们要的是功名利禄,互相利用罢了,谁不得防着谁呢?

 唯有感情这种东西,远远被遗忘在角落。

 “那天的事,你都知道了吧?”唯一沒有被谋算染黑的明媚花园里,司马荼兰低头轻问。

 偶遂良迟疑一下,点点头。

 “其实你们來之前我还以为你不会提亲了,沒想到…”话音顿住,司马荼兰幽幽叹口气,面上笑容怅然“你是自愿的还是被易怀宇迫的?那时是我心甘情愿委身于他,不需要他负什么责任,更不需要你为此承担后果。”

 跟在司马荼兰身后沉默地走了一路,偶遂良终于淡淡开口:“殿下从不会我做任何事情,來提亲是我主动要求的。不管司马小姐和殿下之间发生过什么,我们的约定并未作废,只要司马小姐愿意,我会准备好一切将司马小姐风风光光娶进门。”

 “你这人怎么这么老实?他就是欺负你老实才总让你背黑锅,这么大的事,他也好意思把你推火坑里。”

 司马荼兰噗地笑出声,不深不浅地开着玩笑,偶遂良却看得出她的眼神根本沒有一丝笑意,有的,只是寂然伤感。

 一夜成全了谁呢?

 片刻纵情伤害的人又有多少?

 看得最清明的人,偏是最无力干涉的人。

 “司马小姐的性格变了,以前总是风风火火像个男人,现在温柔许多。”偶遂良忽地换了话題,温和微笑朝向司马荼兰,漆黑眼眸写满诚挚。

 “哪有不变的人?再说我也不好意思欺负你,欺负好人是要折寿的。”

 “我与好人两个字无关,司马小姐看过杀人无数的好人吗?”

 “谁管你杀过多少人?你对我好,我便认定你是好人。只可惜你和我都不自由,想要的得不到,想当坏人偏又做好事做到底,实在倒霉。”说话时,司马荼兰目光不经意飘向前堂方向,眼神飘渺黯淡。

 偶遂良反复品味着司马荼兰说的话,边漾出一抹苦涩微笑:“司马小姐说的不完全对,我沒有刻意想当好人或者坏人,而我想要的,事实上已经得到了。”

 尽管途中有许多波折,有无数不尽人意的痛苦,但结果终究是他所期盼的!能够保护她,在漫漫时光中为她抚平遗憾与伤口,总有一天她会忘了不该爱的人,回头看到他一直等待的身影。

 他仅有的祈愿不过如此简单,可惜的是,她不懂,只会用好奇目光看着他,让他愈发沒有倾诉情衷的勇气。

 傍晚,灯火通明的将军府觥筹错,沒人聊复杂的形势,只有各种笑谈流言作下酒小菜。怪的是这桌宴席本是为订婚的两个人而设,可这两个人都沒有出现在宴席上,司马荼兰拒绝上桌,抱起一坛酒拉着偶遂良窝在花园中,一喝喝到夜黑星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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