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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是妖是人还是虎(三)
 一夜好梦无痕。

 隔天早晨,孔子曰是被厨娘的一声惊叫吓醒的。

 紧接着,那个嗓门高亢的厨娘火速冲出了厨房,再次拔高了嗓子喊道:“大虫!大虫!大虫在这里啊!”再然后,卫东篱的身影在第一时间里出现在了孔子曰的面前。

 孔子曰看见卫东篱时,心中非常扼腕,不由得大骂那些杀手,既然没有那金刚钻,就被揽那瓷器活!这下好了,被人家卫东篱给喀嚓了吧?真是太他妈地没有职业道德了!混**的人,不应该就是那种“说杀你全家,就会杀你全家”的人吗?鄙视,严重的鄙视!

 卫东篱看见孔子曰时,心里这个气啊!昨晚击退那些杀手后,便四处找她。遍寻不着时,便误以为她被人化了骨。他恨得发狠,将俘虏到的杀手全部斩杀!结果,今天看见它时,它的身边不但扔有一地的动物骨头,还有喝剩下的半坛佳酿!

 看来,它倒是很会给自己找乐子吗!

 卫东篱眯起了狭长的丹凤眼,如同一只危险的凤凰般靠近孔子曰。

 孔子曰用爪子拍了拍自己那颗晕沉沉的大脑袋,又摇了摇有些僵硬的尾巴,十分不愿相信卫东篱仍然活着的残酷现实。

 就在这时,原本暴怒的卫东篱突然笑了,而且是那种非常开心的大笑。

 孔子曰疑惑,不明所以。但是,马上她就知道卫东篱为什么笑了。原来,她在摇尾巴的时候,一不小心将尾巴探到了炉子下面的火堆里!虽然那火堆里只剩下零星的小火块,但非常不幸的是,孔子曰的尾巴上沾有酒水,所以…哗啦一下,瞬间燃烧了起来。

 孔子曰大惊失,马上跳了起来,使劲儿摇着尾巴,想要将火种熄灭。然而,她却一不小心撞翻了那半坛酒水,那些浓度颇高的酒水好巧不巧地淋在了她的尾巴上,火遇酒瞬间燃烧,她算是彻底将自己给点着了!

 孔子曰惨叫一声,就地打了个滚儿,却没有滚灭尾巴上燃烧着火焰。她急红了眼睛,看准不远处的水缸来个跳跃!结果…痛得她“嗷唔”一声,差点没撞晕过去!原来,那不是水缸,是米缸来着。

 孔子曰咬紧后牙,再接再厉,再次向着旁边的水缸跳跃过去!只听扑通一声,她总算是自救了。

 半天过后,孔子曰从水缸中爬了出来,忍着身体的疼痛,抖了抖身上的皮,真想为自己的冷静鼓鼓掌,喝喝彩。然而,当她从卫东篱的眼睛里看到那毫不掩饰的诡异笑容时,她的心忽然一沉,瞬间回头看向自己的尾巴!

 天啊!那条原本极其拉风的纯虎、真虎皮、如假包换的好尾巴,竟然…竟然…变成了一光秃秃地**子!而且,那**子上面还有烧焦了的白,呈现出黑漆漆的恶心样子。

 孔子曰觉得此刻的自己,就仿佛被人光了衣服!不不,即使被人光了衣服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在光了衣服后,却发现自己的身材招人嘲笑!

 这一刻,孔子曰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些人要夹紧股做人。因为,从在这一刻开始,她要夹紧尾巴做虎了。悲也…

 她在卫东篱毫不掩饰的放声大笑中无比哀怨地夹起了尾巴,然后一步步向后退着,想用自己庞大的身躯遮挡住卫东篱的视线。

 然而,孔子曰只想着不让卫东篱看看自己的尾巴,却没又看到,厨房的窗口处多了好几颗头颅,正兴致地看着她那条被火烧掉的可怜尾巴,其中不但包括囚奴,还有她捡来的小宝儿。

 最为可恨的是,那个该死的小宝儿竟然还眨着天真无的大眼睛,快地拍着小手说:“大狗狗,你为什么烤自己的尾巴啊?你是想吃狗尾巴吗?大狗狗,你饿了吗?”

 孔子曰这个呕啊,立刻转过身,咆哮着将卫东篱赶出了厨房,将这个丢失掉她老虎尊严的地方独占了。

 她心中懊恼,越看越觉得那炉子里的死灰可恨。于是她叼着盆,盛满了水,对准炉子一下子全部倒了进去。

 不想,那死灰遇冷,瞬间冒出大量的灰尘,直接扑到了孔子曰的脸上。

 她打着嚏后退,结果一不小心跌进了煤炭堆里。脚踩圆木,身体腾空,接连滚了两圈后,这才半死不活地爬了起来。抬起头,她透过厨房的窗口,看见了卫东篱等人纷纷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听见了他们倒气声,以及不可遏止的哄然大笑。

 孔子曰前辈子和这辈子都没丢过这么大的脸,于是痛苦地“嗷唔”一声,干脆用爪子将脑袋一捂,躺在煤炭堆里不肯出去。

 囚奴的眸子里盈满了笑意,一直保持平直的嘴亦悄然弯起。

 被囚奴抱住手臂上的小宝儿嬉笑道:“好笨的大狗狗哦。”

 卫东篱这厮却转头看向小宝儿,用非常认真地语气说:“这只老虎其实很聪明。”

 孔子曰听了这话,马上竖起了耳朵。

 卫东篱抬手指向已经变成一身黑的孔子曰,字字清晰道:“如今它身上的颜色终于和尾巴的颜色一样了,任谁也看不出它是只玩火**,烧了自己尾巴的白虎。”

 孔子曰黑金色的眸子一缩,身体瞬间弹起,向着卫东篱的方向就扑了过去!

 因为窗口下是锅台,所以孔子曰必须先跃上锅台,然后在继续扑向卫东篱。这本来应该是一气呵成的动作,只可惜,孔子曰在跳到锅台上的时候,却一不小心踩到了猪油上,导致她身体失去平衡,一头栽进了大铁锅中。

 卫东篱勾一笑,飘飘地说了一句“小白菜,你想炖了自己给本王补身子吗?呵呵…真是乖巧啊。”

 在孔子曰发出震耳聋的咆哮中,囚奴在第一时间里抱着小宝儿跳到了三丈之外。至于其他侍卫,皆被震伤了耳膜,愣是失聪了小半天。

 … …。 … … …。

 孔子曰不但羞于见人,更是被卫东篱气得全身充血。不信?不信你拔下她的一,那孔的位置铁定噌噌蹿血!她现在是内伤啊,绝对的内伤!

 再次启程时,孔子曰一头钻进了卫东篱的马车,羞于招摇过市。

 马车里寂静无声,仿佛没有人在气儿,只是偶尔能听见卫东篱翻看书籍的沙沙声。

 孔子曰已经懒得再搭理卫东篱,甚至可以说不屑再看他一眼。她是有骨气的虎,也是有自尊的人!那变态先是了她四十鞭子,后又用语言侮辱她。这一折腾下来,亏得她皮糙厚,否则不给弄断气儿了才怪!

 孔子曰越想越觉得自己窝火,最后索就抱着头睡觉。

 卫东篱看着毫无生机的孔子曰,在心里轻叹一声,他怎么就遇见了这么一个不知道好歹的畜生?若说养条狗,就算主子打它,它亦会和主子同心,绝对不会这样摆脸色给自己看。可是,偏偏他养得就是这么一个记仇的畜生!

 昨晚,他心中不快,让萧尹了它。即使今天给它用上了顶好的金疮药,它仍然摆出一副记仇的嘴脸,连正眼都不肯瞧自己。

 卫东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犯得着跟一个畜生较劲儿吗?喜欢,就养着。若不喜欢了,一刀宰了便是。

 想到这里,卫东篱冷笑一声,闭目养神。

 当马车行至晌午,于一家饭馆门口停下时,卫东篱站起身,故意用脚踩向孔子曰那尾巴,犯得想听它一声低吼。然而,孔子曰却仿佛浑然不知般继续蒙头大睡,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卫东篱眉头微皱,干脆又坐回到马车里,沉声问:“你这是跟本王摆脸子是不是?”

 孔子曰仍然如同老僧入定,反应欠奉。

 卫东篱眉头再次皱紧“你难道还想让本王跟你道歉不成?”

 孔子曰干脆耷拉下耳朵,不听那些噪音。

 卫东篱气极,凌空一脚出,直接将孔子曰踹飞了出去!

 孔子曰跌落到马车外面,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扬起爪子,照着马股狠狠地挠了一把!

 那拉着卫东篱的马儿受惊,痛得嘶叫一声,如同疯了般撒腿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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