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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我不恨你
 三之后,官云戟已经回到了醉心客栈,赤喇河上吹来的凉风掀起了客栈外的锦旗,曼陀罗的香味在整个天空中渐渐弥散,使得这片土地充满了神秘。

 官云戟站在楼顶,风而立。他的笑容仿佛是与生俱来,而此时,在那笑容背后,却隐藏这悲哀。

 她为何执意留在帝都?是因为古岑涯吗?

 他笑意更浓,摘下了身旁的一朵暗紫的花朵,缓缓撕裂花瓣,将之掷于楼下。

 “我已经等了你两个时辰,怎么,竟不愿见我?”

 一声冷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而官云戟,却没有回头,他知道,说话的人除了萧沐禹,再无他人。

 他抬了一下眼眸,淡淡呼出一口气,道:“她要嫁人了。”

 “什么?”萧沐禹的声音不大,却透着惊讶。

 官云戟一笑,问:“为何你突然让我去帝都?是否你早已知道?”

 萧沐禹没有回答,他又怎会知道那个女人竟然已经要嫁人?他之所以让官云戟去帝都打探,仅仅是因为他进来复一口疼痛。

 他以为,那个女人一定受了伤,一定遭遇了什么…

 曾经有无数种假设,唯一一种没有想到过的,便是她已经要嫁人。

 “你怎么了?”眼睛扫到萧沐禹脸上的阴沉与痛苦,官云戟有些疑惑。

 萧沐禹摇摇头,眸光一闪,问:“嫁的人,可是古岑涯?”

 “哈哈…”官云戟蓦地发出一阵笑声,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原来我也这样认为,那女人一心爱着古岑涯,若是有朝一要嫁人,必定是古岑涯无疑,可是你知道么?她要嫁的,并不是古岑涯,而是东方上虞!”

 “是他?”萧沐禹脸色更加阴沉,难道这就是郁璃痛苦的原因?或许,这个女人永远也不会知道,当她痛苦的时候,他萧沐禹也在承受着同样的痛苦?

 当初为她种下“血蛊”难道只是因为要救她?还是为了离她更近,为了更清楚地感受到她?

 他已经分不清了。

 当身体的痛苦一次又一次猝不及防地传来,他竟越来越感到惊喜。他变得矛盾,希望感受到她,却又担心她在承受着不可承受之痛。

 而现在,她要嫁人了,嫁给御天朝的太子殿下,嫁给东方上虞。

 官云戟紧紧地盯着萧沐禹的脸,即使是隔着面具,他也能感受到萧沐禹此时内心的纠结。

 他不懂的是,萧沐禹与郁璃,几乎是素未平生,为何他听到郁璃嫁人的消息,竟出这样的表情。

 这时候,萧沐禹抬起头,冷声问:“古岑涯怎么样?是否真如外界传言,他已经被软在帝都之中?”

 官云戟点点头,道:“传言不假,不过以古岑涯的能力,帝都不可能困得住他!”

 “哼!”萧沐禹冷冷一笑,道:“他能否出得了帝都,倒不是重要,重要的是,东方敬已经在防着他了。云戟,以你对古岑涯的了解,他是甘心位于人下之人吗?”

 官云戟脸色微暗,道:“这样说来,御天朝不将扭转乾坤了?”

 “扭转乾坤倒说不准!”萧沐禹道“只是,内是在所难免的,而这样的内,对于我们而言,则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你说,对吗?”

 官云戟看向萧沐禹,但见那棱角分明的脸上,此时正带着深不可测的笑意。

 有时候,连官云戟都有一种好奇,在那样一副银质的面具下,究竟隐藏着一张怎样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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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的帝都街道上,平平整整地铺设着大红色的地毯,夹道都是围观的百姓,人声鼎沸,引论纷纷。他们脸上带着笑容,观望着、期待着…

 “你们可知道太子殿下娶的女子是谁?”问话的人,明显是刚入帝都,从外地而来。

 旁边有人回答道:“你怎么连这个都没听说?是大将军的妹妹,古家小姐!要说这古小姐还真有福气,皇上亲自赐婚,封她做的太子妃!而且今的婚礼,还是皇后娘娘亲自主婚呢!”

 “大将军府内还有个妹妹么?我以前怎么没有听说过?”

 “我也是最近才听说的,听说那古家小姐长得倾国倾城,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看到她一眼。”

 “你这死鬼,哪有那般运气?”

 “哈哈…哈哈…”人群里传出一阵阵的笑声,就在这时,悠扬的喜乐声音已经由远及近地传来,从太子府出发而来的仪仗也缓缓地过来了。

 只见东方上虞坐在一匹头戴红绸大花的骏马上,一身黑红相间的喜袍使得一向喜爱素的他,脸上也平添了一丝红润。

 百姓们一睹东方上虞的身影,连忙跪地高呼:“恭喜太子殿下——贺喜太子殿下——”

 东方上虞面含微笑,扫视众人,朗朗开口:“赏——”

 顿时,无数的铜钱、喜糖、喜饼从天而降,百姓们欢呼起来,纷纷取下头上所戴的帽子,接起了掉下来的东西。

 “多谢太子殿下——”

 “恭祝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琴瑟和鸣,白头偕老——”

 “…”霎那间,恭祝之声此起彼伏。

 东方上虞笑意更浓,随即催了催马,领着一对亲队伍浩浩向大将军府而去。

 大将军府内也是一片热闹祝贺,到场宾朋互相寒暄,并赞叹着这场御天朝建国以来最为盛大的喜事。

 唯独郁璃所住的房间内,此时一片静谧。

 她已经画好了妆容,眉如远黛,丹含贝,只是头上却并无繁琐的珠翠,只是简单地着一支流苏钗。金钗呈弯月形,稳稳地在头上,苏却正好位于额头之上,垂下来的一颗红色宝石恰在双眉之间,缓缓摇晃。

 如此简单,却美得令人窒息。

 古岑涯站在她的身后,房间里没有别人,只有他们。

 他似乎忘了呼吸,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她果真穿着那件她自己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喜袍,他送来的那件,她不要。

 她说:“她的婚礼,她的喜袍,她要自己来绣。”

 她难道不知,这句话就像一把布满倒刺的利剑,深深地在他的心口,让他不能拔出,只能剧烈地疼痛?

 他走过去,将她从椅子上拉起来,手指‮摩抚‬着那宽松的领口之下,美丽却又冰凉的锁骨。

 她并未躲开,只是看着他的眼睛,问:“岑涯,从今以后,我们就要成为路人了么?”

 “不!”他一阵惊呼,然后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噶地说道:“你与东方上虞,你们决不能在一起!璃儿,你不懂,你们是不能在一起的…”

 “可是你说过,你要遵从旨意,你要我嫁给他!”

 “是,我说过!璃儿,你们必须成亲,可是,你们不能在一起!”古岑涯眼神复杂,似有许多话要说,却又一句也不能说。

 没有人比他现在更难过了,从落云谷到帝都,他与这个女人一起经历了那样多的事情,他的伤害、他的占有,还有他的爱…

 他爱她,然而他们却是世界上最不应该相爱的两个人。

 现在,他又要将她推到一个她更不能爱的人身边!

 “璃儿…”他痛苦地嘶喊着“不要恨我,不要恨我…”

 郁璃只是震惊地看着他,看着这个她越来越不懂的男人,而可是这就是她的爱情,即便是飞蛾扑火,粉身碎骨,她也要给这段爱情一个圆满的结束。

 她缓缓开口:“我不恨你。”

 “不!”古岑涯重新抱紧她“璃儿,将来你定会恨我的!”

 郁璃不做声,将来的事情,她不知道,她也不能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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