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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对与错
 身在南荒,只要登临高处,一眼望去,全是山脉起伏,峰崖林立,瘴气飞腾,恶雾弥漫,它们看似壮阔,却像地狱,酝酿着种种泯灭人之事。

 某个部落聚居的山谷内,溪水清澈,哗啦淌,滋润着泥土,浇灌着植物,与附近总是染满瘴毒的河截然不同,是宝贵的生命之源。

 部落某座土屋内,一个少年眼眶通红,又惊吓又恐惧又悲痛地看着眼前的尸体,皮肤被人剥去、身上凸出事物全部削去的尸体,残留着少许痛苦和怨毒意味的尸体。

 一个时辰前,这具尸体是他的姐姐,开朗活泼热情的姐姐,她有着心上人,憧憬着将来,但不幸被血衣教前来索取供奉的弟子看中,足了情*后还不肯就此罢休,做了此等让人发指的事情。

 少年希打双拳紧握,跪在尸体前面,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喉咙荷荷作响,悲伤痛恨至极。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着水烟、满脸愁苦的父亲,沙哑又坚定道:

 “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他的父亲了口水烟,唉声叹气道:“怎么报仇?血衣教的尊者们一指头就能杀掉你,怎么报仇?”

 “哎,就算请出族中供奉的那只蛊王,集齐大家的力量,也不是血衣教的对手!”

 是的,事实就是这样,少年自己也曾经见识过血衣教的手段,不少自身部族完全无法对付的荒兽,在血衣教的大人物,不,那群恶魔面前,脆弱得像是自己养的小羊。

 “哎。认命吧,这是咱们的命。”

 听着父亲的长吁短叹,看着他的愁眉苦脸。少年希打心中腾起了浓浓的绝望,只觉眼前所有的色彩都消失了。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黑暗。

 他低头离开了土屋,不敢看姐姐那双无法闭上的眼睛,一步步走出山谷,来到无人的峰顶,将自己卷缩在岩石隙里,躲避着整个世界,阳光虽然灿烂,却只能照亮眼睛。照不透心中的黑暗。

 忽然,他眼前一暗,大光芒似乎被什么遮住了。

 他茫然抬起头,看见了一道青衫身影立于面前,幽深得像是隔壁山峰的湖泊,沉稳得如同脚下的山峰,容貌看似年轻俊美,却有着明显的成,鬓角的花白让他透出几分大长老才具备的沧桑。

 但让希打印象最深刻的却是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面似乎包含了月星辰。山川河,以及爱恨情仇,什么都有!

 “你想报仇吗?”磁低沉的声音传入了希打的耳中。

 报仇?报仇!希打先是迷茫。旋即跳起,一不心撞到了脑袋,也顾不得喊痛,像是一只小老虎般瞪圆了眼睛,看着眼前的青衫男子:

 “你,你能帮我报仇?”

 “你打得过血衣教吗?”

 又是激动又是疑惑,但对这名青衫男子,他不知为什么充满了信任。

 孟奇静立原地,平缓道:“此来南荒。我就是为了剿灭血衣教。”

 听闻附近有血衣教出没痕迹,如今看来。果然不假。

 “为了剿灭血衣教…”希打重复着这这句话,只觉心中的黑暗被照透。五颜六重新出现于视线当中。

 那群以杀戮打折磨为乐趣的魔们要覆灭了!

 那在南荒犯下累累血债的混蛋们快被杀死了!

 姐姐、爷爷以及部族里数不清的大家,你们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虽然眼前的青衫男子没有展现出任何神异,但希打就是愿意相信他,似乎血衣教的魔在他面前会非常脆弱,就像自己在血衣教的魔面前一样!

 “我,我能做什么?”希打自告奉勇。

 孟奇道:“联络血衣教,告诉他们附近发现了一座盛产天材地宝的矿藏。”

 “好的!”希打明白这是对血衣教的陷阱,与自己打猎时的办法相同。

 他跑得很快,卷着风便回到了部族,冲进了自家土屋,联络血衣教的事情还得请老爹找大长老!

 “老爹,我们能报仇了,能报仇了!”他兴奋吼道。

 他的父亲脸色一变,提起水烟筒就了他一记:“叫这么大声找死啊?你想连累全家被血衣教报复?”

 希打手舞足蹈道:“真的,真的,有位高人要覆灭血衣教,让我们帮忙联络,设下陷阱。”

 “哪里来的高人?”希打的父亲皱了皱眉头。

 希打如此有信心,而且对方主动要求联络血衣教,显然是有备而来!

 希打想了想道:“应当是中原的高人!之前几年,血衣教东躲西藏不就是被中原高人们追杀吗?”

 这就对了…希打的父亲脸色变幻不定,左手提着水烟筒来回踱步。

 突然,他右手探出,连点希打几处大

 “老爹,你,你做什么?”希打满脸的不可置信。

 希打的父亲冷冷道:“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怎么能勾结外人对付血衣教?我得告诉大长老,让他通知血衣教,派人来对付中原蛮子!”

 啊…老爹的态度让希打一片迷茫,为什么对付血衣教是吃里扒外?

 他结结巴巴道:“老爹,姐姐,姐姐,还有爷爷的仇,你不想报了?之前咱们没能力就算了,现在有人帮忙报仇,你为什么还偏向血衣教?你疯了?”

 他越说越是顺畅。

 希打的父亲脸庞极度扭曲,竟有几分狰狞,眼角却挂着一滴浑浊的泪水:“血衣教再坏,也能庇佑咱们,让部族不被最强大的那些荒兽灭掉,能够传承下去,而中原人再好,也不可能留在这里,你想眼睁睁看着整个部族为了我们的仇恨而毁灭?”

 “你姐姐和你爷爷的死,我怎么可能不痛苦不想报仇,可另外一边还有三千七百五十六个人啊!”“哪边轻哪边重,你分不出来吗?”

 他低沉怒吼,眼睛浑浊泪水滑落,转过身,走出土屋,直奔大长老所在。

 希打坐于地上,一脸呆滞,脑海里念头烦烦扰扰,心湖像是经历过狂风暴雨。

 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

 半个时辰后,立在峰顶的孟奇看见天边有一朵血云朵飞速靠近,渐渐的,染红了天空,遮蔽了大

 血云朵由一滴滴血凝成,每滴血都仿佛有一条冤魂在哀嚎在惨叫,其上开着朵朵赤莲花,每朵莲花之上皆有血衣教弟子或站或立,结成了大阵。

 而阵法枢机处,血云朵中央,白发像是一细蛇的万虫尊者端坐莲台,有此“血海大阵”辅助,只要不遇到陆大、苏无名和疯皇,其余正道法身自己也能逃得掉,倒要看看谁吃了熊心豹子胆,敢于直接对付血衣教,只要纠住他,便能请蛊神出手了!

 这血海大阵乃一张古阵图加血衣教历年来收集的血冤魂组成,污秽兵器,常法难破,端得恐怖。

 万虫尊者远远就看见了峰顶上的孟奇,看见他已然还俗,手提长刀,忍不住狞然一笑:“苏孟,好狗胆,竟然敢来南荒!”

 “别的地方我怕你,南荒我可不怕,强龙难地头蛇!”

 他话音刚落,孟奇左手将霸王绝刀推出少许,又迅速按入刀鞘,发出一声闷响。

 轰隆!闷响如同巨雷,至正至至刚,震得血海大阵内一位位弟子口鼻溢血,栽倒于血云里,被还原为血。

 轰隆!雷之下,血海迅速蒸发,一道道冤魂变得淡薄,渐至无形。

 轰隆!万虫尊者呆立莲台,失魂落魄,身上一只只蛊虫钻出,失去了控制,反噬他的身体。

 啊啊啊!惨叫之声里,万虫尊者被吃成了白骨,白骨钻入了蛊虫。

 孟奇神情不变,状似随意道:

 “蛊神,出来吧。”

 嗡嗡嗡,半空响起了诡异的声音,不知从何处而来,发于四周:

 “‘狂刀’苏孟,你号称侠义无双,为何来我南荒捣乱?”

 “南荒虽然有杀戮,有残忍,有血腥,但这是南荒的规则,是大家公认的道理,得到庇佑,就要付出代价,你强加自身的道理给我们才是魔。”

 “这里所有的部族所有的生灵都不你!”

 话语声中,四周无数瘴气飞腾,显出了一幅幅画面,皆是不同的部族,他们齐声喊道:

 “魔,滚出南荒!”

 “我们与边缘的部族不同,没有了庇佑,迟早族灭,这是我们的选择,与你无关!”

 “我们不需要拯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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