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4节 儿女情长还是大事为先
生崖即是现任摩诘天之王、
素霓和
素裳姐妹的生父。她抵达这里时就觉得奇怪,摩诘天出动了四十万
兵,却没有匹配相应的最高等战力么?现在看来,不是人家没来,而是怀柔上人贡献了一把力气。
“不。
生崖没有现身,来者是他的族兄
生渊,以及摩诘天的另一位神境颜烈。”郎青面上显出了凝重“否则摩诘天大军怎能一下从天隙直接
到这里来?幸好怀柔上人赶来,抵住了那两大神境。他们不好在这里动手,去了鸣沙河北部较量。”正因为怀柔上人将全副精力都放在对付两个神境身上,分不出一丝给地面上的军队,他心中好几个计策都不得施行。
奇凌堰再坚固,在几个神境面前都显得脆弱不堪。这几个大能撞击在一起爆发出来的力量,能直接将整个溢洪平原摧毁,因此不敢在这里打斗。
宁小闲也往北看了一眼。那三人离得太远,在这里望不见任何响动,她却似能感觉到那一头战斗的惊天动地。
就这么三言两语,宁小闲对怀柔上人的修为却也有了更深的认识。她上一次遇见这位神境虽然尚称从容,乃是因为她擅施巧计,即是长天所说的“轻|薄讨巧”而自身能力还远远不足以窥视他的境界,因此并未觉出他有多么了不起,横竖自己夫君也是声威震天的神境大能。今
听到他以一人之力死死拖住摩诘天两名神境,使西夜的地面上战争有希望、有转机,这才由衷佩服。
直到她今
之修为,才知道这是何等艰难之举。
所以她不来则已,既然已经身在中北战场,就要为大局考虑,尽力为南赡部洲今后再多争取一点主动权。
郎青望了晏聆雪一眼:“因此我们地面上的战斗,结束得越早越好。”
神境之间的战斗既然僵持不下,那么对战役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地面上两军的对垒。这话显然也是说给晏聆雪听的,他希望自己
子识大体、顾大局,少些意气之争。
晏聆雪也知道此时的郎青不会再纵容自己。她冷冷望向郎青:“你就这样笃定她的法子一定能成?莫忘了乌顶山脉的天隙,事先根本无人算出。这方法岂非也是她提供给整个南赡部洲?”有一就有二,宁小闲如果连天隙都没算准,怎知她这一回提供的办法就一定有效?
时隔三百年,晏聆雪对她的厌恶之情果然一点儿都没减褪。但是宁小闲垂眸浅笑,根本不打算辩解,因为她知道郎青一定要开口。
果然郎青沉声道:“我意已决,夫人体谅。”
晏聆雪从他身边站开一步,细声细气:“祝夫君旗开得胜。”
郎青苦笑道:“大水退后,还要麻烦夫人助我收拾残局。”无论如何,鸣沙河倒灌平原是实实在在的洪涝灾害,带出来的后果有多严重,现在还无法估算。
目前奇凌城的作法,也只能是两害相权取其轻。
他和宁小闲捅出来的篓子,却要她来收拾残局?晏聆雪脚步微微一顿,也没发火,只是嗯了一声,头也不回走了。
直到她背影消失在滴水阁,郎青才叹了口气,想着晚些再去哄她,表面上却要打起精神对宁小闲道:“风波堰,我这就去安排,奇凌城要拜托宁夫人了!”
宁小闲笑着点了点头,忽然道:“你既然将我的来意说与她知,为何不干脆说透?”若是全瞒着晏聆雪也就罢了,还能以军机紧要为名。这样半藏半掖着,明显会惹怒她。宁小闲知道郎青也是善解风|情的人物,何况与晏聆雪做夫
超过了三百年,对她的脾气应该了若指掌才是,怎会如此不智?
这女子的观察力,真是敏锐得近乎妖。郎青脸上的笑容敛起,显出了两分淡漠来:“那就是我的事了。宁夫人,请吧。”
宁小闲嘴角一勾,也不多言,快步而出。
郎青这才走出滴水阁,点了四位大将和一众大能,重新进入密室商谈布署。
滴水阁的门,重新又关了起来。
…
离开滴水阁,快步走回摘星楼,晏聆雪还觉得有些
闷。
侍女看她脸色不好,也不敢细问,立在一边连呼吸也放轻。
这时天空一记惊雷闪过,将她家夫人秀丽无伦的面庞映得雪一般的白,那亮白中还隐隐透出一点青气。
侍女不敢再看,赶紧低头。
晏聆雪却望着窗外澎湃的雨水、望着地面上狠厉的厮杀怔怔出神。
这三百年来,她似是过得惬意,丈夫疼爱、儿女绕膝,西夜与天凌阁在夫
合力经营下蒸蒸
上,越发强大。
看起来,她似是活成了别人眼中的人生赢家,连她自己都险些这样以为。三百年前经历种种,好像都随着时间推移而慢慢变淡。
直到今
,郎青给了她兜头一记闷
。
夜陪在身侧的枕边人,原来一直将她当作了外人。
而她沉陷在自己的努力、付出、安心和愉悦中,对这个女人的厌恶像是都已经遗忘脑后。
然而,不是的。和三百年一样,宁小闲每次出现,都会从她这里夺走一点东西。她所有引以为傲的,最后是不是都要变成自以为是的笑话?
她当然也明白,在奇凌城得与失的大局面前,丈夫不会照顾她这一点点小情绪的。她再气恼、再悲伤,也只会被认为是无理取闹。
郎青不仅是她的夫君,也是整个西夜的宗主。
他的眼光,永远优先放在天下大势上,而不是身边这个千娇百媚的夫人。
这天下要做大事的男人,哪个会当真顾念儿女情长?
她之于他,不过是…
“夫人…”
或许是晏聆雪发呆的时间太长,立在一边的侍女不得不出声提醒她:“夫人,您快看窗外!”
她的声音干巴巴地,紧迫而惶急。
这可不寻常,晏聆雪对身边人的一向要求都是从容、优雅而矜贵。因为出身名门和出身草芥,就应该泾渭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