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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六六节 或东山再起,或跌进泥潭
 几乎一夜之间,济南城里就开始盛行起养猫来,谁家还能没个“不给糖就捣蛋”的熊孩子。家里本来就有猫的阿雝更是格外宠爱起小鱼大鱼来,连时常不见面的鲨鱼都仿佛感受到什么与众不同的气氛,愈发连都不叫人见着一

 “妈,我可以带大鱼小鱼去上学吗?”阿雝迫不及待想把自家可爱的小鱼大鱼秀给同窗看——我家喵就有这么可爱。

 孟约摇头:“当然不可以,你去上学,阿煦就得自己在家,只有小鱼大鱼能陪他。如果阿雝把小鱼大鱼带走,阿煦怎么办,毕竟你不能带阿煦一起上学堂呀。”

 哪想,阿雝像是终于知道还可以这样操作一样,睁圆眼睛围着孟约问:“妈,我可以带阿煦去上学吗,不带小鱼大鱼,带阿煦。”

 看来在阿雝心里边,他弟弟比小鱼大鱼还萌还可爱。

 王醴喂阿煦一筷子面条同时,与阿雝道:“带阿煦上学,你要负责照顾他,这样就不能好好学习了。”

 现在考验到底是不是真·学霸的时候到了,但见阿雝垂头沉思,良久之后作出了属于学霸的选择:“那还是在家吧,小鱼大鱼阿煦一起,我和同窗一起。”

 王醴出门时,顺带把阿雝捎上送去育英园,孟约则上街给阿雝买练字用的纸。家中的宣纸,孟约倒无所谓,只是王醴每每看见都特别痛心疾首,孟约没法,只得出门给儿子挑练字用的纸。

 才挑好纸,忽见街上猛地嘈杂起来,驻足仔细一听,却原来是在说:“杀害左小姐的人抓住了,刚才被押着打街上过,你们猜是谁。”

 左小姐一案,细节没有公布,不解真相的济南人只以为是恶徒杀人,并不知道其中还牵着私奔私情之类的事。不过,左小姐平惯爱和闺中好友出门饮茶游湖赏花,知道左小姐的人还多的。是以,大家关注左小姐的案子,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猛地没命,自然叫人唏嘘。

 “嘿,卖的什么关子,赶紧说。”

 “还记得城东刘家吧。”

 “早几年败落的那个刘家?”

 “可不是,那刘七郎原本娇惯养个人,这一败落哪里受得了,八成是见财起义。左司务夫人娘家家资甚巨,左小姐平穿戴皆贵重,随便一枚玉佩也少说值三五百两。”

 “刘七郎也真不是东西,去年还是前年,骗得他姑姑差点跳河,如今又害了左小姐。想左小姐素里多好,唉,却被刘七郎给谋财害命。”

 “你不说,谁知道那是刘七郎,这些年刘七郎变化还大,我刚才是没瞧出来。”

 “刘家败落后,刘七郎也很有一些东西傍身的,刘七郎的外祖家还时常接济,按道理不该过不下去,怎么就走到了这步田地。”

 孟约本来要赶紧回备课的,一听大家说刘七郎的背景,她就不急着走了,干脆坐下,听听大家怎么唠。济南人还不像南京人那样,人人都识得孟约,是以孟约能很无声无息地融入人群中听大家扒刘七郎。

 当中一人喝口茶润润嗓说:“早年间,老夫曾教过刘七郎两年,那时候刘家还显赫着,刘七郎委实是个才貌俱佳的,老夫还道此子早晚出人头地。嗐,谁料想到,看着要出人头地的,如今却手染血腥。人呐,走到什么境地,遇到什么苦难都不要紧,只谨守本心,勤学苦练,仍有东山再起之。可一旦放任自,便如刘七郎,彻底跌进了泥潭里,再爬不起来。”

 “此言有理。”

 “只是可惜了左小姐,好端端的没招谁没惹谁,竟落得如此下场。”

 众人只道左小姐是运气太不好,被刘七郎撞见,司法厅里,却没人这么想。左小姐不是运气不好,也不是偶然被刘七郎撞见,从一开始刘七郎就是徐徐图谋,引左小姐跳进他的陷阱中来。

 刘七郎是纯粹谋财,却饰以“真爱”把左小姐糊得五三倒。到审问时,刘七郎坚持是左小姐将财物送予他,让他静心读书,以图来科举中士,再复家业:“我岂能不知私奔对女儿家清誉有损,我深爱她,怎会忍心见她如此。我还想着有朝一,能光明正大登左府门,向她父母求亲,断不会害她。”

 王醴:“既如此,左小姐赠你的财物,为何不用,反是藏起来?”

 刘七郎被王醴一句话就噎住,再试图狡辩,仍被王醴一句接一句话问住。王醴劈头盖脸的诘问之下,刘七郎不慎出马脚,被王醴一下抓住,不消多时,刘七郎的心防彻底被击碎,终是承认了自己杀害左小姐的事实。

 “她本是携带财物与你私奔,倘肯好生哄着,未必拿不到手,为何如此急于将银钱拿到手?”

 原来这刘七郎家道败落前,就已经染上赌瘾,他家已经败落,赌档自不会像从前一样任他进出,更不可能借钱给这样没什么可抵押的烂赌鬼。左小姐见到情郎,本是心中欢喜,然而左小姐也不完全是个傻子,在刘七郎要她将财物交给他保管时,左小姐虽未起疑心,却只不肯。因刘七郎全不懂经营,左小姐却在家中被左夫人悉心教导过,左小姐觉得后的生计都要落在这些银钱上,便想着留在身边好生经营,叫钱生钱以保来生活无忧。

 不想刘七郎急于拿到钱去过赌瘾,争执间左小姐起了疑心,问他要拿钱去做什么,刘七郎哪想到会被左小姐诈出来。左小姐一听赌钱,怎么可能撒手,两人争夺中,刘七郎心生歹意,杀了左小姐,卷走所有财物。

 刘七郎本是想等风声过去,好好过几天神仙日子,哪想得到,这案件会扯这么大。别看刘七郎对左小姐下了杀手,其实胆小得很,水敢冒头,自然这钱就还没花出去。

 “济南城中,何处有赌档?”大明全面赌,所有赌档都是不合法的存在,官府是见一家封一家。何况,听刘七郎形容,那不仅是个地下黑赌档,还存在了很久,并且所开的赌局金额都很大。

 这样一条大鱼,王醴不可能任其从眼皮子底下游走,当即问明刘七郎,便亲往总督府与董总督一起点齐官军,只待天一黑,前往地下黑赌档抓人封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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