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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五节 数万里路途归来,你竟与
 王醴其实不是个很擅长于谈天的,不过这一经别离,便有了千言万语。路途上的一切,只他看见了,异国的风情民俗,也只他看到,都是可以好好与孟约谈一谈的。

 因多半路程走的是近海,隔十天八天便要靠一次岸补给,在使节团里,王醴算是武艺好身体健又官职相当能管事的,自然补给的任务都是交给他。王醴便见识了许多不同的市井风俗,也买了不少,他觉得孟约会喜欢的东西。

 孟约地理不成,中国地图都够呛的,自然搞不懂世界地图和世界方位,王醴讲到在锡兰靠岸时,孟约只想到锡兰红茶。那还有名的,在现代,锡兰的高地依然是十分有名的红茶产地,喜欢喝茶的,对锡兰一定不会陌生。

 待见到王醴递给她一个匣子,孟约便以为是红茶,接到手里才发现不对,一匣子红茶没这么沉,她想想晃了晃,里边簌簌作响。应该不是什么易碎品,不然刚才王醴就该阻止她:“这是什么?”

 “打开看看。”

 孟约将盒子放平,轻轻弹开锁扣,将上盖揭开,刹那间满眼缤纷明彻的异彩。秋日的阳光雪白绵长,照耀其上,折出万千光华,叫人几乎没法睁开眼睛,却又舍不得那样纷呈转的光泽与色彩——竟然是一整匣彩宝。

 在打开这个匣子之前,可以说,孟约从来不知道,宝石可以有那么多,那么纯净的颜色。仿佛她打开的不是装宝石的匣子,而是造物主桌上,盛放星辰的匣子,每一颗都闪闪发亮,充满令人心神醉的光泽。

 孟约完全不用说话,只一张陡然亮起来的双眼和完全张开的表情,就足够让王醴知道,他选的礼物选对了。岂止是对了,简直是没有更合心意的,换个矫情点或矜持点的,大约会说“太贵重了”孟约完全没有说“太贵重了我拒绝”的意思。

 “真的全是我的吗?”孟约这会儿信了,女人拥有和巨龙一样的属,热爱一切闪闪发亮的小东西。

 王醴含笑点头,片刻后又摇头,王醴看得出来,他摇头孟约心都快碎了,手下意识地将匣子抱得紧了一些:“总要各余出几枚给吕姑姑。”

 孟约“噢”一声,给吕撷英她是绝对舍得的,瞬间心就不碎了:“我要说谢谢吗?”

 “不必言谢,因已有最好的谢礼。”

 抱着匣子的孟约,快无比,不怎么很能琢磨出王醴话里蕴含的并不怎么深的深意。看着这匣宝石,孟约又想起年前佩戴金珠簪时的情形,遂笑出来,心想:戒指还是要有的,各种小配饰也是必需的,要知道,几百年后那会成为一件又一件有故事的传家宝呢。

 “你现在就给我一匣子宝石,以后你可怎么办,什么都不能打动我了。”孟约觉得应该在求亲的时候给她,那时候给她,什么她都会答应好么,不但她自己要答应,还会在孟老爷为难时给王醴帮腔。

 不知道为什么,王醴看着孟约这张和宝石一样闪闪发亮的脸,略有点堵心:“自会有更好的。”

 孟约抱着一匣子宝石,委实想象不出来,还能有什么更好的:“我觉得这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只是一匣宝石而已,你倒像得到了世界一切。”王醴忽觉得,孟约真容易讨好,也很容易足。

 “那倒不是。”世间还有好多好多美美的宝石。

 实则,这些彩的宝石,只在孟约这个穿越者眼里价值千金万金,传统的中原汉民族,崇尚的是玉。彩宝永远只可能是点缀,而成不了主角,定亲成亲,大明仍是首尚羊脂白玉与和田碧玉,便是翡翠与珊瑚玛瑙都要略差那么一丝意思。

 “对了,奥托曼那边怎么回复的,他们这次打算认认真真打仗了吗?”之前,奥托曼一直属于闲着没事打着玩玩的队友,根本就没在线上过。如果不是死了第一顺位继承人,估计这火还不起来。

 “自然,至多再过一两个月,前方便应当传来奥托曼派重兵前往参战的消息。在外洋的将士应当会能略轻松一些,没准今年能过个好年。”虽才刚过仲秋,但由于海外战场与南京之间路途遥远,信一来一回,就差不多到了年底,到年底自然是过个好年。

 “那就好,也不知卢宕怎么样…”孟约每次听到外洋战场的消息,都会想起卢宕来,因为她很急迫于知道,由她这只蝴蝶扇过翅膀后,一切是会往好的方向,还是往更加不好的方向。

 王醴:数万里路途归来,你竟与我说卢宕?

 “自然很好,奥托曼增兵一对,他们肩上的担子就能稍微轻一点,只会越来越好。”战场如今捷报频传,偶尔有不好的消息,也不会影响整个战局和战况。所以,卢宕自然很好,好得不能再好。

 “那就好。”孟约也能略感安心,把宝石匣子盖上,孟约终于舍得将视线投照在王醴脸上“对了,淋浴好用不好用?自来水好用不好用?”

 “极好。”如同山中燕雀一样好。

 “待你休息好,我们一起去德麟班看《太祖秘史》呀,我绘的故事蓝本哦。”就像王醴倒豆子般,把大半年所见所闻都告诉孟约一样,孟约也很迫切地想告诉王醴,他们离开南京后,她都做了些什么“了不起”的事。

 “好。”王醴仿佛找到了谈话的窍门,那就是同孟约一起去做点什么事情,或看戏,或游山玩水,或寻访坊间美食都极好,唯有一同做了什么,才能有越来越多的话题可谈。

 “那你先去歇息,回头我再来找你。”

 王醴虽巴不得一直盯着孟约,却也确实一身倦意,午后的阳光和熟悉的环境,并着孟约软软的笑脸,都让他心中大安,神思皆放松下来,遂不觉已十分困倦。便还有许多话说,一脸困意,也很不妥。

 把孟约送到门口,王醴便折返去睡觉,孟约则抱着一匣子宝石,满脑子想的都是打什么样式的首饰,然后…然后…

 孟约没然后出来,但脸上的笑却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有多甜。

 #据说,每个女人,上辈子都是一条黄金巨龙,对珠宝的热爱源自前世的血统#

 小剧场:

 孟老爷(痛心疾首):是少你吃还是少你穿还是少你珍珠翡翠玛瑙珊瑚,你竟被他一匣子不值当什么的宝石骗走!

 孟约:那些自然是很好的,可宝石也很好啊。

 王醴:我懂,心上人送的,什么都好。

 孟老爷:有你什么事,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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