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李丛嘉迎头挨训
此时的李丛嘉,可没有别人想像中轻松惬意,他坐在一辆宽阔的大车内,一面听着赵普的唠叨,一面被赶来的夫人周娥皇训斥。
赵普的唠叨主要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为帝者不能身先士卒”他一片赤胆忠心,但听在李丛嘉的耳朵里,却和老僧念经没有什么区别,根本没往心里去。
但是,周娥皇的声音却让他头疼得不行。
坐在软榻上,周娥皇还显得身形臃肿,行动仍有些不变。但周娥皇的声音里满是尖锐:“你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不想想孩子?你被辽人伏击的事情忘记了吗?总以为你自己聪明算无遗策,万一辽人中有比你更
于算计的呢?”
周娥皇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接着一阵狂风暴雨:“你以为你是铁打的?伤重还未愈,居然冒充耶律田机?真当那个萧耶古是傻瓜吗?就算他傻瓜,你也不允许这么冒险!还有,你说说你都来到关中几个月了,为什么不建立官府,不重建大唐府军?丢了西瓜捡芝麻…”
李丛嘉苦瓜着脸,如同贪玩的孩子被母亲抓到了,一脸诚恳认错的委屈相,让配合周娥皇数落他的赵普心有不忍:这还是一个不到十八岁的少年人啊!他再怎么成
,也不过一个孩子!
自己十八岁时有李丛嘉这种魄力,有这种成就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想到这儿,他咳嗽一声:“王妃,息怒!六殿下也是着急了!辽人在关中大肆抢掠,如果不加以制止,整个八百里秦川会成为他们任意取用的店铺,许多百姓灾难深重,我们兴唐军肩负重振大唐的使命,不得不扛天而行啊!”周娥皇嫣然一笑,俏脸上有了一抹红云:“赵先生说得是!我气不过的是他的冒险行为,不是对先生策划的此次行动不满!再说了,如果不打一仗,也不知道辽人的真实水平…我北上关中,沿途听到许多百姓悲观的说法…”
李丛嘉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一下子站起来:“娥皇,还说我冒险呢!看看你,
着大肚子,居然去剿匪,还说服人家去潼关城,你居然也混进去,就连孩子都是在半路生下的…你真是太冒险了,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要是让你爹知道,不得…”
看看二人有发展成互相指责的地步,赵普连忙当起和事佬,他一手拦一个:“六殿下,稍安勿躁;周王妃也听我一言!”
看二人盯向自己,赵普哈哈一乐:“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夫
俩真是良配。一个孤胆英雄,一个千军易将,正所谓棋逢对手,将遇良材,可喜可贺!现在冒险的事情已经都发生了,争吵无益,不如研究一下怎么防备辽军报复吧!”
瞬间二人都闭上了嘴。他们都明白,歼灭七千辽人铁骑,看似光鲜,却着实冒着大风险:辽人有十万铁骑,更有几万李守乡的叛军追随。一旦辽人痛下决心,先灭兴唐军再攻打长安城的话,整个兴唐军不但守不住关中现在取得的三州,连黄河对岸的丹州都可能丢了!
“赵先生,你有何高见?”
“当务之急,是把情况想到最坏!如果辽人从长安东向北攻打耀州,而河中府出兵断了壶口渡口并袭取丹州怎么办?如果辽人放弃长安城,先扫灭外围诸州,我们何去何从?”
李丛嘉眼睛一黯,随后又亮了起来:“赵先生,战前分析中,你不是说辽人不太可能先进攻咱们吗?如果冬天前拿不下长安城…”
“战前我也想不到能歼灭七千多辽人铁骑啊!现在打痛他们了,谁知道那个肖斡会不会发疯,不管不顾呢!别的不说,马上派人去壶口,立即把船只藏好。还有,让苗天煜马上过黄河,调李守瞳北上吉县,万一事有不妥,咱们退到河东…”
周娥皇看二人谈论,她微微颌首,转身出了大车,叫过随行的几个侍女,低声吩咐着,不知道说了什么。很快,一个个骑着快马的黑衣人消失在远天外。
临近耀州城,李丛嘉和赵普终于对当前的形势有了初步判断,一匹匹快马被派出,随行的苗天煜也带着几十精锐直接去了壶口。
耀州城处处透着战后的秩序:森严的刀
、面容严肃的军人,低首而行的百姓,刚铺上沙土的血痕,偶尔可见的断肢…城门处两个大汉一站一坐,看着渐行渐近的兴唐军,忽然齐声道:
“恭
六殿下凯旋回城!”
坐着的大汉想站起来,却挣扎了几下,满头是汗。而他身侧的士兵,想扶他却被他一巴掌
开。另一侧的壮汉满脸愁苦,一身布衣鼓
而起,似乎在强忍着笑意。
“布衣,你怎么把朱将军给弄到城门口来了?他受伤颇重,万一留下残疾,我可少了一员五虎上将啊!”李丛嘉急跳下马车,准备走过去搀扶天义军大首领朱樘。
可是他本来身上有伤,在都亭岭又一
暴
击杀萧耶古,此时早就乏力,动作一快,明显想法和身体
节,差一点摔跪在朱樘身前。
朱樘吓了一大跳,连忙道:“老二,快扶起六殿下,这是怎么说呢?怎么行如此大礼?你带人救了我,我不谢你都已经不够义气了,还怎么能受你大礼!”
李丛嘉讪笑一下:“朱将军,我可不是要跪,只是腿软了!那些辽人还真顽强,面对必死之境,竟然负隅顽抗。为了少死几个兄弟,我…”
不用他说完,朱樘满眼是泪,他久在江湖,深知“义”字虽然深重,但真正能用义字把握行为的人太少。尤其是首领,总是把义字挂在嘴边,但一旦有难,第一个逃之夭夭。
像李丛嘉这种身娇
贵的王公贵族,能冲锋上阵已属不易,还能照顾兄弟,尽量减少手下人伤亡的王爷,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主公,如果跟随一辈子,最起码兄弟们不会吃亏啊!
想到这儿,朱樘心头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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